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眼睛很好看。”
下一秒,眼睛的主人靠近了他,贴上了他的唇。
虽然有些惊讶,也踌躇于未来,但对这个善良温柔的男人,悠真最终还是天真地付出了所有。
即便他成为了鬼也不肯放弃。
却不曾想会在最后被自己的男友背叛。
与月彦在一起时的愉快画面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从部下那里得知,他嗅到了月彦的气味。
悠真坐在门前想了很久,其实在部下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渐渐地有了答案。
等他鼓起勇气,努力平静地望着男人,轻声问道:“月彦,你……有没有吃过人?”
不敢错过他的每一丝变化,悠真紧张地快忘了呼吸。
“悠真不相信我吗?”月彦的语调并未变化。
但熟悉他情绪的悠真瞬间如落冰窟。
明明猜出了真相,悠真却执着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否认。
眼眶酸涩难忍,不敢置信的悠真抿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微弱的泣音溢出唇间。
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人竟然背叛了他的信任。
面对他的质问,一向温和矜重的男人却似乎觉得没有了伪装的必要,坦然地露出了真面目。
“已经晚了。”伴随着对方分辨不出情绪的话语,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令悠真说不出完整的话。
嘴角溢出鲜血,悠真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情人。
他一直寻找的鬼舞辻无惨,鬼之王,竟然就是自己喜欢着的月彦先生。
看着不再维持着温柔表象的月彦,感受到他那毫不掩饰的浓烈鬼气,悠真不知是身体上难以忽视的伤口更让他痛苦,还是心理上的难过更令他难以承受。
是他的懈怠,让鬼杀队牺牲了那么多的队友。
现在大概也轮到他了。
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悠真背靠着树,捂住腹部的伤口剧烈地喘息着。
伤口治愈的速度太过缓慢,大量的血液很快就将他的衣服染湿。
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渐渐恍惚。
就在这时,悠真被扳过脸来,他艰难地与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情人对视。
往日的温情早就不复存在,此刻对方的瞳孔带着非人类的冷漠与残忍。
也是在这一刻,悠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的月彦先生是虚假的,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变成鬼吧,悠真。”望着从未如此虚弱的悠真,鬼舞辻无惨单膝跪下,他如往常般亲昵地抚摸悠真的后背。
虽然对方语气温柔到平时的他根本不会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但胸口因对方带来的痛意而剧烈起伏着,时刻地提醒他,自己这微弱的挣扎在对方看来再也微不足道。
按住伤口的悠真在此刻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带着哭腔拒绝。
他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他不想浑身散发着鬼的暴戾气息,他不想失去理智。
却被鬼舞辻无惨毫不客气地掐住了脸颊。
一错不错地凝视他,感受到他的极力排斥,鬼舞辻无惨眼中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以这样的失血量,清楚再拖下去悠真会失去生命。
丧失了继续等待的耐心,鬼舞辻无惨苍白有力的手指探入悠真的口中,不容拒绝地搅住他的舌头,指腹按压舌根的力度令悠真的喉咙一阵紧缩。
眼角流着因疼痛而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悠真朦胧地隔着水雾凝望着鬼舞辻无惨。
冰裂般的血丝自鬼舞辻无惨的瞳孔向外扩散。
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愿屈服吗?
就这么不愿
和他在一起?
鬼舞辻无惨强压下心中即将爆发的暴戾与摧毁的欲.望。
“悠真,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吗?”垂首缓缓地靠近悠真,鬼舞辻无惨勾起唇角,残忍地轻语道,“不如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如何?”
