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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9-13 09:07:15  作者:林啸也
  裴溪洄再无话可说,只能诚恳地告诉他:“哥们儿咱俩撞号了,而且,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站起身,伸手向后扯开丝带,面具掉落。
  男孩儿瞬间双眼大瞪,满脸惊恐,仿佛他是一只沾上了就会倒大霉的苍蝇,不敢置信地步步后退,嘴里还念叨着:“裴、裴……”
  “裴老板。”
  身后人群中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不知您从哪弄来的邀请函,到靳总的酒会上捣乱。”
  裴溪洄转过身,看到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杜立荣。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端着酒杯从人群中走出来,轻蔑地看了裴溪洄一眼,然后用肩膀把他撞开,恭恭敬敬地朝二楼露台遥遥举杯:“靳总。”
  裴溪洄猛地回过头,和靳寒居高临下的冷淡眼神蓦然相撞,脸颊顿时烧得绯红。
  哥怎么站在那儿?
  站了很久吗?
  那岂不是全都看到了?
  完蛋了完蛋了!今晚保不齐又要挨揍!
  “靳总怎么不下来和大家一起?”宾客们闻声纷纷聚拢过来,朝靳寒举杯,邀他下来。
  靳寒站在楼上,面对这样众星捧月的场面不为所动,只是对他们微一点头,然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人潮,在裴溪洄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
  就这一秒,裴溪洄像触电了似的移开视线,心脏怦怦跳。
  他这反应在靳寒看来是情动,但在有心人眼睛那就是羞愧、尴尬、无地自容。
  杜立荣嗤笑一声,看看他,又看看靳寒,自以为对靳寒的心思了如指掌,阴阳怪气道:“靳总,想必裴老板是来找您的吧?”
  裴溪洄眼巴巴地看向哥哥,咬着下嘴唇,一颗心都被揪紧了的样子。
  而靳寒只随口说了句:“我没邀请他。”
  人群骚动,窃窃私语。
  杜立荣昂着下巴幸灾乐祸。
  裴溪洄则落寞地垂下眼睫,在心里感叹:幸好是演戏,不然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他不想再看到这样冷冰冰的哥哥,怕晚上会做难过的噩梦,头低下去后就一直没抬起来。
  可杜立荣却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他问靳寒:“既然是无关人员,那需要我帮您清场吗?”
  靳寒面色平静地对他说:“有劳。”
  扭头吩咐大豹:“等酒会结束,把车从他脑袋上开过去。”
  “哎等等!瞧我,光顾着和靳总说话,都忘了问裴老板。”独立荣转头看向裴溪洄,“您平时架子那么大,三催四请都不赏光,怎么今天有兴致来‘前夫’的酒会呢?”
  他重音放在“前夫”两个字上,把裴溪洄气得牙痒痒,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杜立荣今天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侮辱他的同时也是把自己当猴表演节目给人看,如此二傻子的行为不是受了别人指使做不出来。
  裴溪洄咂咂嘴,摆出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颓废表情:“没办法,茶社倒了,我还欠下一屁股债,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只能求各位叔伯救命。”
  “哦?几天不见裴老板就混成这样了?”杜立荣惋惜地摇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怎么,靳总难道没给你赡养费吗?再不济,折旧费?不管怎么说他也用了这么多年。”
  靳寒正仰头喝酒,闻言手指猛地收紧,高脚杯“啪”一下断在手里,他想都没想,捞起上半截杯子直接砸到杜立荣的脸上!
  裴溪洄心道坏了。
  碎片在他脸上割出朵血花,杜立荣捂着嘴嚎叫:“靳总您不是不管了吗!”
  靳寒看都没看他,对他也是对所有人说:“你们想找谁泄私愤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和我没关系。但在我的酒会上,都把嘴巴放干净点,别败了其他客人的兴。”
  他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裴溪洄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也一溜烟跑没影了。
  杜立荣还不依不挠地要追他,就有人上来阻拦:“杜老板啊,你那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不仅骂他,还把靳总也骂进去了,幸好靳总不和你计较,不然就不是半张脸的事了。”
  旁边人附和:“对啊,你想给他难堪,何必在靳总面前,靳总是体面人,不爱看这些腌臜事。”
  杜立荣捂着脸,掌心下全是淌下来的血线,看着裴溪洄离开的背影暗暗咬牙:“靳总是体面人,我不是,今天我说什么都要和裴老板讨个说法!”
