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时衍想的完全不一样,开局没有恐怖的音效和画面,甚至还有点唯美,是每一帧都能截屏当壁纸的那种。
当朝公主与新科探花郎在廊桥之上灯会初遇,青灯古寺里,祈求有好姻缘的少女与俊朗才子再次相遇。
接下来剧情俗套的很,才子佳人心动了、相爱了、甚至准备谈婚论嫁了。
接下来是十里红妆,皇家繁琐复杂且盛大的喜事。
整个过程腻歪得很,时衍都有点看无聊了。
大屏幕上,喜宴上喝的微醺的新郎步入新房,看着坐在喜床上的公主拿起喜秤的一端,缓缓走近。
紧接着,时衍视线一黑,江随安不知怎么了,伸过来一只手遮住他的视线,像刚刚他看久了影院的灯时一样。
这是干嘛?
然后他听到江随安说:“困了就睡。”
时衍:“我不困啊。”
说着,他就把江随安挡在他眼前的手拨开了,正巧儿,渲染恐怖氛围的音效来了,盖头缓缓上移后,露出的是另一张被毁容、流着血泪的脸。
我靠,贴面暴击!
电影里,新郎摇摇头,觉得是自己喝多了,看错了。
他再定睛一看,他的新娘子果然还是公主那张娇俏的脸。
哦莫,恐怖片开始发力了吗?
时衍戳了戳江随安的胳膊:“我觉得我突然困了,我睡一下,你帮我看着我姐,如果有情况就叫醒我。”
西装外套遮住他的脸,某人惜字如金地说:“睡。”
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电影真不适合他看,他打算把这两个小时睡过去。
时衍就这么窝在椅子里,还挺舒服的。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内衬面料柔软,轻轻的落在他的脸上,还带着点儿江随安的味道,像是冬日雪山里的松木清香。
这味道像是有种魔力,驱散了他刚刚看到的电影画面。
可闻了没几分钟,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他被江随安的外套盖着,还有充斥着的这味道……这感觉,有点像是被江随安包围着?
这么一想,时衍觉得自己脸上热度都升高了。
时衍唰的一下把外套拽了下来,扔给江随安。
江随安鲜少有看不懂时衍的时候:“怎么了?”
放映厅里是偏黑的,正便于时衍隐藏他微红的脸,一向脾气很好的他突然易点易炸。
“都说了我不困,还问什么?”
时衍说完就愣住了,自己这怎么像是吵架的节奏?而且是蛮不讲理的那种,江随安也没做错什么啊。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衣服是臭的。”化解尴尬。
江随安:“……”
某人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电影中,接下来的情节是那个女鬼各种吓男主角。
电影拍的还可以,没有一般恐怖片很假的感觉,特效很逼真。
时衍对于这种东西都是又怂又勇,就是既想看,但又害怕。时衍撑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点胆量,看完了整部片子。
反观一旁的江随安,不论是什么剧情,这家伙都跟面瘫似的没有表情。还有他姐,每次男主被吓到的时候,都感觉挺开心的。
这俩人跟走错放映厅似的,特别是他姐,谁看恐怖片会开心啊?
直到影片最后半个小时,时衍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男主是个渣男,之前已经跟女主,也就是这个女鬼私定终身了,为了能攀上公主,还把入京寻他的女主残忍杀害了。
怪不得他姐看的这么开心,这要是站在可怜的女主的角度,前面那各种惊吓就是个爽剧。
时衍偏过头看他姐。
时婧最想看的戏份已经演过了,现在窝在椅子里正睡得香。
电影播放完了,其他观众已经陆续离开了。
时衍蹲下身,把时婧背在背上,等人群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朝外走。
江随安就拿着时婧的包,跟在时衍身后。
十点钟的街头人更多,根本打不到车。江随安在不远处打电话叫江家的司机来。
突然地,时衍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手背上,他侧头一看,是时婧在哭。
时衍这是第二次看到时婧哭。
第一次是自己生病那次,他姐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他。
第二次……居然是因为一个渣男。
时衍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他还是喜欢看到那个对着他张扬拨扈的时婧,而不是为了一个渣男掉眼泪。
时婧见他看向自己,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弟弟长大了。”
时衍噗呲一乐:“你才知道啊?”
