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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不做垫脚石[快穿]——云栖鹿

时间:2024-09-16 08:37:10  作者:云栖鹿
  简单来说,这小小学堂,虽才三人,却很杂乱。
  云家二郎放浪不羁,泠哥儿书童女娘娇弱,倘若将岑小郎君也送至此,难免不会学些旁的出来。
  而宋祁越虽说早已知晓,岑英国公会提及此事。
  但这种情况还是要与之说明的,反正无论兜转如何,岑英国公最终还是会点头。
  果然不出他所料。
  岑英国公在思衬片刻后,还是认真的点下了头。
  “宋公所言我早已知晓,此事也并非我一时兴起。”
  岑英国公抬头,眸中现下满是欣赏:“元哥儿若真能在宋公府中,多与同龄之人相处玩耍,那倒是比平日苦学,更合我心意了!”
  见他这么说了,宋祁越自然也不再推脱,当即应下。
  此事落定,未有不妥。
  岑英国公脸上含着笑意,想来心情非常愉悦,又抿了一口热茶后,才忽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微顿,慢声说着:“还有一事。如今宫中派别林立,太子与三皇子分庭抗礼,朝臣各自站队以保平安……”
  “那么宋公,聪慧如你,又是所属哪派之人呢?”
  岑英国公这是在试探。
  他敬佩宋祁越的才华与能力,知晓宋祁越会将元哥儿教的很好。
  但同时,他也不会允许自家儿子,只是因为在安禄府听了学,便被卷入朝政纷争之中。
  朝中硝烟四起,总会伤及无辜。
  而这党争之间的棋子,他英国公不会做,儿女自然也不会做。
  这便是中立派的态度。
  宋祁越听罢后眉眼一弯,深知这岑老心中所想,便冁然而笑道:“宋某与岑老一样,只是所属本心罢了。”
  这话便是表明了,目前的太子和三皇子,他哪派都不站。
  更有意思的是,宋祁越的这句话,还向岑英国公传递了另一条消息:他哪派都不站,但他同时也并不中立。
  他只为自保。
  如果受到威胁,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管对面的是太子,还是三皇子。
  而如果两方都对他出手了,那他也完全不介意,再去寻找另一个派别,成为完全不受制于另外两派的第三灾。
  这句话非常的狂妄。
  但这份狂妄,却并未让岑英国公觉得不适,反而因此对其更为赞赏了。
  “年轻人有热血有心气,好、好!”岑英国公笑言,“那往后我家元哥儿,便也每日同云家二郎一起,来安禄府叨扰宋公了!”
  宋祁越自然笑应。
  两人又就着当下朝政高谈阔论一番,直至暮色四合月挂树中,岑英国公这才婉拒留府用膳,起身领着岑盛元离开了。
  将行之际,马车内的岑英国公,却又忽而轻飘飘的说了句话。
  “宋公,现下是多事之秋,外城流民居所又久无管制,近期出行还是注意些吧。”
  这话说罢,鸣蹄远去。
  而宋祁越则与宋泠站在府门前,目送着英国公府的马车悠悠消失。
  半晌后,宋祁越敛回了眸光,转身回府。
  夜莺哀怨鸣啼,雨僝风僽之意。
  这平静无波的清玉京,恐怕不过多日,便要翻起浪潮汹涌了。
  -
  翌日吃过午膳又处理完事务,宋祁越便往流民居所行去了。
  近些年天灾不断,四处纷争不休,苦的只有百姓。
  而官家最是心慈面软,向来看不得这些苦难,却又无法迅速管制整国。
  因此外城这里便是特意划分出来,专为那些从各州县逃荒而来的百姓们,暂时提供的一个住处。
  可流民最难管控。
  尤其还要挨个的为他们落实后续生活,寻找合适的可供劳作的活计,人力财力都可谓消耗巨大。
  所以这里也算是清玉京内,官家每年拨款放粮最多的地方。
  但这同时,也是让宋祁越觉得最不对劲的地方。
  他那日与岑小郎君往钰芦坊行去时,仔细的观察了此处的布局与环境。
  由内城入外城的那一段居所,布置安排的非常安稳妥帖。
  虽说风气仍旧有些野蛮,且仍是无所事事的流民居多,但大体看上去却是和谐美好的。
  可再往流民居所的更深处走,所瞧见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黑暗、暴乱、肮脏……每个人都把自己藏在黑色厚重的毯子中,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仿佛生怕被谁瞧见一样。