  他抹掉脸上的血,愤愤不平地走到茶水间,刚端起一杯酒就看到桌上用水渍写着两个字:再试。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赶紧把那两个字擦了。
  而在他身后几米远的窗帘缝隙外,靳寒对大豹说:“派人盯着他,他是排头兵。”
  -
  接下来一整场酒会的时间,裴溪洄都没再出现。
  有人猜测他呆不下去自己走了,还有人猜他被靳寒赶出去了,更有甚者说他被仇家堵在哪里教训呢,其实他一直都藏在二楼休息室里,抱着哥哥好声好气地哄呢。
  杜立荣那话确实难听,但在裴溪洄这里杀伤力为零,因为他自己骂人比那还难听。
  倒是靳寒气得面色铁青,一进休息室就踹翻了桌子。
  大豹吓得够呛,几个年纪小的保镖直打哆嗦。
  裴溪洄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自己屁颠颠地坐到哥哥腿上:“哎呀好啦,吓死啦,在外面就和我冷着脸,回来怎么还和我冷着脸啊。”
  靳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伸手掐住他脸蛋:“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我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出来,裴溪洄撅着嘴巴就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间满是甜滋滋的味道。
  靳寒按住他的腰把人勒进怀里,碾着那瓣唇问:“今天戴的什么?”
  “嘿嘿,橘子糖。”
  裴溪洄双眼里满是雾气,被吻得呆呆的,伸出一点舌尖给哥哥看那颗橘子糖做的小钉。
  靳寒本就压着火气,看他这样满不在意无知无觉的样子,眼底浪潮汹涌,拇指挑开他的嘴角,逼他把嘴巴张开到最大,长驱直入,不断加深这个吻。
  就在裴溪洄整个人都要融化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舌钉被哥哥咬住。
  “唔!”
  他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满是惊讶,不知道哥哥要干什么,但再这样下去他的口水就要流出去了!
  “哥、哥哥……放开……”
  他含糊不清地求饶,呜呜叫着想要缩回舌头,但靳寒卡着他的舌钉就是不放。
  小狗又急又臊,拼命拍着哥哥的后背求他放过自己,但靳寒不仅不放手还变本加厉地挠他痒痒。
  裴溪洄想躲躲不掉,急得快哭出来,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和哥哥对视,却看到他眼底奸计得逞般的恶劣笑意,明摆着欺负自己。
  “呜……求求daddy……”
  他委屈地眨巴着眼睛,用表情控诉:哥你坏死了!
  耳边传来一声性感至极的轻笑,靳寒大发慈悲放过他:“好了不欺负你了。”
  这样说着又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向下吻去。
  -
  大豹来敲门时,那颗橘子糖已经被他们吃化了。
  只剩最后一小点,被渡到靳寒嘴里。
  他放开弟弟,帮他整理好衣服,在他肿起来的唇珠上吻了一下以示安抚,这才问:“怎么了?”
  大豹说:“酒会结束了客人还没尽兴,在包间喝上了,点名要让……小洄去陪酒。”
  “知道了,我等会儿和他一起下去。”
  做戏就要做全套,免不了这一遭。
  裴溪洄刚被哥哥哄完,心情正好,看那些大老板的丑恶嘴脸都不觉得太令人生厌。
  他和靳寒前后脚入席落座。
  靳寒自然是主位,裴溪洄则坐他对面,杜立荣旁边。
  上来先是一拨毫无新意的冷嘲热讽,裴溪洄全当有人在自己耳边放屁,杜立荣又讲起他的茶社,惺惺作态地问他:“怎么不开了?”
  裴溪洄愁容满面:“没钱,开不起了。”
  “差多少啊,说出来没准叔叔们能帮你。”
  裴溪洄信口胡诌:“要一千多万。”
  “就这么点啊。”杜立荣说,“我每年打发要饭的都不止一千万了。”
  裴溪洄听得想笑:“那杜老板也打发打发我啊。”
  “行啊,你把这杯酒喝了,我给你一百万。”
  杜立荣倒给他一杯白酒。
  裴溪洄也不扭捏,端起来就喝了:“给钱。”
  “好!裴老板海量!”
  “我杜立荣言出有信,该给你的钱绝不会赖掉,你先喝着账稍后一起结。”
  他拿过包间里的半人高大花瓶,把桌上所有的白酒红酒啤酒不管什么酒,只要能打喝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里面,然后“砰”一下放到裴溪洄面前:“你把这瓶酒喝了,我给你一千万!”
