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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安又宁很想时刻陪伴谢昙。
  谢昙闻言眉峰一蹙,冷声拒绝:“不行。”
  他拒绝了安又宁的说辞,只道:“莫胡闹。”
  安又宁情绪一时低落下来,谢昙似乎有所察觉,良久复缓声:“今岁我早些回来。”
  安又宁没有作声,片刻却觉额头微热,谢昙难得主动落下一个吻:“睡罢。”
  安又宁便又想,既让阿昙为难,便作罢罢。阿昙又承诺早归,对他来说,已是个很好的结果了!
  他不出意料的很快将自己哄好,心下又因谢昙的承诺微微高兴起来,他轻“嗯”一声,窝在谢昙怀里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安又宁醒时,已天光大亮,谢昙不知何时业已起身离开。
  他头发凌乱,从衾被下伸出光洁的手背,去探谢昙昨夜曾躺过的地方——早已凉透。
  谢昙已走多时。
  “连召,”安又宁猛然惊醒,慌张坐起身,开始胡乱的套衣袍长靴,再次喊道,“连召!”
  “嗳!”连召连连应声,推门而入,“公子醒了?”
  安又宁衣袍已穿的歪七扭八的起身,正蹦着躬身套长靴:“现下何时?祭祀,祭祀何时开始?”
  连召一脸懵:“现下方巳初(九点),祭祀?什么祭祀?”
  安又宁疑惑:“腊八的祭祀啊!昨夜阿昙还同我提起,今日要早起祭祀的!”
  连召比他还懵,边快步上前扶他穿戴,边奇怪道:“今辰城主离开之时,只嘱咐我不要打扰公子睡眠,别的一概未提,我没听说要祭祀呀!公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安又宁一愣,手中动作停下,整个人一时陷入怔仲。
  是啊,他与谢昙在四方城生活百年,他们之前从未遵循着凡人的礼数在腊八这天祭祀过,谢昙又不是随性之人,怎会一时兴起在今年腊八开始祭祀了呢?
  安又宁反应过来。
  谢昙昨夜在逗他!
  安又宁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未几,突然气鼓鼓起来!
  他鼓着腮重新坐上床,甩脚将靴子一蹬,一拉衾被,一下将自己兜头蒙住。
  连召不知公子又在发什么疯,只奇怪的在床边俯身问道:“公子要起吗?”
  半晌,安又宁闷闷的声音才从衾被下传出:“嗯,你先出去罢。”
  连召将凡间腊八食的七宝五味粥端进来时,安又宁已收拾妥当,弯腰从枕下抽出一方天青色手帕,珍重的放入自己怀中揣好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桌案旁。
  安又宁眼神恹恹,看了眼对面空位,又垂首看了粥片刻,问道:“他何时走的?可曾用过饭?”
  连召忙一一回答,末了道:“城主嘱咐说,公子外出多日辛苦,近日就在院内好好将养一阵,无事还是莫要乱走,他得空了会来看公子的。”
  谢昙这是让自己无事莫去寻他的意思。
  安又宁眼神一时灰下来。
  与谢昙相处百年,安又宁却越发看不懂他了。
  二人最初初进四方城之时,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四方城主像难得一下得到称心玩物,对他们百般刁难。
  彼时谢昙修为尽失,身体如同凡人,离不开各种昂贵药物温养,安又宁囊中羞涩,又不得不周旋于四方城主的恶意羞辱之间,夜里时常偷偷哭泣,精神几度近邻崩溃,可只要谢昙清醒之时抱一抱他,亲亲他,他便心中鼓胀,重新拾起面对的勇气。
  他救治谢昙,却也靠着谢昙挺过一切。
  他知晓谢昙变了。
  自紫光阁被审判勾结魔域欲倾覆正道之时,谢昙便从紫光阁少主的光鲜名头上跌落下来,一朝灭门,父母惨死,他也在无定派牢狱中成了一个再无法修习正道功法的废人,安又宁便知,当初那个持重有礼又不失恣睢意气的少年死了。
  一切好转于谢昙修习魔功之后。
  谢昙很快打入了内城势力,架空了四方城主,在四方城主侥幸逃脱之后,他党同伐异,血洗了内城。安又宁知晓的时候,谢昙已站在城主府栖梧堂前的庑廊之下,庑廊四角高翘,垂挂的檐铃在震天厮杀中随风作响,谢昙便在这又轻又脆的叮铃声中冷漠的看过来。
  安又宁打了一个寒颤。
  谢昙却冲他招招手,摸摸头,携他共同入主四方城。
  四方城易主并非举重若轻之事,纵使魔域实力为尊,谢昙出身正道,身份不正,不服者大有人在,城主之位岌岌可危,老魔主却放出话来,谢昙乃其义子,不服者皆可前来魔宫,畅言一叙。
  底下魔众一时噤若寒蝉。
  安又宁不知谢昙何时培植的势力,不知谢昙何时架空的四方城主,一如他不知谢昙又在何时竟与魔域之主有了如此之深的牵扯。
  他只知,在底下魔众窃语谢昙是老魔主重新扶持出来的一个傀儡时,谢昙面无表情却不动声色的挡在他前面,在魔宫来使探究的目光之下,一言未发,冷脸臣服。
  势比人强。
  在正道六阁之一紫光阁勾结魔域证据未明之前就被讨伐一事上,他同样以六阁之一飞云阁少主的身份强辩却无用时,他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不过安又宁后来时常便想,是不是因为谢昙不得不时刻忌惮着老魔主,所以他帮谢昙做的很多坏事,已是谢昙在日夜殚精竭虑下的情非得已?
