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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9-13 09:07:15  作者:林啸也
  靳寒听到这里直接把电话挂了,伸手扳平前面副驾的椅子,径直从后座跨到副驾。
  大豹为难地看着他:“靳哥,虽然我们这次带的人够用,但你还是坐到后面比较安全。”
  “别废话了,十五分钟,我得回去。”
  “明白。”大豹攥紧方向盘,捏着耳麦对埋伏在四周的人手说:“速战速决,不用给他们留脸。”然后伸手一按喇叭。
  尖啸刺耳的轰鸣声蓦然响起,惊飞一层盘旋在海面的白鸽,窗外混乱的争吵声随之骤停。
  几秒后,那群在码头上打着赤膊、浑身腱子肉、你推我搡的高壮水手,同一时间转过脸来,看向他们的车。二三十个成年男性,抄起斧头和撬棍,如同一大群看见猎物的鬃狗,朝这边跑来。
  大豹莫名兴奋起来,顶顶腮帮子问靳寒:“怎么整?”
  靳寒眼皮都没眨:“撞过去。”
  “就等你这句话!”大豹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向气势汹汹奔袭过来的人墙。
  仿佛是笃定他们不敢在码头上公然撞人,那群水手毫无顾忌,冲到车前就兵分两路将大G团团围住,斧头撬棍直接往车头上砸,还往车玻璃上吐口水。
  “白天码头禁鸣,哪个不要命的在这按喇叭!”
  “没长眼啊?挡了爷爷们的路看不见吗!还不赶紧出来下跪道歉!”
  “哎你瞪什么眼?有钱人好了不起啊!是不是要开车压死我?来来来我就站这你过来!”
  说这话的男人一把将斧头砍劈进车头里,往两只手上各吐了口唾沫,然后解开腰带掏出拿东西就要对着靳寒撒niao。
  “我艹你祖宗!”大豹忍无可忍,抄起家伙就要下车。
  可不等他打开车门,靳寒一把将他扯过来,同时攥住方向盘向左侧狠打,大G原地甩尾,车身横移,车头冲出去将男人挂倒。
  只听“砰”地一声脆响,靳寒抄起撬棍砸碎副驾车窗玻璃,一只大手猛地伸出去,掐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拽进车里按在腿上,掰开嘴巴,小臂粗的撬棍直接捅进去。
  旋转,碾压,一节一节地往里按。
  “呜……呜呜……呜呜呜!”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一股巨力撕开,碎成块状的车窗玻璃碎片被撬棍碾着,割开他的口腔、嗓子、顺着食道压进胃里。
  鲜血混着口水从两侧嘴角汹涌溢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暴凸出来,双手向上疯狂痉挛挥动,他歇斯底里地嚎叫着饶命,瘫在车窗外的两条腿绝望地挥动着,把自己往外挣。
  全程不过三秒钟,车内车外鸦雀无声。
  只能听到男人越来越弱的嚎叫,如同一阵阵死亡的警报,盘旋在所有人头顶。
  没有人再敢动了。
  半分钟前还在叫嚣辱骂的水手们,此刻一个个僵在原地,不敢置信,隔着薄薄一片挡风玻璃,看着靳寒面无表情地摆弄着腿上一滩烂泥,那平静冷漠的样子仿佛他只是在处理一条鱼。
  大G熄火了。
  奄奄一息的男人被丢出窗外,砸在地上溅起一层尘土。
  靳寒开门下车,从他身上跨过去,垂在手里的撬棍往下滴答血珠。
  “你们老板呢?”
  即便这种时候,他仍旧是那副冰凉沉静的语气。
  站在他正对面的一个水手抖得不成样子:“在、在里面……”
  大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码头仓库,要冲进去。
  “站那儿。”靳寒叫住他,把手里的撬棍交给对面的水手,“你拿着这个,把他请出来。”
  水手像是被吓破了胆,完全不敢接,强撑着抬起来的手哆哆嗦嗦地发颤,裤子底下一串淅淅沥沥的水声,满地腥臊气。
  “你不是水手。”靳寒垂眼扫向他手上明显是握刀握棍而非扛东西的老茧,问:“威尔逊呢?”
  “我、我不知道……我是今天早上刚被找来的……”
  “冒牌的?”大豹摸着脑袋一脸懵逼,“哥,这咋回事啊?”
