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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奇回道：“这是一半，还有一半秋力在赶工。”
陆折将看完的稿子拢到一起，上下理了理，才开口道：“这一半够我画一段时间了。”
乐奇挪着椅子回了他的工作桌前后，陆折偏头看向身边的沈白舟。
等沈白舟注意到他的视线看过来时，他道：“白舟，下午开始，我们就开始模特的练习吧。”
沈白舟听着陆折温和的声音，慢了半拍，然后缓慢地应道：“好”
陆折对于沈白舟偶尔的出神略显无奈。
从上次去医院结束心理治疗之后，沈白舟的状态时不时就仿佛丢了魂似的。
他当时就看出了沈白舟的不对劲，去拿检查报告的时候，特地问了心理医生关于沈白舟的不对劲。
当时心理医生就对他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话——
等沈先生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会恢复过来。
根据他和心理医生聊过的内容，他没多久就反应过来，沈白舟要想通的是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关于他和沈白舟之间的。
陆折没有忘记自己当时有多么的欣喜，至少这对目前沈白舟和他的状态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转变。
沈白舟肯思考了，那么他喜欢他这件事，在沈白舟心里信与不信，也有了希望。
想到这里，陆折回过神，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天，沈白舟的状态还是出于时不时出神的阶段。
似乎还没从内心的挣扎中，找到他要的答案。
陆折内心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平息了下来。
剩下的他就只希望，在最后的最后，沈白舟的答案不要打击他就行了。
模特的练习开始前，陆折需要给沈白舟讲讲模特练习的内容。
陆折：“前期的绘制，就是对你身体比例的一个把控，等我熟悉了你的身体比例，就可以进行动作变化。”
“然后再次服装搭配和人设改造……”陆折大致解释了下，“后面的你可以慢慢了解，最近我们只需要对身体比例把控就够了。”
沈白舟听完了陆折的解释，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陆折打量了沈白舟一眼，撑着下巴道：“让我熟悉你的身体比例，然后把握你的体态，分外体和内体，外体看样貌，内体看气质。”
陆折说完后，就迎来了沈白舟的沉默。
正当他以为沈白舟是在消化他的解释时，戴晓晓从工作桌前抬了下头：“陆老师，你不能用专业术语去和沈老师解释。”
“沈老师估计听了也是似懂非懂。”戴晓晓替陆折给沈白舟翻译了一下，“沈老师，简单来说就是，你需要脱了衣服让陆老师看你的体态。”
陆折：“……”
戴晓晓的解释虽然是事实，但是太过于直白，直面这样的话，难免会有点说不出的尴尬意味。
陆折用手抵着唇，干咳了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接着对沈白舟道：“就被晓晓说的一样，这是我们……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他和沈白舟的关系情况，但是他很清楚。
他和沈白舟也就仅限于有肢体的亲密接触，像情侣一般更进一步的内容是一点都没有的。
更别说，看对方正面的……
陆折偷偷瞥了沈白舟的一眼，以为沈白舟会像他一样，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和害臊。
结果就看到了沈白舟紧紧拧起的眉头，浑身上下的气压都有些低。
陆折的尴尬被冲散了，转而来的是茫然，他眨了眨眼：“白舟？”
下一秒，沈白舟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向他，嗓音晦暗：“你的其他模特也对你这样过？”
陆折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沈白舟的关注点竟然在这个上。
意识到沈白舟的醋坛子又打翻了，陆折眼底闪过无奈和笑意。
紧接着他敛了笑意，有些纠结。
毕竟……不像接触把控那种事情，身体比例的视觉把控，是每一个画者的必修课。
和他接触过的模特，肯定是有过脱衣服这一环节。
但是顾及到沈白舟的情绪，陆折觉得这种事还是有必要撒个谎。
陆折覆上沈白舟的手背，身体往前凑到沈白舟跟前，扬着脸对上沈白舟的黑眸。
他很轻地道：“这是身为男朋友才有的特例。”
不知道是被陆折的眼神烫到，还是被陆折的话给烫了一下，沈白舟指尖一僵，然后往后仰了一些，和陆折拉开一些距离。
同时，他把被陆折按着的手给抽了回来。
