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突然手一顿,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其实这个事儿,回来的路上我也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天师协会那帮人耍的小把戏。”
“他们?”霍淮卿一挑眉,“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他们怎么会拿我做靶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事我也就是猜测而已,又没证据。”
说着,沈秉亿又笑:“一帮异能者,还挺迷信。”
“……所以那帮人呢,抓了吗?”
“抓了。”
似乎是又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沈秉亿眉头舒展开来,神态一整个格外舒心。
上次曼特加林州的事儿过后,归一教的那帮人莫名其妙地居然全都出了事,一个个地全都倒在那里,明明还有呼吸,就是醒不过来,如同植物人一样,至今没一个人苏醒。
但沈秉亿心里清楚,这事儿跟霍淮卿脱不了干系……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
既然对方不讲,还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那他索性也就不问了。
“……”
他们这次行动,是因为收到了线人传信。
归一教的陨落直接带走了马戏团内大部分成员,但仍旧有大鱼在逃,然而他的左膀右臂都被意外“切”断,就算是逃,也没那么容易了。
“就为了抓那两个人,结果费了我们这么大的功夫,啧,现在人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们合作的研究所把专门扣押这帮人的铐子给做了个升级,银手链往手腕上一刮,就算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沈秉亿换了条腿继续翘。
但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之前的事,让他们这一群人心里头一直都憋着一口气,所以这次研究所说是要给他们的装备做一个升级,实际上,还藏了点报复的小心思。
用那铐子禁锢住那群异能者的能力之后,那帮人就将体验到什么叫做能力逆流的痛苦。
能力逆流可不是说着玩的,他们这群异能者本来就是经过改造之后,才获得的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为了让身体能够适应这些超出预期的能力,他们必须不停的找渠道,将这些能力释放出来。
现在,把那铐子往手上一挂,他们就再没有释放的机会了,就如同日渐涨大的气球一般,一旦超出承受的预期,气球就会砰的一声爆炸。
他们虽然不至于像气球一样爆炸,但原理是一样的……
在这基础上,能力逆流,那就相当于堵住了原本的出气口,又多了一个灌气口。
无力释放时,体内的能量却还在不停的增长。
根本都不需要旁人再动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折磨到不成人样了。
“算了,不说这些。”一回想起当时他在关押那些异能者的牢房门前听到的阵阵惨叫,沈秉亿心情舒畅的不得了,这会儿也就不嗑瓜子了。
他直接把自己背过来的那个黑色背包给扔到了霍淮卿面前:“要不要玩这个?”
“这什么?”霍淮卿低头,拉开背包拉链,而后一挑眉,“炮仗啊?”
“那可不,别人家那么热闹,你家门口冷冷清清,那怎么行?”
说着,他突然起来了,而后就冲着霍淮卿招手:“走走走,上门口溜溜去——!”
“……”
这会儿已经十点了。
雪还在下。
开门就是一阵冷风袭来。
漆黑的夜色将整个天际笼罩,昏黄的路灯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雪。
鹅毛一样的雪花从天而降。
抬头看不见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只能看见一片片的雪在飘荡。
地上那厚实的一层白色,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霍淮卿靠在门口的栏杆上,胳膊往上一撑,就能看到下了台阶的沈秉亿在点烟的模样。
“咔嚓!”
火苗亮了起来。
他飞快伸手过去,趁着把放在雪地里的烟花给点了。
引信噼里啪啦地开始爆火星。
转眼间,就烧到了尾部。
而后,只听“咻”的一声。
烟花冲上了漆黑一片的夜空,就像是流星一样,先行划出了一道绚烂的光,紧接着,在最高处炸开。
“砰——”
红的蓝的黄的绿的。
半空中突然变得什么颜色都有。
沈秉亿靠在最底下的那层台阶旁,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
霍淮卿也仰着头在看半空中的那层炫光。
身旁一阵冷风吹过,余光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是梁无声。
“明天去一趟天麓山。”
“明天?”
霍淮卿转头:“明天可是春节,大年初一。”
“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梁无声挑眉,“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天师协会踢个馆。”
“说的也是。”霍淮卿略一沉吟,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啥番外啊……根本没有可写的(我哭了(我装的
第82章
大年初一的天麓山山脚下很是热闹,并不单单只是因为“高人们”都住在山顶。
山下周边有片小湖,湖里有一只据说活了几百年的乌龟,那只乌龟身形格外大,倘若让它直立起来,差不多也得有两三岁小孩那么高了。
附近的居民把这片湖叫做许愿湖。
湖心有棵树,张开的模样就像是把伞。
清澈的湖水里永远有数不清的硬币,都是附近的居民、还有慕名而来的游客在这里许愿时留下的。
昨天清晨开始,突然下了一场大雪。
那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停。
现如今,整座山上都被一层厚重的白雾所笼罩,远远望去,竟然真有几分仙山的姿态。
林远此时正在打坐。
屋内很安静,面前的香炉飘着袅袅而生的烟雾。
但这份安静很快就被匆匆忙忙的凌乱脚步声给打破了。
“噔噔噔——”
穿着软底布鞋的弟子小心翼翼地跑到了偏殿门口,喊了一声:“师叔?”
