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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听到这，手指一顿，厉色朝他看去。
“不行！这个剧是极光的上星剧，你必须得演，没有挑挑拣拣的份儿。”
孟晓一顿，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断然的拒绝，却还是努力解释：“这个剧跟我上次演的剧重复性太高，剧本质量不好，演员挑选更是一言难尽。我真的不想再演这种，更不想为了演这个，而放弃贺兰越的电影。”
“我是演员，想要挑战各种各样的角色，而不是困在同样的角色中，永远故步自封。”
洛九冷笑：“那么多明星挤破头地想要去演都轮不到，你倒是好，还嫌弃上了？！”
“真以为自己演技有多好，人气有多高吗？这些年要不是我捧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里演个小透明！你不要不知好歹！”
孟晓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手指僵硬地捏成一团。
被最爱的人说得如此一文不值，曾经的努力和骄傲崩塌成沙，他的心口仿佛被插入一把尖刀，疼得只想蜷缩成一团。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些什么，却只发出虚弱的气音。
洛九说得并没有错，这两年他的资源全部来自于他，根本无法否认。
不只是洛九，换了任何人都会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他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这一刻，他的眼前闪现出鹿晨神采飞扬的模样。
‘孟晓哥，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实现梦想吗？’
二十多岁的人再谈梦想似乎已经很可笑了，可残存于内心深处的声音却在不断地发出呐喊。
他的喉咙明明干涸，却又有着压制不住的话语。
“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但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见。我不想演那个剧，想选贺兰越的电影。”
砰，一声巨响，洛九猛地踢了一下桌子，直接把放满东西的桌子踢翻在地。
“你可真是好样的，都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孟晓强忍住内心的痛楚，眼神淡漠地看向地板，脊背绷紧，宛如拉满的弓弦。
“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玩偶。”
洛九气笑了，真以为有了贺兰越的机会，就能一步登天吗？
天真！
很快，他就会明白，离了自己他孟晓什么都不是！
“好好好，你不愿意要这个机会，多的是人想要！我倒要看看，你最后会不会跪在地上求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余下满地散落的面条。
孟晓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捂住脸，不想暴露自己此时的脆弱。
如果他告诉洛九抄袭的事，洛九或许会妥协。可那一刻，听到那些冰冷刺人的话语，脑子里只需下倔强的冲动，根本想不起这些。
就这样吧……
这一刻，他有些心灰意冷。
叮铃铃，是手机响了。
孟晓本不想接，却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姓名。
是鹿晨。
孟晓不想接电话，此时的他心情过于颓丧，没有任何想要跟人交流的欲望。
电话挂断了，属于鹿晨的X信却很快发送过来，一条接一条，满满都是关心。
孟晓本来只是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蹦出来的信息。可很快，他就不由自主地坐了过去，点开手机，一条条地查看。
“孟晓哥，在干什么啊？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不会跟洛九吵架了吧？你跟他说那剧本抄袭，他都不同意？这个狗男人！”
“别偷偷憋在心里啊！你可以跟我打电话，实在不想说话，我们还能发信息。这种事总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你，几分钟后到。”
……
看到这，孟晓坐不住了，赶紧拿过手机，回复信息。
“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信息刚发过去，鹿晨的电话又来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暖心，犹豫片刻，还是整理情绪接通了电话。
鹿晨差点没被他吓死，这个洛九简直了，都给他找了这么好的理由，居然还整幺蛾子，就不能对孟晓好点。
有了这么好的伴侣还不知足，整天作天作地作死！
好在孟晓接了电话，他赶紧询问：“孟晓哥，到底怎么回事？”
孟晓语气淡淡：“没什么事，只是刚才一直在忙，没顾上。”
鹿晨一百个不信，别以为他没听出孟晓语气中的低落。
“行行，你在忙。那我可以问问你能来参加试镜吗？”
即使如此失落，孟晓也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可以。”