沈白舟脸一偏，避开陆折宛如夜里星空般明亮的眼睛。
他眼睑微垂，挡去了眼底的神色。
片刻，他眼睑一颤，像是消化了陆折的话，声音听不太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陆折看着沈白舟一系列的反应，犹如某种受了惊吓，又强行镇定的小动物。
让陆折又好笑，又无奈，还带着隐隐的心疼。
什么时候眼前的人才能变得有安全感，而不是连他的一句话，都会让他变得那么惴惴不安。
不过，因为沈白舟的一打岔，陆折反而没了刚才的不自在。
他没给沈白舟反应的机会，握住了沈白舟的手：“我们去休息室，让我先视觉上目测一下你的体态。”
“好。”沈白舟散去了眼底的挣扎，再抬眸已然恢复了平静。
他任由着陆折拉着他去了休息室。
进了休息室，陆折松开沈白舟的手关上门，然后转过身，和沈白舟面对面。
他等了半晌，一直不见沈白舟有动作。
感觉到周围空气的稀薄，他摸了摸鼻尖。
有些事情，当事人去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换到了其他人身上，通过其他人去开口，就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陆折就陷入了这种古怪当中，但是又不能和沈白舟僵持下去。
于是，他干咳了两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正经一些。
“那个……”陆折顿了下，“白舟，你把衣服和……裤子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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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结算
闻言，沈白舟垂在身侧的指尖一蜷，仿佛这一刻他才抓到当初陆折说过模特内容时的重点——
观察模特体态需要脱衣服。
陆折见他一动不动，忍不住出声问道：“白舟？怎么了吗？”
“没事。”沈白舟被拉回思绪，抱着说不出的意味，缓缓地抬手放置在衣领的扣子上。
他曾经为了留在陆折身边，不惜用他过去唾弃的方式，厚着脸皮用了这副皮囊去吸引陆折的注意力。
然而当初的心态以致今日，又有一些不一样。
当初是他自愿给的，可现在是陆折先提出来，他再给，这份心悸是全然不一样的。
沈白舟每每解开一颗扣子，属于陆折的灼热视线一旦落过来，他的皮肤就烫得宛如被滚水淌过。
此时南方正值大暑，沈白舟的衣扣尽数解开，入眼的就是一片冷白紧致的肌肤。
上衣被他褪下后，沈白舟顿着没动，而是抬眸扫向陆折：“全部要脱么？”
陆折没想到沈白舟会望过来看他，一时之间莫名有种被抓包的错觉。
他下意识避开沈白舟的视线：“嗯……啊，底裤不用。”
沈白舟从嗓子里溢出一个淡淡的“嗯”字，但是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倘若陆折说的是全部要脱，他已经无法分辨出自己到时候心与力都足不足够支撑他脱掉。
沈白舟在脱裤子的时候，陆折心情其实没有平稳到哪里去。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了。
明明之前他还当着沈白舟的面，面不改色地看着沈白舟换衣服。
可是真到了沈白舟为他脱衣服，而且是面对着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沈白舟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挠在他的心尖上，又痒又麻，还导致心跳越来越快。
陆折是一眼都不敢往沈白舟的身上瞥，单单听着衣服的摩擦声，他就呼吸困难。
“好了。”沈白舟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点暗哑。
陆折听到沈白舟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他集中了注意力，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吐出。
他忍着脸颊上的烫意，飞快地转头，目光从上到下将沈白舟的体态目测了一遍。
只是几秒钟的目测，就快要了陆折的命。
从他曾经遇到沈白舟开始，他一直都知道沈白舟除了他的脸，身材上也是一把致命的刀。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是由上帝精心打磨，笔挺精瘦的体态也是被精心雕刻。
陆折目测完，瞬间收回视线。
想把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从脑子里挥出去，但是记起这些画面对他练手感都是必需的。
于是，他根本不敢把脑子里的画面抛走，要是抛走了，又得看第二次。
