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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安又宁便在书房一笔一划,认真且耐心的教会了这小小少女如何书写自己的名字——纵使这小少女再怎么学仍是写的歪歪扭扭,字丑的像扭着身子乱爬的地龙,甚至最后气的摔了笔,扬言再也不学写字了,安又宁也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未生过气。
  雪琅是他一手看顾大的小姑娘,对待雪琅,安又宁向来要比常人更加的亲昵与宽和些。
  他以为雪琅对待自己也会如对待最重要的亲人一般。
  安又宁看向院门内石桌旁,那姿态亲近的二人,忽然不确定起来。
  白亦清来府中甚至还未满一年,他们二人是在何时走的如此亲近的?
  亲近到雪琅执行任务回府,竟不像平日里那般,一边快乐的喊着“阿宁阿宁”,一边又在第一时间的跑去找他。
  安又宁想不明白。
  他的胸口像堵塞了一团又一团的棉花,喘不上气来。
  雪琅回府了。
  雪琅却没有去他院中看他一眼。
  雪琅陪着白亦清在这里开心的聊天。
  雪琅……安又宁想不下去了。
  那可是白亦清啊!
  不仅得到了谢昙的心,还得到了他的心的白亦清啊!
  ——终归是他做人太失败。
  安又宁身子发软,弯腰扶住了院门口旁的白墙。
  他情绪激烈,心口那颗假心却始终平静,巨大的反差使二者在他体内产生了无形的致命碰撞,诡异的互斥与博弈似乎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撕裂。
  他的身子仿佛在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了机扩零件,只等待着这么一个蓄积的时机,就可粉身碎骨。
  安又宁艰难的缓了好一会,才觉得整个人好了一点——还好,他的身子并没有变成互斥的粉碎零件,他又恢复成了没有情绪点触及,便如同拥有着普通血肉之心的正常人了。
  安又宁方扶着墙起身,再次慢慢站定,就听院内白亦清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有些发愁的道:“正魔两道互相为质,正道那边应了魔主的要求,将岭南江家的大小姐江思容送来为质,恐怕不日魔主就要定下魔域这边送去正道为质的人选了。”
  雪琅天真无邪道:“你说这些做什么,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呀?”说着伸手去拿白亦清手边的芙蓉糕,放到嘴巴里,一鼓一鼓的嚼起来。
  白亦清亲昵的去揉她的头发,却被雪琅叛逆的一下躲开,她气鼓鼓的道:“别摸我头,会长不高!”
  听闻,白亦清却没有生气,只是回答她前一句问话道:“小傻瓜,江思容是什么人,那可是正道四大世家之一——岭南江家的嫡小姐!我们魔域的魔主将来派去正道的质子,自然也要掂量着身份,够得上才是。如此一来,定要从魔域五位城主之中非选一个不可了。”
  雪琅又抓了一块芙蓉糕塞到嘴里,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他。
  白亦清就又开始愁道:“身份上又得是城主才够的上,名义上又得是义子才名头好听,这样的诚意才能堵上正道的嘴。可魔主也不是傻的,若真将得力的派去为质,不是自断臂膀?”
  雪琅嘟嘴,好像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呀?”
  白亦清肯定道:“魔主定会从谢大哥,还有玉同城城主和双卢城城主中选一个义子出来,送去为质。
  “双卢城城主是一对双胞胎,整日里形影不离,又实力强横,魔主不可能将她二人拆分为质,定是最先排除的人选,那么就只剩下谢大哥和玉同城城主了。”
  白亦清忽然捂着心口微微咳嗽了一下,拿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这才继续推测道:“谢大哥在魔域时日尚浅,实力自然比不过玉同城城主,若不出意外,正道质子的身份极有可能是落在谢大哥的身上的。”
  雪琅终于有了反应:“城主要做质子?”她惊呆了,甚至忘了继续咀嚼口中的糕点,含混不清的道,“那怎么行!”
  白亦清以为她终于开窍,正要说什么,就听雪琅不满的道:“城主走了,谁还给我发银钱买好吃的?那怎么能行!”
  白亦清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没有接雪琅的茬:“自然不行。”
  他满腹忧虑道:“谢大哥出身正道,又叛离正道,若此次再出使正道为质,定会比寻常质子受到更多的刁难……”
  雪琅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的打断了白亦清:“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城主不能走,城主走了我吃啥,城主不能走!”她脑子急转,突然就要起身,“我去找防风那个家伙!”
  白亦清快速的瞟了院门口一眼,知晓以这个距离,背对着院门的雪琅的话,远在院门口的安又宁压根听不清,便在眼前少女起身时及时拉住了她,故意用方才一般可以清楚的传至门口的声音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雪琅顿住了,看向白亦清。
  白亦清道:“还是左大人告诉我的,说玉同城与襄德城关系密切,襄德城城主向来以玉同城城主马首是瞻,若除掉襄德城城主,就如同除掉了玉同城城主的左膀右臂,玉同城的实力自然就再比不上我们四方城了,那么质子的差事自然就会落在更弱的一方——玉同城城主左玉同的头上了。”
  雪琅急切道:“那怎么才能除掉襄德城城主哇!”
