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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那点冷金令安又宁胆寒,无端让他想起蜃境中那只强大的上古蜃兽——那蜃兽就有着这么毫无感情、视人若蝼蚁的冷金瞳眸。
  莲君再次看向安又宁时,瞳孔深处的那点冷金却倏忽退却,快的仿佛是安又宁的错觉:“你双亲与丹王交情匪浅,留着你父亲作胁,丹王才会老老实实办事,白亦清既然想要那灵珠,自然不敢胡来,倒是你这只小兔子,在此处跳脚也无用……”
  安又宁对双亲处境略略放下心,登时却又心头火起,打断了莲君语气平静的怪异调侃:“跳脚兔子不兔子的,莲君也不用如此阴阳怪气,初霁以为,关心则乱还算人之常情,难道莲君就无关心在意之人吗……”
  莲君话被打断,没有生气,眼神倒浮起几分不明所以的惊讶,似乎不明白安又宁为何生气,似又随安又宁的话思及到什么,垂睫沉默片刻,反而言语诚恳:“哦,抱歉,是我言语冒犯。”
  安又宁闻言,倏忽冷静下来,毕竟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只眼前莲君的反应倒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言语一顿,语气顿时又逐渐和缓下来:“莲君救我出困境,是我太过着急了……”
  无论是与鹤行允如出一辙般的雪松冷香,还是对他语气平静却又透出几分诡异的言语逗弄,又或是他自苏醒脚腕上就多出来的奇怪锁链的禁锢,抑或如今对他甚至称得上温和的说话语气,这莲君行为举止总是透出几分诡谲的矛盾,古怪极了。
  安又宁摸不透眼前人对自己究竟抱着是何态度,不由话锋一转,试探道:“……不过你我毫不相识又非亲非故,不知莲君为何救我至此处?”
  莲君似乎愣了一下,接着缓缓道:“做客。”
  世人向来无利不起早,安又宁想过这莲君是否是想从他无念宫少主身份下手,从而得到些什么,抑或拿他要挟父亲,得到无念宫些什么,只不过时机赶的不巧,正是无念宫破之时,这莲君出手有些晚了,因此他还担心这莲君会不会觉得做了赔本买卖,到时再恼羞成怒,折磨他撒气……
  安又宁想了这许多,却切切实实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做客”……
  他结结实实的愣住了,眼神是遮掩不住的惊讶,好半天才似找回自己的声音:“做……做客?”
  莲君目光平静,语气平淡:“嗯。”
  安又宁觉得离谱极了!
  费了这许多功夫,他甚至身子瞧着不太好还在无念宫咯了血,结果只是邀请自己来这里做客?
  这莲君别是在耍弄自己罢!
  安又宁双手捧起脚腕细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眼前莲君:“做客?”
  莲君却只瞥了一眼那锁链,面不改色,目光平静的看他,甚至安抚似的连语气都轻了几分:“做客。”
  安又宁代表危险的敏锐直觉倏忽哒哒作响。
  莲君整个人看起来从始至终都十分温和,却像极了遮掩了黑暗汹涌暗流的平静湖面——这种平静不是真的平静,而是在极致平淡下遮掩着极致压抑着什么。
  平静温和是怕吓到猎物才作的伪装。
  危险。
  在莲君望过来的一刹那,安又宁意念一闪而过,快的差点抓不住,但那种被当做猎物抓住,呼吸骤停的感觉却仍强烈的存在。
  明明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压迫感,甚至对待他温和的有些春风化雨,安又宁却直觉出了对方那股压抑骨髓却云淡风轻的平静疯感。
  这种敏锐的直觉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安又宁忍不住不住打量对方,在看对方至少目前瞧着还算情绪稳定后,心下微松,思虑半晌,还是大着胆子试探着说了一句:“别和我说,这就是莲君的待客之道?”
  他本以为眼前人会厚着脸皮承认一句“是”,谁知他却沉吟一瞬,忽又没头没尾的道:“你会跑。”
  安又宁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安又宁却更觉费解了——这莲君竟然怕他跑?
  虽然他确实打算跑来着,任谁被抓不会跑啊?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人都在他手里,这莲君瞧着虽身子不大好的模样,实力却还是强悍的,他怎么会怕自己跑啊?况且退一万步来说,若真的怕自己跑,按一般人的办法,不是把人投入牢狱会更稳妥吗……
  ——这莲君也太古怪了。
  安又宁平静下心绪,慢慢镇定道:“莲君的待客之道特别,莲君的担忧也确实不假——我确实想走,只因我担忧双亲安危。承蒙莲君相救照拂,我并不敢耽搁太久,还望莲君成全。”
  安又宁想糊弄他放自己走,继而想办法前去营救双亲。
  莲君鬼莲面具下眉毛微动,似乎皱了起来,半晌却没回应安又宁的话,只站起了身,看着他又慢吞吞的道:“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嗯?这就走了?
