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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9-13 09:07:15  作者:林啸也
  靳寒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用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腔调命令道:“she吧。”
  -
  小狗得了救,趴在沙发上眼神涣散地大口喘息,慢慢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
  这一哆嗦憋了大半年,他轻易缓不过来,但怕哥哥挂断电话,他气息还不稳呢就急声说:“晚上的问题,我……想好了。”
  “哪个问题?”靳寒晚上问了他很多。
  “是要自己追还是让你来那个。”
  裴溪洄翻身把脸埋在哥哥的外套里,大吸一口汲取勇气,十分郑重地说:“我想先自己追,因为我十八岁时也没有正经追过你。”
  他说完这句有片刻的停顿,“但如果哥想要的话,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偶尔来一下,什么时候都可以,没让我追到的时候……也可以。哥哥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第16章 小喷菇快显灵
  房里没开灯,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夏日夜晚的闷潮气湿塌塌地黏在皮肤上,难受得很,裴溪洄却一点都不想动。
  他想哥哥了。
  以前每次弄完,靳寒都要把他抱进怀里哄很久。他们家客厅和卧室里都有单人沙发,靳寒就面对面抱着他坐在单人沙发里,扯过薄毯把他从头裹到脚。
  他是在哥哥怀里被宠大的小孩儿,十八岁和哥哥在一起,十九岁缠着哥哥干了坏事儿。
  那时靳寒根本舍不得动他,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他眼睛一红眼泪一掉靳寒就什么都不想了,把他抱起来轻声细语地哄。
  第一次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裴溪洄还觉得挺挫败,软趴趴地窝在他怀里,拿鼻尖儿去拱他肩头到脖颈之间的皮肤,超级小声地问:“哥,我是不是不好啊……咋不整了?”
  “没不好。”靳寒低头,拿下巴上那层看不见的胡茬儿贴贴他脸,“我受不了你哭。”
  裴溪洄的心脏被这几个字捣得碎碎的。
  “那下次把我眼睛蒙上吧。”
  靳寒听笑了,沉闷的笑声在那样温情的时刻灼人又性感。
  “饶了我吧,蒙上眼你看不到我更要怕。”
  “也没怕啦,就是……以前没这样来过啊。”裴溪洄没出息地抓抓头发,爬起来在他嘴唇上吧嗒亲一下:“那下次我忍着点,再不哭了,让哥好好舒服一下。”
  他说起这些话来从不害臊,黏糊糊的腔调让人没法不疼他。
  靳寒看着弟弟趴在自己怀里的圆脸蛋圆眼睛,就像只双手捧着最喜欢的玩具球要分享给自己的小水獭,心脏麻麻胀胀的。
  那一整个晚上靳寒都这样抱着他。
  裴溪洄睡着后在他身上打滚,折把式,头和脚睡掉个个儿,脚丫子往他脸上踹,靳寒也不恼,就那样一脸无奈地随他闹,等他消停了再把他拽回怀里,亲亲额头,拍拍后背,重新哄睡熟。
  再喜欢也没他这样的,宠得没边儿了。
  十九岁的大小伙子做点亲密事哪用得着这么小心,但靳寒就是舍不得。
  那时不舍得,以后也不舍得。
  他在那种事上,温和和专制是并存的。
  即便之后他们来过再多次,尝试的花样儿再刺激,大汗淋漓一场后他还是会这样抱着弟弟哄哄。
  昏暗的房间、柔软的沙发、紧密相贴的皮肤、还有两颗同频共振的心脏……
  那是裴溪洄最喜欢的时刻,环抱在背上的手臂就是哥哥为他筑起最安全的巢。
  但现在没人抱他,也没人哄他。
  他就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拿抱枕把自己四外圈围起来,假装哥哥就在背后。
  靳寒电话还没挂,能听到他这边抱枕和沙发摩擦的声音,皱了下眉,让他起来。
  裴溪洄不想起,没回味够呢,赖赖叽叽地说小话儿:“哥,我好想你啊,这半年我从来就没痛快过,我自己不行,没你就不行。”
  靳寒骂他:“小废物。”
  裴溪洄让这三个字搞得又要起来,赶紧翻个身趴沙发上,夹着枕头缓缓,一边缓一边不老实地说:“那你呢哥,你没有我行吗?”
  “这话不该问呢。”
  裴溪洄装傻:“为啥不该问啊?”
  “没到时候。”
  “行吧,那我不问了,但我要说一句。”他扬起脑袋,手机托在嘴边,红扑扑的脸蛋上还带着层汗,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显得很小,“不管哥还要不要我,我都是你的,永远都是。”
  他惯会拿这些话哄人,甜言蜜语信手拈来,靳寒不接茬儿:“我让你起来你起没起?”
