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槿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
老婆带他出来见世面,他跟着就好;老婆讨厌这些邪祟,他杀干净就好;总而言之,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老婆也是这样想的。
浮生对涂山槿剑起邪祟亡的狠劲儿十分满意。
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提前熟悉一下这种厮杀,为之后去遗荒做准备。
也不担心人会拒绝,反正他说什么涂山槿就会做什么。
忠诚至极。
最后一个邪祟丧命于涂山槿的长剑下。
尚未给他们休息的机会,黑影中又传来一道声音,倒是明亮许多,还带着慈悲:“尔等缘何杀了十八罗汉?”
话音刚落,黑影中走出一个衣裙华丽,雍容贵气的女人,手中端持一柄黑色玉如意。
巫沉摸着下巴点头评论:“这回道具对了,但还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啊!西王母身边有只玄鸟,你不搞一个?”
这个邪祟定力比罗汉强,暂时没有被激怒。
只是......
“买家秀和卖家秀终归是有区别的嘛。”浮生靠在涂山槿身上接话。
巫沉继续说:“也是哈,西王母的玉如意是金绿色的,它这像个炭条,也不知天天捻在手里会不会掉色。”
浮生:“那谁知道,盗版的始终是盗版啊,这都比不上义乌批发货。”
巫沉:“欸?这倒是让我有个主意,我去义务批发一些道具,拿到这聚仙城来摆摊,说不定会发家致富哦~”
涂山槿突然开口:“它们有钱?”
巫沉愣了一下:“哦,算了,它们都只能搞假货,哪里会有钱买东西哦。”
“放肆!”邪祟西王母训斥一声后,手中如意一划,黑影瞬间高涨。
所以说是暂时。
魑和诡大多外貌丑陋或残缺恶心。
化作邪祟后,就特别要面子。
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无比自卑,阴暗扭曲的臭虫。
就像鬼节幻境里扮观音的那个,黑金莲花大抵能让她自我欺骗,觉得像极了观音,一被毁掉就破防。
现在这个‘西王母’也是,玉如意是西王母的法宝,眼下却被这般羞辱。
它破防了。
它叫帮手了。
叫来的帮手让巫沉猛地一拍额头,表示:糟了!没眼看!
涂山槿脸色一黑,周身狠戾杀气狂涌,长剑嗡鸣。
“呵呵~”浮生凤眸暗沉如深渊,嘴角却轻轻勾起,将剑鞘丢给涂山槿,指节捏出清脆响声:“装什么不好非要装逼。”
脚下白光层层叠叠晕开,隐有攻击印浮现。
浮生看着对面两个邪祟,笑得愈发灿烂,手中却是毫不留情的打出白印。
一个接一个。
源源不断。
巫沉挪了几步,小声和涂山槿说道:“你也知道?”
涂山槿盯着浮生,沉默点头。
“你说这些邪祟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啊?扮什么不好非要扮天帝,这下咱俩都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巫沉有些小遗憾。
这谁不知道浮生和不周山有深仇大恨啊!
天帝又是不周山的掌权人。
这不妥妥的冤家路窄吗?
外人只知道这么点,就连同是不周山上的东昭和兰深,也只晓得浮生和天帝有仇,更深的就不晓得了。
毕竟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没几个在场,冯夷和折木倒是知道那么一丁点儿。
但涂山槿却是一清二楚的,老婆对他没有隐瞒。
那个高高在天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妄想让浮生不计较断角和失去水石的事,当真是虚伪又自私。
邪祟扮成的西王母和天帝,除了脸不像,其他不细看的话还真有几分相似。
‘天帝’一袭暗黄锦袍,头戴冕旒冠,珠帘轻晃。
让浮生心中杀意更甚。
白印翻飞,带着凛然杀气,将‘天帝’邪祟打得身躯破碎,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旁的‘西王母’也一样,被白印打得颤抖不止,却又无法避开。
一时间,白印满天飞。
“阿弥陀佛...”
半空传来一道沉重的慈悲音。
黑金色光芒四射开来,血月红光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如来’像。
慈眉善目,满面红光,耳垂肥硕,捻指盘腿于云层之中。
“众生皆平等,缘何自相残杀?”
