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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穿越重生)——中州客

时间:2024-09-12 09:34:07  作者:中州客
  北望城主欣然领命。
  这般短的时间便真的定下讨伐人选,堂下肉眼可见的人心浮动,对目哗然。
  老魔主咳嗽一声,堂下私语骤消,老魔主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只敛目叹息一声,复抬眼看向了一旁的安又宁。
  模样瞧着甚是为难。
  半晌,老魔主才看着安又宁又叹了一句:“可惜了。”
  安又宁不知老魔主可惜什么,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手再次被老魔主牵了起来,老魔主甚至还亲切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老魔主仍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却道:“好孩子,可吓到了?下去歇着罢。”
  安又宁虽然一直想不太明白这堂中来回打的什么机锋,但他直觉敏锐,老魔主说完这句话后,安又宁便觉危机已去,他暂时安全了,忙垂首领命。
  老魔主却一副不放心的模样,甚至叫来了鹰侍,亲自半托半护的送安又宁出了宴客堂。
  防风一直在宴客堂外待命,见鹰侍扶着安又宁出来,一直悬吊的心才微松,忙上前接引过来。
  安又宁本就硬撑,堂中又是惊吓又是受伤,此时竟再支撑不住,开始发起高热来,防风一靠近,便察觉出他不同寻常的体温。
  防风背起安又宁向熙宁院疾步而去。
  安又宁脸烧的通红,半路上却清醒片刻,阻拦防风道:“去、去栖梧堂。”
  安又宁咳嗽两声,坚持道:“我想等阿昙。”
  谢昙今日宴客堂对他态度匪夷所思,他不想不明不白的连自己哪里惹了谢昙嫌恶都不知。他其实想,他想等阿昙回来,亲口问上一问,他哪里做的不对,他可以改,他都可以改的。
  只要阿昙不再厌弃他,不再……想着把他送给别人。
  防风脚步停下,却眉头紧皱,一时犯了难。
  栖梧堂不仅是谢昙行卧之地,更是他筹谋私地,轻易不得进。
  就算是安又宁。
  安又宁呼出的热气灼人,却敏感的发觉到防风的为难,立刻举誓保证道:“你就将我放在抱厦外就成,我就坐在台阶上等阿昙,我保证不会进去,你……咳咳,你放心罢。”
  防风踌躇一瞬,终还是转了脚步,向栖梧堂行去。
  防风将安又宁小心的从背上扶下,安又宁扶着抱厦前的廊柱弯腰咳嗽半晌,才终于挨靠着廊柱慢慢抱膝坐下,睁着一双烧的通红又迷蒙水润的双眼痴痴的望着院门口。
  他一动不动,只偶尔咳几声,显得乖巧又安静。
  天寒地冻,北风阴冷,针砭刺骨。
  防风一旁站不下去了,劝道:“去耳房等也是一样的。”
  耳房虽小,但五脏俱全,且还有地龙,总归是暖和舒适的。
  安又宁又咳几声,却哑着嗓子轻轻拒绝道:“我去了……咳咳、咳,伺候的仆从便、咳咳、便没地儿取暖歇夜了。”
  安又宁身份虽只是个侍卫,但他与谢昙之间不清白的暧昧关系,府中仆从大部分还是心知肚明的,大家都是靠自身本事吃饭的,一向瞧不起安又宁这种媚上之行,安又宁若去了耳房,为了避嫌恐惹众人怨言,为他不好的风评与处事再雪上加霜。
  他本就够惹人嫌恶了。
  安又宁目光浅浅淡淡的,反回过头来劝慰防风:“我坐在这便很好,咳咳、咳防风你去忙你的事罢。”
  防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道:“我叫连召来。”
  说完也不等安又宁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黑夜沉沉,幸有孤月相伴。
  安又宁抱膝依靠着廊柱昏昏沉沉的坐着,一会儿觉得热的要命,他两边的耳朵似乎都要烧掉了,一会儿却又觉如坠冰窟,牙齿打颤,连口中热气倾吐之间都会凝结成冰。
  又冷又热间,他迷迷糊糊的似乎看到了紫光阁阁主夫人,阁主夫人个性如她长相一般温婉,她担忧的伸出一只葱白玉手探上他的额头,探着温度却转头斥责一旁站着的少年道:“瞧这孩子都烧成什么样了,昙儿你竟不知?”
  少年谢昙皱眉,未曾反驳,语气中却带着点不解疏离:“儿子晓得了,只他成日里跟着儿子,今日不曾,儿子便以为他终于想通归家了。”
  “还敢狡辩,”阁主夫人声音不见得多重,却能听出不悦,“这孩子是个知恩就报的好孩子,成日里处处将就着你便罢了,你还烦上了,谁教的你?”