  这就是拒绝自己了?
  他这就……聊崩了?
  安又宁行动快过语言,他立刻随之起身,大着胆子一个疾步挡在了莲君面前,顿了顿才道:“莲君莫急……”
  莲君比安又宁高一个头,倒是与谢昙身量相近,此时挺拔的站在安又宁面前垂眸看过来……安又宁甩了甩脑袋,摆脱忽然而至的黯然情绪,将谢昙相关在心底重新掩埋,抬眼看向眼前人,稳了稳心神,正色道:“不如你我做个交易,你放我走,算无念宫欠你人情,日后你在魔域若是有需要,无念宫虽不能明着相帮,定也会暗中相助,你觉如何?”
  莲君眉头却似乎皱的更紧了,接着就是一副你真把我当傻子啊的眼神。
  安又宁终是没顶住压力,心虚的缓缓垂下了眼眸。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在给对方画大饼。
  毕竟如今不仅是他,双亲在无念宫都自身难保,他知道倒也不是眼前人瞧不起自己,若只靠自己一人力量,想救出双亲都难,更别说夺回无念宫,遑论后续所谓的无念宫欠人情相还之事……
  安又宁颓丧极了,可他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他出去了说不得还能找鹤行允商量下对策,早日将双亲救出,依白亦清的品性,他在这里多耽搁一分,他双亲定要多受一分的苦。
  他真的很着急,着急到慌不择路。
  才会说出这么一个让对方一眼看透无法实现的拙劣承诺。
  一双大手却忽在自己头顶处轻轻拍了拍,安又宁诧异抬眼,就听莲君道:“不必担心,我会帮你救人。”
  安又宁第一反应却不见喜,反而愈加迷惑——这么矛盾古怪又危险的人,又如此相帮,到底是图的什么?
  他之所图,自己是否又能支付的起?
  终究不知对方打的什么算盘,与之又不熟稔,安又宁心中难免又升戒备,便也这般试探着相问:“莲君若真能如此相帮,我不胜感激,只不知莲君要什么?”
  莲君却在他面前诡异的沉默了,只鬼莲面具下的一双眼,定定的一直瞧过来。
  安又宁起初还算沉得住气,片刻后却被这双灼热的双眼瞧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忍不住干笑了下,故作轻松的微别开眼,鼓足勇气故意玩笑道:“莲君这般,别是看上我了罢?”
  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沉默。
  安又宁心下一惊,自认自己还没有自恋到如此地步,可对方不接招,倒让人更觉尴尬。
  不过刹那,安又宁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耳尖血红欲滴。
  安又宁想缓解尴尬,却不想竟与对方同时出声。
  ——“开个玩笑……”
  ——“嗯。”
  安又宁陡然收声,脸红褪至苍白,震惊且怀疑至极的看向对方,一时之间猜测纷纭,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莲君垂睫片刻,这才忽又语气平静,驳回自己之前的话道:“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的威力反弹到自己身上,安又宁才觉一点都不好笑,不禁垂眸掩下眼底讪讪。
  气氛霎时又莫名诡异尴尬。
  还是莲君再次开口:“我会助你,我有想要的东西。”
  他自觉将话已经讲清楚,再次启步向外走去。
  安又宁一愣,心底却松一口气——人行事有所求才是正常。
  眼看人就要走至屏风处,安又宁咬了咬牙,还是不死心的再次拦在了他面前,似是最后一搏:“真的不能放我走吗?”接着在莲君眉头还没皱起来时,又忙退而求其次,语气软软道:“既然我不能离开,但我实在焦虑,莲君可否将我的绞金镯还我,那是我母亲亲手送我的东西——教我手中有个念想,心里安稳。”
  莲君眉头舒展,这次倒是答应的快:“稍后我派人送过来。”
  他话音方落,安又宁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出口道谢,隔扇外忽就传来莲君下属催促之音:“尊上,何城主来了。”
  莲君应了一声:“我知晓了。”
  “我会派人来侍候你,”莲君忽转眼看了下他脚腕上那条长长的暗金色锁链,淡淡道,“不会不方便的。”
  安又宁想说的话霎时噎回了肚子里。
  莲君扬长而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一个眉目周正的小厮被派了过来,他也确实带回了安又宁心心念念的绞金镯。
  可令安又宁意想不到的是,绞金镯还是那个绞金镯,绞金镯中空内所藏的绞金丝却不翼而飞!