显然是在说浮生。
可浮生根本没空搭理它,手中白印还在不断打向‘天帝’和‘西王母’。
涂山槿凝起灵气飞至半空,先是一个金光攻击印打过去,击碎了它脑袋后面的黑金光圈,又举起长剑狠狠劈过去。
虽被挡住,但却打散了它周身的黑金色光芒。
‘如来’神情依旧慈悲,手掌一翻,巨大掌印朝着涂山槿压去,却被无数花瓣裹住手掌。
“既然众生平等,你干嘛坐这么高?”巫沉踩着粉白花瓣悬于另一侧,手中海棠花一转,更多花瓣飞出。
‘如来’手指微动,又翻出一掌,涂山槿于半空翻身躲过,长剑又是一劈。
这座聚仙城在这一刻只余下杀气...
第89章 「雪域」9
浮生双手结印,推出一个巨印,直接打碎了‘天帝’和‘西王母’的躯体,冷眼看着其化作灰烬,落在地上只余一小捧。
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擦掉嘴角的血迹,又摁下心中的狂躁后,抬头看向半空。
见涂山槿和巫沉尚能应付,便开始思索起来。
这一批的邪祟比一千多年前的要弱上许多。
但他可不会傻到相信只有这些。
羽衣人倒是给了他一些线索。
邪祟化魔有史以来只出现过两次,按照羽衣人的说法,邪祟要化魔需要遗荒里的某种‘气’,所以更厉害的邪祟只怕已经钻进遗荒了。
可惜他在遗荒丢了百年记忆,说不定当年他去遗荒还遇到过想要化魔的邪祟呢...
只是不知道那些邪祟成功没有。
凤眸突然一凛。
浮生踩着灵气飞至半空,搂住涂山槿的腰一转,抬手便对上一个巨大的掌印。
‘如来’似乎有些惊讶他能接住这一掌:“阿弥陀...”
“陀你奶奶个腿儿!”浮生怒骂一声后双手推出一个大印,却被对方一挥手打散。
‘如来’正欲再打出一掌,下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如来,怎可对客人无礼?还不速速赔礼道歉。”
略有些耳熟的声音让巫沉和浮生微微一愣。
‘如来’恭敬地念了声佛语,身躯瞬间缩小,变成正常人大小后往下方飞去。
浮生三人也缓缓落地。
在看清那道声音主人的样貌时,浮生微微挑眉,巫沉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黑影前傲然站立着一个紫黑色锦袍的男子。
一手置于腹部,一手背在身后,长发被一顶玉冠高高束起,下面是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脸,以及一双碧色瞳孔。
嘴角勾着温和弧度,笑得温柔和煦。
‘如来’恭敬地对那个男子行了一礼后,站在男子的侧后方,俨然一副随从模样。
“银霄?”巫沉惊道,随后又紧拧眉头:“不对...”
男子微微颔首,碧色瞳孔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激动之色:“许久不见,浮生。”
巫沉表情复杂,涂山槿一脸冷漠。
浮生抽出了腰间的烟杆,在指尖转了一下,端得一副漫不经心:“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化一个躯壳,没成想到了你这种等级,也要去偷别人的。”
“非也。”男子轻轻摇头:“我自是能化一具新的,只是瞧着这具躯壳的原主人对你用情至深,遂想品尝一下情爱的滋味。”
“哦?那滋味如何?”
男子突然邪魅地舔了一下嘴角,和他温柔的脸庞十分违和,碧眸暗芒乍现:
“美哉,妙哉。我从他的记忆中看到很多的你,生气的、高兴的、愤怒的、威严的...好多好多,看得越多,我竟愈发能体会他当初替你挡剑的心情了,必然是对你用情至深才会如此,可你为何如此冷漠?抬脚便跨过了他的尸体,毫无留恋地扬长而去...”
浮生吐出一口烟:“我又没叫他替我挡剑,为何要留恋?”
男子似乎对浮生的无情十分不解,歪头看了一眼涂山槿:“方才你如此紧张那位公子,可见你并非无心之人,缘何区别对待?”
“所以说你再强大,终究是邪祟,成不了神佛也做不了人。”浮生放松身体靠在涂山槿身侧,涂山槿自觉将人搂进怀里。
浮生一下子就暖了双目:“看到没,这才叫爱情,他那顶多算单相思,还是永远都无法得到回应的单相思,甚至过分的时候算性骚扰。”
男子依旧不解,敛下眉目沉思了片刻。
再抬起头时,突兀地狡黠一笑:“我想试试...”
