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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他柔弱可欺(玄幻灵异)——神殊

时间:2024-09-12 09:38:43  作者:神殊
  二人依言坐下。
  姜赢知晓他们心中此刻定是还有不少疑问,也不再寒暄,直直便步入了正题:“这次的事,你们也知道不少内情了,现下若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也便于我们后续的商讨。”
  闻言,两人皆顿了顿。片刻后,由楼岸开了口:
  “叶家被灭,与当初突然被放出的秘宝消息一事,是谁做的?”
  “又或者说,这两件事,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姜赢在两人紧盯的视线下沉吟片刻,颔首道:“不错,正如你们所想。”
  “但此事的源头,还要从江湖上说起。”
  “你们也知道,近数十年以来,江湖势力的发展得到了空前繁荣,安定却稍显无聊的日子过久了,似乎不少人也向往起了所谓快意恩仇的日子,别说百姓,就连朝中官员的不少儿女都嚷嚷着想出去闯闯。”
  他像是想起了自家那个“离经叛道”的妹妹,笑着摇了摇头,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感怀:“总之,这股风气不知何时渐渐盛行了起来,上京里还有不少学生写下了称颂江湖洒脱自在的诗句文章,洋洋洒洒尽显书生意气。若但从这方面来看,倒也不失为一种美谈。”
  “偏偏,在天家眼里看来却并非如此。”
  “江湖门派子弟日渐扩充情景下,是各势力门派逐渐经费不足的事实。光靠所谓的剿灭山匪,接手门派任务能得到的那点赏金,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
  姜赢眸光一闪,嗤了声:“说起来,眼下的局面若追根溯源的话,还是当初逍遥宗第十七代掌门易少天造成的。”
  “那时数十位掌门齐聚一堂,便是由这位易掌门提及借由手上各门派弟子跑江湖时打探回的消息,打通各地商路来养活众人。”
  “前朝历代皆是重农抑商,再加上我朝建立至今时期尚短,商界已经沉寂了很久,此事说起来轻巧,在当时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但偏偏,就在这一个怪人的带领下,奇迹般地完成了。”
  “自那之后,很多事情便顺理成章地发展起来。”
  姜赢长叹一口气:“各商路日渐壮大,除却天家所掌控的玄铁等矿产资源,不少产业都被这些来自江湖各地的门派蚕食垄断了,江湖的发展,便也迎来了新一轮的巅峰期,不少门派甚至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这么大一块肥肉,没人会不眼馋,天家,也自然注意到了这边。”
  “但朝廷与江湖自古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合理出手,削弱这股迅速增长的力量,便成了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姜赢朝两人笑着摊了摊手:“接下来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那群老顽固在御书房里吵了又吵,又恰逢前朝遗事被揭开,拿到古籍秘宝也是必然要做的事,这些人便想到了这个可以一箭双雕的办法。”
  借由叶家的覆灭引发江湖轰动,在众人目光聚集的时刻放出秘宝消息,引发江湖内斗。
  而到最后,朝廷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姜赢弹了弹袖子,凤眸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也的确如他们所愿,从秘宝出世那刻开始,江湖上便多了这许多无休无止的纷争。”
  “人心不古啊,这一战,还真是死了好多人。”
  尽管早已猜到了大部分真相,但眼下被姜赢直直披露出来,两人的心脏还是再次紧了紧。
  姒荼抿了抿唇,看向他,疑惑道:“那为什么偏偏是叶家呢?”
  信物不止这一件,叶家也一向避世不出,这个最初的导火索,又是根据什么选定的呢?
  姜赢出乎意料地被问的愣了愣,想了想才道:“这,我的确并不清楚。”
  楼岸倒是垂着眼眸开了口,语气难掩嘲讽:“谁知道呢,或许这叶家在不知道时,惹了哪位在朝为官的大人吧。”
  好借此一了百了。
  这个猜测虽是故意讽刺,也有些荒唐,却不无可能。
  而唯一确定的是,被忽然一夜屠杀干净的叶家,真是何其无辜。
  姒荼忽地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问道:“那北狄的暗线,他们对秘宝的窥伺与争斗,也在朝廷的设计之内吗?”