这是他坚持自我、反抗洛九得来的机会，在让他痛心的同时，也找回了曾经的自信自尊。
鹿晨顿时欣喜不已：“天啊，太好了。原本我还很担心呢，现在这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以你的演技，一定可以拿下这个男主角，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合作了。一想到我一直以来的偶像能够演自己写的剧本，我就开心得不能行。”
被他的期待感染，孟晓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却又忍不住自卑：“你真的相信我能胜任吗？这两年……我一直都没有演过什么好剧，被观众们追着骂追着嘲。”
鹿晨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后来才反应过来他看不到，赶紧说：“当然。还记得你早期的《无情书》和《玫瑰图鉴》吗？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但你的演技简直无可挑剔，把我都看哭了。”
“我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你的！后来，虽然你开始演偶像剧，但也可以理解，哪个明星不想要流量和曝光度。”
“再说，观众嘲的更多是剧本内容的拉胯和人设的崩塌，嘲你演技的根本没几个。”
“只是对你来说，这都是不认可，才会如同一座座大山般，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也丧失了信心。”
“不过现在好了，有我们的强强联手，再加上洛九的鼎力支持，肯定没问题！”
听到鹿晨的信心满满，孟晓瞬间心虚又尴尬。他得罪了洛九，洛九不找他的麻烦就好，哪可能帮他。
这点家丑，他不想宣扬，可牵扯利益的问题，更不能隐瞒鹿晨。
“抱歉，我跟洛九吵架了，恐怕他不会帮我们……”
孟晓苦笑，洛九有句话说得对，长这么大，他依旧不懂得人情世故，学不会弯腰低头。
鹿晨倒没什么意外，反正有剧情在，两个人吵吵架、虐一虐多正常。
不过想到两人这次吵架后还是和好了，他就安慰道：“情侣哪有不吵架的，更何况洛九身份地位的人，向来只有人跪舔他的，哪有违逆他的。”
“你也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都是一时气话，算不得真。真等到你有事了，他肯定还是会帮忙维护的，放心啦。”
孟晓心中苦涩，鹿晨说得一点都不错，从一开始，他和洛九的地位就不平等，又怎么可能获得无暇的爱情。
在洛九的眼中，自己必须是听话、乖巧、柔顺的。但凡发生像今天这样的反抗，都是大逆不道。
不过听到鹿晨后面的安慰，他又有些心暖。也许真的如同鹿晨说的那样，即使洛九生气，在看到自己落难后，还是会出于情谊维护他一二。
“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贺兰越手中拿下试镜。以他的名气和地位，冲着男主角来的人不会少，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吃透剧本背水一战。”
见他打起精神来，鹿晨也是高兴，再不敢打扰他。
“那你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
有了鹿晨的肯定和鼓励，孟晓重新振作起来，很快投入到剧本和人物的研究中。
工作总是会麻痹掉痛苦，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恨能再长一点，好给他足够的时间准备。
试镜当天，作为拥有选角权的鹿晨一早就到了现场。
【系统，剧情虽然偏了点，但陶画肯定还要来吧？】
【当然，原本的剧情中，陶画和洛九是在一次画展上相遇，久别重逢的情思，带上陶画独有的柔情万千，会让洛九念念不完。】
【但……剧情出现改变，这样的相逢显然不够分量，所以剧情更改已完成。】
【洛九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洛九。他的容貌跟记忆中别无二致，气质却更加高贵优雅，温柔的眼神在朦胧光线中，仿佛发着光。】
【尤其是哭泣的时候，破碎的虚弱宛如井里的月光，让人忧心地想要一掌捧在手里。】
【明明没有用什么台词，却已经将心中的千言万语全部表达出来。】
【此时的他，是真正的演员，没有人的眼睛能从他身上离开。】
【洛九站起来鼓掌，已然决定将他送上王座。】
【孟晓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他从来没在洛九的脸上，看到过那么温柔缱绻、小心翼翼的神情。他看的不是人，而是他的神明。】
【那一刻，他的心口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无数的冷风灌进来，让他冷得透彻。】
第23章 替身05
“可以开始了吧？”
鹿晨拍了拍手，唤回大家的注意力：“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虽然十三号试镜者很好看，但也没到人人瞩目的地步吧。你们这种姿态，倒是让我觉得像是有什么内幕。”
洛九如针刺般收回目光，陶画向来清高自傲，不允许任何外力玷污他的能力，他自然不敢在这里拖他后退。
只是这个鹿晨，说话也太直白了些，听得分外刺耳。
见大家都恢复了正常，鹿晨才满意地说了句开始。