还不等浮生询问他要试什么,男子就突然发起了攻击。
一柄由黑气凝聚而成的剑直直朝着涂山槿刺去。
浮生举起烟杆便挡住了黑剑。
碰撞出清脆的叮啷声。
男子嘴角像是固定好的一样,始终勾着一抹弧度,瞳孔却如同碧色旋涡。
浮生一手搂着涂山槿的腰躲闪,一手持着烟杆回击。
涂山槿默契地趁着间隙补上一剑。
巫沉则站在不远处,警惕着那个‘如来’。
“浮生,你很在乎这位公子?”
“屁话!我不在乎他,难道在呼伦贝尔吗!”
黑剑一劈,被墨绿色烟杆挑开。
“那为何这位公子可以,他却不行?”
“傻逼!这么多邪祟都可以死在我手里,你怎么不停手让我也弄死你!”
墨绿烟杆和金光长剑一起刺过去,却被黑剑横挡。
“那我呢?我可行?”
“你行什么?你行同狗彘!”
黑剑挑开烟杆,和金光长剑磨出铁星。
男子后退几步,碧眸定定地看着浮生:“我为何不行?你若是放不下这位公子,我不介意与他共存的,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涂山槿是万万没想到。
老婆带他来见世面。
结果见了两个情敌!
一个魂死身躯在,一个没魂占了身躯。
当下便气红了眼,将浮生推至一旁,拎着长剑就冲上去狂砍。
毫无章法。
一顿猛砍。
浮生心念一动,通过同生契给涂山槿不断渡灵气叠加buff。
刚开始男子还能轻松应对,甚至能将涂山槿耍逗几招,可渐渐的,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长剑上的金光灵气逐渐衰弱,转而换上了更加强悍的白色灵气。
金白相间,还有舍利子的气息。
让男子不得不谨慎对待,同时也朝着一旁的‘如来’使了个眼色。
‘如来’刚要去偷袭涂山槿,就被一堵花瓣墙挡住去路。
“干嘛?‘如来’也搞偷袭啊?”巫沉一个闪身,捻着海棠花控制花瓣围攻‘如来’。
‘如来’实力仅此那名男子,巫沉应对起来有些吃力,但到底是花,后劲儿猛,按照自然规律来说,这会儿正好是一朵花开得最艳的时候。
漫天的花瓣给这座死气沉沉的聚仙城平添了几分活气。
浮生虽然站在一旁。
但最累的就是他,一边给涂山槿加持,一边又要注意巫沉,免得这株海棠枯萎在这雪域里,回去后青棠的眼泪指不定能把归云斋淹了,到时候不仅要安抚小屁孩儿,还得重新找西面界主。
麻烦死了。
第90章 「雪域」10
渐渐的。
巫沉嘴角开始溢出鲜血,花瓣上的灵气正在衰弱,一袭青衣也出现了几道血痕。
另一边的涂山槿也不是很好过。
纵使有老婆给他加成,但半人半妖对付一个几乎快要成魔的邪祟,还是有些难的。
浮生双手结印帮巫沉挡住一个如来掌印,又打了个护体白印在巫沉身上。
随后便转着烟杆走向涂山槿。
步步生印。
脚下白色阵印一朵接一朵。
男子正欲往涂山槿身上劈下一剑,眼皮突然一跳,都没抬眼看就迅速倒退几米出去。
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从地上炸开一个白色十角环圆印。
男子终于扯平嘴角,收起那如同面具一般的温柔笑容,皱眉道:“你又要用这招?”
一千多年前,正是这个十角环圆印,毁掉他的躯体,让他差点消匿于天地间。
如今再次见到,多少让他有些发怵。
浮生抬手擦掉涂山槿嘴角的鲜血,凑上去亲了一口,转身对男子说:“致命大招为何不能用?”
“你用了也会有损伤的!”
“那又如何,我死你生和你死我伤,我肯定选后者啊。”浮生说得一副轻松。
涂山槿却心口一痛,握紧了他的手:“不可以!”
“你看,这位公子都心疼了,你难道忍心让他难过吗?”男子急忙帮腔。
浮生嘲讽道:“我要是死了,他才会更伤心的吧,还是说你愿意自裁,让我落个轻松?”
“你!!”男子似乎无法维持体面和温柔了,被浮生几句话就激得面容扭曲。
浮生接着说道:“你瞧瞧你,这么多年了也没个长进,总是这么容易就暴露本性。”
男子一时语噎,甚至还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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