林远眉头微皱:“何事。”
“外头有人找……”
“……”
闻言,林远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天麓山是非内部人不得入内的地界,小弟子他在山上好端端的待着,也没下去,怎么会知道有人来找?那自然就是下头的人找上来了。
不会是他们山上的人,因为如果是他们自己人的话,对方就直接说名字了。
可……外人不得准许,又怎么会出现在山上?
无人阻拦吗?
想到这,林远起身,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上前拉开门:“何人?”
“就是那个怀卿。”弟子提到他时,表情有些古怪。
毕竟,这事儿在他们内部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三年前,林远的师父卜出了一卦,看完卦象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闭关去了,至今未出。
那一卦的意思很简单,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很快就会有个人带着规则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重新调整人间的格局,而他们天师协会的人应当要团结起来,以免被此人影响,消失于规则之间。
师父闭关后,林远及师兄弟们研究了许久,就为了找到这个人。
经过一番测算之后,最终,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了生于阴时、注定早亡的怀卿身上。
他的所有信息都和卦象上表述的那个人对上了。
但……一个注定早亡,甚至活不过三十岁的人,又如何来影响格局?
卦象显示出的内容,为何却有如此矛盾?
林远百思不得其解,便蹲守在师父门前,期盼对方能给自己解疑答惑。
可惜,师父是铁了心要闭关,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一概视而不见。
无奈之下,林远和师兄弟们商议过后,有了一个主意。
那便是所谓的……祸水东引。
因为那卦象上表明的“小心倾覆”,又不是定死了就是他们天师协会。
这世上,可还有一种人存在,同样是逆天而行,同样能“做常人无法做之事”,只要他们天师协会的人在这段时间内谨言慎行、避其锋芒,让那身负规则之人和另外一伙人对上,说不定,便可躲过这一劫?
“……”
心下有了主意,林远等人便如此这般布置了一番,将那七分真三分假的预言传了出去。
同时,林远又担心,那伙人听信了传言之后,却又寻不到目标怎么办?
于是他便私下找到了他一个关系已经很远了的亲戚,对方恰好和怀卿同在一个圈内混。
这么一来二去的,到底还是重新将那人给推到了台前,受万人瞩目。
之后,天师协会大门紧闭。
所有人,如无大事,不得外出。
但林远仍旧是在紧密观察着外界的信息动向。
果然……
那伙人惹上了麻烦。
并且,注定活不过三十岁的怀卿居然到现在也还是活得好好的,半点早亡迹象都无。
却不知他如今找上门来,又是为何。
-
想到这里,林远眉头皱的更紧。
他没来由得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但人已经到了,弟子还在下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只能嗯了一声:“知道了。”
“……”
林远匆匆去往正殿,刚到门口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背着手站在殿内的那个修长身影。
青年黑发黑眸,回过头来的时候,半张脸被阴影笼罩,林远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对方身旁还有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可是他眨了眨眼,那里又确实只有一人。
他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疑惑,微微行礼道:“怀先生,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也没问对方是怎么上来的。
既然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就证明下面的人没拦住,问那么些无关紧要的,也没有用。
“林大师,久仰。”霍淮卿没有还礼,只是微一颔首,神情略有些倨傲,看得后头几名小弟子不由得通通变了脸色,对他这种不礼貌的做法格外不满。
林远看着,心也不由得沉了沉。
他是……知道什么了?
“林大师,我听说你们擎苍派的掌门人仍旧在闭关,如今的管事人是你?”
“没错。”
“那正好,我有一事请教。”
“……”
没等林远猜测,霍淮卿直截了当地就说:“听说你们门派中有一门绝学,名叫八方拳,此招一出,无人能敌,我应该没记错吧?”
“……怀先生谬赞了。”林远有点搞不明白,他若是发现了什么的话,这会儿又说些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是做什么?但林远又不能主动问,就只能客气客气。
下一秒,霍淮卿便笑道:“别急着接话啊,我还没说完呢。虽然你们这八方拳名声在外,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真要是碰上了与人对敌的场合,那便分分钟被击败,实在不值一提。”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的人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
“无耻狂徒,居然在这里诋毁我派技法!”
“你个外行,你又懂什么?!”
“……”
不满的声音一下子就如同滚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连林远都不由得沉了脸色。
“怀先生今日登门拜访,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想过来看看你们所谓的绝学到底有多不堪一击而已。”
“……”
霍淮卿的态度越发狂妄,那些话听得林远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
这都已经是把巴掌甩到他们脸上了!
要是不能妥善解决,往后,便是别人眼中的一桩笑话!
他们颜面何存?!
“看来你是想和我派弟子比试比试了?”林远开口,眼神格外沉郁。
而霍淮卿等得就是他这一句!
“好啊,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什么由头也没有,白白较量一场吧?”
“……那你想怎样?”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过后,林远心里一咯噔,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对方带着走了。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也无法再收回。
霍淮卿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
“好说。”
“我们今日便来赌一场。”
“如果我今天赢了你,那你们擎苍派接下来十年,都不得再踏出天麓山半步,无论发生任何事。”
林远暗自咬牙:“若是你输了呢?”
霍淮卿笑容加深,一字一顿:“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给你道歉。”
“?!!!”
“……”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但却让大殿内的众人听过后,瞬间精神一振。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林远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你说的。”
“我说的。”
“呵,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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