  白亦清笑了一下,忽又瞥了一眼院门口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这个小雪琅你就不用担心了,左大人说自会安排,只是——襄德城城主实力强横,左大人说,一时之间竟选不出合适的刺杀人选来,此事便卡住了。”
  白亦清感叹道:“刺杀人选可以卡,但魔域质子选定迫在眉睫,已然耽搁不得,若再不动手,怕就真的再无转圜余地了!”
  雪琅听白亦清拉七八糟的说了这么一堆,听不明白,急道:“你说这么多,城主到底会不会被选中啊!”
  白亦清却没有及时回答雪琅的话——他看见院门口那片夜色的袍角一闪而逝,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雪琅忍不住去拉对面的白亦清:“你回答我啊,你笑什么!”
  院门口那人一走,白亦清显然没有再应付妖族少女的耐心,忍不住抽回袖子,敷衍道:“放心罢,谢大哥不会成为质子的。”
  雪琅却丝毫没有察觉白亦清的异样,只惊喜道:“真的?”
  “真的,”白亦清应付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雪琅却不让他走:“可是你说还给我带了豌豆黄的,我只吃到了芙蓉糕!”她忍不住起身围着白亦清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豌豆黄的丝毫踪影,立时不满的嚷嚷道,“好吃的在哪里?你骗我!”
  雪琅看着一脸不耐烦的白亦清,气愤难当:“若不是你说有好吃的,我才不让你进门呢!你走你走,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了哼!”
  她说着便推搡着白亦清向院门口走。
  蠢货!
  白亦清忍不住在心中骂道。
  不过,他此时已然不再在意雪琅的行为了,反而顺从着往院门口走,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早已达成——让院门口那人知晓,自己已然抢走了他的一切,他还拿什么和自己争?
  以那人性情,今日听了他的话,定然会孤身入襄德城刺杀犯险,而他的后招,定让那人有来无回!
  不过一番话,几个行为,便处理了威胁自己地位至今的大麻烦,简直兵不血刃!
  白亦清快要笑出声来。
  他看了看眼前不断推搡自己的妖族少女,又想起方才听了他话消失的安又宁,心中快意尤甚。这份快意甚至让他对眼前妖族少女的无礼都宽容了几分。
  白亦清冷冷甩开眼前妖族少女推搡自己的手,眼神中是藏也藏不住的轻蔑,开口道:“我自己走。”
  白亦清大踏步的走出了香雪居——仿佛是走出了他惨淡不堪的旧日。
  而注定会去襄德城送死的安又宁,则是他可以预见美好明日的前奏。
  安又宁的死亡注定是他白亦清明媚来日的开端。
 
 
第30章 
  天寒地冻,月黑风高。
  襄德城城主府今日摆宴纳小,热闹非凡。
  自来仰仗襄德城主计雄侯的宾客闻讯,皆四处赶来,城主府门前车马从早到晚络绎不绝,一直到酉时宴开才罢。
  安又宁自赶到襄德城后已过了五六日,奈何襄德城城主府上空不仅布了严密的防控阵法,地面上的防守亦铁桶一块,是故这些日子安又宁一直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潜进去。
  想来襄德城主人品不怎么样,却惜命的紧。
  前院宴客堂内热闹喧哗,安又宁换上了被他放倒的城主府小厮的衣裳,端起地上酒盘,从假山后绕了出来。
  夜色下的安又宁并未佩戴面具,只拿额发遮挡着右边义眼,可就算如此,他的模样仍没有办法泯与众人,一眼瞧去,仍是扎眼的很,极易被人人前记住。
  安又宁目的本就是悄无声息的潜入刺杀,为了避免徒惹事端,他在宴席初开之时便已早早将府中各处位置摸查清楚,当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因此,他在换好衣裳从假山处出来之后,并没有依照原小厮的路线往宴客堂的位置走,反而端着托盘,光明正大的向内院计雄侯的起居处走去。
  安又宁不是没有想过在宴席上当场刺杀,但人多眼杂,变数太大,极易失败,因此他顷刻改了主意——计雄侯好色,卧房又是一个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之处,今日又是计雄侯纳小的日子,若趁此人宴散回房意乱情迷之际再行刺杀,事半功倍,更易成功。
  安又宁很快走到了计雄侯卧房处,门前的守卫拦住了他,威严质询:“什么人?”