  靳寒没说话,手里撬棍杵在地上,看向这群人。
  “我不杀水手,你们当中谁是真水手现在就可以走,假冒的,自己站出来。”
  话音落定,角落里一个男人挥动砍刀大吼着朝他冲过来,靳寒手中撬棍往地上轻轻一磕,身后百米外一枚子弹破风而出,贯穿男人的手掌。
  鲜血迸溅,刀掉在地上。
  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在地上翻滚惨叫。
  “他已经招了。”靳寒看向其他人,“还有吗?”
  大豹:“麻烦快点,我们赶时间。”
 
 
第42章 真挨揍了
  五分钟不到,他们揪出了所有冒牌货。
  加上被靳寒捅撬棍和废掉一只手的两个,一共九个人,全都是今天早上临时被叫来东岸码头的。
  没人见过雇主,全靠短信单方面联系,且酬金丰厚,任务轻松。只说下午三点等在码头拦截一辆车牌号为XXX的黑色大G,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将车上的人引出来即可。
  威尔逊压根不在码头,仓库里是空的。
  大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靳哥,他们搞这一出到底要干嘛?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
  靳寒脱下外套扔在一边,又把领带解下来,一圈圈缠在手上,遮住那些血迹,这才拿出手机给裴溪洄发消息,抽空回大豹:“他们想要小洄。”
  “哈,那真是异想天开!小洄那儿我放了一百多号人,苍蝇都飞不进去。”
  靳寒嗯一声,扫过脚下刚被冲刷干净的血迹,安静得诡异的仓库,最后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眉头皱起,对大豹说:“去看看水里,别掉以轻心。”
  “好我这就去。”
  大豹带着七八个人,穿好衣服下水。
  靳寒眼睛紧盯着屏幕,上面是他发给裴溪洄的三条消息。
  -睡醒了,头好很多。
  -游园会快结束了吗?我叫人去接你。
  -要不要吃鲷鱼烧?
  两分钟过去,都没收到回复。
  他下意识去看手表,想查看裴溪洄的位置,袖子撩起来,手腕上是空的。
  手表被他留在酒店了。
  瞳孔一缩,他背上莫名泛起一层冷汗,有种一只脚已经踏进陷阱不得动弹的感觉。
  他立刻拿起手机给裴溪洄打电话,余光瞥到大豹正在搜寻的海面上猛地钻出来一个举着枪的人影,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熟到不能再熟的尖叫:“哥!”
  靳寒呼吸骤停。
  接下来的半分钟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尖叫声、呼喊声、跑动声、扣扳机声……
  这些声音如同一只铁罩洪钟,扣在他头上,撞钟石在外面猛地一敲,他耳边霎时嗡嗡作响。
  杀手就站在他左手边的浅海上,手里端着一把霰弹枪,枪口射出的瞄准红点如同细长的血线,横刺十几米,经过他眼前,精准落在正朝他跑来的裴溪洄的心脏上。
  只要轻轻一扣扳机,连续打出的十几发子弹就会把他弟弟的胸口变成一片蜂窝状的洞。
  霰弹枪的子弹速度是每秒二百米。
  而裴溪洄距离他只有两米。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靳寒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不管不顾地朝弟弟冲过去,“砰”地一声枪响在背后响起,划破东岸码头上空,第一发子弹豁开了他曾经几乎被绞断过的左臂的皮肤。
  他把裴溪洄扑倒在地。
  然后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射了过去。
  他刚才如果犹豫哪怕0.01秒,他和裴溪洄的脑袋此刻已经爆了。
  大豹和其余兄弟飞扑过去将杀手按进水里,朝他们这边大喊:“靳哥你们怎么样!”
  两人一个叠一个,趴在木地板上,都没有回话。
  裴溪洄是惊魂未定,靳寒则是一直在喘。
  他的呼吸声很重,很乱,伴随着失而复得的急促又后怕的喘息,整个人都在发颤。
  裴溪洄从来没见过慌成这样的靳寒。
  说实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是很清楚。
  他刚按照定位找到哥哥,就看到水里钻出来一个杀手朝靳寒开枪,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可结果却变成了哥哥帮他挡枪。
  心头仿佛有块石头堵在胸膛,他被压得喘不过气,箍在肩头的两只大手快要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了,他尝试着拍拍身上的人:“……哥?”
