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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白公子这是不要命了吗?
  防风忍不住抬眼看向白亦清,却在看到白亦清眼底一闪而逝的有恃无恐后,忽然明白过来——白公子这是故意的!
  可防风又不明白了,白公子惹来大人的雷霆之怒,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谢昙却没有如防风想象中那般雷霆震怒。
  他神色莫测的从罗汉床上走了下来,走到了白亦清面前,二人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谢昙低头,忽然伸指捏住了白亦清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来,谢昙盯着他,像狼盯着猎物,一字一句道:“白亦清,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他嗓音不带半分感情的道:“摆清自己的位置,再有下次,你可以试试自己还有没有命走出去。”
  话毕,谢昙穿着黑色手衣的指尖,便毫不留情的甩开了白亦清的下巴,他眼神仍轻蔑的盯着白亦清,话却是对防风道:“送白公子回去。”
  防风这才猛然顿悟——原来白亦清此举竟是试探,试探自己在大人心中究竟占何位置,又是何分量!
  可惜,他失败了。
  白亦清向来是个聪明人,闻言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我见犹怜的,他却并不纠缠,反而还有些痛心的红了眼眶,三步两回头的跟着防风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送走了白亦清,防风又于门外接到了一封密信,只好再次转回卧房,呈交谢昙。
  谢昙用指骨拈开,只扫了一眼,就将密信递给了下首的防风:“你来看看。”
  防风打开来看,惊讶道:“白公子是梅宏岩的私生子?!”
  谢昙道:“他此番回梅家书阁,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你让暗探盯紧他。”
  防风郑重领命。
  他有些不解:“白公子既然是梅家血脉,为何与梅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反而同无定派的薛灵貌若孪生,这也太奇怪了。”
  谢昙却淡淡道:“不奇怪。”
  一个人但凡想要什么东西,便会付出多少代价。
  防风却没听明白,索性他也不纠结,继续道:“大人,还有这件事也很奇怪——白公子方才不是说,他是悄无声息回家的吗?还无人发现他的行踪,怎么密信上说……”
  谢昙眼神安静的看向防风,防风于对视的一刹那明悟,话就未竟——白亦清在扯谎!
  防风却更加不解了:“白公子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他一路都有我们的暗探跟随,既然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白公子为何还要撒谎……”防风灵光一闪,忽然道,“方才梅威鸣半路被家仆叫走,难道就是因为白公子在梅家书阁闹出动静的消息传了出来?”
  谢昙未驳,便是默认。
  谢昙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他当面撒谎,自然是故意。”
  防风忍不住询问道:“可白公子到底为何这般做?”
  谢昙此次却未再给防风解惑。
  他顿了片刻,问防风道:“无定山那边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防风也忙压下方才疑思,凛容回禀:“我们的人已经潜入无定派内门了,料想不日便能为大人成事。”
  谢昙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伸手将罗汉床案几上的古卷拿了起来。
  防风跟随谢昙多年,知晓谢昙习惯,见状便也识趣的默默退了下去。
  室内烛火微微,燃至紧要处,烛芯噼啪爆了个火花。
  谢昙看着手中两本一模一样的古经籍,陷入了沉思。
  一本是原封书籍,是他从无念宫藏经阁二楼拿出来的那本;一本则是拓印书籍,是白亦清从梅家书阁带出来的那本。
  他方才将原本与拓本细细对比了一番,发现拓本不仅内容并无错漏之处,且封装精美,一看就是被好好爱惜保存着的,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谢昙本不知原本中被人撕去的部分是什么,经过拓本的对比,他才发现,原是丢失的是一魂双体的内容。
  显然是有人知晓了些什么,并故意为之。
  此人应当了解他当下所求,并且不想让他达成所愿,所以才及时的毁去了这部分内容。只不过此人应该想不到,这本原封古籍竟不是真正的孤本,还有一卷拓本潜藏在外。
  这是意图毁去孤本之人的疏忽,却是他重新找回又宁的希望。
