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和耶利莎教授的合作,是之前就谈好的事情,今天见面之前就知道要成功,倒也没有那么值得庆祝的惊喜。
庆南医院要把心外科打造成王牌科室,利用陆迪集团的背景和M国心脏中心达成合作,耶利莎教授担任庆南医院客座教授,并且以后会经常来庆南医院给病人做手术。
尽管不是常驻,但是有M国心脏中心的名医的参与加盟,再加上黎教授的指导,一线还有顾寄欢的坐镇,王牌科室差不多初具规模了。
“这瓶香槟没有酒吧的那瓶好。”顾寄欢咽下口中的酒水,半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
星子落于夜幕之上,与远处的海平面连成一条线,大海总是会让人心胸开阔,忘记烦恼。
顾寄欢也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太过分了,过于在鸡蛋里面挑骨头了,和老板出来出差,简直是在度假,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有什么立场还去挑酒水不太好……
陆时年看了看桌上的就,语气淡淡的:“酒店里的香槟的确一般,我记得附近有陆家的酒庄,我让他们送一瓶好喝的过来。”
顾寄欢只是说说,没想到陆时年当真了,差点儿被酒水呛到,连忙道:“别别别,我就是说说。”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陆时年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顾寄欢看。
是发给司机的,司机已经回复了是,现在多半已经开车出发了。
顾寄欢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万恶的资本家……”
有钱人的执行力,以及有钱人的奢侈程度,总是在一次次刷新她的三观。
陆时年没听清楚顾寄欢在嘀咕什么,道:“什么?”
“没什么。”顾寄欢连忙否认刚才的嘀咕。
她现在是出来出差,机酒食宿全都报销,酒水也当然报销,这算是薅资本家羊毛,顾寄欢忽然觉得这瓶酒应该会格外好喝了。
陆时年可不知道顾寄欢心里的弯弯绕,还生怕顾寄欢不自在,解释道:“算作是补偿你的酒,在酒吧的那杯酒里被加了东西,喝得不开心,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到底是什么人啊?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简直是无法无天……”顾寄欢义正词严,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可以说说吗?”
顾寄欢本来不是八卦的人,可是和蒋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难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所谓的豪门秘闻难免会好奇。
可刚刚问出来,顾寄欢也觉得好像不太恰当,连忙又说道:“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陆时年道,“你要和琼姐一起去家宴,琼姐肯定也会和你说的,早晚都会知道。”
陆时年继续说道:“其实就是来M国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事情,有人对我接手陆迪集团的事情不满,希望我回来就弄出些花边丑闻,逼得奶奶没办法交权给我。”
说完,陆时年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所以不足够服众。”
“这什么话?”顾寄欢打断了陆时年的话,眨了眨眼睛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与其自我反思,不如指责别人?”
“没有,这什么意思?”
顾寄欢笑着说道:“这就是说,人活着已经很累了,干嘛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要懂得指责别人,才能活得轻松自在一些。”
看陆时年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顾寄欢眼珠子转了转,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今天的事情,我就不会觉得我们分手是因为我选择留在江环的问题,这分明是她的问题,她可以好好把这件事说清楚,而不是不清不楚地和别人在一起。换了你也是一样,不是你做得不够好,而是他们红眼病罢了。”
顾寄欢作为心外科医生的秘诀——绝不内耗。
若是事事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每一次手术失败,岂不是都要抑郁很久?
接受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既然已经发生,就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活得开开心心,懂得自我解脱。
顾寄欢这段时间已经发现了,和她完全不一样,陆时年是个很容易陷入内耗的人,她看起来冷漠疏离,实际上细腻敏感,仿佛总是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
“原来是这个意思。”陆时年忍不住轻轻一笑,抬了抬手中的杯子,“多谢你来宽慰我。”
“多谢你的酒水和款待才对。”顾寄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天边的星星,“不要妄自菲薄,你当真是个很好的人。”
陆时年微微一怔,她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好像有种说法,发了好人卡之后……
发了好人卡之后,好像就没有之后了啊……
陆时年蹙眉沉吟了片刻之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道:“那和言喻比起来呢?”
我算是个好人,那和你喜欢的言喻比起来呢?你更喜欢哪一个?
陆时年仿佛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说出去之后,她有些后悔,这样的问题似乎是太直白了。
“你当然比她好啊。”顾寄欢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给出来了答案,和那个骗人骗钱的骗子比起来,当然是真诚善良的陆时年更胜一筹,更适合做朋友。
听到这个问题,陆时年有些失望,却也还是轻轻松了口气,没听懂她的意思,这样……也好。
陆时年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冲动了,此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能如何呢?