  他虽收到了绞金镯,却也只是剩了个空壳子,这下绞金镯反而真成了个装饰品了。
  安又宁沮丧自己想利用绞金丝走脱的打算落空,却又不解他这镯子作为武器向来隐蔽的很,莲君之前与他又没见过,又是怎么察觉其中蹊跷的。
  他认真回忆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虽他们之前未曾见过,但白亦清将自己逼入绝境之时,自己用绞金镯下了白亦清的匕首,虽不过一时片刻,那莲君定然瞧见继而记得了。
  失策。
  安又宁如今寄人篱下,又受制于人走脱不得,加诸不知莲君承诺救他双亲是否戏言,纵心如油煎也没办法,只能不停地自我劝解,一定会有办法伺机逃出的。
  好在被派来侍候他的小厮虽然话少,但对于外界时局,只要他问,那小厮便会不遗余力知无不言。后来知晓了他习惯,那小厮更是每日不用他开口,只要他醒来,就会开始讲当日最新时局。
  一晃已三月有余。
  安又宁无法走脱,又在这漫长的三个月听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新消息,愈发有些按捺不住,再加诸莲君时常莫名古怪的行为,他亦差不多失眠了快三个月。
  白亦清控制了无念宫,果然以无念宫夫妇作胁令丹王尽快剖出灵珠,并将无念宫灵珠之事广为告知,并放言天下,若得灵珠,必将灵珠生之灵脉与与天下正道共享,广邀天下门派入他麾下。
  这招十分好使,灵珠出世,又临现有灵脉日渐枯竭消息甚嚣尘上,为了获得灵脉资源发扬自家门派,虽无定派从前干出过因灵脉迫害同道的劣迹,如今亦肆意吞并同道行事不正,灵珠一事又还未曾落得实处,众多门派也被一一招揽,唯恐以后被落下,争不上这一杯羹。
  尘世中不太在意派系势力,众多实力比一派之首都要高些的散修大能,听闻此消息者也陆陆续续过来凑了这热闹,被无定派恭恭敬敬迎进了宗门,做了客卿长老。
  丹心派掌门在白亦清手里,丹心派本就战力不足,又投鼠忌器,便向芙蓉派及明心宗发帖求助。
  薛氏长老虚晃一枪明心宗后回了无定派驻守的无念宫,鹤行允与在宗门的年轻子弟辈曾想潜入无念宫救人,奈何白亦清将无念宫布置的铁桶一块,未曾成功。
  芙蓉派自关闭山门后,门内长老本要明哲保身,掌门静持却觉唇亡齿寒,强硬的应了丹心派的求救。
  明心宗与芙蓉派牵头,联合不愿归于无定派势力的其他大小门派,以无定派其心不正,其行不端开始了讨伐,与无定派所在势力开始了长时间的敌我拉锯。
  同一期间,魔域同样内乱不断。
  果如安又宁所料,莲君先后占据了四方城、襄德城,那性情变化不定的何北望见势倒是率城归顺,魔域五城,莲君初出茅庐便已占下三城,声名鹊起。
  莲君手段据说十分狠辣厉害,不过短短这一月,就将原来的魔域左使左玉同斩杀于玉同城城墙之下,首级挂上城楼,立威示众。
  如今,魔域不属莲君麾下之地唯剩双卢城与中心魔宫,魔域众人却似乎就已认定莲君实力,攻下这两地不过早晚的事,心中便早以其为尊。又因想区别于早前魔君,便对莲君尊称“魔尊”。
  安又宁却想,自己并非魔域众人,从不开口称其“尊上”。早前侍候的人对他直言“莲君”还诚惶诚恐,后来上面似乎嘱咐了他什么,侍候之人每每便不再多想、不再多看、不再多言,除了安又宁每日惯例问询,愈发做一个移动的沉默木桩。
  据小厮说,安又宁住的确实是四方城府的熙宁院,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心头一时复杂难言。
  可纵使这本就是他住过的地方,他如今住着,却着实难受憋屈又夹杂着难言的羞赧恼怒。
  这一月来,他被困囿于内室屏风后这一方天地,从未有机会踏出房门一步。一切都是侍候他的那个小厮照料,安又宁只觉自己仿佛断手断脚,成了个残废。
  尤其是在来魔域的第二日,莲君不知发什么疯,突然搬来与他同住。
  莲君将自己行卧之物安置在内室一张贵妃榻上,与安又宁睡榻之间仅一张屏风之隔。
  安又宁受制脚腕锁链,最远也就只能走到屏风这面尽处,虽无法窥视屏风那面,但二人相处一室,又离的极近,但凡有一人翻身,另一人不用特意听,就能察觉响动。
  安又宁极其不自在,加诸吃喝行卧并不自如,只觉莲君此举是令人不适的恶意窥探,令他异常恼怒。
  安又宁不理解莲君此举,不由发问,莲君却隔着屏风喟叹一声,良久却只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你这里,我睡得着觉”,此后再不解释。
  安又宁却更觉诧异费解,他二人不过萍水相逢,这话作何解,又从何而来?
  还不等安又宁想明白,他就因莲君夜里的诡异行为开始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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