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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予当初选专业的时候考虑的主要是就业，所以选了华大计算机。
楚鹤言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按照个人兴趣选的京大心理学。
这两所最高学府常年被人拿出来比较，学生之间也有互相挖坑抹黑对方的传统，今年就连开学典礼的时间都撞到了一块。
于是这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楚鹤言抢先道：“京大的开学典礼更有意思，爸妈大哥还是去我们学校吧。”
楚凌予不甘示弱：“华大的开学典礼也很隆重，还邀请了知名校友来演讲。”
楚鹤言：“去京大还能顺便逛逛公主府。”
楚凌予：“华大也有皇家园林。”
楚鹤言：“大哥你说呢？”
京大毕业的楚怀瑾忍着笑说：“京大肯定要去的，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楚凌予：“爸您觉得呢？”
华大知名校友楚业成：“……”
他就是因为儿子今年入学才答应去做演讲的。
“言言，我演讲完就去京大。”楚业成有些心虚地跟楚鹤言说。
楚鹤言跟楚凌予同时看向林青洛，林青洛笑着说：“这俩学校跟我可都没关系，我是央美的。”
两个人吵了一顿饭也没分出个胜负高下。
最后林青洛一锤定音：“好了好了，你们俩的学校离得那么近，我们可以两个都去。”
楚鹤言跟楚凌予互相对视片刻，终于暂时休战。
出门的时候，凌皓月忽然跑出来拦住楚凌予说：“哥，我也想去看看你们学校的开学典礼，我会努力跟你考同一个学校的。”
“你今天没去上课？”楚凌予问。
凌皓月见他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顿时高兴得不行，连忙解释道：“我跟班主任请假了，看完你们学校的开学典礼我会回去上课的。”
刚刚还在跟楚鹤言拌嘴抢着让人来自己学校的楚凌予冷淡地说：“开学典礼没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学习，好大学不是靠喊口号就能进的。”
凌皓月：“哥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会努力，但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去看一眼就回学校上课好不好？”
楚凌予：“随便你。”
他没再阻拦，凌皓月就趁机上了车跟他们一起出发。
两个学校虽说离得近，但林青洛三人到底还是分身乏术，肯定要有个先后顺序。
华的开学典礼时间要靠前一点，于是林青洛跟楚鹤言商量：“言言，我们先去华大看一下，等京大这边开始了，我们再一起过去，你觉得呢？”
楚鹤言跟楚凌予是吵着玩儿的，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较真。
于是一家人一起下车去华大。
凌皓月走在最后面，不是他不想去跟楚凌予亲近，可是楚鹤言一直霸占着楚凌予，就算是吵架，两个人都形影不离。
他们说话的时候，凌皓月甚至一句都插不进去。
凌皓月失落地想，他哥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什么事都以他为先了，甚至一路上都没主动看过他一眼，也没跟他说过一个字。
楚家其他人也没搭理他，话题始终围绕着楚鹤言跟楚凌予打转。
好像他是多余的、让人碍眼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凌皓月非常难受。
以前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他都是备受瞩目的那个，从来没有被冷落忽视到这种地步过。
在家里就不用说了，父母大部分时候都宠着他，要什么给什么，不给他就闹，最后父母都会妥协，除非是影响他身体健康的事，比如吃糖，父母才会坚持自己的意见。
在学校他的成绩也不算差，长得好看性格讨喜，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走到哪他都可以自信地挺胸抬头。
可是现在，不光楚家人的学历让他感觉很有压力，走在京大校园里他总觉得别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好像在说他配不上这所学校，说他不可能考得上。
凌皓月越想越难受，低着头不吭声，心里期待着楚凌予能发现他不高兴了过来哄哄他。
可是直到楚家人跟楚鹤言一起去京大的时候，楚凌予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哪怕一秒钟。
楚家人离开也没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凌皓月孤身一人站在前来观看开学典礼的人群中，眼睛发酸，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死死盯着操场上那群意气风发的学生，心里发狠地想着，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一定也要以新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开学典礼的最后一个环节结束之后，楚凌予行色匆匆地穿过人群，准备去隔壁京大找楚鹤言他们。