  谢昙将原本放在一边,拿起拓本对一魂双体的内容细细研读,这才发现,原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一魂双体事例自记载中也只发现过一例,且距今已有万年之久,书中并不清楚一魂双体的情况是如何发生的,也不清楚是否可以人为的造出一魂双体之奇人,书中对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皆为语焉不详,只在卷尾残留了几个简单的辨认一魂双体之人的方法。
  谢昙却不敢再看下去,猛然阖上了书卷,而他捏着书卷的手指青筋都要爆出来。
  他突然罕见的害怕起来。
  直到过了许久许久,烛火快要燃底之时,他才颤抖着手打开了书卷。
 
 
第48章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注脚小字:但凡一魂双体之人,其中一具躯壳生来必然有无魂之症,若行尸走肉。
  谢昙瞳孔骤缩,宁初霁的身影便霍然跃入他脑海。
  他强抑收敛激烈的情绪,颤抖着手缓缓抚上了宣纸上接续的文字。
  谢昙读的极慢,不带半点侥幸,脱了手衣的修长手指虔诚的摩挲过一字一句,唯恐错漏了一星半点,让他再寻不到那人的踪迹。
  ……
  一魂双体,顾名思义,两个身体共拥一个元神。
  巧合的是,一魂双体者,两具身体长相身量通常别无二致。
  最后,一魂双体者,元神会携有原生记忆,时伴有性格大变之症。
  若相熟之人,仔细甄别,一魂双体者定然能被辨别知悉。
  ……
  浅浅几句,短短半页内容的宣纸,谢昙却读了良久,久到他好像已经都快不认识这宣纸上的白纸黑字,久到这宣纸上的墨色文字仿佛全部都化为了面目可憎的夺命利刃,一下一下,接连不断,如同牛毛剑雨一般冲他兜头落下,于一刹那将他自己割的体无完肤,肝肠寸断,最终致他灵魂陷于文字囹圄,炮烙油煎。
  这些内容,这些白纸黑字,这些令他饱尝煎熬的特征,最终全都明显的指向了一个人,那个甫一见面自己便以直觉错认之人——宁初霁。
  谢昙本以为宁初霁的样貌,是别有用心者有意为之,后来查探过后却发现,原来他的样貌竟自天生,无一丝一毫作伪痕迹。
  他那时就该发觉蹊跷的。
  可他竟然没有。
  谢昙浑身战栗起来——
  若又宁真的是一魂双体之人,那么如今活蹦乱跳的宁初霁,岂不就是他一直招魂无果元神遍寻不来的心念之人?
  宁初霁、宁初霁。
  谢昙着了魔一般口中翻来覆去的嚼着宁初霁的名字,周身觳觫不已。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此时竟忍不住下榻,开始罕见的无法自控的在卧房内踱来踱去。
  直到窗外天际一线隐光,谢昙才似从魔怔中彻底冷静,于罗汉床前停驻了脚步,伸出修长手指细细抚摸上床上几案纹理,垂睫入定一般沉默不语。
  .
  天色方青冥,白亦清就起了身。
  谢昙要他尽快再回到魔域去,他不得不一大早便要动身。
  经过一夜,一直从魔域陪他到无念宫的小厮,显然仍因为不解而对昨夜的事情耿耿于怀。
  白亦清轻轻叹一口气,嘱咐他道:“我们马上就要回魔域了,城主府管教严格,再没像在外这样松快的,你快别一别这一路养成的懒散性子,好好做事罢。”
  小厮闻言,却终于憋不住了,替白亦清鸣不平道:“公子,我就是不明白,明明那个安又宁已经死了,城主为何还要为他做那么多事?”
  白亦清随口接道:“谢大哥自有他的打算。”
  小厮却不知收敛,不解道:“公子,那个安又宁在世的时候几次害你,你为何还要帮忙寻经卷复活他,虽然他一介侍卫身份,还不够格成为公子的情敌,可凭什么要公子对他那么好啊!”
  ——当然是因为所谓复生都是无稽之谈。
  人死如灯灭,白亦清从来不信人死复生之事,尤其还是他亲手将对方内丹剖出来,接着还怕那人残留在尸首中的元神不灭,故意在那人死后,将他尸首拖走,亲手推下了深冰涧。
  他知那人元神畏冷,深冰涧天寒地冻,如此一来,纵使当初那人尸首中残留了几缕元神,也会在深冰涧的磋磨中烟消云散。
  什么招魂,什么复生,一切都只不过是谢昙想让自己好受而所做的无用功罢了。
  但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为谢昙着想的模样,因为谢昙为了安又宁已经开始发疯。
  他怕谢昙过于追究前尘——比如安又宁的死因,安又宁的内丹又跑哪里去了,以及安又宁的尸首又为何会出现在深冰涧等等。万一一个不慎,在自己计划还未借助谢昙势力成功之前,自己就被揪了出来,那就太糟糕了!
  ——这已经不仅是一个会不会功败垂成的问题了,到时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会一朝抛却。
  白亦清十分惜命。
  在事未竟功未成之前,他到底还是惧怕的。
  他谢昙不是在意安又宁吗?那他就给他希望,好成功的转移谢昙这个疯子的视线。
  谢昙既然信奉复生一说,那他便多帮帮他,将曾见过的复生古籍都双手奉呈。谢昙陷入这无穷无尽的复生漩涡才好,他也好尽快借着谢昙的东风,在实施计划的同时,为自己尽快安排好最好的退路。
  眼前这小厮不过是府中一个做事的低贱魔族,他怎么能明白自己的胸府韬略?
