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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穿越重生)——去蓬蒿

时间:2024-09-16 08:08:50  作者:去蓬蒿
  缪同双眼猩红:“它们早就不是我们的族人了,它们已经堕化为野兽,救不回来了。祭司!”
  “兽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将他们驱逐吧!不要留在部落里了。”
  祭司站在台上,一意孤行。堕化为兽的族人都被关押了起来。
  可糟糕的是,夜间时分,群兽冲破了囚笼,冲进一间间简陋的草屋木屋大开杀戒。
  一位孩子挡在母亲面前,质问自己堕化为兽的父亲:“爹!你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当真要吞了我们?”
  皮毛纯黑的豹子没有回答,它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失去了记忆,失去了思考,它和森林里的野兽毫无区别,面对新鲜的血食它冲了过去,尖利的爪牙撕碎了孩子……母亲尖叫起来,下一瞬也落入了豹子的口中,拦腰折断。
  血肉挂在黑豹的獠牙间,它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美味,双眼毫无所觉地流下了血泪。
  火把点燃,兽人族厮杀起来,天明时分,十几具找到的尸身和一些碎骨烂肉堆在了祭台上。
  堕兽大多都被兽人杀了,少数几头逃到了森林之中。
  兽人们围着祭台哭泣、咆哮,祭司一夜间老了许多:“是我错了。”
  “无法挽回,兽人一族将分崩离析,”祭司预言道,“此后只会有人和兽,再无兽人了。”
  怪病蔓延着,越来越多的族人成为人或兽,二者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
  当一头兽失去语言能力,不再能开口说话,部落便会将之驱逐。
  时间往往在一周到三个月之间。
  某个清晨,扶夭试图转换成人形,无数次都失败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猫爪,一直到夜晚才敢踏出草屋,直奔林笑却的木房。
  他到的时候,看见林笑却无声地流泪。
  在他的身旁是一头鹿,白色的极美丽的鹿。
  和光是林笑却的哥哥,一母同胎。母亲去世后,和光与林笑却相依为命,一起建造起这间美丽的木屋。
  可现在……和光成了兽,转换不了人形了。
  这场病来得毫无踪迹,族中最厉害的巫医也说不出来源,更找不到解决的法子。
  甚至有族人说这不是病,这是神的意志,是天罚。
  扶夭缩在角落里,没有猫头猫脑跳到林笑却身边。
  笑笑已经难过得受不了了,他不要笑笑再为他难过。
  扶夭转身就跑,他不想等到失去理智的那一天,不想看见自己的猫爪下除了蚊子的尸体,还多了族人的血肉碎丝。
  哪怕只是抓伤,他也不要族人的身上有他印下的血痕。
  扶夭在月夜里直奔到部落外,他望着这圆满的银月,不敢停下脚步。
  外出捕猎的族人受到了堕兽的袭击。
  族内对于堕兽的同情与怜悯渐渐被真切的生死逼退。
  “杀了它们!”缪同愤怒道,“留它们的性命,放它们回归原野,只会导致野兽的反扑。醒醒吧,它们不是人了,和我们捕猎的兽类找不出半分不同来。”
  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缪同的身边,老祭司已无法服众。
  族内开始恐慌,得以保留人身的庆幸,还未转化的兽人恐惧,堕化为兽的被杀死。
  林笑却把和光藏起来了。
  好在冬天来临得很快,大家闭户不出,度过寒冬。林笑却的包庇暂未被发现。
  但一个冬天过去,局势变得更加恶劣。
  捕猎常有伤亡,食物来之不易。既然族人已经堕化为兽,平白杀了还得花力气埋,为何不腌制起来保留起来造福同族。
  过去的一个冬天饿死了好几个族人,如果当初杀掉的堕兽不是埋入了泥土,而是成为了食物,这几个族人想必不会死了。
  缪同道:“能为族人牺牲,总比染上怪病就死好。它们、不,他们,他们的牺牲能让我们活得更久,能让人类一族繁衍蓬勃。”
  兽人一族渐渐成了人类一族,赞同缪同的也越来越多。
  毕竟成为人类后,他们不再有兽身的力量,出去捕猎伤亡扩大了十倍。