说完,手指张开固定住悠真的脑袋不让他挣脱,鬼舞辻无惨咬破舌尖,低头吻上了悠真因为疼痛而微张的嘴唇,冰凉的舌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道撬开悠真柔软的唇舌。
再怎么奋力挣扎,悠真还是不可避免地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悠真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痛楚。
伤口在飞速地愈合,但细胞不断地被摧毁又重生的剧痛袭遍全身,悠真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隐忍的疼痛。
疼痛到麻木,悠真无神地看着鬼舞辻无惨,张了张口却完全说不出话。
即便不愿意极力地忍耐着,但身体违背着他的意志,悠真最终还是被转化为了鬼。
全身沐浴着月色的光辉,悠真就连白色的发丝都仿佛覆上了一层莹亮的光,但随着鬼王血液的涌入,他纯白的长发逐渐被极致的墨色取代。
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张,被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紫色的瞳仁也在疼痛的瞬间,变成冰冷的竖瞳,虹膜流溢着如燃烧的红莲一般的绚丽光辉。
成为鬼已成定局,嗜血的欲.望没有一刻停歇地折磨着悠真。
在这种仅凭意志对抗的痛苦里,悠真对鬼舞辻无惨再也没有了爱意。
在阳光的照射下,悠真没有一丝犹豫地将匕首捅入鬼舞辻无惨的腹中。
却被昔日的情人反过来赋予了所有的血液。
继承王位,原本被压制住的属于鬼的本能在这时到达了巅峰。
不过悠真也再次被封印。
画面一转。
在漆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笼罩之下,虔诚的人类匍匐前进,直到祭坛边缘。
不知存在多少年的祭台中央,是沉睡的青年。
如祭品般躺在石板中心,悠真长发披散在身后,他清浅地呼吸着,腹部被一把华丽镶嵌有宝石的匕首刺入,鲜血如细流般流下,滴落进凹糟之中。
随着匕首被拔出,悠真睁开了猩红的双眸。
在意识归回的一刻,无数的负面情绪几乎将悠真吞没。
被众多的阴暗面包围,在此休眠期间所发生的属于鬼们的零碎的血腥与暴力闪过,随着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悠真的意念逐渐被污染。
这份掺杂着不堪的贪欲与丑恶的傲慢,深不见底的恶意,失控的混乱,所有的一切都令悠真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
他不可抑制地震颤。
他到底都在无意识中做了些什么,居然制造出了数量如此之多的鬼。
甚至于大部分的鬼屈服于自身的欲.望,仗着不死之身做了无法饶恕的罪行。
明明他没有吸食人类的血肉,却在降临在这个世界的一刻,便注定背负了更为严重的罪责。
想起那些支离破碎的场景,而这都是他造成的,悠真就感到一阵窒息,无措地虚眸。
直到不知不觉的,在牵引之下,悠真终于在身边的人身上寻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即使这个粗糙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眷属,悠真还是感到了些许的喘息,极为不定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
悠真强压下不适,他明白,作为在这个世界,鬼的唯一统领者,自己不可以也不能够逃避,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点,悠真从冰凉的石板上起身,缓缓地走向了镜前。
抚摸着镜中的自己,看到这不似人类的竖瞳,还有代表着疯狂的鬼纹,连悠真
自己都无法说出自己是人类这样的话。
根本没有人类的模样。
成为强大的、无惧任何人的鬼?
悠真的耳畔似乎响起了鬼舞辻无惨临终前的话语。
但是他不愿成为鬼,也不想再制造鬼。
那么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悠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剑身开始寸寸崩裂。
感受到来自王的召唤,所有的鬼不受控制地向悠真聚来。
王座之下,空荡的空间被挤满,无数的鬼无声地俯首跪地。
望着跪了一地的眷属,悠真眉骨下压,半阖上眼,他慵懒地端坐在高座上。
一手撑住侧脸,悠真垂眸打量着他们惊惧的眼神。
知道这群鬼的本性,悠真便以暴力与绝对的掌控镇压着他们。
随着他日渐暴戾,他的异状被发现,唤醒他的友人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
在这一刻,悠真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
在能量的波动之下,他未被整齐束好的长发微微浮起,散乱的黑发下是隐隐浮现的红色鬼纹,悠真凝视着不明所以的金片刻,突然地笑了一下。
此时的悠真笑起来的样子异常好看,却给人一种极致的危险。
“这一切都令我恶心。”
“无论是残留在手上的感觉,还是他们的惨叫声,都令我感到不快。”
可是他只能这样做。
作为制造了这一场灾难的人,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也是在这时,悠真想起了鬼舞辻无惨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鬼怎么会有人的情感?”月彦眯起了双眸,断然否定道,“鬼是不会有正常的情感的。”
“是啊,鬼是不会有人的情感的。”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悠真声音不稳,不断地重复呢喃。
所以即便被下属热情地追求,悠真依然不认为那是全在于他的血液,不是酷拉艾德发自内心的。
没有人会真心地喜欢鬼状态的他。
悠真记不清有多少次被人惊恐地呼喊“怪物!”
