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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9-13 09:07:15  作者:林啸也
  裴溪洄的脸“轰”一下烧得透红,张嘴叼住布料,还习惯性地扬起下巴,往上提了些。
  以前他哥每次碰他胸口,他都会这样提起衣角。
  靳寒失笑:“没让你往上提。”
  “……条件反射了么。”
  裴溪洄红着脸,红着耳尖,红着脖子,淡粉色的红晕像染在白皙皮肤上的油彩,诱人来尝一口。
  他鹌鹑一样低着脑袋,任由哥哥张开手臂,环住自己半边身子。
  眼前是哥哥被衬衫包裹着的胸膛,鼻尖是哥哥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属于哥哥的大手,隔着片薄薄的酒精纱布覆在他单薄的背上。
  酒精凉飕飕的,哥哥的掌心却很暖,若即若离地顺着他戴着chocker的后颈,一块骨头一块骨头地,极其缓慢而贪恋地滑下去。
  裴溪洄雾着眼睛,抖得像一片被碰到的含羞草。
  “哥……你抱抱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受不了了,这样哥哥就在面前却碰不到摸不到的感觉,比不见面还要难熬。
  靳寒一动不动,只垂眼看他。
  他抿抿唇不管不顾地扑进哥哥怀里,使出全身力气死死环住他的腰,被烧热的脸蛋贴住哥哥的那一刻,裴溪洄觉得自己死而复生了。
  头顶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然后肩膀就被抓住了,他以为哥哥要推开自己,吓得不住摇头。
  可下一秒,他整个人被靳寒拥进怀里。
  “崽崽。”
  “……嗯。”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裴溪洄的眼泪决堤了。
  他把脸深埋进靳寒的肩膀和锁骨之间,那里的小窝是他专属播撒眼泪的地方。
  “哥不在我身边,我吃不好,也睡不好。我以前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十八年听起来那么漫长,一眨眼就没了。哥不在之后,我的时间就不动了,一天长得好像一年,怎么熬都熬不过去,我每天从睁眼开始就在期待晚上和哥视频,可等哥真来了,我都没好好看呢,就又挂断了。”
  他说得那么伤心,那么可怜,每一滴泪都凝聚了一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靳寒在他背上安抚地轻拍着,又逗小孩儿似的说:“没说要推开你,别抱这么大力气。”
  “可我怕你跑了……”
  “我跑过吗?”
  靳寒问他:“我真丢下过你吗?”
  不管是被无理由冷暴力的时候,还是被分手的时候,又或者离婚分居的时候,他都没离开过枫岛一天,就像只伤痕累累又孤独落寞的巨龙,坚守在伤透了自己心的宝贝身前。
  “不让你回家就这么委屈?”
  靳寒把他从怀里挖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眼中自己的轮廓,良久,无奈笑了。
  “我要是真不要你了,你以为你还能呆在枫岛吗?”
  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
  靳寒如果真的不爱他,就会像对待靳家人那样,忽视他、厌恶他、绝不会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他对不在乎的人不会留半分情面,到时候裴溪洄一丁点错误都会成为靳寒将他驱逐出岛的理由。
  裴溪洄又怎么会不懂呢?
  从追车被抓到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过来哥哥是在罚他。
  越是明白,就越是心疼,就越是后悔。
  哥哥想要的就那么点,为什么不给他呢?
  从他怀里出来,裴溪洄吸了吸鼻子,想趁着现在氛围正好亲哥哥一口。
  靳寒侧头躲开,还掐住他的脸。
  裴溪洄气哼哼地:“怎么啦?我瘦太多变丑了吗?一小下都不给亲。”
  他以前这么问是开玩笑,毕竟小裴老板常年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好看。
  但最近瘦太多了就难免有点焦虑。
  靳寒看出来了,没再逗他。
  “不丑。”他低头覆在弟弟耳边,充满磁性的嗓音吐出几个字:“漂亮小狗。”
  窗外响起三两声汽笛,有人抽烟按下打火机,日头东升西落,地球公转,上千公里外的曼约顿正在下着瓢泼大雨,但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此时此刻,裴溪洄多希望它成为永恒。
  他捂住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脏,跪在座椅上,扶住哥哥的肩发出邀请:“那honey可以和我共进午餐吗?”
  “叫……谁honey?”靳寒以为自己幻听了。
  裴溪洄凑到他面前,眼睛滚圆,睫毛忽闪忽闪的,还特别一本正经:“叫你啊,甜心。”
  “……”靳寒头皮发麻,“你发烧是不是把脑子烧傻了,能不能别整这么多洋相。”
  “哈哈哈哈怎么啦,我就是觉得你很甜呐。”裴溪洄跌在他身上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正事,“所以到底能不能和我一起吃午饭?”
