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事情有些难以启齿。”路氏似乎是感到很丢脸,他压低声音道,“是府中府帑出了问题,没想到我的嫁妆竟然还被算进了府帑中,所以我只能亲自来看看了。”
此刻在场的虽然都是申府内的人,可这话分明是把申府主子的脸往地上踩。
因此,身为申府大主子的申城自然脸色一黑,对路氏产生了点的愧疚之情又冲淡了不少。
“这间铺子是我拿走了,不是府帑出了问题。”
“啊……竟是老爷吗?可这是将军府……”路氏并没有说完,但意犹未尽。
是个人都能听出这是男人不要脸,竟然偷拿了妻子嫁妆,还恬不知耻。
周围的下人们连忙低头,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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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路任拿着卖那铺子得来的银票回到了申府。
虽然这银票也本是路任的,但将一个亏空严重的铺子送到申城手中,路任还瘦很满意的。
他已经将货源全都停了,且把府内的开支也都断了,他会让申城把吃进去的都慢慢吐出来。
“宝莲,将这封信送到平信侯府。”
平信侯爷可是有着实权的,比飞燕侯申城这种水货要厉害得多。
原主与平信侯是多年好友,只可惜后面要避嫌便没有过多的联系了。
在后来原主被害死后,平信侯本想调查原因,只可惜当时朝堂风云变换,平信侯被污蔑意图谋反,结果竟真的从府内搜出东西,之后便是流放三千里。
路任想帮对方但是找不到见面机会,但如今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平信侯的夫人也是个哥儿,且与原主的关系也不错,所以路任打算向平信侯借借他的夫人。
“是。”
宝莲接过信件很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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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明媚,就连风的温柔都刚刚好。这一整天的时间,闻月华都很开心。
等到快要到下午时,她坐在梳妆台前叫丫鬟和嬷嬷为自己仔细装扮。
平妻可穿与正妻一般的大正红色,闻月华早为自己准备很久了,便拿出了自己绣好的嫁衣。
接受了周围人恭维后,穿上嫁衣,开始梳头净面化妆,瞧着镜中不再年轻的自己,闻月华下意识用手抚了抚眼角的细纹。
她比路氏和申城都要大些,平日里养尊处优保养自己,才让自己看起来与申城差不了多少。
可如今看着镜子,到底是即将青春逝去。
叹了口气,闻月华抿了抿口脂,让气色变得好些。
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虽然没有想象中的东西,但到底能入府,也总算是可以去见她的鸿哥儿了。
可怜她的鸿哥儿四岁就被抱走,一直被养在别人的手下,只能叫爹爹而不能叫亲娘!
却不想整装待发后,申府的一名小厮突然跑了过来说府内有贵客,需要等等。
闻月华站在院子里,红唇紧抿,秀眉紧皱,很是不情愿地回了屋。
罢了,反正已经等了十多年,再等些时辰也不要紧。
却不想竟要她等了足足三四个时辰,再等下天都要亮了!
“回去看看是哪位贵客到了府内。”终于等不及了的闻月华叫了一个小厮跑回去看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小厮终于回到了城西院子里。
他一进门就对闻月华道,“夫人,府内确实是来了一位贵客,那为贵客正在与老爷聊着,老爷实在是抽不开身!”
“!”闻月华拍案起身,温婉的脸上带着薄薄一层怒意,但很快泄了下去。
“那,那大夫人怎么说?”
“大夫人说,若是还想进门,可能要委屈委屈您了。”小厮头也不敢抬,“大夫人已经出了门,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果然,那小厮话音未落,被几个丫鬟婆子围着的路氏就进了院子。
他一看见闻月华就不住地叹气,“怪我不好,挑得日子也不出挑,今日府内来了一对贵客,实在是抽不出身!”
“老爷还在府内招待着,我想着妹妹你还在此处等着,便先来看看你。”
闻月华听到这话,就是有满腔怨念怒火也无处释放。
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自己没事。
“那妹妹今日还入府吗?”
