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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鹤行允哈哈笑起来。
  正说着,宁父突然派人来唤:“奠堂魔域来了人,请云敛君与少主回去。”
  二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的跟着回了前堂。
  来人是魔域四方城谢昙座下的幕僚左昊,身后则跟着谢昙近侍防风。
  左昊不像曾在安又宁生前那般趾高气昂,甚至表露出鄙夷。奠堂中的他虽骨子里仍自傲,面上却不免谦卑有礼。
  象征性的祭奠惜别过后,不过几句寒暄,左昊便开始发难:“谢城主向来宽以待人,自从以己为质入住正道无念宫以来,为了避嫌,向来深居简出,唯恐为在场诸君添上半分麻烦。如今玄紫秘境一行,我四方城城主下落不明,知道的说是今届玄紫秘境出了意外,质子失踪乃正道无心之失,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正道各方联合,借以玄紫秘境崩坏之名,行绞杀我魔域质子之实,致使我魔域损失一方大将,好达成削弱我魔域实力的目的,别有居心的待积蓄力量择日开拔,攻我魔域!”
  纵使正道众人在听到魔域来人祭奠的消息,第一时间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此时还是被左昊这番字字诛心之言打了个措手不及。
  宁父反应最快,立刻便道:“左幕使何出此言?”
  左昊却是冷笑,咄咄相问:“本不欲与各位在薛掌门的灵前分说,奈何出了事各位却一直装聋作哑,无半分表示,是欺我魔域无人吗!”
  面对此番变故,薛灵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身披大孝从灵前豁然站起身,指着左昊的鼻子就骂:“我看你才是欺我正道无人!”
  “我爹刚走,你就在他灵前发难,是已全然不把我无定派放在眼里了吗!我可还没死呢!来人!”薛灵转头就冲外头喊人,勃然大怒道:“把他给我绑了,扔出无定山!”
  话音方落,就从外面“噔噔噔”跑进来许多手持佩剑的无定派子弟,虎视眈眈的看向魔域左昊二人。
  防风立刻“铿锵”一声,一把拔出佩剑,护在了左昊身前。
  场上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第59章 (二合一更)
  安又宁进入奠堂前就发现来人是左昊,心里便忍不住咯噔一下。
  因为左昊除了为了谢昙出谋划策之外,向来能言善辩。
  安又宁前世就不讨左昊喜欢,再次见面仍免不了下意识躲避,半遮半掩的紧贴在鹤行允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跟进了奠堂。
  鹤行允察觉他的异样,却不动声色,顺势护着他走了进来。
  果然不出安又宁所料,自左昊说谢昙待人宽和时,他嘴巴就惊讶的没合上过。
  不过一些时日不见,左昊三言两语颠倒黑白的本事见长。
  薛灵还是一贯的嚣张跋扈。
  不过,他如今方丧至亲,嚣张跋扈似乎又变了个意味。
  薛长山作为支撑一方门派的无定派掌门,甫一仙陨,留下一个靠丹药堆出来修为的草包儿子,也未培养出可传承他衣钵的出色弟子,各方势力名为祭奠,实则多为一探虚实,今次过后,无定派五大派之一的尊崇地位恐怕将在正道中岌岌可危。
  不仅如此,人才凋敝平庸的无定派就像一块诱人吞食的肥肉,时日一长,终会引来各路势力的虎视眈眈,分而食之。
  若搁从前,薛灵的嚣张跋扈是以有个无定派掌门的爹作倚仗,真正被宠惯出来的无法无天。
  但放现在,薛灵的嚣张跋扈更像是刚失了母虎的幼崽,面对群狼环伺,神经紧绷下急需立威的外强中干。
  好巧不巧,左昊此时的发难,一下就戳断了薛灵那条敏感的神经。
  安又宁是谢昙之死的始作俑者,他是清楚知晓谢昙生死下落的,可以左昊戳薛灵神经的说法,怎么像是知道谢昙生死,只不过不知他的行踪罢了。
  安又宁心中一突。
  左昊却远没有安又宁想的那么冷静。
  场上双方对峙,他面上不显,实际却焦头烂额,心中直想骂娘。
  他知晓谢昙失踪已经是玄紫秘境关闭的五天后。
  当初谢昙打下了襄德城,并未占为己有,反而向魔宫请罪,老魔君却态度暧昧,不说收回也不说不收,一直按下不发。
  当时左昊就觉得攻打襄德城一事太过打眼,不过为了一个名叫安又宁的侍卫,也值当暴露常年韬光养晦下隐藏的实力?
