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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猫猫是睡你床上的吗？”黑兔有些惊讶，“不会压到猫猫吗？”
“不会，她习惯了。”
米粒软乎乎的喵喵两声，被温白辰亲了下额头，目睹一切的橙汁们直呼羡慕。
【竟然一时间不知道羡慕橙子还是米粒了呜呜呜。】
大家笑闹着聊到快七点，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直播。
和一群人一起玩的感觉...很不错。
温白辰关了电脑，正打算在手机上点外卖，就收到苏钦绍的消息。
Su：一起吃饭？
Su：上次的薄荷柠檬茶落在后台了。
Su：再请我一次？
白橙：好。
对面回得很快。
Su：下楼吧，在楼下了。
温白辰简单给米粒喂了饭，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门。熟悉的黑色越野停在显眼的地方，温白辰拉开车门坐上去，恍惚间觉得这车比出租车更让他熟悉。
跟着苏钦绍是一定不需要担心吃什么的，总能带着温白辰这个宅尝到各式各样的美食，逛到江城不为人熟知的角落。
温白辰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居然可以这么爽快地答应对方出门，和以前沈小川约他要三请四催完全不同。
大概是美食的诱惑力吧。
吃完饭刚好路过上次的饮品店，隔壁下了班的飞鱼大楼一片寂静，温白辰提着饮料出来的时候不经意抬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大楼顶上圆润的月亮。
周围一点云雾也不见，明天大概是晴天。
“明天出来玩吗？我看你直播明天休息。”苏钦绍发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几秒而逝，黑色的越野平稳起步，汇入红黄交织的车流。
“明天啊。”吸着饮料的温白辰一顿，酸甜的葡萄味冲上味蕾，他微眯了眯眼，好像有点被酸到。
“明天我有点私事，不好意思。”他说。
“要忙一天吗？”
温白辰看着前方思考两秒，抱歉地笑笑，“不一定，但我也说不好。”
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无意多说，苏钦绍也不再多问。
车里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
再过十几天，星陨之战的全球总决赛就要在德国柏林拉开帷幕。今年的本土赛区CDS依旧兢兢业业沉寂了一年，就连季中冠军赛也遗憾的与冠军失之交臂。
星陨之战的季中冠军赛对全球总决赛的参赛名额分配有着多方面的影响，再加上对近几年赛区成绩的考察，综合下来决定每个赛区可以拥有多少名额。
像今年的CDS，早就已经吃完了三年前的夺冠红利，从四个名额降到了三个名额，眼看着就要再降一级跑去和NDS北美赛区平起平坐。
这两年整个CDS赛区就像进入了死亡魔咒，高开低走成了一种特质。春季赛榜一的队伍夏季赛大概率垫底，冲进世界赛的队伍总是在八强铩羽而归，满载遗憾。
再不出成绩的话...曾经差一点连续两年夺冠的，差一点拿到世界第一赛区的CDS，就要和下游赛区平起平坐了。
今年入选世界赛的队伍分别是STL，BXP，还有温白辰的老东家MFY，其中的SLT可谓是被寄予厚望，背负着本土赛区最早一批老玩家的夺冠夙愿。
温白辰看看驾驶座上的CE队长，想起夏季赛上的假赛事件，升起了一丝丝的可惜。
因为现在苏钦绍的状态俨然是最好的。
比起全靠蒋浩轩的MFY，定然是CE走得更远的概率更大。
MFY里除了辅助KELO，其他四个人早就到了该退役的年纪。
年龄对职业选手来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你知道它在，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引爆，只能边打边看，想要风光退役的一大把，真能做到的则是寥寥无几。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CE前队长Crush一样，随随便便打了一年就夺冠，夺冠台上直接就宣布退役的。
“你会看世界赛吧？”温白辰问，“考虑和我们几个主播一块吗？”
