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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因此桑小公子日常找他麻烦,江思谦也没法再像元宵节那日那般拦着,而桑小公子找他麻烦的原因十分简单,就还是因为十五元宵节灯会上,他不小心弄脏了桑小公子的衣裳。
  桑小公子十分不讲道理的嚎:“那可是阿谦亲自给我挑的衣裳,我才穿了这么一次,就不能再穿了,我太亏了!”
  安又宁解释:“我是不小心,而且不是已经赔偿后作了了结了吗?”
  桑小公子却道:“那不算!”
  安又宁被他烦的不行,也有些生气了,质问他道:“那你觉得怎样才算了结?”
  桑小公子却被他一下子问住了,仿佛他也不是为了什么,也不知怎么才能了结,就是单纯的自己不痛快了,所以也要闹的安又宁不痛快。
  安又宁没再理他,转身就走。
  谁知那天后桑小公子是不提衣裳的事了,反而开始在学堂内花式找茬,一会说安又宁占了他学习的位置了,一会又要堵着不让他走要和他大论心法,不一而足。
  因此,今日一早,桑小公子再围过来的时候,安又宁“啪”一声就将手中的《修行经略》往桌面上一扣,在桑小公子怔愣之际,冷脸道:“打一架?”
  桑小公子立刻一脸谁怕你的架势,气势十足的道:“下学后,无双苑见!”
  无双苑是学宫的兵器库和演练场,桑可这是应战了。
  安又宁自从那次鹤行允说让他任性些大胆些后,他好似就有了强硬的底气,心态便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他想着桑可这人怕是脑子有什么毛病,所以他才与桑可讲不通道理,不若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将他打服了,让他吃了教训不敢再惹自己才好,若一次不服就打两次,两次不服就打三次,他不怕得罪了这个世家公子。
  今日黄舍宣讲了些心法,传授了些身弱时的临敌经验,这一天便很快过去了。
  临下学时,教习先生在讲案处却突然提醒他们道:“魔域质子方才已经到了学宫,各位学子下学后莫要再乱跑,免得互相冲撞,没了小命。”
  学堂内众弟子顿时面面相觑,不过片刻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学宫内不仅有各路身份尊贵的世家弟子、门派弟子,还有更多经过学宫入学考验,根据资质选拔上来修行的普通弟子,教习先生提醒的实际上是这些并没有身家可自保的普通弟子们。
  好在普通弟子们自知其中险要,纷纷谢教习先生提醒,教习先生看起来便像是松了一口气,离开了学堂。
  教习先生一走,桑可便立刻跑到了安又宁桌案前,提醒他道:“别忘了,无双苑见!”说完也不等安又宁回应,便迫不及待的一溜烟儿向寝舍跑走了。
  安又宁将书本收拾进书盒,春信进来帮他提着,二人也往内院霁云苑走去——为了打好这架,安又宁也得回去换身利落的护臂窄袖武服。
  春信却忧心忡忡的:“少主,要不还是算了罢,伤着了怎么办?”
  安又宁边向拐角的月亮门疾步,边回头道:“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你怎知就是我输?春信你对你家少主也太没信……哼唔……”
  “心”字还未出口,安又宁便在月亮门拐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他闷哼一声,下意识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这才捂着一边脑袋脱口而出:“对不住,没看到……”
  话却未完,就被人猛的用力捉住了手腕,一道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炸雷般响在安又宁耳边,那声音又低又沉,底色中却透出一丝掩藏不住的不可置信与惊悸:“又宁?”
  是……谢昙!
  安又宁霍然抬起了眼睛。
  谢昙穿着一件墨色玄袍,袍子样式简单,却将他宽肩窄腰的高大身量勾勒的极好,他脸色却有些差,眉目阴沉,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内亦布着倦怠的血丝,使他整个人显出不忍外露的憔悴,让人瞧不出一丝活气儿。
  一别经年,再次相见,谢昙气场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郁狠戾。
  他仍穿戴着黑色的手衣,此时却紧紧握着安又宁细白的手腕,嗓音有丝强抑的颤抖,再次确认道:“又宁?”
 
 
第38章 
  安又宁登时震如惊雷,脑子嗡一下,一片空白。
  他从没想过会这样猝不及防的再次见到谢昙。
  在安又宁的计划中,他需要努力修炼至有把握时才能再去魔域找谢昙寻仇,不然打不过就是主动去送人头,他不允许自己的复仇失败抑或有分毫闪失,是故他才在学宫如此勤练不辍。
  却不曾想,他还未来得及,甚至说他才刚开始修习,谢昙竟就已出现在他眼前。
  谢昙……怎么会在这里?
  安又宁霍然想起今日下学时,教习先生所说的话——难道魔域派来的那个质子不是玉同城城主左玉同?
  魔域质子是谢昙!
