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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不乖(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9-13 09:07:15  作者:林啸也
  靳寒睨他:“看什么?”
  裴溪洄十分臭屁地说:“哥好,我也好!我俩是宇宙无敌大好人!”
  现在想来,那时真是傻得可以。
  拿着五块钱骄傲得像五百万,鲷鱼烧也从来不是靳寒喜欢吃的,每次都进他肚子里。
  长大以后,裴溪洄来小河湾买过无数次鲷鱼烧,却再也没有小时候吃到一口巧克力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的感觉。
  后来有一次晚上下大雪,靳寒在中心大厦加班到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地非要来接哥哥回家,出来了才发现一只脚上还蹬着拖鞋。
  靳寒骂他没个省心时候,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就把他考拉抱起来,丢给他一包鲷鱼烧。
  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却没有很冷。
  小巷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冬天的响动。
  他坐在哥哥怀里,坐在哥哥手上,一只脚上还蹬着只拖鞋,边吃鲷鱼烧边小声问:“哥,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抱得动吗?会不会摔倒?”
  “不会。”靳寒说得无比笃定。
  裴溪洄那时是个小寸头,圆圆的脑袋顶上一层圆圆的短青茬儿,毛茸茸地扎人。
  他拿那个小圆寸蹭哥哥的脖子和脸颊,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哥哥问:“那你以后搞对象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抱我了?”
  “别瞎琢磨,我不搞对象。”
  “为啥不搞?没有喜欢的人吗?”
  “有,他还小。”
  “哦,那你要等他长大吗?”
  “要等的。”
  裴溪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吃的是巧克力酱,却满心满眼都觉得酸。
  他把脸埋进靳寒肩窝里,嘟嘟囔囔说:“如果他长大以后不喜欢你呢?咋办?”
  “那我就和他告白,请他喜欢我。”
  “告白就可以被喜欢吗?!”
  靳寒沉默几秒,声音里有淡淡的伤感:“不知道,但总要试一下。”
  裴溪洄又哦一声,缩回他肩窝里。
  这次他很久都没出声,快到家的时候,他扬起脸来,摇摇头晃掉帽子上沾的雪,又伸手拍掉靳寒肩上的雪。
  把两人都弄干净后,他伸出双手抱住哥哥的脖子,像是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般说:“那我先和你告白,你喜欢我一下,可以吗?”
  靳寒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傻了。
  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后脊梁莫名其妙地生出一阵凉意。
  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没做出任何反应。
  一阵冷风倏地扫过小巷,屋檐上的积雪大团大团砸落在地。
  他终于开口时声音是颤的,眼底一片斑驳的红:“裴溪洄,你是……说着玩的吗?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溪洄从他手上跳下来,站在雪地上,仰着头认真地看着哥哥。
  “我说,我先和你告白,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不要再等他了。”
  “我半年前就过完十八岁生日了,已经长大了。虽然还是很淘,偶尔还不听话,太挑食了有时吃饭都要你喂,睡觉也要赖在你身上。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这么看我是不是也没有差劲很多?”
  说完这些话,他垂下眼睛,如同等待检阅的小雀。浓密的睫毛就像两对黑色翅膀般不安地颤抖几下,呼吸声变得很轻很轻。
  可三分钟过去,他都没等到哥哥回应。
  他以为告白没有用,哥哥怎么都不肯喜欢自己,难过得要被漫天大雪给淹没,退后两步就要跑,后背却突然被一条手臂箍住。
  靳寒微微俯身,双手禁锢住他,高大的身影罩住雪地上他小一号的影子,“长大了?”
  裴溪洄点点头,为了让自己显得威武高大,还把胸膛挺起来一些。
  下一秒,哥哥温热的气息落到脸上。
  靳寒歪过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下他的鼻尖,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嘴唇,望向他眼睛里那两束亮亮的小火把,轻而又轻地说:“那不等了,现在和哥哥接吻,可以吗?”