不得不承认，陶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尤其是他的哭戏，非常动人，很能调动情绪，是目前所有试镜者中表现最好的。
再加上他还年轻，与角色的贴服感也很强，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人选。
鹿晨咋舌，也难怪孟晓最后不敌他，泯灭于娱乐圈的洪流之中。
孟晓真的太难了……
不过他相信，真比演技，孟晓只强不弱，唯独少了些运气。
眼看陶画表演完毕，洛九心口情绪起伏，难以掩饰怜爱之意。他直接站起身，专断地宣布：“就他了，之后的试镜没必要再进行下去。”
方揽星眼含惋惜，却也沉默地没有反对。贺兰越觉得陶画也还不错，没必要再去得罪金主。至于其他投资商，更是连声附和，恨不得多拍拍马屁。
孟晓如遭雷劈，原本绷紧的肩膀瞬间耷拉下去，宛如溃败的城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口空荡荡的全是冷风，如同冻僵的小动物般，除了呆立在原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努力，在洛九的一句话中完全被抹去；他的感情，在洛九的决定中彻底被击溃。
不论是作为恋人还是演员，他都败得一塌糊涂。
鹿晨眼见不好，立刻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怒怼洛九：“还有这么多人没看，凭什么就能决定他是最好的？万一有珠玉被埋没，岂不是对我们电影的不尊重！”
洛九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给面子的反对，当即脸就阴沉了下来，颇含警告地看向鹿晨。
鹿晨只是他手里的一个小玩意，真以为自己的剧本卖出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鹿晨却半点都没带怕他的，没有退缩地与他对视：“你一个外行，倒是来指挥内行了？怎么，你看上人家，打算开开后门？我跟你说，没门！不论是好是坏，选中的试镜者都必须全部演完！”
洛九抽了抽嘴角，有些头疼地按住额头，鹿晨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长脑子加闹腾。
就说他怎么非要跳出来反对，原来是吃醋了。
他无奈却又有些好笑，虽然场合不对，但鹿晨的这点小心思却让他很是受用。
看着他眼睛瞪圆，如同被威胁到地位的猫儿般弓背竖毛，为了避免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暴露出更多信息，给自己和陶画带来麻烦，他只能强忍住不耐，选择了妥协。
“行，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能超越他的演技！”
洛九居然妥协了！
别说是旁人，就连陶画都心口一跳。他了解洛九，专横霸道不允许有人违背是洛九的标配，可现在一个小小的编剧居然能让他退让，简直不可思议。
陶画的目光在鹿晨过于亮眼的容貌上停留片刻，又很快收了回来，心口不免有些晦涩。
虽然他没觉得洛九会对自己忠诚，但这一次的对手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他很快收拾好情绪，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安静等待。
这样的风度，也让洛九更加心醉。
跟陶画比，鹿晨就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根本无法入眼。
孟晓坐在一旁，将这场闹剧完完全全地看在眼中。他从来都没想过，为自己极力争取机会的人，不是他自己，不是最信任的洛九，而是一直防备的鹿晨。
鹿晨的个子不高，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却完完全全融入到自己的眼中，再放不下其他人。
他是那样生动而热烈，如同绚烂绽放的山茶花，将生命的活泼涂抹到最灿烂的色彩。
明明他们两人也是情敌的关系，可他却没有因此而丢弃掉心中的梦想。
或许旁人会觉得鹿晨是在吃醋，可他知道不是。他只是希望自己编写的故事，能够在更公平的状态中得到演绎。
这一刻，他的心缓缓降落下来。
鹿晨已经给他争取了机会，他必须要把握住。
他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完成这个梦想。
终于轮到孟晓了。
鹿晨的眼睛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看向他。
比起他的直白，孟晓只是内敛地与他对视一瞬间，就很快沉入到剧中的情绪中。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软弱，而是无坚不摧。
孟晓表演得超乎意料的好，这两年的蹉跎并没有磨灭他的演技，依旧保持着曾经的灵气。
他身上的破碎感被发挥到极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倔强的不向命运屈服的青年人。陶画的哭戏令人触动，他的哭戏却令人心碎。
看过他的表演后，没有人能说陶画比他演得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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