  安又宁从不敢问,自然也没有答案。
  七宝五味粥已从滚烫变得温热,连召不得不打断安又宁的出神,劝道:“公子快吃罢,粥要凉了。”
  安又宁压下繁杂的心绪,提箸用了起来。
  昨日一夜风雪,辰初(七点)却已风停雪住,冷日晴阳。
  安又宁用罢早食便要出门,连召忙为他递上狐裘手炉,想起城主嘱托,不解的紧跟其后:“公子要去哪儿?”
  安又宁换下了昨日的黑袍护甲,换上了府内常穿的梅染绢布直缀,边系狐裘边往外走,简短道:“我去找阿昙。”
  待他揣了朱绒手炉推开隔扇门站在庑廊之下时,才略有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身后连召还在纳闷:“可是城主不是不让公子乱跑吗,万一城主发火了怎么办……哎哟!”
  连召低头紧跟出来,猝不及防撞到了安又宁后背,不禁抱头疑惑:“公子怎的不走了?”
  安又宁看着院中反常,转头奇怪的问:“昨夜雪大,院中为何没有积雪?”
  连召一愣,反应过来:“城主临走之时将院中积雪融了。”
  安又宁听闻,神情却突然忐忑起来——阿昙从不曾注意此等小事,为何今次却亲自出手?
  难道是他何处又惹了阿昙不悦?
  却不等他问,连召很快追着补上了答案:“城主本也未曾注意,只不过走到院门之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步,挥手将院中积雪融了,还吩咐了府上,将积雪清理干净。”
  安又宁犹疑:“未曾说别的?”
  连召肯定点头:“未曾。”
  安又宁这才松下一口气,神情微松的向外走。
  连召跟在他身后叽喳:“我看城主这是在关心公子!”
  “往常也下雪,怎不见城主多看一眼?定是昨夜公子赤足而行伤了脚,城主才陡然察觉这雪碍眼。公子你方才还未醒时,府上打扫夹道积雪的小仆就在雪中发现了一枚废旧铁钉,那钉子定然就是罪魁祸首!”
  二人步入夹道,连召想,公子发疯之时哪还管得了穿不穿鞋,便有理有据的推断,城主定是怕公子再发疯伤了脚,这才对清理如此上心,不禁感慨:“城主真细心啊!”
  安又宁为人做事从不敢自负厚颜,唯心悦谢昙一事上破例。
  清雪一事他方才并未多想,但经了连召之口,他下意识望了望受伤的那只脚,却也觉出了几分道理,一时不禁心头雀跃,脚步欢快。
  这份雀跃直到行至栖梧堂院内方熄。
  谢昙向来令行禁止,不得忤逆。
  谢昙对他态度又不知为何总是几经反复,尤其是近期。
  纵安又宁少有的由着性子鼓足勇气,来寻谢昙商量年节之事,他的一腔胆气经过一路行走,还是几近消磨殆尽。
  安又宁顿时便几分犹疑惧怕起来。
  正踌躇不前,身后突然脚步声起,传来一道不太正经的声音,打趣道:“安公子怎的驻足不入,莫不是想把自己站成望夫石?”
 
 
第4章 
  是左昊大人。
  谢昙能顺利入主四方城,绝不可能只靠一己之力,左昊便是谢昙手底下的得力幕僚之一。
  左昊出身魔族,身负才干,为人看着散漫,一双眼看过来却凌厉如电,叫人心惊胆战。
  安又宁向来有些怕他。
  他下意识垂头,躲避左昊目光,尤其侧身将自己锡银面具下的灰色义眼完全隐藏在阴影中,支支吾吾,耳尖却因左昊的话隐隐透红:“不、不是,左昊、左昊大人玩笑了……”
  左昊笑容微敛。
  面前人全然畏缩之态,真是空长了一副如玉般的美人皮囊。若他当初如眼前人一般个性,在他那个所谓“本家”的偌大府邸,此时恐怕早已被人吃的渣滓都不剩。
  此人若不是有谢昙相护……
  左昊十分不喜。
  他眼神中嫌弃之色一闪而逝,语气却愈发温和:“既如此,安公子莫要在此干站着了,不若随我一同入内?”