  “嗡——嗡——”两声震动传来。
  裴溪洄手指一抽,从往事中回过神来。
  他拿出手机看,是管理员发来的消息。
  -裴先生,电脑修好了,监控发您。
  后面跟着个视频文件。
  裴溪洄嗖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抱着手机兴冲冲点开视频。
  作者有话说
  小裴兴冲冲点开视频然后遭受到一万点暴击。
 
 
第13章 监控录像
  打开一段影像,从过去的画面中找寻现在的人。这是裴溪洄经常干的事。
  他很喜欢用镜头记录靳寒。
  十几岁时哥哥给买了一部CCD相机,还在上中学的裴溪洄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学会怎么使用,然后在那天清晨叫醒熟睡的哥哥,拍下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张照片。
  从此,靳寒成了他镜头中的唯一住客。
  他曾千千万万次为哥哥对焦。
  留存下来的影像逐一挑选,把最喜欢的那些存在手机里,时不时就打开翻看。
  手机对他来说是存放记忆的格子间。
  他想念什么时期的哥哥,就找到对应的格子,拿出记忆,和那个时期的哥哥见面。
  现在记忆被清空了,那张被他印刷几十次的海边背影照和即将打开的监控视频,是仅存的两个小格子。
  他跑到背阴的地方,蹲下来,掏出耳机戴好,这才满含期待地点开那段录像。
  12月28号,他的生日。
  也是他们分手的日子。
  视频是黑白的,角度由上而下俯拍着大门,能看到门口的柏树和白茫茫的雪地。
  他直接把进度条拉到晚上,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靳寒出现在大门口。
  他拖着行李箱,步履很急,监控只拍下他一闪而过的半个肩,和抱在怀里的一捧火灵鸟玫瑰——那是裴溪洄最喜欢的花,夕阳般明亮热烈的橘色,象征着自由和无拘无束。
  原来那天晚上是买了花的。
  但他压根没给靳寒拿出来的机会。
  裴溪洄心尖酸胀,抿抿唇继续往下看。
  靳寒进去只拍到了背影,出来应该会有正脸。他把时间往后调,同时两根手指按在音量键和关机键上,一边等哥哥出门,一边随时准备截图,紧张地快要冒汗。
  终于,从走廊打向大门口的光被一道人影遮住,靳寒一条腿迈出门外。
  裴溪洄疯狂按键,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就像薄薄冰面裂开的纹路般,被冻住凝结。
  他看到靳寒扶着行李箱走出来,弯腰捂住嘴巴,一大股深褐色的液体喷到雪上。
  画面卡顿了几秒,再恢复流畅时靳寒已经直起身,疼痛使他的动作稍显僵硬,他很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二楼某个窗口——正好是监控所在的方向。
  裴溪洄隔着黑白屏幕和他四目相对,看到他哀戚地垂着眼睛,掌心和嘴角全都是血。
  一瞬间,裴溪洄脑海里闪过很多话。
  “你怎么能这么狠?”
  “离婚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伤心?”
  “你都没有感觉的吗?”
  他昨天晚上拿来口口声声质问靳寒的话,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回旋的箭,一支一支没入他的胸膛。箭上的倒钩深扎进肉里,再拖肉带骨地拽出来,血淋淋一片。
  他维持着僵住的姿势好久都没动,后来低头抱住自己的腿,慢慢把脸埋进膝盖。
  心疼到极点时胸腔里是麻的。
  仿佛心脏在里面烂了。
  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剪彩仪式那边的朋友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来。
  裴溪洄发消息说有事不去了,然后他给靳寒的主治医生打了通电话。
  胃痉挛、出血、住了五天院。
  他从医生口中提炼出这几个关键词。
  对方还告诉他:“因为靳寒早些年受过太多伤且治疗不当,大多数镇痛药物对他都不起效,每次胃痉挛发作他只能自己忍着。”
  “他身边也没个人,就自己躺在床上闷不吭声地输液,我们以为情况不算严重,可等他输完液,整张床上都是他疼出来的冷汗。”
  对方知道他和靳寒的关系,随口问了句:“你当时怎么不在?生意好忙的哦。”
  裴溪洄握着手机,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在小河湾岸边枯坐到傍晚。
  -
  夏天日落得晚。
  靳寒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前,特意从中心大厦绕到小河湾广场看了一眼。
  他没下车,让司机沿河岸慢悠悠开一圈,之后他给司机提前下班,自己开车回后海。
  昨晚刚下过雨,柏油路上还躺着几片透明的小水洼,如同一块块碎镜子,倒映着夕阳。
  他开着辆低调的奔驰大G,驶进海底隧道。
  隧道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尾彩色小鱼在他头顶游来游去,幽蓝的灯光透过海水打下来。
  晦暗光影交替间,他压下嘴角,不耐烦地看向右侧后视镜。
  一个聒噪的小黑点出现在镜子里,跟在他车后紧追不舍,迅猛逼近。
  靳寒抬手按下蓝牙耳机,刚要叫人,小黑点忽然露出全貌——一辆熟到不能再熟的黑色重机摩托车,车主人戴着他亲手挑的头盔。
  小疯子白天没见到人,晚上来追车了。
  靳寒嘴角弯起个很淡的弧度,和问他要定位的保镖说不用来了,然后扯下耳机扔到一边,一脚油门踩到底。
  双涡轮增压发动机的动力转瞬升到顶峰,黑色大G化身狂躁的钢铁巨兽,直冲隧道深处。
  摩托被狠狠甩在背后,大G轮胎溅起的水花毫不客气地扬了他一车头。
  这在摩托圈里叫洗车,是最赤裸的挑衅。
  裴溪洄不闪不避,任由水点溅在头盔上又滑下去,没表现出一丝生气。
  他压低身子,目视前方,藏在护目镜下的双眼死死盯着大G车尾,给足马力紧追其上。
  摩托追大G,让他俩轮儿都够呛,但他不管不顾地把车速打到最大,几乎是玩命在追。
  两侧景物飞快倒退,摩托在轰鸣声浪中拖拽出残影,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一串串火星,那些火星飞溅滚动,如同追随他的流萤。
  他的手臂被震得生疼,几次快握不住车把,拼尽全力降低重心向下压车,稳住车身。
  现在这个速度一旦翘头或侧翻他绝对会玩完,但他丝毫不想停下来。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追上靳寒。
  从看到那段监控录像开始,他堪堪维持的理智就被浓重的悔恨和心痛给吞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多没良心才能对哥哥冷暴力半年,把他气到胃出血,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五天院后,又质问他是不是没感觉。
  他有感觉又怎么样?他伤心难过又怎么样?他疼出一身冷汗又怎么样?