那样就太折磨人了。
陆折握住门把手：“我目测好了，你把衣服重新穿起来吧，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他一眼都不敢看沈白舟，也没给沈白舟反应的机会，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门一关，陆折背靠着门，微微弯下腰，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脸，紧接着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不再是休息室那么狭小的空间，陆折仿佛汲取到了足够的空气喘息。
戴晓晓和乐奇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戴晓晓瞥见陆折红透的脸颊，结合陆折的单纯，她勾起了一抹邪笑：“陆老师，你不会是因为看到沈老师的体态，害羞得不行才跑出来的吧。”
一针见血。
陆折脸色微僵，好不容易汲取来的空气瞬间消失殆尽，窒息感放让他又红了一个度。
陆折无奈地瞥了眼戴晓晓，没法反驳，所以只能死亡凝视。
戴晓晓接受到陆折的死亡凝视，赶紧投降，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当我没说！”
倒是乐奇，没有戴晓晓那么欢脱：“陆老师，你这么快就目测完了吗？”
陆折收拾好心态，朝着工作桌走去：“嗯，目测完了，白舟在穿衣服，我先挑几张今天要用的人设动作稿。”
刚提到沈白舟，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沈白舟走到陆折身边：“接下去要做什么？”
陆折虽然没和沈白舟靠太近，但是沈白舟的存在感太强烈。
又经历过刚刚的事情，陆折的动作稍稍变得机械了起来。
“你先学一学这个动作吧。”陆折把挑出来的人设动作稿递给沈白舟，“摆出这个动作后，我们就能开始画画了。”
沈白舟接过人设动作稿，仔细得研究了一下后：“就在这里画么？”
陆折点了点头，顺便帮沈白舟把椅子摆好：“你坐在那，我在这边画。”
考虑到模特工作是一件枯燥又费力费时的事，陆折又道：“等等你要是摆累了和我说，我们可以中途稍微休息一下。”
沈白舟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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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陆折通过当初目测沈白舟的体态画面，绘制了两副人设图。
人设图并不费时间，因为不涉及到衣服装饰，只要勾勒出原本的体态，再稍作动作的修改即可。
画完了两幅画，陆折收了笔，先和沈白舟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白舟，你可以放松一下了。”
紧接着，他边起身，边和戴晓晓、乐奇道：“晓晓，乐奇，辛苦了，都下班吧。”
“好！陆老师，沈老师辛苦了！”
陆折走到沈白舟的身后，帮沈白舟捏了捏肩膀：“第一次当模特，有没有觉得很累？”
沈白舟客观地评价道：“略有，习惯了就感觉不到了。”
陆折笑着道：“辛苦了，男朋友。”
沈白舟原本正在享受陆折的按摩，结果听到陆折来了这么一句，没有僵硬的身体都下意识僵了下。
他稍稍扬起脸，微微出神地看着身后的陆折。
描绘过陆折眼尾的笑意，他放在腿上的手慢慢地握成了半松的拳头。
良久，“男朋友”三个字在他内心碾碎，再重塑，最后刻在他的心头，与心底的那些不安堪堪相撞。
沈白舟眼神由明到暗，然后涌动起某种牵扯不断的丝线。
戴晓晓和乐奇收拾完东西，再一次和陆折打招呼。
陆折偏头看着他们走出工作室的门。
戴晓晓正准备关门，想起一件事，望向陆折和沈白舟的眼睛里染上暧昧。
她道：“陆老师，别忘了给沈老师结算模特的工资哦～”
工作室的门一关，陆折愣是停下了给沈白舟按摩的手。
他们工作室的模特都是日结的工资，也就是说，他等等要给沈白舟结算工资。
想到工资的内容，陆折的眉心就是一跳，然后是满心的茫然。
虽然当初他们决定了报酬方式，戴晓晓也详细的说过一些内容。
但是真到了要结算工资的时候，陆折反而茫然了起来。
他……要怎么做？
这时，他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戴晓晓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陆折点开手机一看，先是看到最新一条消息。
【戴晓晓：陆老师，如果你想不出来怎么给沈老师结算工资的话，不妨看一看我上面发给你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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