  “不能。”
  裴溪洄噗噗中了两箭。
  “回茶社自己吃,别得寸进尺。”
  言外之意现在本来就是不能见面的时间。
  裴溪洄蔫头耷脑地缩回自己的位置。
  靳寒看他这样,伸手去捏他的后颈:“今天能吃下东西了吗?”
  他每次吐完两三天内都吃不下饭。
  裴溪洄低着脑袋乖乖给摸,“吃不下,但我早上有喝糖水,还吃了西瓜。”
  “嗯,我让人煮了绿豆沙送去茶社了,豆子煮得很绵,尝不出什么味道,试试能不能吃进去,嫌不够凉就自己加几颗冰块,别加太多,最多五颗。”
  裴溪洄只觉得一股甜滋滋的暖流直蹿上心头。
  “哥出差还发愁我吃不下饭啊?嘿嘿,那哥今天中午去食堂吃吧,我也给你弄了好吃的。我们也太心有灵犀了吧,真是天生一对!”
  话刚说完就感觉后颈一热,靳寒手上带着力道不轻不重地攥着他脖子,“少跟我卖乖,你少找点事比什么都强,下去吧。”
  他握着弟弟的脖子扭向窗外,临放手前指尖不经意地挠了一把他下巴上的软肉。
  裴溪洄抬眼就看到【得闲茶社】四个大字霸气十足地刻在牌匾上。
  天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司机非常有眼力见地帮他开了门,还降下车窗散掉车内的酒精味道。
  裴溪洄怨气深重地偷瞄哥哥,心道一边摸我脖子一边赶我走,真是口是心非!
  “拜拜就拜拜!”他头也不回,气势汹汹地跳下车。
  靳寒不禁意外,要搁以前且得哼哼唧唧地不想走呢,这次怎么这么痛快?
  他扭过身子想看看这小炮仗把自己炸成什么样了,身后车窗外忽然伸进来一双手,勒住他的脖子猛地往外一带。
  他以为有悍匪劫车,刚要拔枪,就感觉一只软乎乎的手心覆在自己下巴上,耳尖像被猫咪长着倒刺的舌头恶狠狠地tian了一下似的,泛起刺刺的麻痒。
  “悍匪”碾动小尖牙,叼着他的耳朵,微哑的嗓音贴着他的耳尖说:“靳老板,两天后见哦。”
  一句甜话一口尖牙,把人撩得全身的骨头都麻了,他却掉头就跑。
  怎么可能跑得掉。
  悍匪虽嚣张但怕死,怕被抓住还故意矮了下.身子,但他忘了他哥太知道他是个什么尿性了,刚弯下腰一步都没跨出去呢,靳寒的手臂就从上往下精准地捞住他的脖子,跟逮只小鸡仔似的把他揪起来,面向自己,掐着后颈按在打开的车窗上。
  “裴溪洄。”
  靳寒另一只手上还握着枪,此刻冰凉的枪身就抵在小悍匪的脸颊上。
  “你一天不欠就皮痒是不是?”
  裴溪洄被掐着脖子一动不能动,急促滚动的喉结下是哥哥骨节分明的手掌,他眯着眼睛,眼底慢慢盈出水光,当着哥哥的面吻上了那把枪的枪口。
  “干嘛,我就偷亲了一小下哥还要拿枪抽我吗?”
  靳寒咬紧齿关,手背上鼓起一层青筋,抵着他的耳朵嚼碎了一句话:“你再没完没了地跟我浪,我就拿另外一把枪抽你。”
  他本就是需求大且不愿在这方面苛待自己的人,所以能忍就忍忍,不想忍了就直接上。
  裴溪洄也凑到他耳边,艳红的唇开合:“可我——求——之——不——得——啊。”
  靳寒冷眼瞪着他,倏地把人放开。
  裴溪洄脱力后退半步,不甘示弱地回看他。
  他们一个坐在车里一个站在车外,隔着一扇根本就不存在的窗户和三十八度的热浪,谁都不服输般直勾勾地望着彼此。
  然后,靳寒像是怒不可遏般,将裴溪洄拽进车内狠狠封住他那张欠罚的嘴。
  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咬。而且速度极快,带着股暴烈又急切的惩罚力道,抵开齿关,长驱直入,上来就冲到咽喉,就像要把他给大吃大嚼了似的从喉咙狠狠地掠遍整个上颚,退出来时带出根细细亮亮的银桥,在裴溪洄被碾到发肿的唇上断掉。
  爱与恨本来就会产生相同频率的心跳。
  哥哥出去的时候,裴溪洄还懵懵的没来得及享受,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就如同巨石投入水中溅起数圈涟漪般飞速蔓延。
  出血了,但他感觉自己吃到了一块糖。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的东西流了下来。
  自从去年他们的感情第一次出现危机开始,靳寒再也没有主动吻过他。
  这个吻他等了多久呢?