“你成年那一天我就知道啦!”时婧看着收起手机,朝他们走过来的江随安,“就知道你长大了,是能do的死去活来的年纪了。”
“……”
时衍一下子有点腿软,要不是背着时婧,时衍觉得自己能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叫do的死去活来?
还挺激烈!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姐是觉得他不看小说、不混耽美圈听不懂吗?说的这么明目张胆。
亏他还正心疼他姐呢,原来他姐现在还不忘嗑他的cp。
连带着他看向cp另一半的眼神都带了点杀气。
长大又不是只能做那件事好吗?
长大意味着更有责任感、更有担当、更能保护身边的人。
他刚这么想,时婧圈着他脖颈的手臂紧了紧,并不清晰的说道:“长大了,也知道照顾姐姐、保护姐姐了。”
他姐这是在夸他吧!能得到时婧夸一句可不容易。时衍开心起来,脑子里像在炸烟花一样。
时衍将背上的人向上托了托:“我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啊!”
时衍这话不假,他的出生就意味着时婧的生命得以延续。
时婧小时候得过白血病,时家和季家能找到的亲戚都找了,没一个能和时婧配型成功的。
自家亲人都不合适,骨髓库里就更难寻了。最后,医生给他父母的建议是,也许再生一个孩子能救时婧。
这件事,他父母都没对他说过,但时衍还是知道了。
那还是小时候过年期间,亲戚家的小孩儿法学毕业,想要拜托他父母安排进律所工作,但被婉拒。
之后,那个亲戚家的小孩儿就找到了他。
小时衍仰视着比他高出半个身子的人:“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你去跟你爸爸说一下呗,让我去你们家的律所?”
小时衍没给他面子:“我爸爸不是说了?你连法条都背的漏洞百出,是不能进我们家律所的。”
这人还要说些什么,但被人拉走了。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这小孩儿就是家里多余的孩子,时律不会听他的。”
“多余?”
“对啊!你不知道,当年他爸妈求到我们去医院做配型……”
回忆戛然而止,时衍低头看向地面,拖着背上的人的手更稳了一些。
知道这件事的时衍也从没伤心过,他不认为自己是多余的。
反之,他真的特别开心,因为他在出生时就已经在保护时婧了。
江随安走过来时,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他们撤到路边商服的屋檐下躲着。
江随安:“司机离这里比较远,还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啊!十月份的雨可不会照顾人,冷的很,他姐还刚哭过,脸上见不得风。
“要不,给司机放个假吧。”
时衍看着对面的酒店,脸上的天真凸显出几分运筹帷幄的智慧。
“我们去开房?”
……
可五分钟后。
时衍早该想到的,十一假期酒店怎么可能还会有空余房间?
唯一不算剩余的剩余房间是今天临时租用来当做新房举行婚礼的。
这对儿新人就是来拍个照,录个像,就退还了房卡,房间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还保持着特别喜庆的布置。
工作人员一开门,时衍就看到落地窗上贴的硕大喜字。
这……不太合适他们住吧!
时衍刚准备要撤。
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时婧从他背上跳下去,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倒在床上了。
而且时婧选的还是主卧旁的小房间。
时衍:“………………”
姐,你可真是我亲姐。
十一假期,酒店工作人员忙得很。带他们来的小姐姐按了两下挂在耳边的对讲机。
她估计有什么事情,着急撤退。
临走时也没注意太多,眼睛余光里瞄着房间里喜庆的布置,口误的说了一句。
“那,祝两位新人新婚愉快、白头偕老,有什么需要拨打前台电话就好。”
时衍再次:“……………………”
第20章 新婚愉快
酒店房门关上,客厅里只留下时衍和江随安。
再加上刚刚那句“新婚愉快”,气氛好像有些凝滞住了。
时衍看了一眼江随安,不料对方也在看自己,视线相触的瞬间,时衍先躲开了。
也许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会装着很忙的样子。
时衍取了纸杯来,战术性喝水:“今天结婚的就是多啊。”
怎料,江随安反问了一句:“多吗?”