  外面下雨了,他一身汗晾着容易感冒。
  裴溪洄侧躺着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哼哼说:“不冷,我给自己搭了个小窝儿。”
  靳寒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小时候他最忙的那几年,经常晚上也不能回家,裴溪洄就在沙发上给自己搭个小狗窝,说只要钻进去一个人睡觉也不害怕。
  这些往事让他的眉目变得柔和,他又拿了罐啤酒。
  裴溪洄听到拉环声,眉心立刻拧起来:“快别喝了,这么晚还喝酒胃又要疼。”
  靳寒面不改色地灌了口酒,冷不丁道:“你冷着我的那半年我喝得更多。”
  裴溪洄眨眨眼,眼底慢慢潮湿。
  “胃疼过好几次,没人管过我。”
  “有一次半夜发烧,烧醒了家里连个人都没有。”
  “你去摩托拉练的时候,我因为想你分心,在路上出了个小车祸,手震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自己在路边坐了半小时缓过劲儿来才走的。”
  他话说得快,酒喝得也快。一字一句轻描淡写又快速直白地说出来,不给一丁点反应的时间就把裴溪洄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四句话说完,一瓶酒正好喝光。
  捏扁的酒瓶扔进垃圾桶里发出“哐啷”一声轻响,裴溪洄被那声音吓得浑身一颤,两行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眼尾滑了出来。
  靳寒却轻飘飘地问他:“心里疼吗?”
  裴溪洄根本说不出话。
  他半张脸埋在胳膊里,露出的半张脸涨红一片还全是泪。从靳寒说第一句开始他的呼吸就停了,一口竖着倒刺的气硬生生哽在喉咙里,哽得他整个胸腔连着喉管都在疼。
  “问你话呢。”靳寒的声音平静又低哑,听不出丝毫情绪。
  裴溪洄颤抖着把脸在胳膊上狠擦两下,嘴唇控制不住地发颤,他咬着牙、咬着唇、哽咽着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完全不成调的字:“疼……疼死了……”
  “知道疼就好。”
  靳寒垂下眼,海上灯塔亮起光,遥远的灯光透过窗户的格纹,照在他硬朗冷漠的脸上,仿佛一条皲裂破碎的冰河。
  窗外响起几声狗叫,混着破旧的喇叭声。
  他把后半句说完:“你冷着我的时候我也挺疼的,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突然就那样了,我都在想我这人是不是天生就招人厌恶,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扔掉。”
  裴溪洄绝望地闭上眼,崩溃抽噎,除了哭声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像只失声悲鸣的雏鸟。
  “我以前从不和你说这些,我觉得没必要,也不舍得,但现在不了。”
  靳寒看向窗外的灯塔,白色灯塔陷在黑雾中,影影绰绰不真切,就像他迷路的爱人。
  “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冷着我,那我就全说给你听。下次你再想冷着我就回想一下现在的感觉,如果你觉得无所谓,尽管再犯第二次。”
  他说完直接挂掉电话,只留一串忙音。
  裴溪洄那句“再没下次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上不下地堵在喉头。
  小狗窝倒了,六七个抱枕压在他身上。
  他死了一样躺在枕头堆里,恨不得这是一个可以埋葬过去那个罪大恶极的自己的坟墓。
  脑海里处刑似的一遍遍闪现曾经质问哥哥的话:你怎么这么狠?
  这句话刚开始只是根小刺。
  细细短短的,扎在他心上微微刺痛。
  看到监控时,这根小刺变成把小刀。
  就着伤口往他心里捅,密密麻麻地疼。
  而在刚才,小刀变成了电锯。
  伴随着靳寒的四句话,把他的心劈成一滩碎肉渣。连带着送还金瓜子的那个晚上,都变成了他除了离婚当晚之外的第二个噩梦。
  他切切实实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意识到谁才是他们之中真正心狠的那一个。
  他永远被偏爱,永远有特权。
  他想哥哥了可以打电话,可以去蹲点见他,十次里总有一次能看到个侧脸。
  即便干出追车这样的蠢事,哥哥也会把他平平安安带出隧道,前一秒怒气汹汹地让他滚过来,下一秒却为他拿出一万张免死金牌。
  可靳寒想他的时候呢?