于是,天堪堪将亮,一顶小轿将闻月华从后门抬进了申府。
路氏将人安排在了距离梨花苑极近的海棠湾内,将闻月华带来的丫鬟都留在了老院子里,他则亲自为对方分了几个丫鬟,各个都是能手。
闻月华也只能打碎了牙笑着脸对着路氏千恩万谢。
将人安排好后,路任就退了场,毕竟他现在可是身重剧毒命不久矣的病人。
[这戏演得可真累。]路任被宝莲扶着回到了怡园阁内。
“宝莲,就说我今日忙坏了,突然又病得起不了。”
脱掉繁重的衣服,路任沐浴完后直接躲进了被窝内。
看着大人各种操作的泫鹄直接叹为观止。
将屋内的人都退下后,路任闭眼对着泫鹄道,[让女主和男主自己先闹,这样就没人会管怡园阁内的情况了。]
男女主并不着急着收拾,现在最重要但其实还是原主的身世。
首先,他得去调查一下将军府的情况。
按理来说原主前途不可估量,可为什么原主还是被推出去成婚了。
甚至在原主死后,将军府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而宫内的贵妃姑姑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奇怪,而那个所谓的四皇子表哥对原主也没什么亲缘情感。
在原主死了三年后,四皇子夺得大宝,成了新皇。而飞燕侯一家在短暂的辉煌过后,全族惨死,凶手不明。
这些都需要他仔细调查一下。
[小泫,你能调查到那些东西吗?]调查那么多东西,若是他投入大量的经验和金钱,那一定会引起他人注意。
【可以的大人,您想调查什么。】虽然是在古代,但是泫鹄调查的手段可不少。
[你先去查查原主和将军府内人们的情况。]路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军府的疑惑点最大。
第49章 被吸干血的正妻六
在外奔波两日的申若鸿终于在午膳时间赶回了家中。
“吁——”
从马上跳下,一旁的门房小厮接过了马绳,申若鸿就着急忙慌地朝着后院跑去 。
“爹爹现在在哪?”拉住一个小厮,申若鸿问道。
“夫人在怡园阁内用餐。”
申府之前都是一大家子一同用餐的,只不过是男人们在一处,夫人们又在另一处。
而哥儿只要嫁了人便算不得是个男人了,因此和女人们坐在一起也是无碍的。
但自从路氏生了严重的病,他便不到正厅中用餐,反而只待在怡园阁内。他有钱,因此小厨房也开起来了,每到饭点总会有香气飘出。
得到回答后,本就心急的申若鸿更急了:爹爹竟是病得如此严重了吗?
他松开小厮朝着怡园阁的方向跑去。
身后跟着的小厮明书追不上去,只得喘着气接着跑。
“大公子回来了!”
丫鬟小厮们看见一袭青白院服的申若鸿朝怡园阁里奔去,有人便跑到梨园苑里报信去了。
很担心爹爹的申若鸿快步跑到怡园阁时发现大门关着,便敲门喊道,“爹!宝莲姨姨!是我!我回来了!”
屋内路任正吃着饭,泫鹄突然道,【大人,申若鸿回来了,马上就要到您门口了。】
“宝莲,大公子回来了,去开门。”
“是。”
宝莲在屋内侍候路任用餐,听到这话有些担心。早些时候就听说大公子要回来了,没曾想这闻夫人刚进了府,大公子就回来了。
“奴婢出去接一下。”
路任摆摆手。
果不其然,宝莲一出屋门就看见被小丫鬟迎进来的少年。
那少年皮白发乌,身形修长如青竹,面容青涩,穿着青白院服显得格外意气风发,秀美非凡。虽还未长开,但已然能看出日后俊美的模样。
有孝心,有才能,懂礼知耻,长得还好,怎么就不是夫人自己生出来的。
她仰着笑脸将申若鸿带进了屋内,又叫别的丫鬟带了副碗筷和加了几个菜。
“爹爹,儿子回来了。”
一进屋,心情开始忐忑的申若鸿就看见自己那病重得起不了床的爹爹面色惨白地半躺在炕上,而炕上被放置着的一张小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的饭食。
爹爹清瘦了不少,瞧着露出的手腕都纤细了很多。
“鸿哥回来了,正巧赶上饭点,一起用餐吧。”
原主对申若鸿是真的很疼爱,虽然他亲爹娘德性不好,但竖子无辜,况且这孩子也没害过他。而只要申若鸿不站在他对立面,路任打算和原来相处不变。
申若鸿点点头,坐在了路任对面,“不知道爹爹如今身体如何?”
他看着爹爹的情况属实不太好,以前爹爹很重视外貌礼仪,不论何时都会让自己很体面,可如今只是拿着发带随意地将头发束起,穿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
“病了一段时间了,不过并不大碍,过段日子就好了。”路任拿私筷夹起一根鸡腿放在申若鸿碗内,“在书院内过得怎么样?”