  他劝谢昙隐忍,谁知谢昙发了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结果事情果然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谢昙亲自将自己的软肋大白于天下。
  其实谢昙待这侍卫不同之事当初业已早有迹象,尤其是在某夜他得了本家急信去拜见谢昙,却正好撞见谢昙面无表情却衣衫不整的从那侍卫屋内出来,又对他向室内似有若无的打量怫然不悦时。
  他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便已知晓这侍卫再留不得。
  他想要侍奉的是狼子野心颠覆魔域的未来魔尊,可不是眼前这个耽溺于情爱止步不前的谢昙。
  左昊开始彻查这个侍卫身份,结果越查却越让他心惊,他铲除此人之心愈坚。
  他本就是魔域世家之子,当初悄然前来扶持谢昙,亦是得了本家其中一个老大人的支持,自然也带来了不少帮忙的人手,他便开始屡次三番的对这侍卫下手。
  谁知他的人屡屡不曾得手不说,竟还被敏锐的谢昙察觉。谢昙用人之际,自然不好将他如何,却也十分不客气的警告了他。
  他本以为此后再难有机会下手,谢昙那边却不知有意无意还是真的腻了,除了暂未撤掉守在那侍卫身边的死士,待那侍卫却愈发冷淡,直至后来再添新欢,似乎已彻底将那侍卫丢至一旁。
  至此,这侍卫似乎再无威胁。
  可左昊向来不是良善之辈,既要成就大业,便要铲草除根。
  他很快就抓住了时机,不曾想竟意外顺利,他不过略施小计,那侍卫便愚蠢到将自身置之死地。
  也幸好他当初远见卓识,没有留下这个祸根,谢昙怒发冲冠为美人之举,也就只能仅有这一次了,因为他的美人已死。
  一切也该回归问鼎魔域的正轨了。
  如今,谢昙攻打襄德城闹的动静太大,虽实力暴露,襄德城好歹得手,情况不至太差,只襄德城这块烫手山芋还是要赶快递交出去才是,以免做实谢昙魔域不轨之心,提前引了老魔君忌惮出手。
  老魔君却十分沉得住气,四方城递往魔宫的请罪如同石沉大海。
  谁知谢昙得了这消息,沉吟片刻,竟也只是嗤笑一声,就不再理会,转头就又继续追踪起那侍卫踪迹。
  直到谢昙要作为魔域质子出使正道的消息满天飞时,老魔君才安抚性的提及了谢昙请罪一事,言魔域立足向来自凭本事,襄德城既然是谢昙打下来的,自然要由谢昙自行处置,各城不得有异议。
  话虽说的漂亮,老魔君终究还是出手,将谢昙支往了正道为质。
  左昊忧心忡忡,当夜就去找了谢昙。
  谢昙却在那侍卫曾住过的窗前久久而立,神思不属。
  半晌,在左昊都要怀疑自己当初选错人之际,谢昙才似恢复了正常,桩桩件件交代他出使为质及入主襄德城之事,左昊恍惚之间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胸有丘壑运筹帷幄的谢昙。
  那个一身帝王之气的谢昙。
  左昊留在了襄德城,在谢昙的后方继续培植势力,本来一切都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防风找上了门。
  防风作为谢昙的近侍,时隔多日,竟跑回来告诉他,谢昙失踪了?
  左昊气的暴跳如雷。
  若谢昙出了意外,他在大后方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白浪费,净是无用功?
  防风却一口咬定谢昙还活着,只是失踪罢了。
  左昊冷笑,问他怎能如此肯定?
  防风却闭口不提如何得知,只冷脸拿出令牌,命令他赶快调派人手追踪,若他不依,他便会以他人头在军前祭旗!
  左昊肺差点气炸。
  奈何追踪谢昙踪迹为重,他没工夫与防风计较,便着手安排。
  魔域内各城各自为主却又互相倾轧,若谢昙失踪的消息让魔域其他人知晓,不出一时半刻,必然要被人趁虚而入,分食而净。
  左昊安排追踪谢昙踪迹之事因此掣肘,便只能悄然而行,但这无疑加大了寻找的难度,亦拖长了寻找的时间。
  时至今日,两旬已过,追踪还是一无所获,左昊终于坐不住了。
  但他作为谢昙的幕僚,在魔域的一举一动向来备受瞩目,他若要动作,就必须既要杜绝在魔域走漏风声,又要有正当由头掩饰他前往正道实行问责施压之举。
  恰在此时,正道无定派掌门薛长山之死传入魔域。
  自家城主既然在正道为质,但凡行事周全的下属,都会在正道派系掌门人丧礼上送上奠仪。
  左昊光明正大的以魔域之名出发,此时便再次以魔域之名施压正道,问责众人。
  他冷然看向发号施令的薛灵,果然与四方城城主府内养在后院的白亦清长得一模一样,可惜是个草包,脑子甚至不及后院那个美人的十分之一。
  场上剑拔弩张,双双对峙下,若有人冲动之下先动了手,不仅场面会闹得不可开交,正魔两道的局势也会变得更加复杂。
  不过一瞬,宁父便立足于对峙双方之间,只笑意未达眼底道:“诸位息怒。”
  场上落针可闻。
  少倾,薛灵才冷哼一声,眼神示意,无定派子弟便唰唰纷纷收回了佩剑。
  防风便也随之收剑,沉默的退至左昊身后。
  宁父便道:“薛掌门灵前冲突不敬,不若我们换个地方详谈?”说着便看向了一旁冷着脸的薛灵。
  薛灵看了一眼宁父,又看一眼旁边的左昊等人,这才不情不愿的道:“可以去正厅。”
  一行人便来到了正厅,分而落座。
  虽然缓冲时间不多,宁父依然镇定的开门见山:“方才我听左幕使说,谢城主如今下落不明?”