  他面不改色的垂首撒谎:“管家吩咐小的提前来为城主温酒。”
  守卫们互看一眼,不过在看到他的小厮服侍,复检查了一番他托盘上的酒液之后,疑虑便消了大半,虽瞧着安又宁仍有些面生,但猜测着今日有宴,兴许是府上新招的,便再未多想,放了他入内。
  看来襄德城主府内太平太久了,倒教这些守卫警惕心都跟着下降不少。
  这倒是方便了安又宁。
  安又宁非常顺利的进入了计雄侯的卧房,他站定打量,发现计雄侯的卧房同他的人一般,淫逸奢靡,令人作呕。
  他将酒盘随手放置一旁,打量了一圈,发现计雄侯卧房的架子床并未贴墙靠放,反留了一条缝隙,安又宁伸脚去量,恰巧能容他抽剑侧身而立,深色重叠的朱红帷幔隔开床内外,若不仔细看,谁人都一时无法明确发现朱红帷幔后还藏了个人。
  安又宁维持着这个略有些艰难的姿势,蓄势待发的等待着计雄侯的到来。
  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谢昙。
  安又宁不想谢昙出使正道为质。
  谢昙父母被正道逼迫而死,之后紫光阁就被正道出手灭门,他与正道本就有着血海深仇,如今又作为魔域魔主义子出使为质,先不说正魔两道虽表面议和,底下仍水火不容的态度,单以谢昙的性子,正魔双方怕是再无几日安稳太平的日子。
  且作为质子,向来都是被人任意欺辱拿捏的份,他不想谢昙受这种委屈。
  如今有方法能避免谢昙陷于泥淖,安又宁自然要全力一试。
  安又宁也曾想过,白亦清所言是否可靠。
  却瞬时想到了自己当日去找谢昙之时,从谢昙与左昊口中听来的几句推测分析,他发现其情况与白亦清所言相符,想来除掉襄德城主的法子可行。
  白亦清说的对,刺杀的人选可以耽搁,可正魔两道局势瞬息万变,魔主对出使质子的挑选再容不得拖延。
  做成此事,便算将谢昙余下的恩情还清了罢。
  安又宁想,也不知父亲现下如何了,待他此间事了,便去帮寻父亲,到时父亲拿着这最后一味药引,将母亲的病医治痊愈,二人便可再和和美美的相伴下去了。
  到时候飞云阁上有父母看顾,下有大师兄继承阁主之位支应门庭,一家子和和乐乐的,他也可放心离去了。
  毕竟他身份敏感,若想不为飞云阁带来麻烦,必是不能回去的。
  到时他就随便找个地方定居,安安稳稳的了却残生。
  计雄侯没让安又宁等太久,他不过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计雄侯就搂着一个人歪歪斜斜推推搡搡的进了门。
  浓烈的酒气霎时充斥了满屋。
  安又宁隔着朱红色的帷幔看去,只隐隐约约看到被计雄侯搂着的那个人似乎是个不大的少年,身上还绑缚着绸绳,绸绳勒得紧紧的,少年的双臂丝毫动弹不得。
  安又宁蹙起眉来——原来这所谓的纳小竟是强抢。
  计雄侯很快拽着少年跌跌撞撞的往架子床这边过来,不过方到近前就一把将少年按倒在床,开始扒拉少年本就轻薄的衣裳。
  少年发出惨叫,开始剧烈的反抗,架子床吱呀摇晃起来。
  安又宁自看不得这种场面,默念口诀,顷刻便剑刃翻转,剑尖立时顶挑向朱红帷幔,霎时便连着重叠的朱红纱幔刺向早已瞄准过的计雄侯之心。
  谁知计雄侯似早有察觉,虽喝的醉醺醺的,身形却骤然一晃,躲过了这道致命利刃,安又宁剑尖立时错位,刺在了计雄侯的肩胛骨上。
  没有一击毙命,安又宁脸色骤变,一脚将床尾的少年踢下了床。
  安又宁厉喝:“走!”
  少年愣了一下,立刻连滚带爬的摔下了床。
  计雄侯的大手即刻握住了安又宁使剑的手腕,不怀好意的怒笑起来:“小美人,事到临头,你竟还关心别人?我可要伤心了!”
  说着掌心黑气四溢,霎时便如绳索将安又宁手腕捆绑,更有一两条黑气趁机顺着经脉,眼见就要钻入安又宁经脉之内。
  安又宁也不是吃素的。
  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验丰富,见机便立刻以指为刃,左手一挥,猛然划向计雄侯脆弱的脖颈。
  安又宁指尖锋锐剑气袭来,计雄侯面色一沉,却迫于安又宁凌厉的攻势,即刻便松开了安又宁的手腕踉跄后退,躲过了这招致命攻击。
  安又宁腕间黑气顿消,解除了对方侵袭自己经脉的魔息危机。
  而计雄侯这么一退,安又宁刺入计雄侯肩胛的剑刃,亦随着对方退后的力道猛抽出来,霎时便带出一弧迸溅的腥咸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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