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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被逼的(古代架空)——金铃子

时间:2024-09-14 08:40:17  作者:金铃子
  他赶紧稳住身体重新站回原位,转头瞪向姜南风,发怒道:“师兄, 你抱的好好的,往我怀里推什么?现在掉了这么多瓜果, 多可惜。”
  姜南风站在原地,语气平静地反问:“不是你想要的么?你想要,我给了;你接不住,又成我的不是了?”
  易全祥梗着脖子反问:“我什么时候想要了?你别给我扣大帽子。”
  “你亲口说,这是洛阳城百姓送给我的赠礼,未经我准许,却随意取用我拼了性命守卫洛阳而得来的回赠。如此失礼之事都做了,现在有敢做不敢当。”姜南风冷下语气。
  易全祥隐晦地小心思被姜南风挑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低下头,还在嘴硬:“就是一点瓜果,又不值什么,我吃一口怎么了。你给我家每个月送的比这些价值昂贵多了。”
  “礼轻情意重。”姜南风打断易全祥的自说自话,沉下语气,“易全祥,别装傻,师父在天有灵,半夜要抽你手板了。”
  洛阳满城的百姓渡过兵祸才不到半年,他们的家财在之前的围城之中消耗殆尽,如今拥有的只有土地秋日刚刚抵达的馈赠。
  这份回礼远比金银珠玉更能证明姜南风当初尽力保住整个洛阳城百姓的正确,是他能够无愧于天地的证明,也是姜南风不论面对哪一位权贵都能昂首挺胸的底气。
  一同经历过围城的易全祥心里一清二楚,他说的全是狡辩。
  易全祥听完把瓜果往姜南风怀里一塞,面红耳赤地跑了。
  “全祥,你师兄来了,你跑什么?唉,你这孩子。”易夫人楚彤君听到大堂里的动静,拄着拐杖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险些被幼子撞倒。
  她扶着廊柱回头呼唤几声,最终无奈叹息一声,站稳后回头对姜南风露出歉意地笑容,客气道:“玉鹤来了。让你见笑了。”
  姜南风对楚彤君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赶紧找来一个篓子,把姜南风身旁的果子都装起来。
  丫鬟看到几只摔坏的果子,可惜道:“都坏了。”说完就想丢出去。
  姜南风赶忙提醒:“都装起来,我要带回家吃。”
  楚彤君当场笑了:“玉鹤,你也太可惜食物了。现在大战结束,日子松快了,不用再那么节省的。”
  姜南风走过去搀扶着楚彤君,慢慢往正房的厅里走。
  落座后姜南风才笑道:“日常确实没节省,但这些同甘苦、共患难的百姓送的,我不能辜负大家的心意。”
  楚彤君:“你这孩子,还跟以前一样,做什么都要全了所有人的体面。别总委屈自己,不好的就别吃。”
  “师母放心,摔破之前都是新鲜的,带回家去皮切块加上蜜糖熬煮一碗水果汤,都是美味。”姜南风好声好气的回答。
  “那就好。”
  楚彤君对姜南风关怀了一会家里吃穿住用的杂事,姜南风耐心十足的一一回答后,楚彤君松开眉眼,温柔道:“你日子过得顺心,我也就放心了。”
  姜南风还没来得及插话,楚彤君面色又被愁云笼罩,唉声叹气地说:“老爷在的时候,总说让我守着孩子们成家立业。无病虽然不愿意听我絮叨,跑出去游学了,但好歹也算是学他爹年轻时候的行为,奔着立业去了;到全祥这里,他成日不看书,也不做文章,只往茶楼酒肆钻,这东游西逛的轻狂模样,我看着心里没底。”
  楚彤君不知道想起什么,双手抓紧手绢,突然问:“玉鹤,咱们易家也是有些名声的。全祥卜算的本领比他哥还要好些,你不能推荐他进太卜?最小的官职就行,我怕他春闱下场考不中受打击。”
  对此,姜南风只能抱歉了:“师娘,易家的名声在考试破题上,若是突然说还会卜算的本事,也没人信。不过没人信还算好的,要是让人觉得这破题的功夫是靠着卜算知道的,家里名声就彻底坏了。”
  姜南风知道楚彤君是个宠孩子到没什么原则的慈母,生怕她病急乱投医,正色提醒:“师母可千万不要在外提起卜筮的事情,对朝廷来说,这不是好东西。”
  楚彤君愁色不减地点头,改口道:“早知道老爷在的时候,就不让他辞官了,有人在朝好做官,哪怕给儿子荫庇个九品的小官,也不至于让我现在提心吊胆的。”
  师父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就算没辞官回来开班收徒,易家两个儿子也没机会吃余荫。
  姜南风知道楚彤君已经担心得六神无主了,心里好笑之余也替她心酸。
  他沉默片刻之后询问:“全祥现在是不愿意看书,还是师父留下的题目都不会做?”