  一年零三十七天。
  靳寒用指腹抹开他嘴角的血,变成一抹性感的红。
  “舒坦了?”他的气息同样很乱。
  裴溪洄抽噎着,将脸埋进哥哥掌心,每滴泪水都饱含着献祭一般的赤忱爱意,几乎要将靳寒的心烧融:“……我觉得我落地了。”
 
 
第35章 手伸出来
  靠着这个不算吻的吻,裴溪洄熬过了度日如年的两天。
  还好最近有事忙——茶社有一批新品上新,他和龙龙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
  那晚找人帮他修手机找徐呈,可两天过去了对方一个音儿都没回。
  他索性不等了,自己拿靳炎的手机去了玉手街。
  去之前他留了个心眼,先在旧货市场淘了十只同样款式同样外观的手机,请人做旧,再加上自己手里的真品,分别送去十一家维修店。
  老板看过后没打包票说一定能修好,让他耐心等几天。
  裴溪洄就溜达到木料店,取上大坚果,挺有礼貌地给哥哥发消息:两天到了,靳总现在有空吗?
  【小喷菇】:靳总没空。
  那哥哥有空吗?
  【小喷菇】:你来看看。
  裴溪洄说等我闪现,后面跟着个小猪坐火箭的表情。
  靳寒把表情点开,放大,截图保存,然后给秘书打电话:“下场会议推迟到半小时之后。”
  电话是通的,秘书却不回话。
  他等了两秒,对面直接挂了。
  然后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他以为是秘书,“进。”
  门打开条小缝,一个抠了俩窟窿眼儿的牛皮纸袋咕涌咕涌地挤了进来:“靳总,我是实习秘书小裴,您可以尽情吩咐我哦~”
  靳寒:“……”
  这小二百五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别往头上套纸袋,谁给你泼点水就闷在脸上了。”
  “闷不着,谁疯了啊敢往我头上倒水。”
  裴溪洄进来,双手端着个挺漂亮的白玉托盘。
  靳寒看他脑袋上的倒霉纸袋,跟个长了眼睛的吐司片似的。
  “你又在搞什么?”
  “啊,哥不是说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空吗,又没说能见面,我寻思先把脸挡上呗。”
  “那你走吧,我没空。”
  “瞎说!你刚让秘书给我留半小时,我都听到了!”
  他乐颠颠跑过来,白玉盘放桌上,又扯过把椅子挨在哥哥旁边。
  生怕离哥哥不够近似的,使那个牛劲儿吭哧吭哧往里拽。
  靳寒被挤得腿疼:“你干脆坐我腿上得了。”
  “可以吗!”
  “……”靳寒把他头上的纸袋扯了,“脸都闷红了,去洗一把。”
  “哎呀没事。”他浑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哥哥旁边,先给倒了杯茶,“总喝银针,今天给你换换口味,我前两天新进的,还没人尝过呢。”
  新茶也是黄芽,但比起银针要浅一些,茶汤如月,油润清亮。
  靳寒端起来抿一口,“怎么有股酒味?”
  “嘿嘿,神奇吧,这种茶叶和啤酒花种在一起,交叉授粉,这样泡出来的茶就会有淡淡的酒味,酿出来的酒也会有茶香,哥喜欢吗?”
  “还行。”
  他很少对人或物表达好恶,一句还行就是顶天了。
  裴溪洄说:“那以后我每晚都给哥泡一壶,你晚上就不喝酒了好不?”
  他怕再这么喝下去,真把他哥的胃给喝坏。
  靳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指尖在白玉盘上轻叩两下:“这茶卖吗?”
  “嗯?”裴溪洄不解,心道当然卖啊,不仅卖我还要高价卖呢,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但马上他就从他哥的小表情里读出点门道来,一甩头:“不卖!和银针一样,都给哥喝!”
  靳寒竭力压住嘴角:“那好,晚上不喝酒了。”
  “哈哈,这么乖啊,封你做听话大王。”他把大坚果拿出来,“吃糖吧。”
  玉手街的匠人手艺名不虚传,坚果糖罐做得惟妙惟肖,一个手掌那么高,还画了眼睛,后面跟着一只个头小小的紫喷菇。
  小喷菇在后面,坚果墙在前面,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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