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合作伙伴应是早就过来了,我直接去找他就行。”
“难道是那个出手阔绰,红色披风,长得高高的那个人吗?”
“应是他没错。”
“好哦,我这就带先生过去。”
息未走在前面,后颈岩印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钟离眼中,钟离奇特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愉悦。
——想要触碰他
“啊唔……”息未突然停下脚步,捂住异样的后颈,脖颈和脸蛋迅速红了一大片。
是那个印记在……
突然,好痒……好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后颈正在被人轻吻一样。
“怎么了?”钟离看起来很疑惑。
息未强装镇定,努力平复心跳,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事!”
绝不能再在钟离先生面前丢第二次脸!
“没事就好。”钟离目光落在对方红得滴血的耳垂上,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息未害怕其他地方的印记也突然变得奇怪,那才是真的要命啊!
所以他加快步子,把钟离送进包厢后,自己慌忙地逃走。
好在之后没再出现过异样。
他从前从未在意过这些岩印,也并不知道这些岩印的作用,如今才后知后觉它们可能并不全是那个人的占有欲。
可……可能还会有那那那种功能!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早就完全属于那个人了。
他心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翻涌的各种情绪。
他没有那段记忆……
这是……恐慌,难过?
恐慌什么?难过什么?
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讨厌这些标记。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
想不通那就不想。
对,想不通就不想。
这是息未自我保护的一贯方法。
当然,正常人也做不到这种说不想就真不想的这种境界。
息未长舒一口气,情绪骤然被完全压下,绷紧的脊背瞬间放松了不少。
见又有客人,他又进入了忙碌状态。
刚刚喘口气,香菱端着盘子正要进厨房,看见息未眼睛一亮,“小息未!现在大家有点忙,你有空就去给钟离先生的包厢送一副刀叉好吗?拜托了!”
“好哦,香菱姐!”息未立刻干劲儿满满地答道。
为了照顾各国旅者的用餐习惯,万民堂会准备各种餐具,刀叉自然早已备足。
息未敲了敲包厢门,开门的是钟离,他似乎很惊讶,但看见息未手上的餐具又了然道:“多谢。”
息未递过餐具就要走,而钟离却迟迟没有动作,站在门口,既不接餐具,也不回包厢。
钟离凝视着息未,最终开口,“你心情不好吗?发生了什么?”
息未心脏似乎骤停了一瞬,微仰着头盯回去,“钟离先生是在瞎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确实不像钟离所说的心情不好,但也的确称不上多好。
息未第一次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说了没事啦!我可是很忙的!”息未赶忙把刀叉塞进对方的手中,推着对方进包厢,“先生的合作伙伴已经等很久啦!快进去吧!”
随后利索地把门关上了,而自己反而像是被粘在了原地一样,好一会儿才离去。
“钟离先生真啰嗦,不过心情真的一下子变好了耶……”
有人最先察觉自己压下的小情绪,而且还是钟离先生。
呜……光是想想,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哇哈哈,锅巴你真是世界第一可爱的熊熊!必须得给我抱一下哦!”息未追着锅巴要抱抱,“就抱一下嘛!”
头一次在一只熊眼中看到了惊恐:你不要过来啊!
息未追,锅巴逃,万民堂鸡飞狗跳。
结局就是,香菱木着脸,一手拖一个,一手提一个,挨个给了他们一木勺。
“香菱姐认真的模样好可怕!”息未捂着头顶,哭唧唧对锅巴说:“锅巴你说是不是!”
锅巴自闭中,谢绝回答。
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手中的时间也渐渐宽裕了下来,客人们也渐渐用餐离开。
息未喜滋滋地想着,下班后是回家研究料理,还是去云堇先生那里听曲,还是去港口吹海风?
这时钟离从里间走了出来,看见对方可爱的小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钟离先生……怎么在这儿?”息未转头就看见了钟离,明明客人有专门通道离开,对方却出现在了前厅。
“来看看你有没有哭鼻子。”钟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钟离先生!”息未故作气愤不已,“我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哭了!”
“如你所言,的确如此,是我妄下定论了。”偏偏钟离很快便承认自己理亏,一副极为迁就纵容的模样。
息未很是吃钟离这一套。
他见钟离一个人,不解道:“先生的合作伙伴呢?”
“他啊,从另一边走的。”钟离敛起了笑意。
“他是北国银行的[公子]达达利亚,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这样啊,”息未原就是随口一问,也并未过多注意对方,“我本来就和他没有交际的。”
“如此便好。”
这时,香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小息未!快来帮我!”
“马上来!”息未应着。
“那我也不便叨扰,先行一步,再会。”
“好哦,钟离先生下次也一定要来!”
钟离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穿过人流,就如他几千年来行走璃月大地一般。
面前一棵几千年的银杏古树在他的掌心落下一片扇形树叶。
“欲买桂花同载酒……”
此时一阵风吹过,金黄的银杏树叶拥抱了他。
他兀地笑了。
“他回来后,顿感从前的我似乎也有点寂寞。”
第8章
卯师傅还没有回来,息未就先病倒了。
这下万民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小息未,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照顾你吗?”香菱坐在息未床边,用手背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好烫!”
“不行,小息未现在还在发高烧,得有人照顾你!”香菱心疼得直掉眼泪。
息未脑袋迷迷糊糊地,强撑着打起精神,扯出一个微笑,沙哑着声音道:“我哪有那么脆弱,再说已经吃了药,只需要睡一觉就会好的……”
“可是,可是……”香菱擦了擦眼泪,还是不肯走。
“万民堂可少不了我们的大厨香菱……”息未强忍着咳嗽,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话,“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你不忙了再过来?”