  楚彤君只是性子软,不是没文化。
  被姜南风问到这样的问题,她连忙替儿子正名:“题目做的还是很不错的,我就是觉得他成日游手好闲的不放心。”
  “那就不必担忧了。虎父无犬子,师弟必不差的。”姜南风继续安抚了楚彤君几句之后,又陪她说了说易全祥如今的备考状态,终于从易家带着果子告辞。
  回去家里,姜南风吩咐厨房把他带回来的果子,再添些新的,然后一起熬成水果汤,做好了之后,再亲自带人提着一罐罐水果汤去赠送瓜果的人家盛出回礼,把送礼的人家乐得眉开眼笑。
  房门里走出一个书生,对着姜南风探头探脑,“章叔,您家亲戚?”
  中年人顿时笑了:“我哪有这福分,这是咱们洛阳的姜候,你们外人好似都喊他‘玉鹤公子’?”
  书生的视线本已经黏在姜南风脸上半晌,一得到提示,当场变色。他迅速提着衣摆下跪,不敢再看了:“学生无状,冒犯玉鹤公子了。”
  “不必多礼。”姜南风一把将人从地上抓起来,顺势打听,“我看你不似本地人,是来赶考的?”
  书生连连点头,脸上虽然努力压抑,依旧遮掩不掉对于洛阳城的憧憬:“是。学生出身青山书院,名周维。老师提醒学生临近开考,洛阳城就没地方住了。学生想着早些安顿,也抽空见识见识国都风光就提前来了。章叔家正好有一间空房向外租,我看到还管一餐,价格实在公道,就一口气租到春闱之后了。”
  青山书院?
  看来是个人才了。
  姜南风绝口不提好好复习这种废话,把洛阳城四周著名山川和寺庙介绍一通后,热情推荐:“明年考完了,可要好好看看洛阳城的牡丹。高中时候看花,就是花最迷人的时候。”
  周维再也遮不住笑脸了:“多谢公子吉言。若学生高中,一定登门给公子送彩头,沾沾喜气。”
  如此轻易接受了恭喜,果然不是无名之辈。
  姜南风顺势打听:“像你一样提前进京的举子多么?”
  周维认真思索一会,谨慎回答:“青山书院提前出行的就我一个,不过我这几日在城中游览,书楼、茶馆、酒肆,总有四五桌聚在一块高弹阔落的,听内容约莫也是考生。总数三十人内,应该不算多。”
  字字句句都带上明确的数字和对数字推断的理由,很不错的苗子啊。
  姜南风认真地多看了周维几眼,记住他的名字。
  姜南风顺势考校:“书院挨着大河,近三年来一直没拨款修缮,也不知河堤是否还稳固。“
  周维:“不是三年,已经四年零五个月没修过了。大河每年都泛滥,不过主要河段情况一直安稳,周遭豪门富户出钱、贫民出力,修修补补,倒也还能用。不过河堤已经出现许多裂缝,再这么凑合下去,应该熬不过两年了。”
  大河确实已经五年没修过了。
  周维居然把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连如何筹钱调人都知道的很清楚,甚至还能根据河堤情况推测大修时间,看来也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闷头读书的。
  捡到宝了!
  姜南风索性从身上携带的银票中分出一张:“银钱俗气,但能解忧。既然投缘算是我提前给周公子高中凑份子,洛阳花销大,你只管先用着。”
  周维果然不是个拘泥的人,看着银票上写的钱数感叹了一句“好多钱”就爽快收下。
  又闲谈几句后,姜南风与周维道别,继续去其他人家送水果汤。
  临回家,姜南风竟然在看到了本该在书房里读书的易全祥,而且,易全祥不是在书楼、茶馆和酒肆,而是在男倌馆。
  姜南风一瞬间沉下脸。
 
 
第41章 天高地厚
  到了倚门卖笑这一步, 人在生存面前已经没有资格谈论尊严了。
  男倌馆被一圈高墙围住,庭院里包裹着几幢二层小楼,灯火影影绰绰透出院墙外, 马车没有从正门进去的,来人都绕到小巷子里的侧门悄悄进去寻欢作乐。
  姜南风视力很普通,但耐不住易全祥坐在二楼故意提着灯对姜南风摆手挑衅。
  姜南风站在原地和易全祥对视, 然后, 他转身离开。
  姜南风离开后,易全祥没趣地把灯笼丢回男倌怀里。大步朝内院走,站在一间单独的套房外, 没耐性地问:“还没准备好?不是说长得像玉鹤公子吗?长得像了, 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男倌馆的小厮急着伸手阻拦, 陪着笑脸安抚:“似鹤少爷准备迎接客人,当然得准备。客人稍后。”
  “哼, 不就是个男人, 还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易全祥翻着白眼抱怨,直接戳破卖笑场所惯用的把戏。
  话虽如此, 易全祥却没再急着去推门。
  约莫过了一刻时间, 两个身穿红绸衣的垂髫小儿从内拉开房门,满脸笑地对易全祥行礼,把人请进门。
  房间里暧昧地垂挂了许多轻纱, 被风吹得四处招摇, 好像有无数双手引诱易全祥向内探索。
  “故弄玄虚。”易全祥嘴上如此骂着,脚下却乖乖向内走。直到一张大床前才停下,一个穿着宽袍大袖的少年坐在床上。
  年轻男人侧身对着易全祥, 脸上明显擦了粉,在烛火的硬衬下白得毫无人气。他用红色勾勒着眼尾, 扭过脸看人的时候,眼睛好像带着钩子。嘴唇上也不知道擦了什么,看起来油润润的,让人想伸手去碰。他甚至光着脚,白皙的脚踩在深色地板上越发显出几分风骚。
  像姜南风吗?