  裴溪洄没动,低着头沉默良久,然后抬起脸看向靳寒。
  桌上所有人都在看靳寒。
  裴溪洄在求救,其他人在等他表态。
  而靳寒事不关己地提起自己的酒杯,食指在杯沿上快速敲了两下,大豹收到指使,转头出门。
  “哥……”
  裴溪洄可怜兮兮地哀求他,泪水泅在眼眶,下一秒就要滚落。
  靳寒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放在桌下的手却已经攥到指尖泛青。
  有人打趣他:“靳总好冷酷,怎么也不帮帮前夫。”
  靳寒嘲讽道:“不吃点苦头,永远学不乖。”
  裴溪洄紧绷的肩膀瞬间塌陷下去,知道不可能有人帮自己,心如死灰,起身举起花瓶:“好,我喝,希望叔叔伯伯们帮忙做个见证,等我喝完,杜老板要兑现承诺。”
  “等等!”杜立荣按住他的手,“我突然觉得这么喝没意思,不如换个方式?”
  裴溪洄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八千遍:“你还想干什么?”
  “呵。”杜立荣一把抢过酒瓶,把酒水倒在自己的皮鞋上,示意他来舔:“裴老板,明码标价,你把我的鞋擦干净,我不仅给你一千万,以后你茶社再缺钱我包了!”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嗡——嗡——”的尖啸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窗外浓烟滚滚从楼下往上奔涌,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客人大喊着“着火啦!”四下奔逃。
  包间大门被一脚踹开,大豹冲进来:“老板们!楼下失火了,快跟我走!”
  桌上这些大老板全都年过半百,家财万贯,一个比一个怕死,霎时乱作一团,跟着大豹往外跑。
  杜立荣喝多了反应迟钝,落后半步,成了最后一个。
  快到门口时从背后伸出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按住他。
  杜立荣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靳寒掐着他的肩膀,裴溪洄捂住他的嘴巴,两人面无表情地把他拖回门内。
  “杜老板,喝完酒再走啊。”
  大门砰一下关上。
  “妈的你们阴我!你们不得好死!”
  杜立荣已然知道自己中计,什么都顾不上,拼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扔到窗外。
  只听“嘎巴”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靳寒一拳砸断他的手腕骨,抢下手机扔给身后的保镖:“去查他今晚在和谁通话。”
  杜立荣疼晕了过去,裴溪洄把他丢在地上。
  “小洄!”靳寒把弟弟扯进怀里用力抱了抱,“我要下去了。”
  火灾是一场乌龙,他要下去解释。
  而且如果真如他所说,杜立荣是大K同伙派来试探他们的排头兵,那同伙一定躲在暗处观望,他留在这里太久会让人起疑。
  “我知道,你走吧。”
  裴溪洄垫脚在哥哥脸上印下一个吻,目送他离开。
  房里只剩他、杜立荣,还有两个保镖,他一会儿还要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走出大楼,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狼藉,头发也被酒水打湿,和保镖说:“你们看着他,我去洗个手。”
  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喝酒,冷不丁一喝受不了,裴溪洄走在楼道里就觉得脚下虚浮,像是踩在云端,浑身上下都变得燥热难耐,一股热流往腹部奔涌,喉咙里干渴得要往外冒火。
  他难受得想把自己扒光,虚软的双手胡乱扯开衬衫,踉踉跄跄地扑进水池里,边冲水边骂:“他大爷的怎么……一杯白酒后劲儿这么大……一杯白酒?”
  裴溪洄猛地抬起脸来,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坏了。
 
 
第54章 轮船旖旎
  鼻腔里喷出一道滚烫的热气,被西装裤箍住的地方隐隐作痛。
  药效开始发作,裴溪洄浑身着火似的,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水龙头变成好几个还晃来晃去。
  双腿软得像两根面条,他渐渐站不住,顺着墙壁滑下来,瘫在地上,直到脑子里除了发泄以外再没有其他念头,他才意识到那杯酒里被人放了什么。
  杜立荣这个王八蛋!老畜生!
  如果今天不是演戏,而是他真的被靳寒厌恶弃之不顾,那酒桌上受辱自不必说,等宴席结束后他孤身一人又被下了这种药,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大爷的……回去老子就把你几把剁了……”
  裴溪洄挣扎着想起身,但力气和神志一起飞速流失,双手在地面上撑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
  他想要喊人,可用尽全力发出的蚊子叫声连卫生间都传不出去。
  眼下的情况必须赶紧叫人来帮忙,他一咬牙把手砸在墙上,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找回一丝理智,急忙摸向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手机在他刚才摔倒时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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