然后这狗逼又说:“我今天只遇到开这间房的这一对儿。”
时衍:“……”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他感觉江随安这话有些意有所指?
也许是他的错觉,可能因为这话本身有歧义吧!
算了!江随安虽然看上去挺高冷的,其实脸皮特厚,内里乌漆麻黑。
人模狗样这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不跟他计较。
尴尬的气氛没那么容易消散。
时衍不再理江随安,开始四处打量房间内的陈设。
这对新婚小夫妻办的是中式婚礼,茶几和地毯都是红色的纹样,大红囍字随处可见。
卧室里,床前还放着架屏风,时衍推开,入目的是床上的被子那鸳鸯戏水的图案。
“………………”
这就是他姐留给他和江随安的主卧?
时衍现在想穿越回五分钟前,呼死那个说要住酒店的自己。
时衍开始没话找话,看着江随安也跟着他走进主卧,时衍笑了一下:“还挺漂亮的,那对小夫妻品味不错哈。”
江随安目光下移,凝视着他!:“你也喜欢?”
时衍:“……”
这跟他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他喜欢又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时衍觉得今晚的江随安很奇怪,奇怪到让自己无法正视这狗逼说出口的话。
明明也是很正常的回复,但他总觉得这其中透露着些许不要脸的闷骚。
时衍又默念了几遍,别理这狗东西了,别理这狗东西了,别理这狗东西了……
这狗东西今天蔫儿坏蔫儿坏的。
时衍拿出手机,坐在床铺一角玩儿起来。
江随安倒是没干什么,只是坐在另一侧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转身进了浴室。
时衍听到“啪嗒”的一声,浴室里的人估计是在解腰带,然后是水声。
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关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主卧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时衍就这么待了一会儿,又觉得后背发凉起来,因为他一闲下来,刚刚恐怖片里的画面就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夜晚!喜房!女鬼!
怎么时间和地点还都对上了?
这屋里现在又只有他一个人,窗外在下雨,雨点稀稀拉拉的砸到玻璃上,莫名的阴森。
时衍有点受不了了。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自己推翻了不理江随安的决定。
时衍走到浴室门口,默默在心里“汪”了一声,那他也当一天狗算了,暂时跟江随安一个物种。
他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钟,只围着浴巾的江随安打开房门:“怎么了?”
时衍顿住,他怎么突然觉得江随安的声音有点性感?
低沉的,略微沙哑的。
直到对方又问他:“上厕所吗?”
“那倒不是。”时衍还是要点面子的,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只想叫一下江随安?
“那个啥,你能开着门洗澡吗?”
“……”
时衍叹了声气,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他看着江随安略微上挑的眉尾,又一次想呼死自己。
江随安擦着头发,点点头:“懂,你是怕我淹死在里面吗?”
时衍顺着江随安给他找的借口说:“真聪明,说对了。”
江随安低声笑了笑:“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我洗完了。”
浴室门又关上了,只不过这回门是虚掩着的,时衍在外面能清晰的听到浴室的声音,这让房间里一点都不显得空旷,江随安也很快就穿戴整齐的出来了。
只不过看他收拾东西的样子,像是要走似的。
时衍赶忙叫住他:“你去哪儿啊?”
江随安:“时间不早了,我去客厅睡。”
“去客厅干嘛?又不是睡不下?”时衍说完,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上周在江随安家,他们好像有类似的对话。
只不过,这次的场景不一样,相对比之下,自己现在怎么像个想留住新婚丈夫的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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