  安又宁脑子霎时纷乱不已,从前种种立刻走马灯一般在他脑子里轮番上演,血气霎时上涌,他眼珠陡然被恨意逼红,在谢昙再次确认般喊他的名字时,他终于回神,没被抓握胁迫的另一只手便如闪电般,霍然从靴筒内抽出一把匕首,在胸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恨然插向谢昙心口。
  谢昙眉头一皱,提了一下安又宁另一只手。
  安又宁身子随之而动,那匕首就偏了准头,扎在了谢昙肩膀,血霎时就将墨色的衣袍洇染深暗,血腥气丝丝缕缕的传入安又宁鼻腔。
  身后防风疾步:“城主!”
  谢昙却只扫他一眼,防风就掩下焦急,再次退向身后。
  谢昙正目过来:“你不是又宁。”
  他握住安又宁沾满鲜血的那只手腕,强自将安又宁的手从那把匕首上挣下,许是匕首正好卡在他的肩胛骨上,竟未被随之拔出。
  安又宁立刻双腕剧痛,谢昙沉郁的眼神压下来,泛起危险的光:“谁派你来的?又是谁教你化成了他的模样?”
  随着这句话,安又宁腕骨几欲碎裂,额头霎时汗如雨下,他却仍抿紧唇,抬眼恨恨的看向谢昙,仿佛食其肉啖其血仍不能够。
  谢昙一愣,眼神沉怒:“你竟敢用他的模样这样看我?找死。”
  安又宁明悟谢昙是将他当作了冒牌货,毕竟在另一个人身体内重生这种事,任凭谁说都让人难以置信。
  安又宁却不想纠正谢昙,他不仅不想表明自己身份,甚至此时就想自爆了丹田,与谢昙同归于尽。
  奈何他此时修为却方入练气期,金丹未结,滔天恨意无处可泄,甚至反被对方钳制,急火攻心下,竟转头逼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薄,如点点红梅,在安又宁下巴脖颈及胸前绽开。
  看着怀中与安又宁一模一样的脸吐血,谢昙心中一个恍惚,捏向他颈骨的手就顿了一顿。
  正此时,见势不对立刻溜走搬救兵的春信及时赶到。
  一道剑气挟力千钧劈来,在谢昙与安又宁之间划下万丈沟壑。
  谢昙松开手,怀中人下坠,下一瞬,却被一个黛青身影抱起,转眼落在几丈开外。
  谢昙眉眼阴沉,抬目望去,就见那个和安又宁相貌相同的冒牌货,小猫一样蜷在对方怀中,模样怯怯弱弱的,似有几分安又宁的影子,说出的话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娇蛮。
  安又宁自是不知谢昙想法。
  他强撑着一口气,窝在来人胸膛,用平日里哄着才肯叫出一声的称呼,直指谢昙:“行允哥哥,他欺负我!”
  鹤行允挑眉,低头觑一眼怀中人,手下却毫不含糊,“唰”一下抽出了本命云敛剑。
  剑尖翻转,迸出如霜赛雪般的凛冽寒光。
  谢昙却眼都未眨。
  只是他在看到那个与安又宁顶着同一张脸的冒牌货,亲昵的搂着别人的脖子,敌视向自己时,一股怒不可遏直冲天灵,令他再无法容忍。
  纵使只是一个冒牌货,谢昙也绝不允许对方顶着那样的一张脸,投入别人怀抱!
  谢昙眼睑阴暗,面不改色的拔出自己肩胛骨上的匕首,随手一扔,沾血的匕首就碰撞到坚硬的青石地面,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金戈铿锵之音,淋漓一地血色。
  谢昙无视鹤行允的剑,只一双眼盯紧对面,对安又宁沉缓道:“过来。”
  对面尚不知是何目的就出现在他面前的冒牌货,却只从鹤行允怀中露出一双愤然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再次转回头,将脸埋入鹤行允的胸膛。
  鹤行允察觉怀中动静,倏尔低笑一声,在谢昙不悦间抬目过来:“谢城主,何必强人所难?”
  谢昙眼底情绪涌动,静静的看了对面片刻,才似忍耐着从后槽牙挤出句话来,针锋相对,极具嘲讽:“云敛君方是,何必越俎代庖?”
  二人都是聪明人,谢昙听懂了鹤行允的袒护,鹤行允自然也听明白了,谢昙讥讽自己狗拿耗子管的太宽。
  只不过,如今怀中人已然不再是那个所谓的安又宁——他管他未婚小道侣的事,怎可算是多管闲事?
  鹤行允脸皮厚若城墙,并不在意谢昙的讥讽,甚至佯作不懂,面不改色:“谢城主此言差矣。只是不知我的小朋友哪里惹到了你,他向来乖觉,谢城主莫欺他年少才是。”
  小朋友?你的?