  安又宁却担忧犹豫起来。
  左昊前来寻谢昙,定是有公务要谈,他若莽撞入内,会不会惹了阿昙不悦?
  却未等安又宁想出个所以然,就被人突兀的一把揽肩,厚重感扑面而来,左昊臂膀有力,半桎梏半推搡着他往里头走,语气也不知是戏谑还是嘲讽:“这还要想上一年?进去便是。”
  安又宁面颊陡然炸红。
  左昊约莫比他高出半头,除了谢昙,百年间他从未与别人如此亲近,安又宁不习惯极了。他浑身都不自在,对桎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几番推拒不得后,一时热的汗都要下来了。
  “谢城主,”左昊一把推开栖梧堂的隔扇门,唤道,“我来了!”
  防风的声音从西暖阁梢间传出来,他边向外走边道:“大人来便来了,起这般大阵仗作何……”
  防风的循声而动在见到安又宁时戛然而止。
  左昊挑眉,突兀的笑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绕过防风,揽臂推搡着安又宁继续往里走。
  防风冷汗霎时也要下来了。
  他忙上前阻拦,左昊却比他更快,不过下个吐息,就穿行过次间入了西暖阁梢间,开口便是惊雷:“喏,我帮你抓了一个细作。”
  谢昙正立在梢间正中央的堪舆沙盘前垂首钻研,闻言复抬眼过来。
  安又宁知晓谢昙定不会信,但他还是紧张的强辩:“我没有!”
  谢昙不动声色的看过来,目光落在安又宁肩头,眼神未动,声音却淡淡的:“左大人慎言。”
  防风说不上来几分紧张还是尴尬,站在梢间门口默默隐身。
  左昊揽着安又宁肩头的手臂却更紧几分,半开玩笑的道:“守在栖梧堂外,却迟迟不入,不是探听消息的细作又是什么?”
  安又宁敏感的从中捕捉到了几分阴阳怪气。
  可他从未得罪过左昊!
  他霎时不解的转头看去,却因被左昊揽肩,像极了转头亲吻。安又宁自是不知,他正想质问左昊为何诬蔑于他,肩头力道却陡然一松,他猝不及防间竟被左昊一把推了出去。
  安又宁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登时怒火中烧。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纵使他生性怯弱,被这般诬蔑戏耍一番,尤其还是在他心上人面前,安又宁的火气登时被勾了出来。
  那边左昊却已双手竖举,作投降状,轻笑着看向谢昙道:“诶,莫恼,开个玩笑。”
  安又宁霎时一愣。
  阿昙生气了?
  他火气瞬熄,立刻顺着左昊的目光回头——谢昙的脸色却毫无波澜,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谢昙眼神突然转过来,语气越发平淡:“连召未同你说?”
  安又宁心底一震,知晓谢昙说的是嘱托他无事莫要出院门之事,立时心虚,却强自镇定:“我不是无故要打搅你的,我有事找你商量。”
  “何事?”
  安又宁鼓了鼓心底的勇气:“马上过年了,我想同你商量下年节之时,府邸年货置办之事……”
  谢昙突兀的冷笑了一声。
  安又宁一抖,霎时知晓谢昙已看穿自己是为了见他,扯的年节的烂借口,吓得立刻不说话了。
  谢昙向来知晓他的黏人。
  安又宁一时又担忧自己行为是否过火,反惹了谢昙厌烦。
  谢昙冷冷的看着安又宁,语气淡漠:“此事向来依照往年惯例,你若不清楚,就去问府上管账的老仆。”
  安又宁听出了几分不耐,一腔柔情霎时揉曳的胸口酸胀不已,却只得低低应声:“知晓了。”
  谢昙又等了几息,嗓音低沉:“还有事?”
  安又宁摇摇头,却忍不住抬头道:“阿昙,我只是想让你知晓,我很想你。”
  谢昙默了片刻:“在今辰才分开之后?”
  还有外人在场,安又宁脸霎时红了,窘迫不堪。
  谢昙却疲惫的揉揉眉心,稍倾,复温言道:“我知晓了。”
  安又宁知道谢昙这是要谈公事了,心下虽有失落,却再不敢拖延,转身欲退。
  左昊突然一伸手臂,将他阻拦。
  方才一打岔,安又宁全副身心放到了谢昙身上,一时竟忘了左昊之事,此时一拦,他熄灭的怒火霎时燃烧。
  安又宁怒声:“左昊大人作甚?!”
  左昊还以为此人没有脾气,闻言倒惊讶了一下,却未理安又宁,挑眉向谢昙道:“不是要聊正道瓜分你家灵脉之事,你不问问他,飞云阁有没有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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