“可以啊。”苏钦绍爽快应下，“不过可能会带上CE全体，我们应该在基地看。”
温白辰眼前一亮，“大家一起混直播时长？”
不仅混了直播时长，对于他们几个主播来说，更是一次充满噱头的商业推广。
“我给他们说一下。”温白辰拿起手机在主播游戏开黑群里发了消息，得到小莫他们的超级尖叫。
啃馒头的小莫：我可以吗？我可以和CE一起看世界赛吗？啊啊啊啊啊橙子妈妈爱你！！！家人们我们直播间见啊啊啊啊啊啊！
啃馒头的小莫：无糖全麦面包尖叫.jpg
顾太一一：CE那边答应了？橙子你好牛啊！发射爱心.jpg
黑兔zzz：可恶！实名羡慕。
戴狗说游戏：+1
爱跳舞的纸鹤：+2
是白橙不是白菜：猫猫转圈.jpg
是白橙不是白菜：世界赛前是不是可以做联动？下午商量的内容...大家都有空吗0.0？
众人：有有有！
连续三天的大联动提上日程，第一天是星陨之战带水友自定义对抗赛，第二天是pubg个人战大逃杀，第三天则是mc六人养老生存。
啃馒头的小莫：那就定在下周一啦！我明天发微博？
黑兔zzz：okk
温白辰到家后给房管米喵发了消息，说了下联动的事，提醒她微博关注几个主播，一起发一个联动公告。
米喵反手发来一串语音：“知道了知道了，我期待很久了！”
交代完联动的事，温白辰抱着米粒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闲逛。
陪着猫猫玩了几轮逗猫棒，温白辰手腕一顿，突然想起明天要早起出门。
手机日历和备忘录记录着一切他记不住的提醒，唯独明天是个特例。
不需要借助其他去记住…大概是因为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明天是周三，和那年一样大概是个晴天，万里无云。
第023章 有关他的过去
第二天难得起的大早，温白辰站在浴室镜子前认真收拾了下自己，踩着八点的时钟坐上开往西郊的地铁。
他要去西郊墓地。
出地铁站还要步行很久，这片不好打车，打了车也很难开进去，作为一片小山坡上的僻静墓地，是当时黎韩能拿出的最多积蓄了。
墓地门口开着一家花店，从里到外都摆满素净的花，蓝天白日下显得略微褪色，又被一抹纯粹的黑破坏了和谐。
“韩姐。”
温白辰迈步走过去，正在挑花的女人闻声回头，抬了抬墨镜。
黎韩红唇一勾，伸手就在温白辰脸上捏了两下，“好久不见啊，小白橙。”
她说着又捏了捏，“难得啊，这次见面你好像胖了？”
温白辰拿开她的手，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也胖了。”
“死小孩，”黎韩翻了个白眼，“你再说我胖试试！我明明有在减肥了。”
她一身黑衣，视觉上其实显得格外修长苗条，在夏日的尾巴上倒也不嫌热。大概对于黎韩女士来说，耍帅是一辈子都要奉行的准则。
“喏，花挑好了，还是老样子吧？”
“嗯。”
两人并肩往墓地里走，六年年年如此，偶尔会惊讶下已然参天的松柏，在小路两旁由青转墨，年年变高。
“今年第六年了啊。”黎韩看着一列列整齐的墓碑，“这片也全卖出去了。”
温白辰顺着她的话望过去，“去年都是空的。”
“没办法，墓地一年比一年贵，现在这片都成了抢手货了。”黎韩拿着黄白穿插的菊花，有些感慨，“死都死不起咯。”
温白辰瞥她一眼。
“看什么？不允许姐伤春悲秋啊。”黎韩用花敲了下温白辰的额头，“一晃眼你都二十了...”
在温白辰十八岁进MFY青训后，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大概只有每年的温母忌日。都说年龄越大越容易怀念过去，已经三十的黎韩早早凸显了这个特质，看向温白辰的眼神越发伤感。
“你还年轻。”温白辰说。
“三十啦。”黎韩长叹一口气，“不是二十多岁能冲动的年龄了。我现在想起把你捡回去那天晚上，都觉得年少轻狂没顾虑啊。”
不像现在，她自己养个猫都瞻前顾后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不养少麻烦。
“后悔了？”温白辰笑笑，“我觉得你其实...挺赚的。”
“呦，王婆卖瓜都学会了？”黎韩一挑眉，“是赚啊，别人二十多岁捡猫捡狗，我直接捡一小孩，无痛当妈。”
温白辰有点走神。
黎韩是在温白辰十二岁搬到他们家隔壁的，那时候他们家还幸福美满，经常叫二十岁出头的叛逆大学生黎韩到家里吃饭。
当时黎韩的一大爱好就是逗温白辰，把人逗哭才收手，堪称童年阴影。
可后来......