她要守着陆迪集团,不能让奶奶太过操心,她就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也绝不可能有机会去喜欢顾寄欢……那个答案本就是有没有都可以……
陆家酒庄里送来的酒是真的不错,水晶桃红路易王妃,比原来酒吧那瓶更稀有,显然也更昂贵。
陆时年并不怎么喝酒,于是这一瓶酒大半都进了顾寄欢的肚子里,饶是酒量不错,顾寄欢也有了些许的醉意。
她不算是酒鬼,但很喜欢喝酒释放情绪的这种方式,指责外人的人生哲学,不代表自己不难过。
从言喻说分手的那天开始,一直到今天的重逢,顾寄欢的心里始终在隐隐回避这件事。
但或许是上天的安排,避无可避,今日说得清清楚楚,也算是疏散了心中的那一口浊气。
顾寄欢不是依赖人的性子,她从小失去父母,早早独自一人来到M国求学,习惯了独立,唯一依赖过的人就是言喻。
在言喻面前,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放下负担做自己,但到今天为止,彻底不再有了。
顾寄欢也说不通自己心里的感觉,明明是自己断得清清楚楚,还是会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交响乐团的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海浪拍击翻涌的声音,酒意伴随着海风,不知不觉,顾寄欢就睡着了。
深夜的海风有些冷,带着扑面而来的湿气,陆时年脱了外套,盖在了顾寄欢身上。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间紧紧蹙着,凌乱的发丝沾着空气中的湿气,贴在脸颊上,沾了酒气的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红润,看上去就很柔软的红唇上微微湿润。
陆时年的手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把她脸前散乱的头发拨开,指尖微微碰触到她脸颊上的肌肤,只觉得似乎被微微烫了一下,下意识缩回了手。
浓密的睫羽轻轻颤了颤,然后那双微微带着润意的眸子睁开了,眼底有些朦胧的醉意,如一汪荡开了涟漪的湖水,涟漪像是拂过了人的心尖。
顾寄欢看着那双幽深的眸子,看了片刻之后,轻轻笑了笑,带着些酒意轻轻呢喃:“陆时年,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想要亲我的……”
陆时年收回来的指尖微微一顿,下意识捏紧了手指,然后耳尖噌的一下,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绯红色。
可惜顾寄欢并没有看到,她酒意未消,兀自搂紧了怀里的衣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了。
陆时年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是醉鬼的醉话,不然……真的被看透了……
第20章
酒店顶层泳池是封闭式的, 但却是巨大的玻璃房,能够看得见外面的蓝天白云和大海。
入秋的天气有些微冷,酒店泳池保持着恒温却没有多少冷意,尽管是秋日也没有影响到度假的乐趣。
顾寄欢披着浴巾半躺在椅子上, 外面正好是夕阳落下, 在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红霞映照在大海之上一片波光粼粼。
“顾小姐, 刚刚送来的您的包裹。”酒店的服务生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收纳箱过来, 没有邮寄信息, 显然是直接送到酒店前台的。
陆时年订的酒店服务都是一流的, 刚刚打了顾寄欢的电话, 顾寄欢说在顶楼,于是就派人送过来了。
顾寄欢顺手接过来,打开盖子看了一眼, 眉宇之间轻轻皱起来, 反手合上了:“拿走扔了吧。”
“顾小姐,这……”那服务生有些为难,客人虽然说是扔了, 但她们也不好直接扔了, 万一客人反悔了,到时候很难办。
顾寄欢也看懂了她的为难, 于是道:“算了,放这里吧。”
“好的, 祝您玩得愉快。”服务生把收纳盒留下来就退了出去。
盒子是言喻送来的,里面都是些顾寄欢和言喻在一起的时候, 双方彼此送的小礼物,香水首饰之类的。
顾寄欢几乎能猜的出来, 昨天陆静青一定和言喻闹了脾气,言喻为了哄自己的小女朋友,做出来这番决绝断绝往来的样子。
本来是好好的两日度假,被这么个偶遇搞得乌烟瘴气。
顾寄欢随手丢了身上的浴巾,顺着泳池边缘进入了水中,无边的水涌来,顿时隔绝了周围的声音,如同进入到另外一片天地之中。
一段段回忆和画面从脑海之中闪过,然后在水花之中变得粉碎,顾寄欢向来不是情绪化动物,等她再次从水面露出头的时候,脑海里的记忆已经被丢到一边了。
她看到坐在泳池边上的顾寄欢,这人穿了米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半长的黑发遮住了半边面容,可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有种淡淡的气场。
顾寄欢游了过去,双手握住栏杆,轻轻一跃,坐在了泳池边上,笑意盈盈地看着陆时年:“陆总来泳池也穿得这么正式啊?”
水花溅起,落在陆时年的脸颊上,她垂眸,就看到了顾寄欢的眸子,还有顺着眸子而下,那带着湿气的肌肤,如玉匙卧在颈边的精致锁骨。
水珠顺着她的耳垂缓缓滴落下来,在肌肤上映衬出来一片片微微的粉,她穿的泳衣很保守,粉白色的布料却衬得让人更加忍不住遐想。
那双唇带着润色,如点漆的眸子亮晶晶的,让陆时年忍不住想起昨天她的那句话——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想要亲我的。
是看上去就会很好亲的样子,陆时年的眸子轻轻颤了颤,却依旧保持着语气的平淡,拿了浴巾递给顾寄欢:“擦一擦,天气还是有些冷。”
“你忙完了?”顾寄欢接过浴巾,大致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随意地坐在了陆时年的身边,“说好来度假,结果还是去忙工作了,真的是辛苦。”
“差不多忙完了。”陆时年点头道,“奶奶让我顺路看看M国分公司的情况,只是走了一趟,也没什么辛苦的。”
浴巾擦过肌肤,或许是顾寄欢用的力气有些大,擦出来一片淡淡的粉,她擦得并不是很仔细,把浴巾披在身上,半躺了下去。
恰是此时,她听得陆时年问道:“你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话吗?”
“什么?”顾寄欢眨了眨眼睛,喝了口果汁,思索了一会儿,笑着道,“我只记得我喝醉了,醉鬼说的醉话,你可不要到处乱传,实在是丢人。”
陆时年似乎有一瞬间的微怔,然后似乎是缓缓松了一口气道:“我也听得不太清楚,没听仔细,你要是也不记得就算了。”
顾寄欢反而来了兴致,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凑近过来道:“我到底说过了什么啊?你没听清楚,是不是也听到了一点儿?”
陆时年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听清楚。”
“算了。”顾寄欢有些失望,“我本来还想知道我到底有多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语不惊人死不休?”陆时年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妈妈说我小时候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梦话,有时候说自己是超人,要打妖怪,有时候又说有八个太阳……”顾寄欢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候妈妈还鼓励我把梦里的故事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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