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砸了门之后,迅速跑上了一旁的楼梯,往着山上跑了去。
在那个楼梯的下面,有一个少年背着书包坐在台阶上,面色犹豫,纠结了很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今。
他原本是走了的,但是因为忘记拿了一本资料书,就又返回了学校,而他回来时恰好看到夏厘走进办公室。
他不是说要回家吗?
怎么去了办公室?
这个时间点,老师都走完了,他还去办公室干嘛?
过了会儿,他就看见宋兆元走到了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他瞳孔放大,宋兆元还在里面?!
宋兆元放学了还不走,还待在办公室里,是为了等夏厘吗?
可为什么夏厘进去后,他要把门关上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觉得不安宁。
他拿了资料书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走去了对面的那栋教学楼。
他坐在楼梯上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夏厘。
他站了起来,鼓足勇气,朝着楼上走了去。
办公室内,两人都被门口的那声巨响吓到,尤其是宋兆元,他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大声问:“是谁?”
外面,没有人应答。
宋兆元向门的方向走了去:“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趁着宋兆元离开的时候,夏厘赶紧把刚才的录像保存了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闪来了一个电话,是江池打过来的。
他讶异地按了接通键,放在耳边:“喂?”
“小心,别回头,有人在直播。”
夏厘不解地“啊?”了一声。
“等我。”
之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
山上,徐蒙坐在台阶上望风,他手里握着一个手机,里面正好是直播界面。画面中,宋兆元似乎蠢蠢欲动了,马上那位同学就会沦为他手里的小白羊。
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正是他从前经历过的,他在想倘若自己被直播了出去,那么往后的一生,他都不敢再出门了。
尽管自己是受害者,可是外面的人还是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他。
他知道自己这是胆小懦弱的表现,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不敢去揭发宋兆元了。
办公室里的那位同学与他素不相识,但是却有着同样悲惨的命运。
他虽然想揭露宋兆元的恶行,可是却不想那位同学遭受世人异样的目光。
他反复纠结,最终退出了直播间,站了起来,准备去找林琦,让他把直播关了。
他刚站起来,就见到一个少年从山下奔来,那人他认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江池。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池一拳头挥了过来。
“啊……”
他摔倒在地,江池的脸色很黑,像是狂风暴雨前的阴云密布。
只见江池跳下了山坡,朝着下面那片桂花林走了去,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去杀人。
桂花林里的两人此刻正专注于直播,全然不知道江池的到来,倏地,面前的支架被一脚踢倒,少年的拳头直朝两人扫来。
“你他妈谁啊?”
林琦还没看清来人,就莫名其妙地被揍了。
江池捡起地上的手机,将直播间关闭了。
关闭后,他直接把手机朝着山下丢了去,拽起一旁的人,又砸了一拳头下去。
林琦这才看清楚他的面目,惊讶道:“江池?”
“你怎么会来?你在这儿发什么疯啊?老子直播碍你什么事了?”
江池对着他怒吼:“里面那人是我同学,你说碍我什么事了?”
“我告诉你,要是他今天出了一丁点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江池推开他,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
宋兆元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结果却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少年。
“苏今?”
宋兆元很惊讶:“怎么是你?”
里面的夏厘也同样惊讶。
“宋老师。”
宋兆元看到了地上的一颗棒棒糖,刚才那个声音应该就是它砸出来的。
“宋老师,我是来等夏厘的。”
宋兆元压下狐疑,把门大打开:“你进来等吧。”
苏今走了进去,他朝着夏厘看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夏厘用唇语问他:你怎么来了?
苏今走过来说:“夏厘,你还要多久啊?”
夏厘想了想,今天估计也只能录到这些了,于是道:“那我们走吧。”
“老师,我们就先回去了。”
可谁知宋兆元却在这时把门重新关上了,他站在门口,眼睛扫过他们两人:“你们两个的关系倒是比一般同桌好。”
苏今说:“什么意思?”
宋兆元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所以,是你们两个干的?”
“什么啊?”苏今和夏厘都很困惑。
“关掉办公室的电闸,成天装神弄鬼吓唬我的人,就是你们吧!”
“什么装神弄鬼?”夏厘再次打开了摄像头,对着对面的人录像。
“你们还演,我看就是你们两个吧,你们两恐怕不仅仅是同桌吧,背地里是不是也是那种关系?上次他来找你,这次你来找他,你们两可真是寸步不离啊。”
夏厘生气地吼道:“宋老师,请你说话注意言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猥琐变态!”
苏今被夏厘的勇气惊到了,他怎么敢这样跟老师说话?
“宋老师,是你胁迫我同桌的吧!你要不要脸啊?你都多少岁了,人家都可以当你的儿子了,我听说你有个女儿吧,你都是为人父母的人了,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
“高三复读的那位林同学,就是被你害的吧,要不是你,人家怎么可能高考失利,现在跑回来复读?你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做老师?”
宋兆元瞳孔一惊:“林琦?你怎么知道林琦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亏心事,是会被鬼找上门的!”
宋兆元指着他说:“就是你!就是你在我课本上写的血字对不对?那天晚上的鬼影也是你对不对?”
“血字……课本?”夏厘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呵呵,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42章 下线
夏厘振振有词地道:“我想为那些被你祸害过的人讨个公道!你把他们害得那么惨,在他们年幼的心灵上造成了无法修补的伤害,你不该向他们道歉吗?”
宋兆元死不悔改:“我都说了,都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那么矫情做什么?我只是摸了摸,教了教他们,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伤害呢?”