  谢昙眼神眯起来,看着鹤行允,忽冷笑一声,慢吞吞的抽出了身侧冽光剑,他指节修长,腕骨上垂挂着的紫檀佛珠碰撞上冽光剑身,怦然作响。
  场面静寂,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鹤行允再次挑了挑眉。
  不过他却丝毫不惧,只在谢昙吃人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揉乱了怀中人的头发,将其托付给了旁边的小厮春信,就闲庭信步的抹一把剑身,挡在了二人身前。
  不过片刻,二人已过数招。
  方晴空万里的天气,须臾便被这二人阵仗影响,被真气搅着风起云涌,呼吸间似有重云倾覆,一时天色晦暗,透出二人交手间频闪的雷电之迹。
  桑可久等宁初霁不到,心中想着这人若不是怕了自己便是随口耍弄自己,再等不下去找上门来,谁知竟让他撞上这么桩大戏。
  他还没看明白明心宗首席弟子与魔域质子是如何起的冲突,就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二人竟打了起来。
  奈何他于修真一途上方入门,躲在假山后面急的抓耳挠腮,却始终看不清二人过招的身影。
  “好看吗?”突然有人问道。
  桑可急道:“看不明白啊!”
  话一出口,方觉不对。
  他做贼心虚般方转过身,欲看向声音来处,眼睛就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捂住,江思谦无奈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刀剑无眼,这二人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如今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你不知避祸躲远一点,竟还不怕死的上前凑热闹,我看你是几天不挨桑叔的训,就皮痒痒了罢?”
  桑可嘴硬:“我躲了呀!”
  江思谦将他转过身,才放开他的眼睛:“你是说躲在这假山后?”江思谦哭笑不得,“他们修为高深,你只放眼看,一个不慎也要伤到眼睛,如今本就多事之秋,你莫要由着性子瞎掺和,随我回去。”
  桑可立刻抱了一块山石:“我不走!宁初霁那个家伙还没有应我的战呢!”
  江思谦脸色稍凛,却未对他行径说什么,只道:“场上三人皆身份特殊,如今又闹出如此阵仗,怕已引起宫内注意,你若此时不走,不消片刻便会被抓当场,一时半会你定脱不开干系,怕是用不着天黑,桑叔就能赶到无念宫——你若实在想念父亲,我自不拦你。”
  这招果然好使。
  话方出口,桑可立刻松开山石,紧紧抓住了江思谦的袍袖:“我走,我走!”
  果如江思谦所说,二人方走不久,无念宫宫主与宫内修养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便赶到现场,制止了这场闹剧。
  不过片刻,众人便移步议事厅,叙说原委。
  安又宁却并未现身议事厅大堂之上,他被宫主夫人护着于议事厅偏阁就坐。
  宫主夫人用手指挑了些药膏,试图将他双腕淤青揉开,边揉边心疼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又宁自然不能说他在报前世之仇,若他实话实说,先不论别的,宫主夫人怕会觉得他是再次元神受损,胡言乱语,即刻便要为他寻丹医。
  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更好的理由,转念之间,他又抱有一丝侥幸的想,若借无念宫之威,能否置谢昙于绝地?
  安又宁不确定。
  他忍不住咬牙仍故作娇蛮:“娘亲,我不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谁知他便要孩儿的命,是行允哥哥救下的我!”
  宫主夫人揉他腕子的手指一顿,抬眼看他。
  安又宁自在宁初霁身体苏醒之后,鲜少撒娇,遑论告状之行。他被宫主夫人看的心虚,不由担忧自己方才表现是否过于生硬,却不想方抬眼,宫主夫人忽然激动道:“他怎敢!”
  宫主夫人握住安又宁的手,嚣张道:“就算他是魔域魔主,想动我儿,也不能够!”
  她安抚安又宁道:“我儿吓着了罢?不用怕,父母替你做主,虽不能随意要那质子的性命,但也定不让那质子讨得好去!”
  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替他撑腰,这已是很好的结果,安又宁本应高兴,却不知怎的,忽于此时生出一股愧疚难安。
  宫主、宫主夫人、鹤行允——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安又宁想,自己复仇便罢了,难道还要将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疼他的人,都一一拉下水吗?
  宫主夫人却只看到自家儿子垂头耷脑的模样,以为他还在为方才的事不高兴,便想起身转过屏风到议事厅大堂,替自家儿子出气。
  却不想刚起身,议事厅大堂突然有道声音拔高,颇为咄咄逼人。
  “我等奉魔主之命,将谢城主安全护送于无念宫,却不曾想,不过半个多时辰,谢城主便受了伤,这就是你们正道的待客之道吗?”
  是此次护送谢昙前来无念宫的魔域主事人——魔宫长老之一骨忧子。
  涉及到此次时局,在场的无念宫长老就有和稀泥的,一时劝各退一步的声音此起彼伏。
  鹤行允怀中揣剑,老神在在的站在眉头紧皱的无念宫主身旁,明明他就是当事人之一,却一副事不关己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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