  打电话不通,发消息不回。
  找到基地去像傻子一样苦等一天,用胃疼来卖惨求他见一面都没被理会。
  一整年里唯一期待的生日被忘了不说,想要亲热一下都被烦躁地推开。
  这么一看他比靳寒狠得多,也精准得多。
  他能把那么薄情寡性、冷静自持的一个人逼到用离婚来不破不立、来寻找出路,他最知道怎么往哥哥心里捅刀才会见血了。
  电话挂断良久,墙上挂钟指向午夜。
  裴溪洄爬起来,脸上泪痕已经半干。
  窗外夜雨骤然转急,噼里啪啦打在湖心亭上,他站在窗前,看檐下雨珠成排,砸落一池荷花瓣。
  这是夏至前最后一场雨。
  第二天裴溪洄起了个大早,照例练一场拳然后去湖边给猫钓鱼。
  钓鱼的时候七八只大胖猫在他脚边翻着肚皮花式求摸,他爱撘不理地摸两把然后把猫全轰起来:“别叫了祖宗们,生怕人家鱼不知道岸上有深渊是吧。”
  猫让他赶跑了,湖边终于清净下来。
  他很喜欢早上钓鱼的这段时间。
  刚下过雨的清晨,湿润的风,随风慢摇的粉荷花、黄睡莲、和只有他一个人的小红亭。
  他能在这里极大限度的放空自己,脑海中像过电影般闪回过很多片段。
  想哥哥,想怎么追人,想他们过去的十八年,想那颗一直在尝试着去接受的定时炸弹,最后再想想茶社……茶社好像没什么好想的,那就继续想哥哥。
  诚如靳寒所言,他真的很不会追人。
  自认为辛辛苦苦地忙碌大半年,实则一直在执拗地逼哥哥和他见面,逼靳寒心软原谅。
  他忘了做错事后第一步应该是补偿。
  人的劣根性作祟,总是对唾手可得的宝物不知道珍惜。
  他这辈子得到靳寒的每一个关卡,都打通得太过容易。
  五岁时在福利院,用一周的泪水换到靳寒把他带回家。
  七岁时拿出十九颗瓜子仁,靳寒就答应要把他养大。
  十八岁抛出一句青涩又蹩脚的告白,靳寒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双手捧着献给他。
  二十三岁因为一颗定时炸弹,居然昏头到想把靳寒抛下。
  离婚前他冷了靳寒大半年,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接受分开生活的相处模式,但连裴溪洄自己都忘了,他们和普通情侣不一样。
  爱人之前是兄弟,比血缘更深的羁绊是十八年。
  两颗共生缠绕的病态的大树,攀附在对方身上的每一根藤蔓都竖着数不清的根茎,刺进彼此的血肉深处。互相吸食,互相寄生,互相供养,互相哺育。
  那是连接着他们灵魂的脐带。
  他们的生命是一个共同体,是交织在一起的上万个瞬息。
  想要把这根脐带斩断,只能把两棵树都连根拔起。
  说白了,谁离开谁都别想活。
  一旦想通这一点,裴溪洄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多可笑。
  喂完最后一只猫,他收竿转身回到湖心亭。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闷头乱撞,要做个周密的计划才行。
  -
  计划一做就是三天。
  这三天裴溪洄也没闲着,时不时就去靳寒跟前刷个存在感。
  当然不是当面刷,顶多发发消息。
  他哥放话可以见面之前,他压根不敢露脸。
  小裴老板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干啥干啥,哪用得着这么瞻前顾后。现在怂得要死,消息都不敢多发,一天就两条,还得斟酌着来,怕把他哥整烦了收到拉黑警告。
  -哥!园子里荷花开得好,我嚯嚯了几朵做了盘新茶点,让你助理带上去了,你尝尝。
  -哥哥哥!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小金山?别从海底隧道过,这儿有旅游团把路堵了。
  -哥!雨太大了我看你刚才出门淋湿了,给你拿了套换洗衣服,挂你办公室门把手上了。
  -哥,你今天怎么加班到这么晚啊都十一点了,码头那边要做的事我帮你做了,仓库查了最后一批货出了,你不要过来了工作结束就在办公室睡吧,给你送了晚饭你记得吃。
  裴溪洄给自己定的一天两条,绝不多发,但今天靳寒淋了雨又加班到半夜,听助理说中午饭都没吃几口就被一场紧急会议叫走了,一直忙到现在。
  他心里难受,又实在担心,攥着手机犹豫大半天还是发了第三条。
  -哥,你累不累啊?胃疼吗?
  这条发完他就把手机揣兜里了,直接开车去了中心大厦。
  他没指望靳寒会回他,这几天他发的消息靳寒一条都没回过,因此车开到一半来信通知突然响起时,他完全没往靳寒那想。
  直到他把手机掏出来,看到屏幕上弹出来一朵紫蘑菇——那是靳寒的微信头像,裴溪洄给选的。
  他俩刚注册微信时互相给彼此选头像,靳寒给他挑了个小水獭,裴溪洄问为啥是水獭?
  靳寒说:我捡到你的那天,你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被海浪打到鱼排上,湿漉漉地一小团趴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就像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水獭。
  裴溪洄哈哈笑,说那我觉得你像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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