  身高不像,姜南风不论站在何处,都脊背挺直又不迫人;身材不像,姜南风绝不瘦弱;脸也不像,面前的少年生得虽然漂亮,但风采不及江南风一半。
  可明明如此不同,易全祥却觉得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说不定姜南风少年时就是这么一副柔弱需要攀附他人的模样!否则为什么每一个君王都会宠着他?
  易全祥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混着怒火的厌恶。
  他大步上前,抓着少年的肩膀,把对方从床铺上扯起来,用力抓着他的下巴逼迫少年仰起脸。
  “好疼,请客人怜惜似鹤。”被取了‘似鹤’这样粗俗恶意名字的少年双眸含泪,泪水一下子就冲破眼眶,顺着清瘦的脸蛋滚落。
  刚刚还觉得有三分相似的易全祥,顿时拧着眉头丢开少年,一脸厌恶地躲到边上去了:“你别过来,恶心。”
  “似鹤在男倌馆讨生活,辱没客人了吧。”少年静静流着眼泪,姿态柔媚,全不似男儿,浑身都散发出引人怜惜的味道。
  易全祥情不自禁伸出手,按住少年肩膀,另一只手凑过去接住少年的泪水,拇指顺着光滑的脸蛋来回摩挲。
  少年顺势依偎到易全祥怀里,仰起脸往易全祥脖颈上贴。
  肌肤相亲,一瞬间就乱套了。
  易全祥急着撕扯少年的衣衫,两人很快滚作一团。
  套房外突然想起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随后响起,没等易全祥意识到情况变化,房门已经被一脚踹开。
  一队甲士挤进套房,轻而易举的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扯开。
  易全祥挨了一脚,跪在地上,被从身后捆住双手,狼狈不已地质问:“你们是谁,我是花了钱的!”
  “闭嘴没让你开口!”甲士一拳揍在易全祥后脑上上,当场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找着了。”甲士抓起一个劲儿往身上罩衣服的似鹤,提着鸡崽子似的把人抓出门,跟楼下几个房间里拽出来的年少年丢在一块。
  “鸨母”被甲士们推搡着拉到了卖春少年们面前,带对着的甲士高声呵斥:“哪儿买的人?手续齐全吗?拿出来!”
  涂脂抹粉的男人翘着兰花指,嗔道:“眼瞅着到点灯的时候了,官爷莫不是特意来男倌馆找不痛快的?咱们家可没短了上供的银钱……”
  刀柄不客气地从鸨母脸上扇过去,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甲士领队不客气呵斥:“屁股卖多了,听不懂人话是吧。拿买人文书来。”
  鸨母捂着脸,终于意识到甲士们来者不善。
  他迅速收起烟视媚行的姿态,脚下飞快地往房间跑,取来买人的各种文书,送到甲士面前。
  甲士一行一行,慢吞吞地翻看,一张脸拉得老长。
  他突然用力一合账本,指着地上的少年们对手下吩咐:“把人都带走。”
  那可都是他的摇钱树!
  鸨母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拦住甲士们,急声道:“你们不能把人带走,我都有卖身契的!我买来的人都是我的财产!”
  甲士摇晃着账本对鸨母冷笑:“你买来的?你怎么买的?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十个里有八个是外乡逃难过来的,剩下俩也是良民。流民进京不报关将人送返原籍,还敢私自买下,逼良为贱,现在还敢妨碍公务,我看你活得不耐烦。”
  甲士视线从嫖/客身上一一扫过,突然指着鸨母说:“把他和来卖春的一起带回去!”
  在男倌馆里的肯定不都是权贵,但能来花钱的,口袋里绝不缺几个大钱。
  甲士话音刚落,就有人举着钱请他通融。
  甲士掂量着塞到掌心的银两,笑了笑,然后更加不客气地说:“贿赂,证据有了。全带走!”
  这下子,这群衣衫不整的人再也顾不上谁是卖身的、谁是嫖/客,各个都忙着用衣衫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免得被认出来。
  回到县衙,卖春的少年人被带去一旁登记身份,准备遣返回原籍。嫖/客也在确定过身份之后,通知家人带着衣裳来接人。只有鸨母被下了大狱,男倌馆等着充公变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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