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好。”闫穗新的声音和他长相一样忠厚。
“闫师兄好。”
“看来是我来迟了。”双方都认识过后,苏子卿姗姗来迟,见四人气氛融洽,满意地微笑,“那接下来就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出发。”
在场众人都是金丹期,皆可御剑飞行,李紫娇却拿出一个葫芦,谢随云讶异地多看两眼。
李紫娇掐了个法诀,娇喝:“变!”葫芦一点点地变大,直到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李紫娇爬了上去在中间凹陷处坐下来。
“没见过吧。”连景晨笑嘻嘻,“她是曲浮峰的人,那葫芦平时是拿来装药的,后来被她炼制成了法宝。”
曲浮峰是宗门内唯一一座全员医修的山峰,弟子们有伤痛都是去找曲浮峰弟子看病。
“别看她是个医修啊,她武力值可不低。”连景晨凑过来小心翼翼说道,“她打人可疼了。”
“连景晨,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可惜再小声都被李紫娇听到了,她微笑,身后好似有黑气散开。
连景晨明显是被经常打,听到这句话一个哆嗦,连忙离远一点高声呼叫前面的苏子卿:“子卿!你还不管管!”
苏子卿头也不回:“谁叫你老是惹她。”
李紫娇恼羞成怒,加快速度追赶连景晨:“连景晨你死定了!”“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连景晨慌不择路,两人一路打闹,越飞越远。
苏子卿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闫穗新话不多,埋头赶路。
这次任务的小镇叫古镇,镇里的人大多姓古因此而得名,位于归一宗西南方向,处于归一宗管辖区域边境,再过一百公里就是五行道宗的地盘,因此下派驻守的弟子比较多,每半年都会向宗门汇报一下情况。然而如今一年过去,负责处理门下管辖地区的长老发现这个小镇已经一年没有汇报情况,传消息过去询问也一直没人答复。
于是长老经过许可又派出几批筑基期弟子去探查情况,没想到同样一去不回。
“派过去的弟子修为最高的已经筑基圆满,一样未能回来,因此长老才会向宗门内金丹以上弟子下放任务,然后便被我接了。”苏子卿说道。
筑基圆满的弟子都未能回来,要知道这个修为的在归一宗内虽然不少,但放在整个修真界,一下子就变得还算稀缺。凡人的区域生活平凡,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驻守的弟子也只是一些外门弟子,修为大多在炼气期,没人能想到这次会出那么大个纰漏。
“我们初步怀疑可能和魔修有关。”
魔修,修真界内臭名昭彰的群体,手段残忍,修炼功法邪恶,一直被人喊打喊杀。不同于鬼修的销声匿迹,魔修无论何时何地都容易出现,因为他就是由修士堕落而来,只要世上还有修士,便还会出现魔修。
他们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日落前赶到古镇。
“难怪说可能变成了一座死镇。”沈言远感叹,在众人面前,昔日繁华的城镇死寂一片,明明还未天黑,街道上却早无行人,余晖给这座古镇镀上一层昏暗的色彩,摊贩也不在,家家门户紧闭,风吹着落叶掉落在街上铺了一层。
一行人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的碎裂声。街边的小摊子还未收起来,桌椅凌乱地摆放,摊主趁手的汤勺掉落在地上,一切看起来好似有人在匆忙间撤走,连吃饭的家伙都顾不上。小贩做的花纸伞被风刮到路中央,客栈门前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处处还有人的痕迹,但众人一路走进去,却没发现人的踪影。
“大家要小心。”苏子卿皱着眉头,“嘎吱”未合上的窗户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只黑猫从窗户内轻盈一跃,落在窗台上好奇地看着陌生来客,“喵”小猫跃下窗台,躲进草丛中。
“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谢随云看了眼天色,建议道。
众人纷纷赞同,日落时分,逢魔时刻,更别提在这么一座诡异的古镇。
众人寻找着能够住宿的客栈,在最后一丝天光消失之前,终于看见一个门口灯笼亮着的上了年头的客栈,只是它同样紧闭着门。
第14章 消失
沈言远神情严肃,眉头紧锁,脸上敷上一层寒霜。他原本在闭目养神,同时分出一缕黑雾到各个房间内潜伏着,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然而只是一瞬间,有个房间内的黑雾突兀消失不见,连带着人也不在了,好似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吞噬掉。
他赶紧叫谢随云起来,客栈内他们已经探查过并无可疑对象,那么人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就连黑雾也被斩断了和他的联系。
谢随云立马起来去敲其他人的房门,他先敲隔壁苏子卿的,苏子卿睡眠很浅,听到敲门声后也很快开门:“怎么了?”五个人内修为最高的应该是苏子卿,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到异样,谢随云心情凝重些。
“出事了?”苏子卿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分头去敲另几个人的房门。
连景晨和闫穗新都出来了,只有李紫娇迟迟不应。来不及多想,连景晨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放着,和来时没有变化,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李紫娇跟凭空消失一样。
“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再次将客栈仔仔细细搜一遍后,剩下四个人围坐下来,苏子卿他们目前还算镇定,李紫娇好歹也是一个金丹期修士,能有一些自保能力撑到他们去救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明确一下接下来的方向,而不是盲目寻找。
“我们在房间内,什么都没听见。”连景晨和闫穗新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苏子卿将目光转向谢随云:“谢师弟,你是最先发现出事的,你有发现什么吗?”