  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罢了。
  跟了自己一路,知道了自己许多事情,便以为是自己的心腹了,真是可笑——回去的路上他便找个机会解决了这个麻烦。
  白亦清不动声色的看了小厮一眼,却轻声细语的劝慰他道:“我与谢大哥两情相悦,府中上下都是知晓的,我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谢大哥好,你也莫再气了,再不出发,入夜时分就赶不上官道上的驿站了。”
  白亦清说着轻轻拍了拍小厮的肩,提步矮身坐入了马车内。小厮见状也不好再过多抱怨,只又骂骂咧咧了几句,方坐上车架,遣马驶离了无念宫的大门。
  安又宁在鹤行允的岚骧榭醒来时,已日头西斜。
  他有些恍惚的坐起了身,雪音就将一盅莲花羹端了过来:“少主方醒,怕是饿了,先喝口羹汤垫垫肚子罢。”
  安又宁就就着雪音的手喝了一口,待咽下去意识才仿佛有些回笼,语带几分惊诧:“莲花羹?”
  雪音似乎知晓安又宁想问什么,善解人意道:“世人好莲子,云敛君却一早就知晓少主喜食莲花的清香,所以一早就嘱咐了小厨房做了莲花羹,又怕凉了伤了少主脾胃,便一直在炉火上煨着,等少主醒来能先吃上一口。”
  安又宁听了,心也好似被那炉火煨了,一时也热热乎乎熨帖起来。
  他举目四顾,却没看到鹤行允,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雪音道:“鹤行允是又有事外出了吗?”
  雪音方要作答,室内就珠帘一响,鹤行允爽朗的笑着走了进来:“确实是有事。”
  他穿着一身劲装,马尾高束,背上是长弓与箭筒,大手中拿着几根箭矢,箭镞上却扎着数只鸽子,他看着安又宁,语气带出几分少有的少年气:“我去后山给你打了几只鸽子,晚膳的时候给你补补。”
  说着便将箭镞上插着的鸽子递给了一旁的雪音,雪音忙接下退了出去。
  安又宁问道:“怎么起了兴致去后山猎鸽子?”
  鹤行允却不答,反而挟着安又宁腋下,一把将他从床上提溜了起来,让他在地上站好后,鹤行允方问道:“还难受吗?”
  安又宁立刻摇了摇头。
  鹤行允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安又宁看着鹤行允的眼睛,眼神有些躲闪道:“老毛病了。”
  鹤行允见安又宁不愿多谈,便也没再追问,只几步坐在了旁侧的圈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叉着,又为自己倒了一盅茶水,边喝边嘱咐安又宁道:“快穿衣裳,晚上你去伯父伯母那边用膳。”
  安又宁有些懵的“啊”了一声。
  不怪他如此反应。
  自成为宁初霁后,宁宫主夫妇向来事务繁忙,难得有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是故他听了鹤行允的话,竟一时未反应过来。
  鹤行允道:“昨夜议事厅中,你如此反常,伯父定然察觉出了端倪,他们很担心你。”
  安又宁反应过来:“你不一起去吗?”
  鹤行允放下喝茶水的手,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小朋友想我一起去吗?”
  安又宁知道鹤行允又开始了,便抿了唇不再说话,默默的穿衣裳。
  鹤行允忍不住笑出声,起身走到他身边,使劲揉了把他的脑袋毛,道:“好,不逗你了。你方才说对了,我确实有事,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宫中,这就走,你自己遇事多加小心。”
  “好了,知道了,”安又宁不满的抵开自己脑袋上的那只大手,嘴里嫌弃他道,“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快走快走……”
  鹤行允从善如流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那几只鸽子专门为你打的,晚上记得多吃几口。”
  安又宁已然穿好了衣裳,他知晓轻重,知道正事要紧,闻言就忍不住推着鹤行允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鹤行允被他推着也不恼,只边被推着走边回头问他道:“小朋友,你真不再留留我?”
  安又宁终于被他逗恼了,再次忍不住生气的大喊他的名字:“鹤行允!”
  “这么精神啊,看来你是真的没事了,”鹤行允开怀朗笑,这次终于头也不回的冲安又宁摆了摆手,“走了。”
  雪音已在岚骧榭院门外等候鹤行允多时。
  鹤行允出来的时候,雪音恭敬的摊开手掌,将掌心三个小木筒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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