  说起这个来,姜赢却难得露出些好笑的神情来,出乎两人意外地摇了摇头:
  “非也,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此时皇上并没有料到。”
  “朝中有北狄细作一事并不是秘密,但那条埋伏多年的暗线却的确鲜为人知。皇上也没想到,此事居然能勾出北狄,他们把这叫做意外之喜。”
  “也说是,一箭三雕。”
 
 
第93章 大结局
  两人得到答案, 一时沉默起来。
  姜赢看着他们,安抚一笑:“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放心,此次朝廷派我来此地, 是来行赏的。”
  “毕竟天家想要的无论是古籍秘宝, 还是引起动乱削弱江湖势力, 都已经得到了, 甚至还额外勾出了北狄这条潜伏已久的豺狼, 对着一帮不知事实真相的民众, 实在没必要赶尽杀绝,白白惹人猜忌。”
  他叹了口气:“倒不如大方行赏,还能给朝廷弄个好名声。”
  姒荼蹙眉问:“朝廷此举的确做到了削弱各商路的精锐实力,但, 他们一开始所惦记的财路却并未真正落到天家手中。”
  他想到近日总在江湖晃荡的李承誉和那帮乌泱泱的人, 隐隐猜到了些什么:“难不成, 天家还有别的计划不成?”
  姜赢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小荼很敏锐啊。”
  “不错, 早在数月前,皇上便秘密派遣出了太子府里的两位小主子, 带着暗卫高手无数前往了江湖进行实地考察。”
  “咱们圣上早早便意识到, 单单靠打压江湖势力便想拿到商路的把控劝是几乎不可能的, 江湖永远有年轻的孩子出现,有无数再次势起的机会。皇家想吃下这块肥肉, 只能亲自加入这个战场,培养自己的队伍。”
  “你们也见过那位小皇孙了吧?”他摇头笑了笑:“这孩子在皇室长大,却是难得的心性澄明,能力也不错, 此次在他的带领下,朝廷想要的皇商队伍便已经初具雏形。”
  “想必过不了多久, 你们便能在江湖中听到这个商队的名号了。”
  原来李承誉频繁出现在江湖竟是在做这个。
  趁着此次动乱后各门派百废待兴的空隙,将自己一首建厉的商队打入内部。而这支商队一旦建成,可就是真真正正掌握在皇室手中的队伍,有绝对的忠心和服从,前途不可限量。
  姒荼都能预料到,江湖商界未来的日子该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不过这样也好,被大门派垄断久了的行业是该有些新意了,毕竟一成不变的日子过久了,某些眼高于顶的宗门已经飘飘然得忘乎所以,来点危机感也未尝不可。
  几人正在此间商谈,一旁禁闭的窗棂却传来了响动,不轻不重的敲叩,正好四声。
  姜赢闻声,一双桃花眼忽然变得凌厉:“何事?”
  外头传来了声音:
  “禀主上,出事了。”
  随即,窗口的缝隙中便随之挤进了一张薄薄的纸条。
  姜赢迅速拿起一目十行地看完,再抬头时,脸色竟变得无比凝重。
  面对疑惑的两人,他加快语速简短概括,说出的话却在二人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昨夜圣上遇刺,生死不明,刺客潜逃出京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朝廷收到容王上表,自请前往边关戍守,余生再不入中原。”
  ......
  回酒楼的路上,姒荼一直紧锁眉头,垂着的眼睛满是愁绪,连平日里总是上翘的嘴角都拉得平直,看得楼岸没忍住伸手给他抚了抚眉心。
  “怎么了?”他问。
  就算朝廷此时阴云重重,但姒荼先前担忧的事有了个好结果,按理说,不该烦心至此才是。
  姒荼闻言啧了一声抱胸恼道:
  “这个柳北如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他思来想去半晌,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不信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遇刺的事与这老狐狸没有丝毫关系。
  姒荼沉默半晌终是泄了气,抿唇靠在楼岸的肩上,犹疑道:“而且,我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楼岸给他理了理垂落的发丝:“何事?”
  姒荼眯起眼睛:“你还记不记得,那些赶去三十三离境天支援的弟子?他们先前,原是不知晓前朝秘辛的。”
  楼岸了然:“你是说,那位将秘宝实情和北狄阴谋如实相告给众弟子们的神秘人?”
  “对,”姒荼点头:“这次能够取得胜利,这些弟子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那神秘人是直接出手帮了他们一把。
  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又或者说,他和他背后的势力是以什么立场做出的选择?