  由于玄紫秘境出了许多问题,无念宫这些日子一直着力调查,加诸各派滞留无念宫吵嚷,以致作为一宫之主的他虽察觉到了隐水居异常,却无暇分身而顾。可令宁父想不到的是,竟出了谢昙失踪这样的大事。
  左昊虽想打着魔域名义向正道问责,却不是真的想起冲突,而是想借正道之力,共同寻找谢昙。是故宁父那边既已递了梯子,他便也不好拿捏着不下来:“正是,不知宁宫主有何高见?”
  他能有什么高见。
  正魔两道皆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凡入秘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左昊上门兴师问罪本就没什么道理,奈何谢昙身份地位特殊,他们正道还不得不管。
  宁父立刻领会左昊打的什么算盘,颇有些无语。
  在场各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全都活了一大把年纪,各个人精也似,左昊态度转变,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左昊的盘算。
  场上一阵静默。
  左昊却也不慌,此事正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推脱,只能吃了被他调用人手的哑巴亏,便自顾自端起身边茶盏,悠闲的啜了口茶。
  宁父思索片刻,正色道:“正道绝无加害质子之心,这怕是个误会。我等也很乐意帮左幕使一起寻找谢城主的下落,只不过有个条件。”
  左昊放下茶盏:“什么条件?”
  宁父突然看了赵玉春和静持仙子一眼,二人接触到宁父目光,忽福至心灵一般,似乎猜到了宁父接下来要说什么,便齐齐点了点头。
  宁父便道:“飞云阁阁主生前与我有些私交,如今他陨了,我想替他领回飞云阁少主的亡身,好与其父母团圆安葬。”
  左昊却是皱眉:“我很赞同宁宫主的做法,只是,宁宫主此话从何说起啊?”
  当初谢昙找到安又宁亡身的消息,早已传回魔域,左昊不可能不知道,却仍如此说,明显是在装傻!
  防风就忍不住从后面飞快的逡了左昊一眼。
  这点动作极微,却还是被宁父敏锐的捕捉到了,宁父立刻察觉此事有异,此时再听了左昊的回话,便不禁也动作缓然的端起了身侧的茶盏。
  一直静悄悄躲在鹤行允身后的安又宁,此时却方骤然反应过来父亲他们的想法。
  鹤行允告知他们灵珠在安又宁的亡身里,若他们不想惊动魔域诸众,最好动作越小越好,所以以正道之名向魔域提要求这个做法就不是最优选了。
  而蜃兽异动又与灵珠有关,安又宁亡身又被默认与谢昙绑定出现,若谢昙在玄紫秘境下落不明,那么安又宁亡身也必然跟着丢在了里面,不出意外父亲他们就算自己探知到了这个消息,也是要派出人手悄悄寻找的,这才是上上选。
  如今左昊的兴师问罪,倒是阴差阳错的省了他们查探谢昙踪迹虚实的麻烦,虽这消息来得突然,好在是项巧宗,父亲他们正好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就此提出条件要回他的亡身。
  不过这与鹤行允当初的设想……似乎有些偏差。
  且谢昙被蜃兽吞噬一事,父亲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就算把玄紫秘境翻个底朝天,只要不愿惊扰蜃兽,终究还是会一无所获。
  安又宁拳头攥紧又放开,心里挣扎半晌,刚忍不住上前半步想说什么,鹤行允却突然回身挡住了他,他抬眸,就见鹤行允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安又宁不得不按捺下来,再次不动声色的垂立一旁。
  眼看场中静默,赵玉春和气的道:“听说左幕使是谢城主的左膀右臂,那必然整日繁忙,这点小事不记得也实属正常。早有消息说飞云阁那孩子的亡身业已被谢城主收殓,宁宫主顾念飞云阁阁主好友的遗愿,想将他们一家人安葬在一处,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左昊再装傻也不合适了,只不过当初为了寻得安又宁亡身,谢昙发疯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难免心有忌惮。左昊甚至觉得,如今安又宁亡身就是谢昙此人精神是否稳定的一把钥匙,他自然不可能替谢昙做主将这把钥匙拱手于人。
  说不得谢昙会杀了他!
  是故左昊虽私心觉得这不过区区一具亡身,无甚重要,但左昊的理智却不允许。这两种想法拉扯下,就导致他很想答应这个条件,却又不得不反复犹豫。
  静持仙子之前本就因此事烦恼,如今看左昊踌躇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冷嘲热讽:“方有求于人之时还盛气凌人的很,如今不过一个小条件,竟让左幕使吞吞吐吐。左幕使办事尺度倒是灵活的很,却实非大丈夫风范,令人大开眼界。”
  左昊纵然脸皮厚如城墙,如此被人当众折辱,他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好在他向来便有纵横之才,不动声色的平复下恼怒的情绪后,才斟酌道:“静持仙子此言差矣,我自然不是那种不成人之美之人,我自然是乐意的,不过……此事我恐怕做不了主,是故无法答应在场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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