  谁会管他?他能和谁说?
  世人默认强者没有脆弱面,裴溪洄到现在才惊觉居然连自己都这么想。
  明知道哥哥身边除了自己谁都没有,却仗着这点肆无忌惮地忽视他欺负他折磨他,抱着“不管做得多过分哥哥都不会不要他”的心态有恃无恐,真被扔了才知道反省。
  他恨不得穿越回把半年前,给那个昏了头的自己一刀。
  -
  前方大G已经飙到130迈,窗外风景被拖成一片高斯模糊的蓝。
  靳寒一开始还饶有兴致,想要逗逗他,发现裴溪洄的意图后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果然,小狗放养太久,就是会忘了规矩。
  他下颌紧抿,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映在后视镜中的一双下三白眼冷漠到极点,眼底翻滚着压制不住的怒气与阴狠。
  大G已经开到隧道中段,他松开油门把速度降到110迈,后车尾灯全打开,在幽蓝隧道内为裴溪洄亮起两条指引光柱。
  裴溪洄眼眶发烫,抓准时机全速跟上,挤到哥哥留给他的小半边车道内。
  两车并行,驶出海底。
  大G的声浪和摩托的轰鸣交织共振,冲出隧道的那一刻,惊飞满山白鸽。
  夕阳落尽,月亮初升。
  天尽头残存一抹壮阔的金色余晖,被飞机拖线划成两半。
  海边大道上不见一车一人,黑色大G碾压过满地翻飞的红枫,在第一个路口甩尾停下。后面的摩托没控住速度,又前冲了五六米。
  靳寒一直看着摩托在路边停稳才呼出紧绷着的那口气,靠在椅背上骂了句脏话。
  短时间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浑身发燥,他降下车窗,让大股海风灌进来,抬手暴力地扯开领结,露出汗液蒸腾的脖颈。
  前面裴溪洄已经从摩托上下来,身形摇晃踉踉跄跄,站都没站稳呢就急着转过身找人。
  隔着前挡风玻璃看到哥哥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监控里靳寒望向窗口的那一眼,是雪地上刺目的一滩红,是医院里他一个人打针的孤独背影……
  鼻腔止不住地发酸,他险些就这样掉下泪来,又在哥哥盛怒的表情里生生忍住。
  靳寒单手握着方向盘,从烟盒里叼出根烟咬在嘴里,冷冷看着他,“滚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小裴护腚!
 
 
第14章 自己追还是让我来
  那根烟到最后也没点。
  靳寒戒烟很久了,他戒掉的东西就不会轻易再沾。
  他只是把烟含在嘴里泄愤似的咬,齿尖用力碾碎滤嘴,让淡淡的尼古丁味在口中逸散。
  这个味道暂时压住了他心头的怒火。
  裴溪洄该庆幸他车里还有半包烟,否则他抽不到烟绝对会去抽人。
  公路两侧都是海,海风中裹挟着夏日夜晚特有的潮,沾在皮肤上很黏。
  天色暗了,靳寒打开驾驶座的门,没下车,裴溪洄拖着步子走到他面前。
  他站定时,头顶的路灯正好亮起,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空气中的微尘与浮物在光中上下飘动,配着满地破碎的红枫,仿佛在拍一部充满宿命感的公路电影。
  两人一站一坐,隔着翻滚的热浪对视。
  裴溪洄把护目镜拨上去,露出一双殷红的眼睛,沉默而专注地凝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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