  这般模样可全然不像是,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的情况。
  在前些日子,他也特意叫宋泠去装成乞丐,侧面问过京兆府尹。
  然那头给出的结果模棱两可,只说该做的安置都已尽数做好,银钱、施饭无一落下,让旁人不必费心。
  这便让宋祁越生疑了。
  而昨日岑老的提醒,倒让他瞬间豁然开朗。
  多事之秋、久无管制,近日多加注意则代表暴乱将生……
  这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外城流民现在的处境,与当前的党争或是党争中的某人,密切相关。
  宋祁越抿唇,眸中微暗了一瞬。
  “到底会是谁呢……”
  行至钰芦坊后街时,沿路的行人明显减少。
  宋祁越倒是心无旁骛,微微垂头继续思衬着,踱步往更深处走去。
  正入神之际,他余光便瞧见,迎面正跑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
  及近身旁,小孩踉跄了一下,几欲跌倒。
  宋祁越倒是眼尖,连忙上前两步,然后手快的将其扶住了。
  “慢些。”他边给小孩顺着气,边问着,“可有伤着哪里吗?”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神情也是满满的担忧,倒教这小孩愣了一瞬,说话都有些磕绊了。
  “没、没、没事……”
  说罢,小孩当即转头,就想尥蹶子跑开。
  然而没想到脚步微微一顿,竟被人从后面将交领给扯住了!
  他气急,回头骂骂咧咧拳打脚踢,却连半点灰尘都没落到男人身上。
  而后清冷的声音传来,语气中竟含了一丝笑意。
  “既拿了我的钱袋子,好歹留个回礼再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
 
 
第18章 恶毒伯父(十八)
  听宋祁越这么说完,小孩的神情一愣,当即脸就吓白了。
  “我、我体质孱弱!身患恶疾!还、还吃的还多……”
  他嘴唇颤抖,身子瑟缩,也不拳打脚踢了,惊惧的说道:“求求您别把我带走!别、别把我卖掉……”
  虽然这般说着,但他那双猴精的眼睛,却还转着扫向四周。
  心里的小算盘也打的噼啪直响,琢磨着从哪里能快速逃走,坚决不能落入眼前这男人的魔爪中!
  锁定目标,冲!……没冲出去。
  小孩耷拉着双手垂在四周,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幽怨至极,语气中也含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意味。
  “爷,这位爷!”
  “就是说,您卖我也成,能送去天香楼那种地方吗……”
  这话落下后,饶是冷静如宋祁越,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闹腾了,我不卖你。”他眉眼含笑,“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钱袋子里的东西,就都给你了。”
  但小男孩却警惕的看着宋祁越,把手里的钱袋子又攥紧了些。
  他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老乞丐不止一次的同他说过,那些穿着华贵长裳、佩戴奢华饰品的内城中人,大多都极擅于蒙骗人心。
  他们最会花言巧语,让流民们充满希望后,又将其弃之敝履。
  如若见之,能跑则跑。
  想到这里,小孩子哭丧着脸,内心颇有些哀怨的想着:
  可是老乞丐爷爷,你没有告诉我,到底该怎么跑啊!
  片刻后,他才挺起了腰板,犹豫着问出声:“爷您要问什么?”
  宋祁越摩挲着指节上的老茧,含笑着一股脑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从钰芦坊开始往更深处的流民,是否有正常的受到京兆府尹关照?为什么此处白日里无人出行,却都在夜晚现身?你们平日的生活来源是什么,有去与京兆府尹那头核实吗?”
  小男孩:“……”
  面前的这个男人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就是个还没到他腰间的孩子啊!
  这么多问题,换作老乞丐,也不能全答出来吧!