  少年谢昙抿唇。
  阁主夫人教训他道:“你成日里围着无定派的公子薛灵转,但我瞧着那孩子心思太多不太端正,待你也有些不咸不淡,虽说你祖父为你和薛灵定了娃娃婚契,但这是老一辈的情分了,若那薛灵品行不端,我们也不愿高攀,父亲母亲就算是拼下老脸也要为你废了这亲事,教你得觅良人。“
  少年谢昙皱眉,有些烦躁:“好好的,母亲又提阿灵作甚?我与阿灵很好。”
  安又宁恍恍惚惚间,就觉阁主夫人似要发火,他不想阿昙挨训,也不想阁主夫人大动肝火,便拼进了全力出声:“伯母……”
  “嗳,”阁主夫人立刻回头,温温柔柔的为床榻之上的安又宁擦汗,“宁儿醒了?可口渴?”
  安又宁自小便被安霖之寄予厚望,一切以未来阁主的身份严格培养,母亲又恨他入骨,他还从未体验过如此温情,一时之间竟忍不住咬唇,眼角在枕巾上流下了眼泪。
  阁主夫人一愣,继而满眼心疼道:“是不是烧的骨痛啊,不哭不哭,伯母帮你捏捏,捏捏就不痛了。”
  她转而使唤少年谢昙道:“还杵着做什么,去看看宁儿的药煎好了没?”
  少年谢昙眼神复杂的看了榻上的安又宁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阁主夫人重新帮安又宁换了额上湿帕,拿自己的手帕给他擦眼泪,温柔可亲的哄他道:“宁儿不哭,若是昙儿让你不痛快了,你给伯母说,伯母替你教训他!”
  接着又安抚他道:“是不是烧的不舒服的紧?没事的宁儿,一会喝了药就好了,不哭了啊……”
  安又宁泪眼朦胧,方想说“没事的伯母,烧的不痛,阿昙也没有欺负我”,眼前场景却倏忽一变,阁主夫人抱着紫光阁阁主的尸首,于紫光阁大堂内,于堂内正道各派派首的虎视眈眈之下,那位曾经温温柔柔的阁主夫人,环顾四周施加逼迫之人,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我知道你们什么目的!你们一个个手握重权的世外高人,手段却如此肮脏,我紫光阁到底有没有勾结魔域,你们个个心知肚明,却个个心盲眼瞎,好啊,好得很啊!”
  阁主夫人抽出匕首,字字泣血:“我祝福你们,祝你们终生求无所得,终有一日心魔骤生,自食恶果!”
  语毕,那把紫光匕便“噗”的没入她的心口,她呕出一大口血来,那血顺着下巴扑满了她的发梢脖颈,与心口之血迅速融作一团,铺染开来。
  像一朵鲜红的盛放至极的海棠花。
  听闻家中出事匆忙赶回来的谢昙与他目睹此幕,全身血液骤冷,傻了一般被钉在原地。
  阁主夫人却在咽气儿之前亦看到了回来的他们,她登时不顾一切,浑身是血的挣扎着冲堂门外伸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跑!跑啊!”
 
 
第14章 
  “伯母!”安又宁下意识伸手挽留,骤然睁开眼。
  他仍倚靠在栖梧堂抱厦前廊柱上,右手臂无意识前伸,手腕却蓦然被一只大手握住,那只手自上而下而来,安又宁手腕肌肤霎时传来皮质温凉的触感,他脸烧的通红,抬目上去,就看到穿着黑色手衣握腕,俯身看他的谢昙,谢昙看着他一使力,便将他从台阶上拉了起来,站好。
  谢昙松开了他的手腕,他眼神追随着谢昙收回垂于身侧的手指,顿时有些结巴:“阿、阿昙。”
  谢昙看他:“你在这,做什么?”
  安又宁张口欲言,突然吃了一口冷风,登时呛咳起来。
  谢昙站在旁边,垂目沉冷的看他扶着廊柱咳的弯下了腰。
  半晌,安又宁才平复下来,他伸出手背胡乱擦了一下咳出的眼泪,重新道:“我在等你。”
  谢昙态度冷淡:“你等到了。”
  安又宁登时忐忑起来,他察觉出谢昙似乎有一些不耐烦,忙小心道:“我只是想问清楚……”他咬唇,下定决心道,“阿昙,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我都可以改的,你能不能别这样。”
  谢昙定定看他一眼,突然冷嗤一声:“别怎样?”
  安又宁慌张中不自觉带上了点委屈:“别把我送人,也、也别这样和我说、说话,我害怕……”
  谢昙却未等安又宁话说完,突然欺身上前,二人之间骤然逼仄,安又宁被谢昙气势吓得后退半步,下巴就被手指挟制,脸被迫仰起,谢昙嗓音低沉,气音模糊:“我亲口承诺过你什么吗?”