夏厘想爆粗口。
离谱!
简直太离谱了!
“男孩子就该被欺凌吗?”
宋兆元道:“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高中生,私底下都乱得很,同性乱搞不是常有的事吗?”
“草!”夏厘忍不住了。
苏今在一旁听了这么多惊天大秘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老师,所以说……在我之前,还有别的男生?之前你说的那些,都是在一步步诱导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老师啊!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不行,我要去告诉校长。”苏今情绪激动,朝着门口走去。
而宋兆元守在门口,道:“你要举报我?你确定吗?”
“我对你做什么了吗?给你造成什么伤害了?分明是你这个学生不学好,不仅在学校里和同学乱搞,还趁机勾引老师。”
苏今:“?????”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分明就没有!”
宋兆元道:“你出去说说看,看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苏今顿住了,学校里的那些人都视他为眼中钉,每次一有绯闻,他们骂的都是他。
夏厘全程把宋兆元的恶心面孔录了下来,他勾起一抹笑意,今天这段录像应该够了。
宋兆元在这时突然看向了他,看到他一直把手放在围巾后,那只手上还握着手机,他走了过去,怀疑地问:“你为什么一直把手放围巾里?”
“我……手冷。”夏厘胡诌道。
宋兆元一步步逼近:“手机拿给我看。”
夏厘不给。
宋兆元一只手大力擒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来抢他手里的手机,夏厘将手机往后藏,大声对苏今道:“苏今,快来拿我的手机。”
苏今跑了过来,几番争夺间,宋兆元看到了手机屏幕:“操,你他妈在录像!”
宋兆元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利用体格上的强大优势,来夺走他手里的手机,夏厘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拍到的证据毁之一旦,于是他把手机朝苏今扔了去:“苏今,接着,里面有证据。”
可惜苏今没接到,手机就被宋兆元一脚踢飞了出去,砸向了对面的墙壁,发出一声脆响。
“他妈的,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毒,竟然还敢偷偷录像!”
宋兆元一拳头朝夏厘的脸砸了下来。
夏厘直接被砸懵了,头晕眼花地顺着墙角滑倒。
“不是挺能耐的吗?不是装鬼恐吓我吗?”宋兆元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像只被惹怒的巨兽,等骂够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打开摄像机,对着夏厘的脸。
“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现在就录给你看,只要你敢拿出去给别人看,就算你有种。”
他抽开了自己的皮带,拉开拉链,朝着夏厘的脸凑近。
“我操你妈!!!”
夏厘爆起粗口来,瞪大的双眼里装满了熊熊怒火。
看到那恶心玩意儿,他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反胃想吐。
宋兆元揪住他的头发,命令道:“快给老子舔。”
夏厘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的手摸到桌上一个茶杯,用力朝他脑袋砸了去:“宋兆元,你给我去死!”
他砸下去的那一刹那,对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一个少年逆着光出现在门口。
夏厘被突然闯入的光线刺到眼睛,半眯着双眼,看到那人疾步冲了过来,大喊他的名字。
“夏厘……”
夏厘听到这声音,莫名感到安心,他现在可以好好地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了。
面前的宋兆元被拉了开,江池勃然大怒,一脚朝着他的下身踢了去。
宋兆元痛得弯起了腰,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少年砸了一拳头。
少年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睚眦欲裂地道:“我说过让你离他远点,你他妈都当耳旁风了吗?”
少年的脚踩在了他的命根处,用力地踩下,神情阴鸷暴戾:“我说了,被我撞见的话,我一定会废了它,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啊啊啊啊……”
整栋楼都回荡起宋兆元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喊。
“松开……松……开……”
宋兆元不停求饶:“我错了,快松开……”
“疯子快点松开……”
江池却像一个恶魔般,享受着凌虐人的快感,对他的呐喊求饶充耳不闻。
宋兆元直到现在,看到眼前充满戾气的少年,才明白过来他才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从一开始,红墨水写的恐吓字,就是他干的。
也许更早……
从那天他的刀飞向自己时,就是一次无声的警告。
“是你……江池……是你!”
“是你在报复我!课本上的字是你写的,办公室的灯也是你关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球猛张:“清许……清许也是被你推下山的!”
“江池,你好恶毒,难怪别人都说你是小疯子,你爸害死了人,你也要跟你那个爸一样,手上也沾上人命吗?”
江池听到这话,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他双手扼住宋兆元的脖颈:“你不准说我爸!你一个人渣,你凭什么说他?”
“我爸他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你根本不配提他!”
宋兆元被他狠狠扼住咽喉,他感觉呼吸困难,双手用力拍打着他。
另一边,苏今把夏厘扶了起来,就看到这边的一幕,赶紧跑了过来,用力去拉江池:“江池,冷静!快冷静下来!”
办公室外又冲进来了一人,只不过那人拄着拐杖,跑得就很慢,赵清许也看到了那个直播,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他走到江池身边,也去拉他,江池被两人合力拉开,跌坐在地板上。
地上的宋兆元如获新生,大口喘着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了赵清许:“清许,你来了!”
赵清许一张脸亦是很难看,他别过了头去,不想看他。
夏厘脑子晕乎乎的,离最近的苏今说:“手机……”
“啊!对啊,手机!”苏今跑去了墙角,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被摔裂了,上面十几道裂口。
江池来到了夏厘的身边,半跪在他的面前,尽力用轻柔的语气问他:“你……还好吧?”
“嗯……就是有点儿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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