  夜晚的时候,缪同来到了林笑却的木屋。
  他直言道:“别藏了,我早就知道和光成了兽。若不是我替你遮掩,族人早就知晓。”
  林笑却坐在简陋的床上,并不回答。
  缪同道:“笑笑,你该清醒一些,不要和一头兽共沉沦。”
  林笑却抬眼望他,仍然沉默着。
  缪同道:“地窖挖了多久,一整个冬天你累坏了。”
  和光的位置暴露,林笑却垂下眸:“哥哥成了白鹿,不吃肉了,他吃草、吃树皮、吃嫩枝和幼树苗,去森林里他会死的。”
  “他不会伤害族人,他不吃肉,”林笑却望着自己脚尖沾上的泥,“我会养着他,一直看着他。”
  缪同道:“你还是分不清,林笑却,你现在是人,而和光成了兽,兽人一族早就分崩离析,你只能选择走一条路,别想着两全。”
  新生的婴孩如果是人,就留下来,如果是兽,就掐死。成了人类的兽人渐渐已无法忍受族内出现任何兽了。
  兽不是同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之。
  “这是天意、神旨,是进化,族人们开始习惯用他们的智慧,而不是蛮力捕猎,我们打造的工具越来越多,生活也越来越好,笑笑,别走回头路。”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
  缪同转身离去,并未揭发他,暂时隐瞒了下来。
  天明的时候,林笑却去见了祭司。
  祭司重病在床,见林笑却来了,想要起身,林笑却快步扶住了他。
  祭司咳嗽几声,喘息了半晌才有力气说话:“我知道你来为了什么,笑笑,我无能为力了。”
  “我看见一条大河冲刷而来,将整个兽人部落一分为二,人走向人的生,兽走向兽的活,这条河不会停止,无法倒流。”
  “将和光送走吧,别叫他做了人类的肉食。”
  “叫他到原野上去,求他的生,履他的命,你啊,跟我一样,无能为力了。”
  天未明时,林笑却抚摸着鹿角,告诉和光:“走罢。”
  雾蒙蒙,灰沉沉,林笑却流着泪滴:“到原野上去。”
  可和光不肯走。
  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鹿头轻柔地蹭了蹭林笑却。
  “走啊。”林笑却往后退,叫他奔出部落,去到遥远之地。
  白鹿仍然停在原地。
  它用那兽类的眼瞳,露出人类的柔情。它不会走的。笑笑在哪,它就在哪。
  它是哥哥,娘去世得早,哥哥不会抛下弟弟,绝不。
  又过几日,缪同给出了最后期限。
  “如果你无法做出决定来,就由我替你决定。”缪同道,“我将亲手杀了它,留下它的鹿头挂在你的木墙上,时时刻刻陪伴着你。它的鹿肉我会好好腌制,陪你度过一整个严冬。”
  缪同跨近一步:“笑笑,你知道我的,绝不忍心伤害你。可有时候,不忍心会成为一把刀,到最后重重地插在你的身体里,或是我的血肉中。”
  “我不愿走到这一步。”
  林笑却垂着眼帘,孤零零地靠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以往总跟在他身边的和光杳无人踪:“缪同,我会给你答案。”
  缪同不算满意,但也不愿继续逼迫林笑却了。
  他转身往外:“最好是这样。”
  族内开始将堕为兽的族人杀了腌制,也有没找到食物的已经开吃。
  林笑却知道,兽人、不,人类部落已没有丝毫的余地供和光停留。
  一个雾气缭绕的清晨,林笑却与和光离开了部落。
  他站在小山丘上,回头望,部落在雾气里张牙舞爪,好似一头巨大的猛兽蛰伏。
  眨眼再看,只是雾的虚影。
  林笑却走得累了,和光趴下来。林笑却摸摸鹿角,顺从哥哥的好意,爬上了鹿身。
  他们消失在了这一场雾里。
  有族人说看见两头白鹿隐没在灰雾中,也有族人说看着笑笑骑在白鹿上向原野走去。
  可没一个真正靠近了他们,都只是远远地望到一眼,再望时就都不见了。
  唯有一只猫真真切切拦住了白鹿与人的去途。
  “喵——喵——”
  “喵——”
  林笑却望着小猫,泪无声滚落。
  他张开手,小猫高兴地又“喵”一声,后腿一蹬,跳到了林笑却的怀里。
  好几个黑爪印,它把它走过的痕迹分享给他了。
  以后的路,它要和他一起走。
  白鹿驮着人,人抱着猫,一人、一鹿、一猫,朝更广阔的原野走去。
  天蓝地青,无边悠远。
 
 
第157章 神祇02
  清晨时分,雾已经凝成花瓣上的露,天地的水色温柔的面纱,往前走去兜头的清凉,他闻到水雾里青草的土腥气,微辛的沁凉香。