“并无。”谢随云也摇摇头,有人不见的事是沈言远告诉他的,他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我只是在李师姐失踪前有种不好的预感。”谢随云撒了个小谎,他不可能和他们说是沈言远告诉他的。
“如此,只怕紫娇有危险了。”苏子卿道,“能够把她悄无声息带走,实力必定在我们之上亦或是手上有什么法宝。”
沈言远赞同地点点头:“阿云,还有一点,我在每个人房间里都放了一缕怨气来观察情况,可李紫娇屋内那缕不见了,我怀疑是被吸收了。”
吸收,谢随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鬼修:“你是说……”
“没错,就是鬼修。”沈言远嘴角上扬,“阿云,我们的计划可能又要有进展了。”找到鬼修,那能知道的事情就多了。
“那我们赶紧去救李紫娇吧!”连景晨着急道,平时他和李紫娇打打闹闹,感情也最好,知道李紫娇可能有危险后,忙提出要去救人。
苏子卿将他按住:“不要慌,冷静。”他看了眼在场众人,“两两分组好有个照应,谢师弟为人冷静,不如你和景晨一组,我和穗新一组,穗新和我配合默契,能够发挥出他更大的力量,只是要委屈你一下了。”他歉疚说道。
谢师弟做事有头脑,景晨虽是个没脑子的,但他修为是除他之外最高的,两人搭配应该没问题。
“谢师弟,我保证都听你的,我们快走吧!”连景晨拉着他就要往外跑。
沈言远也觉得这个搭配好,那个闫师兄这么久了说的话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是默默做事的性格,对苏子卿言听计从,明显不是能主事的人,这样分配能保证在遇到危险时能够配合获得获胜的机会。
分好组后,苏子卿又按照长老给的古镇地图将古镇分为两半,一人搜一边。
“师弟,辛苦你了,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系。”四人在客栈门口分别。
外头漆黑一片,唯有些许月光照下来让人能够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阴风怒号,把草丛吹得簌簌作响,偶尔传来凄厉的猫叫声,让人心生恐惧。
两人已经搜寻了一段时间,除了偶尔窜过的野猫,竟再没发现一个活物。
“古镇好歹也是一个镇子,那么多的人,都平白无故消失了?”连景晨越走越觉得心慌,他疑惑不解。
谢随云手指捻过路边的小摊,举起来,指腹已经变灰色,桌子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指痕:“这桌上已有灰尘,绝不会是一夜之间消失。”
“应该是镇上陆陆续续有人失踪,剩下的人觉得恐慌都搬了出去。”沈言远观察过后给出猜测,他注意到有些人家是一副来不及收拾便突然离开的模样,而有一些门窗都关好,晒晾在外面的农作物也收了回去,是有计划的离开。
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哎哎!谢师弟,前面有人!”连景晨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前方,惊喜地叫起来。
谢随云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缓慢地走着,谢随云看清晰,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是活人!
谢随云道:“我们过去。”
确定是活人后,两人并没有放下戒心,一个空荡荡的镇子,在半夜忽然出现一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有蹊跷。
“小心点。”谢随云说道。
两人走进,发现那道身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翁,腿脚不利索,走路一蹶一蹶的,满头白发,拄着根拐杖。
“老人家。”谢随云唤了一声。
那老翁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他满脸沟壑像风干的袖子皮,眼球浑浊发黄,见到两人,露出发黄的牙齿,声音嘶哑:“后生,你们叫我啊?”