  安又宁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谢昙脸容压低几分,在这样仿佛接吻的姿态下,他却眼神涌动:“自始至终,我有承诺过你半分吗?”
  安又宁心尖一颤,不信发问,声音艰难又缓慢:“这是、什么意思?”
  谢昙放开了安又宁,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冷月下眼睫在他眼底投下一大片阴影:“你知晓我在说什么。”
  安又宁想不明白:“可昨夜我们明明、明明还……”
  他难以启齿。
  “你情我愿,你我之间不是一向如此?”谢昙不动声色的向外看了一眼,“还是说,我有勉强过你吗?”
  阿昙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问太多,想要的又太多了吗?
  是他贪婪过分了吗?
  安又宁被谢昙这一番话打的猝不及防,如坠冰窟,他彻底慌了,忙胡乱剖白心迹挽回:“没有,我愿意的,我愿意的阿昙,你是不喜欢我了吗?就算、就算你现在又不喜欢我了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像以前一样,留在你身边……”
  安又宁急忙保证道:“我不问了,我再不问了,阿昙你别烦。”
  谢昙眼神晦暗,喊了一声“防风”,便毫不犹豫的越过安又宁,步入了栖梧堂。
  安又宁看着抱厦的隔扇门开了又关,将他心心念念之人的背影彻底掩下,这才惶恐落地,他失落的收回眼神,留恋的摸了摸方才被谢昙握过的手腕,仿佛还留有余温。
  心口突然空落落的。
  安又宁咬唇流下泪来。
  防风不忍道:“我送您回去。”
  连召为安又宁披上狐裘,防风再度背起安又宁,向熙宁院走去。
  一路上,安又宁肩膀一耸一耸的,一直都在抽泣。
  他的脸藏在巨大的狐裘兜帽下,趴在防风背上小小声的哭着,不过片刻防风便觉颈背温热,是安又宁的眼泪。
  防风背着他,一步一步,终忍不住道:“城主是知晓您的心意的。”
  只是他到底看不懂城主做法,又笨嘴拙舌,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么一句。
  安又宁却渐渐止了哭泣,半晌,也只埋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熙宁院到了,防风将他背入内室后便拱手告退。
  连召端起围炉上煨着的药汤过来伺候安又宁喝下,扶着安又宁躺到了床上。
  安又宁仍起着烧,连召将一得了消息便备好的湿帕子敷在他的额上,又忙着转身去多宝阁旁小纱橱里找散淤的药膏。
  安又宁却出声道:“别找了。”
  连召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就不找了,公子莫名其妙受了伤,又平白受了这一顿排揎,就该好好伺候着。”
  语气里是憋了一夜意有所指的埋怨。
  安又宁盖着衾被,却轻轻道:“你忘了,我有修为的,我待会儿将真气走三个周天,就都好了。”
  他又咳了两声道:“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连召一愣,知晓安又宁说的是真的,便犹犹豫豫的道:“那公子想做什么叫我一声就来。”
  安又宁点点头。
  连召轻手轻脚的带上了房门,安又宁从胸口拿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那方天青色手帕,那是谢昙留下的东西,他蜷缩于衾被之下,双手捧于鼻端深嗅,那上面残留着他日夜思念的气味,他想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好想阿昙啊。
  他好想抱抱阿昙。
  安又宁将手帕紧紧拥攥在心口,哭着睡了过去。
  安又宁这一病却反反复复,没彻底好起来。
  最严重的时候,安又宁夜间会烧的不住的流眼泪说胡话。
  谢昙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连召气不过,在安又宁神志不清的时候,也曾大着胆子去拜见过谢昙,却连防风的人影都没有见着,遑论谢昙,毫不意外的吃了闭门羹。
  待安又宁彻底好转的时候,时间已过月余,前线正魔开战的消息亦跟着传了进来。
  安又宁陡惊,不顾连召的阻拦,随便套上衣服就去了栖梧堂,却从栖梧堂伺候的仆从的口中得知,谢昙已于四五日前离开了四方城。
  “安公子不是城主的枕边人吗,怎连这消息也不知?”说话的是栖梧堂的一个洒扫,阴阳怪气的。
  安又宁讪讪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连召不愿意了,便要作势争论,被安又宁拦下了,安又宁轻声问道:“你可知城主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洒扫看了安又宁一眼,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只是听防风大人提过一句,城主不会长期在前边待着,还要时不时回府看顾一下东边冷翠阁的那位贵人,毕竟东边这位贵人打小体弱,需要小心呵护伺候着。”
 
 
第15章 
  什么?
  安又宁脑子发懵。
  什么贵人?
  冷翠阁又在何时住了人?
  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
  旁边连召却是脸色骤变,陡然怒道:“放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拔了你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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