  小猫和白鹿都已经离世,岁月无情的流逝,他先后迎接了他们的死亡。
  白鹿早就不记得他了,却还是会轻柔地蹭蹭他的脸庞,小猫老了老了,仍想往他怀里跳,跳不动了,林笑却蹲下来抱起他,轻轻靠在白鹿身上,依旧喊白鹿“哥哥”,喊小猫“扶夭”。
  扶夭是先去世的那一个。他似有所感,夜间偷偷地溜走,林笑却醒来时发现扶夭不见了,和白鹿到处寻他。他们找了三天,才在一片僻静处的草丛里找到扶夭。
  扶夭已经离开了。蚊子逃过扶夭这一劫,扶夭却历了死劫。
  小猫再也蹬不起那双后腿,一跃到他怀里来。
  他的衣衫上不会再有一双双猫爪印,扶夭印不下人世间的痕迹了。
  林笑却抱起扶夭的尸身,朝辽阔走去朝悠远走去。
  白鹿静静地陪在林笑却身旁。
  扶夭的尸身开始腐臭,林笑却跪坐在地,将扶夭轻柔地放下,随后捧起黄土:“哥哥,我看见扶夭,我看见他走过奈何桥。他不舍地回头望——”
  “扶夭,走罢,走到你的明天去,走到新生里,把我们都忘了。”
  泪水滴落在黄土上,林笑却松开十指,黄土从缝隙里扑落在地。
  林笑却用双手挖埋尸的坑,白鹿也用蹄刨着土,他们不能陪小猫走到更远的地方,只能送他一程。
  埋葬,看着黄土一把把淹没曾经活过的人,心如刀绞,却依旧不停。
  这是生人的告别。
  林笑却找来一块石头,用匕首刻下扶夭的名字,一刀又一刀作了墓碑。
  再之后,他只能往前走去。
  继续他生命的旅程。
  不该沮丧的、伤悲的,而是满怀着爱意、希望、勇气,勇敢地生活下去。
  下了雨,一人一鹿,在天地的水色里走远。
  直到岁月流逝,白鹿倒在地上,哀鸣。
  林笑却失去了又一个亲人。
  他抱着鹿,望着天,天一如从前,改变的只有岁月里的人。
  林笑却垂下头来,亲吻鹿角:“哥哥,别担心我,别心忧,哪怕天地间只剩我一人,我也会好好活着,好好生活下去。”
  “这条路,我看不见尽头,可我不怕,哥哥我不怕。”
  白鹿哀鸣声止,鹿眸渗出泪滴,慢慢阖上了。
  林笑却哼唱起童谣来,落着泪哼唱起很久以前,哥哥会说话时唱给他的歌。
  “山青青,草绿绿,花朵红如朝日阳,泉水清如月下光,哥哥走在山谷里,弟弟踏进小流溪。”
  “山青青,草绿绿,天上浮云散又聚,地上浮光来又去,哥哥猎到野山鸡,弟弟捉住大肥鱼。”
  “山青青,草绿绿……”
  林笑却泣不成声。
  时光往前走去,林笑却往前走去,春秋一季季。
  他在一个傍晚睡在山洞里,夕阳的余晖格外的柔情,似水漫延进洞穴,他凝望着这一小簇开败了的橘红,直到这抹红淹没进夜色里。
  林笑却也跟着睡着了。
  不知春秋,不知岁月。
  有人叫醒了他。
  “醒醒,醒醒。”
  林笑却慢慢睁开眼来。
  那人见他还活着,取下水囊扶起他喂他水喝。
  “你睡着的动静很轻,呼吸很轻,我靠得很近才听见。”
  走进这山洞的是一个刺客。
  跋涉千里要去杀一个人。
  他放下剑生起火堆,将行囊里的干饼分了一半递给林笑却。
  林笑却接过来慢慢啃,太干了,有一点咽不下去。
  刺客将水囊一并递给他。
  夜风猎猎,勾得火势汹汹,雪色在山洞之外,洞穴里的冰霜一直蔓延进更深处。
  “这样寒冷的冬天,你穿得如此单薄,”刺客道,“寻死?”
  冬天?
  林笑却是在春天睡下,醒来时寒冬已临。
  他向刺客看去,发现他的衣衫——粗麻厚衣好几层……不是部落用野兽皮毛植物根茎制成。
  林笑却摇摇头,不是寻死,只是累了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好,睡一觉就是新的一天。
  刺客把自己备用的衣服递给他,遮住他裸露在外的手臂。
  第二天,刺客走出山洞。
  林笑却跟着他走了出来。
  “我是去杀人的,”刺客道,“跟着我死路一条。”
  林笑却仍然跟着,刺客并未赶他走,也不曾慢下脚步。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走了好几日,来到一座城池,看见守卫的士兵,林笑却突然愣住了。
  刺客往前走了很远,身旁的人落下了,他本该继续往前,却选择停下脚步,转身凝望他。
  林笑却不知不觉流了泪,慢慢走到刺客身旁。
  “这是什么时候了?”
  刺客答:“巳时。”(09时至11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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