再息未的几经劝说下,香菱终于同意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叮嘱他,“你好好休息!不要乱走,我下班就过来!”
随着房门被轻轻阖上,世界安静了。
息未脑袋昏昏沉沉,他呼出的气息滚烫至极,蜷缩着身体在床角,脸完全埋在被子里,不知道的以为他想憋死自己。
好想有人陪啊……
可是不能这样任性,睡一觉就会好的……
哥哥要是在就好了……
许是生病了,心里防线也弱得不堪一击。
想着想着,息未鼻子就发酸,眼角渗出泪来,他吸了吸鼻子,在被子上擦了擦眼泪,被子上留下了零星的深色印记。
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间也没过去多久。
他是被痛醒的。
“呜……”息未的头一抽一抽地痛,高热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总不能是吃到假药了吧?唔,这可是香菱去不卜庐拿的药啊。
白术先生再温和,如果知道我怀疑这是假药,大概也会忍不住揍我一顿吧。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懒得找鞋穿,赤着脚就下了床,摇摇晃晃地想要找点水喝。
没曾想,却被自己的拖鞋绊倒,头磕到桌沿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身体发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拿起一杯水就往嘴里灌,一部分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衣服里,自己还被呛住了。
“我……快死了吗……”他撑着桌子,站着一动不动,“我绝对是要死了。”
息未动不动就想到死亡,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坏毛病。
恍惚间,他听见了钟离不太真切的自言自语:“是直接进去,还是敲门?”
“唔……钟离……”看来真的是快死了,他都开始幻听了。
但……如果,万一是真的呢?
息未磕磕绊绊地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直直倒在对方怀里,头磕在硬硬的肩上也没反应。
鼻间是令他安心的气息,而他整个人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温度也高得出奇,就跟个小火炉似的。
“唔……真的不是幻觉……钟离先生,你怎么来了?”他唔咛着,声音像梦中呓语一般轻。
钟离抬手梳理着他后脑勺乱糟糟的粉色发丝,随后却注意到他正赤着脚。
息未不知道钟离在想什么,他只觉得靠近钟离先生会很舒服。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只有力的手穿过他的腿弯,他兀地被钟离轻松抱了起来。
他头贴在对方心口,慢半拍地半阖着眼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
“怎么不穿鞋?”钟离眉心蹙了蹙。
“嗯……被鞋绊倒了。”息未答非所问。
钟离不语,默默把对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语气中暗含警告,“不要动。”
随即起身去打了一盆温水,再从浴室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再顺便烧了一壶开水。
息未的目光一直黏在对方身上,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做事。
钟离看了几眼盆中的水和毛巾,似乎在心中想着什么,片刻后一声无奈的叹息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随即走到息未面前。
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粉眸,他心中微动,抬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乖乖睡觉,听话。”
“可是,今天睡太多了。”息未感叹自己竟面不改色地撒了一个谎。
钟离顿了顿,继续道:“把眼睛闭上,别看我。”
“唔,钟离先生真奇怪,”息未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对方,“既然是钟离先生的要求,那就可以哦。”
钟离收回了手,见对方闭上眼睛的那副乖巧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笑意。
他脱下手套打湿毛巾,手背和指腹俨然布有非人感的岩纹。
随后从被子深处把息未缩着的脚拖出来,用湿毛巾轻拭对方脚底粘上的尘土,指腹忍不住在脚踝的岩印出摩挲着。
很痒……
息未努力地不去挣扎,脚趾却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偷偷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对方利落流畅的下颚线,皱眉抿唇的模样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视线下移,便看见自己的脚正放在对方掌心,也自然而然地看见了对方手上的金色岩纹。
他恍然,原来钟离先生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手上的纹路啊。
他只会觉得这些金色纹路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非人的异美感……
唔,钟离先生看不出来还会自卑呢。
经过一系列的脑补,息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息未又要睡着了,感觉到自己的脚又回到了被窝时,又打起精神。
“钟离先生……我可以睁眼了吗?”息未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阿未可真不乖。”语气听起来有些许不悦。
呜好凶……
明明自己这么乖,都没睁眼……好吧,虽然睁了眼,但是只有对方没发现,那就是没睁眼!
这样还说他不乖!
“你可以睁眼了。”钟离戴好了手套。
“不睁了!我为什么要听钟离先生的话!”息未赌气道,脑袋晕乎乎的,做事完全不过脑子。
钟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你睡觉吧,我守着你。”
“钟离大忙人,还是快点走吧!”息未声音闷闷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不会走的。”钟离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我不要你管,你赶快走!”说完息未就后悔了。
钟离这次久久地没有接话。
息未心里更加懊悔,责备自己也太使小性子了,竟然对钟离先生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阿未。”紧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息未身子一抖。
“能不能,别撒娇了。”声音暗哑,低沉醉人的很。
“我……”
过了一会儿,息未准备道歉。
“对不起,钟离先……”息未的脑袋更晕了,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呀啊!”
钟离趁机把他的脑袋从被子挖了出来。
息未感觉自己的体温不降反增,紧闭双眼不敢看钟离。
“没关系,我从前有一个重要的人,生病了比现在的你还闹腾。”钟离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目光从未离开过息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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