  话音刚落,靳寒猛地从他身上起来,一把掐住他的后颈把他提起来,拖向几米外的暗巷。
  裴溪洄全程脚没沾地,就像只小猫小狗一样被靳寒拽了进去。
  暗巷里停着一辆黑色越野,三名保镖站在车前,看到他们过来,以为要上车,连忙给打开车门。
  可靳寒却把裴溪洄放在车前,对他们说:“站远点。”
  保镖赶紧低下头,退到巷口站岗。
  裴溪洄脚下打晃,还没站稳,就看到靳寒的手臂在流血。
  “哥你受伤了!”他伸手去抓靳寒的手臂,却被靳寒反握住手,推进车里。
  越野底座高,他的后背直直撞到下车门上,疼得叫了一声,顺着车门滑下来跪倒在地。
  但他完全没顾得上自己,锲而不舍地去抓靳寒的手臂:“哥!我看看……你流血了……”
  靳寒不管他,也不理他。
  他就像被噩梦魇住一般,把弟弟提起来,按在车门上,不由分说地扯开他的衣服,胸前一小滩殷红刺目的血猛然撞入眼前。
  靳寒一下子怔住了。
  那一瞬间,裴溪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表情。
  目光呆滞,眉头紧拧,黑沉的眼睛里毫无生机,嘴唇翕动了无数次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说话,却只吐出很轻很轻的两个字。
  “崽崽……”
  裴溪洄的心被一股大力攥紧。
  “……嗯,哥,我在呢,你怎么了?”
  “疼吗?”靳寒问。
  他摇摇头,声音发颤:“不疼,这是你的血,我没受伤,是你抱我时,把血沾到我身上了。”
  靳寒愣了一下,眼底慢慢、慢慢地亮起一点水光。
  他低下头,攥着裴溪洄的手臂,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气。
  裴溪洄恍惚间想起,三年前他出车祸时,哥哥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反应。
  那时他刚出抢救室,人还不太清醒,床头摆着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靳寒就整日整日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安静的雕塑,死死盯着仪器上的数字。
  任何一点数值的波动都会牵动他的心脏。
  医生来给裴溪洄抽血,靳寒看到血从弟弟手上流出来都会应激。
  最严重的时候病房里不允许出现任何除医生以外的人,不能有仪器之外的其他声音,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高度戒备,就像只可怜的惊弓之鸟,害怕老天爷再把弟弟的命给收回去。
  裴溪洄的心沉入谷底。
  漂亮的眼睛变得红彤彤、湿漉漉的,望着哥哥的时候,就像蒙着一层雾。
  他心疼地想,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真的只是车祸吗?可只是一场车祸又怎么会把你吓成这样呢?过去这么久了,我身上不过沾到一点血,都会让你应激。
  他没有问,也没有出声。
  只是张开手臂抱住哥哥,软绵绵的脸蛋贴着他冰凉的脸,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不断呢喃着:“哥,我没流血,我好好的,没有被打到。”
  “daddy不要怕,崽崽没事的。”
  靳寒的呼吸慢慢平稳,勒着他的手臂渐渐泄力,脸埋进他肩窝的那一刻,居然是湿的。
  哥哥哭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裴溪洄心如刀绞。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哥哥不这么难过,他很想自己再变大一些,强壮一些,就像做噩梦时哥哥抱住自己那样去抱住他,保护他,安慰他。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连哥哥被吓到成这样的原因都不知道。
  他侧过头去,想要吻掉哥哥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靳寒手上用力,掐着他的后颈,带着破碎的哭腔问:“裴溪洄,你想我死是吗?”
  眼泪无声地滑下眼眶,裴溪洄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
  太疼了,太疼太疼了。
  整个心房连着喉咙像被大火烤干,只剩薄薄一层膜贴着骨头。
  靳寒又问:“你知道你死了我就会立刻去死吗,你知道吗?”
  裴溪洄崩溃地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哥哥,不要这样说……”
  靳寒放开他,看着他,包裹着细碎水光的眼睛里糅合着很多情绪:后怕、心疼,还有愤怒。
  他问:“谁让你来的?”
  裴溪洄没有答案。
  他无助地看着靳寒,满脸都是泪。
  靳寒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话没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一把摔在地上。
  突然的响声和飞溅的零件吓了裴溪洄一跳,他肩膀一缩,绝望地闭上眼睛。
  靳寒在那堆碎片里看到了一只定位器。
  “妈的。”
  他冷笑一声,死死瞪着裴溪洄。
  手表里的定位器只是个烟雾弹,找大豹结盟也是为了混淆自己的视线,主动承认他在手表里装了定位器,就是为了保住手机里的这个。
  “你很好。”靳寒掐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全用在了我身上。”
  裴溪洄无可辩驳,眼泪越来越多,边哭边说:“我只是……我很担心你……我预感到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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