  小男孩皱着脸垂头,全身心都表达着无助。
  但宋祁越却并未松口,只是含笑拎着他的交领,默默的等着回答。
  半晌后,小男孩眼见沉默无用,便拳打脚踢的又扑腾了两下,随即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老乞丐说过,我们现在所居住的,是被天子抛弃的地方。钰芦坊前面的那些流民,都是被打怕了、打服气了,才会甘愿的成为傀儡,替那些人装出一副和谐美好的样子。”
  “有钱人或者大官,哪怕是天子来了,都不会被引进钰芦坊深处。所以这里才会充斥着肆无忌惮的暴虐和饥饿,却没有任何人在意。”
  “我们之所以白天不敢出来,实际上最怕的,就是京兆府尹。”
  语落至此,小男孩不再多说。
  似乎如果说多了什么,就要遭遇某些不好的事情。
  他仍旧紧紧攥着手中的钱袋子,生怕宋祁越反悔,还蛮不要脸的将钱袋子整个塞进了胯.中。
  而此时的宋祁越却微微垂眸,脸上神色如常,瞧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现下不用过多了解,他就已然清楚,这处流民居所会变成如今这样,到底是谁造成的了。
  哪怕不用法术,这点小伎俩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既然身处人间,他就要遵守人间的规矩,调查取证是必要的。
  大不了就是,走一个过程罢了。
  此时的小男孩仍旧不敢说话。
  可受制过多,又跑不出去,便只能盯着男人腰间的扣带看。
  扣带上的玉石晶莹剔透,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小男孩的眼睛滴溜一转,伸手就想去把那块暖玉拽下来了,结果毫不意外的,被一双有力的手拍开了。
  “人可不能太过贪心哦。”
  宋祁越笑,松开扯着男孩交领的手,说着:
  “你提供的消息,于我而言很有用。不过钱袋子需要还给我,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那钱袋子上,还绣有安禄府的图样呢。
  小男孩嘴角一撇,颇为不乐意的将钱袋子掏了出来,倒腾完里头的银子后,才将个空袋子递了过去。
  宋祁越:“……”
  他揉了揉眉心,简直无语至极。
  但轻度的洁癖,让他始终无法出手接过,只能示意男孩将其扔在地上。
  火折子亮起,点点火星落在布袋上,不多时便燃烧殆尽。
  再抬头时,小男孩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姿势。
  宋祁越无奈轻笑,旋即拿着帕巾擦了擦手,又落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明日我还会回到钰芦坊的,不过届时会给你们带来好消息,还望这位小勇士,能够帮我多多传达一番。”
  小男孩不明所以,正要回头去问。
  然面前的长街上哪还有个人影了?
  四周都静悄悄的,仿佛从没人来过一般。
  小男孩身子瑟缩一下,还以为是见了鬼,连忙脚底抹油火速溜走。
  -
  次日卯时,鸡鸣钟鼓。
  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清玉京的百姓打着哈欠起身,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而此时的朱雀门东街,也正有一辆辆马车行过。
  与平日里达官贵人们,出行时所乘的代步不同。
  这些马车的棚子均被拿掉了,上头堆置着各种粮食和衣物,看起来像是运送物资的。
  马车沿着东大街往外城行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沿路响起,很快就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
  “这是……这是安禄府的马车!乖乖嘞,怎么这么大排场啊?”
  “看这样子,是要往哪里送吃的吗?”
  “这是不是往外城的流民居所去的?那里又脏又乱,祭酒大人干嘛去?”
  “哎哎哎看最前头坐着的那个,是不是祭酒大人的侄儿,宋泠啊!?”
  “我瞅瞅,好像是呢,但不确定,再看两眼。”
  “你们谁去问问,我好奇……”
  因着现下还未到开市的时间,所以这群百姓们便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半晌后,最前头的马车及近。
  众人抬眼瞧去,只见上头坐着个模样俊俏清瘦的少年,其嘴角微微抿起,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马车的行进方向。
  这可不就是宋泠吗?
  人群中略有骚动,不过多时,一名中年男子便被推了出来。
  他有些局促,很想回到百姓之中,但最终还是抵不过众人希冀的眼神,神色惶恐的追了上去。
  为了避让行人,马车行驶很慢。
  中年男人快步跟着第一辆马车往前走,见宋泠低头看他,这才搔了搔头尴尬的开了口。
  “敢问宋小郎君,这、这么多的马车,是去作甚的?”
  宋泠眉眼微挑,眸中盛满喜悦。
  “伯父前几日去了流民居所,瞧见那里的场景心生怜悯,所以今日特意开府放银,运送这些粮食过去,并亲自为流民们做施饭。”
  顿了顿,他语气中颇有些就骄傲:“伯父也说了,流民、百姓均可前往,施饭分文不取。”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被周围百姓听见。
  而这句话也宛如天惊石破,顿时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不可置信的交头接耳起来。
  ——祭酒大人,居然要开府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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