“是的,老人家。”谢随云微微弯腰,“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第15章 鬼女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人暗暗提起警惕,手按在剑柄上,双目紧盯着大门,严阵以待。
门后无人,两人试探着走进去,门内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门外是荒郊野岭,门内却灯火通明,彩色的灯挂满,管弦丝竹,奏乐之声不断。女人的娇笑声,宾客高谈阔论,劝酒声,叫好声,热闹非凡,全然一幅喜气洋洋的宴会场面。
两人循声沿着抄手游廊,拐过厢房,来到宴客厅。现身那一刻,宴厅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变得寂静,所有人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将头转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消下去的笑意,看着刚踏进来的两人,无声的压迫蔓延。
连景晨汗毛竖起,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你,还在诡异地笑,他甚至看到有个人的脖子都转了一个圈,扭成麻花了,不对,这真的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挪开视线。
沈言远神识在这上面转了一圈,告诉谢随云:“阿云,这些人都死了,现在应该是被做成了傀儡。”
这些人灵魂全被吞掉,渣都不剩,不用想都知道是厉鬼的杰作。
“今日客从外来,何不与我们一起寻欢作乐?”娇媚的声音自纱幔后响起,所有人得到指令般重新将头转回去,继续快活,好似没见到谢随云两个人,宴会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那声音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再也没出声,连景晨悄悄凑近问道:“怎么办?”
“去坐下。”谢随云丢下这句话后,抬脚就去寻了个空桌子坐下,连景晨紧跟其后。
两人都入座后,有侍女鱼贯而入,在桌上放下美酒和菜肴。这些侍女和宴会上的人一样,灵魂都被掏空,和宴会上的人不同,她们行动更加僵硬,像被人操控的木偶,脸上带着统一的分毫不差的微笑。除开样貌不同外,这些人在沈言远看来就像是批量化的人偶玩具。
他看向宴厅前方纱幔笼盖处,层层纱幔后,一双眼睛已经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兴味盎然。
沈言远确定是盯着他,他甚至隔着玉佩和一层衣衫,和那双眼睛的主人对上视线。
怎么会?沈言远面如寒霜,杀意在眼底稍纵即逝,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拂起纱幔,露出那人的下半张脸,殷红的唇,苍白的皮肤,嘴巴开合,沈言远辨认出那是两个字“鬼修”。
这个人能够无视谢家主设下的阵法,实力至少在元婴,这不是他们目前能够敌得过的对手,难怪先前宗门派了那么多弟子都有去无回。
沈言远慎重道:“阿云,这个人发现我了,你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人的声音含着笑意再次响起:“两位公子,不妨在这里吃好喝好,再留宿一晚?”
两人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那些被操纵的人已经包围住他们,一模一样的笑容,他们开口道:“留下来吧。”
青翠树木抖擞着枝叶,花朵尽情绽放着自己的美丽,潺潺流水滋润过沿途的土地,几只仙气飘飘的白鹤立在清澈的湖面上整理着羽毛,一派不同于九华峰冰天雪地的盎然生机。
承济尊者正在和曲浮峰的白安真君下着围棋,悠然闲适。
白安真君是个爱耍赖的老头,眼见棋局即将输掉,眼睛一闭一眨,摸着下巴的胡子闭着眼就打算开溜:“哎呀,老夫突然想起还有几个伤员等着老夫去治呢,老夫先走一步。”
承济尊者头也不抬:“白安真君不会是打算耍赖吧?”
人要脸树要皮,白安真君最是好面子,听到这话吹胡子瞪眼,又恨恨坐下:“什么耍赖,老夫那是迫不得已!不过老夫现在想起来那几个病患被我徒弟管着呢,不着急回去。”
承济尊者长相严肃,目光锐利分明,因此在一众弟子之间颇有威名,在好友面前难得有几分放松:“你那小徒弟呢?”
“她不是跟你徒弟去做任务了吗?”白安精神高度集中在棋局上,妄想挣扎一下,“哎哎,你别下这里!”
承济尊者气定神闲地落下最后一子,白安真君颓然道:“不玩了,每次都不知道让让老夫。”
“原来跟景晨去做任务了啊。”承济尊者喝了口茶,清香袭人。
白安真君仍在研究棋局,听到这话不做其它反应:“这任务不还是你推荐的吗?听说还有苏子卿,闫穗新,对了还有洛苍最近新收的那位徒弟也去。”
承济尊者放下茶杯笑道:“景晨刚好,我就想让他去活动一下筋骨,这个任务还是我精心挑选比对过的,够他们热身的了。”
白安真君闻言白了他一眼:“你徒弟刚好就又要他去做任务,你也太严格了,伤了可别来曲浮峰,我们医修最讨厌不看重身体的病患了!”谴责了他一下,又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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