  “仔细想想,这个人之所以会选择暗中传递消息,要么是因为他不愿掺和进来,要么便是他的身份不能见光,甚至可能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能被人查到那些消息的传递源头来自何处。”
  “这样一个既知晓秘辛、背后的势力又能支撑其秘密完成如此庞大的信息传递......”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了猜测,又像是在喃喃自问般道:
  “会是谁呢?”
  楼岸知他心中的顾虑与疑惑,将人搂紧了些,安抚性地拍拍:
  “你若想知道,我便即刻差人去查。”
  “但是茶茶,”他看向他的眼睛,眸中满是认真:“你要知道,不管是与否,结果已经注定,一切皆是对方的选择,你没必要为此感到困扰。”
  “一切有为法,因果循环命运使然,有些事或许从开头便已经有了预示。他谋反或者放弃,只在一念之间,我们无法预测,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静观其变即可。”
  “若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亲自去看看。看看大漠风雪,看看江山如画,江湖斗争也好,朝廷阴谋也罢,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比起那些,”楼岸伸手点了点他的眼角,唇角浅浅勾起:“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
  元盛二十三年,澧世祖病故。由太子李元瑞继位,改年号为升宁。
  升宁元年,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支名为光熹的商队,在商界崭露头角并迅速站稳了脚跟,惹得众家非议,躁动不安。
  也在升宁元年,由圣上恩准,青宴堂正式脱离了楼家的掌控,以锄奸扶弱为门训,在江湖各地成立了十三分堂,招揽有志查案的各路英雄少年加入。
  升宁三年,容王柳北如大败北狄,成功将其击退于落沙关外。
  升宁五年,皇孙李承誉被正式册封为太子。
  ......
  又是一年冬季。
  此时已是年末,民众们都忙着置办年货,街上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在细雪中格外显眼,将小镇点缀得愈发喜气洋洋,让人看着顿觉心中愉悦。
  姒荼一行人也不例外。
  一个小摊前。
  “大娘,劳烦您用油纸细细帮我包好,”姒荼想起某人,弯唇笑得温柔:“我家夫人就爱吃您做的糖葫芦,打小就爱,眼下给他置办妥当,便能在年里吃个痛快了。”
  “得嘞!”大娘乐呵呵应答,手上动作十分麻利,嘴里还不忘打趣姒荼:“这位相公和您夫人感情真好,您夫人若是知晓,一定很开心!”
  她将包好的纸袋递给姒荼,笑得大方:“我家糖葫芦啊是又大又甜,保准您夫人吃了,心里也甜滋滋!”
  姒荼弯眼接过,将银子递给大娘:“多谢。”
  言罢,他便拉过一边采买完糕点等候的楼砚星朝前走去,穿过重重人流,还不忘回头摆手和大娘招呼:
  “多的银子不用补了,给您家小孙女买两套新衣裳!”
  楼砚星也哈哈道:“新年快乐啊大娘!”
  两人声线洪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也难免被这两人的情绪感染,投以会心一笑。
  ......
  姒荼和楼砚星在镇里兜兜转转逛了半日,总算将需要的物件采买清楚,赶在日落西山前上了马车准备回程。
  谁知在路上走了一半,路过某个林子时,车里却突然挤进了个形容狼狈的人。
  下一刻,耳力极佳的两人便听到远处小路上传出了数声杂乱的响动。
  “人呢?怎么又跟丢了?”
  “似乎是往那边去了,娘的,追了快一年,逃跑的功夫是愈发厉害了。”
  “罢了罢了,往那边看看吧。”
  说完,那些人便似乎随意找了个方向,哗啦啦又带着人走了。
  马车里,姒荼按住一脸茫然但下意识想要出手的楼砚星,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扫了几遍眼前这位裹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家伙。
  “......释空?”
  楼砚星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哈了几声,却还是没能将面前这个沧桑无比的人与最初那个白皙稚嫩的小公子联系在一起。
  “你是小林子?不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毫无音讯?那些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他到底没忍住,劈里啪啦便问了出来。
  这几年他带着青宴堂的新成员四处查案,也有经过释空的门派,打探过后却才知晓这人早就消失了,其师兄姐无一人知晓他如今的情况。
  没想到在这里却又碰见了。
  那男子听到熟悉的称呼,眼睫颤了颤,犹豫半晌后抬手摘下了头巾,对着两人微微一笑:
  “姜哥,小星。”
  “不过,我已脱离门派,不叫释空了,你们叫我叶林吧。”
  他顿了顿,又看向抿唇严肃的楼砚星,笑得有些无奈:“你还是这么多问题,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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