母亲查出了罕见的精神疾病，父母十几年的爱情亲情在疯狂与清醒中日渐消磨，不到两年，一个家就只剩下歇斯底里。
父亲提出了离婚。
温白辰学习不好，但又属于是比较乖听老师话的类型，因为成绩就是上不去，所以经常被老师们留下来开小灶。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在班主任办公室补习，特别好的一个晴天，一切都正常的挑不出错，只有他莫名的心慌挥之不去。
母亲在家里自杀了。
他推开房门，地板上到处是血。从此以后所有梦魇里的一切都来源于那一天。后来他听医生说是发病严重时展现出极强攻击性，误以为镜子里是另一个人，结果撞得落地镜四分五裂，自己也几乎看不出人形。
她毁掉了家里所有的镜子和玻璃。
带血的碎片洒了一地。
后来又听别人说，本来她就应该在医院治的，都是没钱害死人。
他僵在原地，直到不知所以的黎韩走过来，目睹一切之后报警。
“又在想以前的事？”黎韩拽住温白辰的胳膊，正色道：“温白辰。”
“嗯？”
“走过了。”她说。
她拽着温白辰往那块墓碑前走，生前温婉知性的女人笑容一成不变，看着他们放下新鲜的菊花，冲着墓碑留下些话语。
“妈。”温白辰望着记忆中逐渐模糊的女人，满屋的血色中残留着她的痕迹，“我和韩姐来看你了。”
“阿姨，你儿子长这么大了。帅不帅？”黎韩拉着他坐下，“我好想吃您熬的鱼汤啊。”
一朵云彩无声挡住了日光。
黎韩絮絮叨叨问些温白辰的近况，她实在太忙，一个人包揽自己公司的全部业务，好不容易去年才有了起色，这会儿更是关键的时候，只能抽空把温白辰的直播当成背景音。
她边说边和温白辰聊，后边的话题都是聊外地的公司和前任的破事，哪些同学又在勾心斗角。比起当妈，更像是那个邻居家的姐姐，跑来蹭饭的时候随便吐槽。
她不停说，温白辰安静的听。
就像当时和被吓到失语的温白辰聊天一样。
他的父亲自那天之后再没有露面，十四岁的温白辰跟着二十四岁黎韩生活，第一年他完全说不出话，黎韩就不厌其烦地对着他自言自语。第二年他依然拒绝出门和社交，黎韩就带着他搬去新家，远离老街区街坊同情的目光。
温白辰的思绪被黎韩再次打断。
“橙子，你的粉丝好像都喜欢这么叫你。”黎韩摘下占据大半张脸的拽姐墨镜，凤眉一横，“年年在这发呆走神，怎么着，你是想定期复习加深印象，方便一辈子都忘不掉吗？”
温白辰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默不作声。
“别用你骗小姑娘这套对我。”黎韩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道：“温白辰，你给我听好了。”
“六年了，该过去的也该过去了。”
她咬牙切齿，毫无血缘的牵绊居然比亲人更深，开口又痛恨言不达意，只冒出一句：“我就不该相信蒋浩轩那个傻逼。”
温白辰失笑，“又关蒋哥什么事？”
黎韩翻了个大白眼，“你也是个小傻逼，非一棵树上吊死，偏要跟着他打电竞。”
鬼才知道她看到微博热搜铺天盖地的咒骂时是什么心情。
她费劲心思才从自闭抑郁里抢出来的人，要是让一场网暴的生生毁了，她黎韩绝对要和蒋浩轩拼命。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温白辰无所谓的笑笑，“我确实毁掉了那场比赛，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他。”
“我看你做主播挺好的，最起码网友戾气没看比赛那么大。”黎韩说。
“嗯。最近还认识了些...朋友。”
“从你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真是稀奇。”黎韩瞥他一眼，“温白辰，你要学会好好活着。”
“活着和喘气绝对不是一个事情。”黎韩敛去眼里的神色，“我之前以为，蒋浩轩会是你的精神锚点，但现在来看，已经没机会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严肃：“你千万别跑去做小三啊！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温白辰：“都说了我对他没什么......放心吧姐。”
首先蒋浩轩是直的，比钢管还直。其次是他对蒋浩轩的感情，怎么看都是友情以上喜欢未满，顶多是在知道蒋浩轩闪婚的消息时有些错愕罢了。
蒋哥就像他灰色视野里一道闪耀的光。
他在春雷交叠的病房里厌恶自己拖累旁人的感触，看清那些界限难辨的仰慕和罪魁祸首般的孤独。
他只有蒋浩轩一个朋友啊。
当选手还没当出什么名堂，就先半道崩殂，来回波折几趟，最后还是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起点。
“你呢？”温白辰转过话题，“真不谈了？”
“谈什么？钱不比男人靠得住？”黎韩从小皮包里掏出包烟，“谈什么恋爱，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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