自从申若鸿成了秀才后,路氏便将人推荐给了自己的恩师,而申若鸿这孩子也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大儒的弟子。
“先生很厉害,学到很多。”接过鸡腿后,申若鸿为路任添了一碗汤,说起了书院内有趣的事,“书院里新来了一位骑术厉害的武术师父,儿子学到不少……”
怡园阁内其乐融融,但梨花苑内气氛极为压抑。
李氏最近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开始攀着她吸血不放,而因碍着鸿哥儿的官路,老夫人不好赶她,偏偏这李氏牙尖嘴利每每都能从她身上吸不少血,现在竟还明目张胆撕起肉来。
恨得老太太恨不得将人撵出去。
而本一个李氏就让她费不少心思,没想到又来了一个闻氏。昨日里闻氏进了府内给她请安倒茶,一副柔柔弱弱的狐媚样子,把城儿迷得神魂颠倒不说,那姿态竟好似申府委屈了她似的,看得老太太心烦意乱,给了红包后便匆匆打发了出去。
毕竟是鸿哥儿的亲娘。
今日申城外出办公,府内膳食便定在了梨花苑内。
难得穿得朴素了些的老太太坐在首座被伺候着用餐,两侧分别是李氏和闻氏,众人静悄悄的,只有丫鬟端饭送汤的声音。
自从路氏那个贱人将锁都换了后,府内用度一下子就降了下去,中馈银钱也紧张起来。现如今是申老太太在管家,眼瞧着快发不起月俸只能将从前从路氏那里拿来的好东西拿出来卖了填补漏洞,没想到竟然还是不够,而李氏这个贱人还从她这里偷拿东西,威胁她。路氏那边又说病了,连院门都不让进,搞得申老太太便只能从嘴里省了。
先前的人参燕窝都是吃一顿买一顿,可如今对老太太来说是一笔大花费,她便停了补膳。府内的饭食也慢慢开始变得难以入口,真是吃得不好,穿得还是过季了的衣裳!
看来得想个法子尽快弄死路氏了。
突然一个小丫鬟进了屋,大丫鬟竹韵走了过去附耳倾听,突然面色一喜可随即又沉了下去。她摆摆手让小丫鬟出去,自己则快步走到申老太太身侧弯腰小声说道,“老太太,鸿公子回来了,但一进院门就去了怡园阁,如今在怡园阁内用着餐。”
“啪!”
申老太太面色一沉:像个什么话!一回来不说先来找自己这个亲奶奶,反而去见路氏那个贱人。
不过既然闻氏现在进府了,正好母子两人能维系维系感情,让鸿哥儿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亲人。
真不知道路氏给鸿哥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申老太太突然发了脾气,惊得屋内更加死寂。
但李氏面色依旧淡淡地用着餐,瞧着丝毫不受影响。可闻氏就不一样了,她胆子本就小,人养尊处优了好多年,哪受过这种待遇,不由战战兢兢没了胃口。
这些年她被申城养在外面,上无公婆父亲,下面也没要养的孩子,申城对她也是唯命是从,宠她如命。整个家内就她最大,没人敢给她甩脸色。
如今看着喜怒无常的婆婆,以及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妯娌。闻月华心中哀苦,嘴里发涩,
“闻氏饭后和我聊会。”
“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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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结束后申老太太还是没等到鸿哥儿出现,心中怒气更甚,不由得埋怨起了闻月华这个亲娘。
“和鸿哥儿见面后收起你哀哀怨怨的脸。”
李氏已经离开,这个屋内仅留下了知道闻月华是申若鸿亲娘的人。
“鸿哥儿回来了?”
本以为是被留下是会迎接一顿训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好消息。
闻月华惊喜抬头,“他现在在哪?”
因为怕被路氏发现端倪,所以她与鸿哥儿十几年来只见了五六次。而上次见面已经是在四五年前了,闻月华很思念她的鸿哥儿。
他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可怜,就跟着路氏受尽苦楚,不敢认自己的亲娘,这一刻闻月华不由得对路氏充满了怨念。
“还能在哪。”申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就是怡园阁。”
在那孩子小时就被送到了路氏手中,和路氏亲近些也无所谓。可在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后,竟然还对路氏那么殷勤就不对了。
城儿总说那孩子,但那孩子竟依旧叛逆极了。
想来被亲生母亲教导一番是会明白的。
申老太太便细细和闻氏说了一些关于申若鸿的事,并着重强调了让她对申若鸿说要离路氏远点这件事。
闻月华自然知道鸿哥儿亲近路氏这件事,赞同地点点头。
她的儿子已经认别人十多年了,该回她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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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晚些再来。”
一顿饭两人吃得都很开心,申若鸿因为要去请安便退了出去,路任则躺回炕上拿起了一个话本,手边的小桌上则摆上了点心和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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