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悠真血红的眼眸,悠真厌烦地开始觉得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随性地架起腿,散漫地拉上不想碰触他人的纯黑手套,粗长的辫子搭在肩头,悠真搭着黑色西装外套。
在消灭了十老头后,成为了首领的悠真低眸打量着这些遮不住眼底野心的黑手党们。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干脆随便玩玩好了。
理性已所剩不多,有什么在隐秘地沸腾,身体被直白的欲.望所驱使。
悠真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顺从本能地任由自己堕落。
他都不是人类了,为什么还要遵循人类的常理压抑着自己。
情绪在泛滥,悠真赤红的双眸慵懒地半阖,长长的睫毛轻颤,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双臂。
无数的画面一帧一帧地闪过,被悠真搂住的男人也在不断地变换。
望着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男人们,悠真轻佻地俯下身去,毫不在意地吻上他们的唇。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放荡不羁地肆意妄为。
但这种放纵又极度危险的状态却被一个人打破。
远处,爆炸所产生的浓厚烟雾汇聚成一朵盛开的玫瑰,在爆炸的刹那引起了巨大的轰鸣。
这代表着极致危险的[贫者的蔷薇] 携带着强烈的毒性,随着层层叠叠的花瓣绽放,黑烟开始向外弥漫扩散。
被念力温柔地拂过,隔着震动的空气震动,悠真抬首看着身处阴影之中的男人。
“梅路…艾姆,是你的名字吗?”
“嗯,这是我的名字,”黑
夜之下,男人专注地看着悠真说道,“意味着照亮一切的光。”
照亮一切的光,也将悠真拉出了黑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面对着唯一可以让他活下去的戒指,梅路艾姆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指环戴在了悠真的手指上。
完全没想到梅路艾姆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悠真的情绪失去了控制。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鬼也是会哭的。
细微地颤抖,心里被无力感充斥,望着濒临死亡的梅路艾姆,悠真无声地落泪:“为什么?”
梅路艾姆的眼眸中闪耀着悠真从未看过的柔和光芒,他的眼中不再含着冷血动物的残忍,梅路艾姆温柔又专注地说道:“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啊,悠。”
被这样告白,悠真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这样自甘堕落、放浪肆意的他,真的值得被坚定地选择吗?
“所以……活下去吧,我喜欢的悠。”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与梅路艾姆在一起时的场景,悠真低落地摩挲着指环。
梅路艾姆……
梅路艾姆的存在似乎印证了什么。
所以即便失去了和梅路艾姆的记忆,悠真却仿佛被治愈了一般,拥有了再次爱人的能力。
在达摩克利斯之剑突然崩裂,狂乱的力量失控地在体内乱窜,周围的事物都在燃烧,征兆着他即将离开之际,悠真听到了那道仿佛隔着空间传来的声音。
“白泽君,过来。”
眼眸微动,望着那道在劲风之中,清瘦又坚定的身影,悠真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奔跑着握住了那只缠满绷带的手。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悠真这样想道。
而在他们身影相触的一刹那,无色光环浮现在悠真的周身。
浓重的墨色自悠真的发丝中褪去,洁白如雪的长发在夜晚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在异能的作用下,悠真所有的异常被消除化为虚无,他纤瘦的身躯绽放着莹润白光。
深发少年稳稳地接住悠真,他的脸上,紧紧地搂在怀中。
“悠真?”隐含不易察觉的珍惜,一身黑衣的少年看着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悠真,沙哑的嗓音不复平时的沉稳平静,失态之下,脱口而出的是往日绝不会轻易唤出的称呼。
趴在太宰的胸膛上,悠真愣愣地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也似乎拥有了再次选择的权力。
有什么在松动,悠真想要放下不再重要的顾虑,顺从心意地接受。
但他仿佛一直处于一个可笑又无法挣脱的轮回一般。
不断地被背叛,被爱着,再被背叛。
和有好感的男人订婚,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无法再回去。
似乎幸运与前男友久别重逢,悠真满怀希望的奔向他,温文尔雅的男人也露出自然的笑容,却在弯腰抱住拥抱他间,毫无预兆地用斩魄刀刺入他的体内。
对被背叛感到不甘与疑惑,满心的愤慨却在遇到诚挚的罗西南迪时,还是心软地卸下了所有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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