走着走着忽然有人拦在他面前，是凌皓月。
凌皓月眼睛又红了，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往下掉，声音也带着哭腔：“哥。”
楚凌予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哄他，而是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既然看完了，你该回学校上课了。”
“我不想回去。”凌皓月委屈地哭诉：“我不喜欢现在这个学校，也不喜欢那些同学。”
楚家给他找的借读学校是一所很普通的私立高中，里面很多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又穷又土，就算有成绩还行的，也都是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没什么交朋友的价值，还不如他之前上的那个私立呢。
在这种条件的学校里读书，他怎么可能考得上华大？
楚凌予听他边哭边抱怨，冷笑一声说：“凌皓月，你还真是从来没变过。”
凌皓月一愣，哭声都停了，惊讶又疑惑地抬头问：“哥，你刚刚说什么？”
楚凌予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你想换学校是吧？”
他忽然转变的态度让凌皓月怀疑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他哥怎么会用那种冰冷又带着嘲讽的语气跟他说话呢？
看吧，他一哭，他哥虽然表面上还是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心疼他了。
以前就是这样，楚凌予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只对他一个人好。
虽然跟学校里其他喜欢他的人比起来，楚凌予对他也算不上很热情，可他就是喜欢他在楚凌予那里的特殊待遇。
好不好都是比较出来的。
别人都没有，只有他有，这才是最吸引他的。
而且，楚凌予虽然只对他一个人好，却不像那些舔狗追求者那样让他觉得不值钱。
唾手可得的东西怎么会有吸引力呢？
他喜欢楚凌予身上的那种疏离感，喜欢楚凌予对他好却没有因为他而着迷的样子。
他总觉得，楚凌予好像跟周围的世界隔了一层，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骨子里充满了傲气，好像什么都困不住他，总有一天他会离开那里，去往更高阶层的世界。
他一边享受着楚凌予对他的好，一边感到不安。
他喜欢楚凌予的傲气，却又舍不得放楚凌予离开。
把苍鹰的翅膀折断，它就没办法飞走了。
这段时间被楚凌予冷落的时候，凌皓月不是在反思自己的错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他在后悔高考那天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楚凌予锁在家里。
要是楚凌予没考上华大，或许就不会来这边打暑假工，也不会碰到他的亲生父母。
那样的话，楚凌予就还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凌皓月越想越后悔，都怪自己当时不够狠心。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改变不了什么，他只能想别的办法把楚凌予重新抢回来。
比如先考进楚凌予上的这所大学。
凌皓月转瞬之间想了很多，他抓住机会跟楚凌予说：“对，我想换学校。哥，你能不能跟叔叔阿姨说一下，给我换一个好点的学校？等我考上华大，以后赚了钱，会报答叔叔阿姨的，我保证。”
这种空头支票楚凌予听得太多了，他淡淡道：“你回去吧，会给你换学校的。”
贵族私立高中可不一定像凌皓月想象得那么好。
凌皓月却很开心：“谢谢哥哥，你对我真好。”
楚凌予没再搭理他，转身离开了。
他走得太快，凌皓月跟都跟不上，这会儿人又比较多，很快凌皓月就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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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洛跟楚业成看完两个孩子的开学典礼，就都回去忙工作了。
吃下梁家空出来的市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连这半天时间都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
楚怀瑾也有个合作对象要见，临走之前问：“你们俩等下是去公司还是回家？”
楚鹤言：“我得去趟公司。”
下午约了那个编剧见面，剧本他已经看过了，没问题的话今天就能签合同。
楚凌予也道：“我跟他一起。”
楚怀瑾点点头：“那行，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楚凌予顺便跟他提了一下凌皓月想换学校的事。
“他想去贵族私立？”楚怀瑾不太能理解，“现在这个学校他还有可能融入进去交到朋友，去贵族私立……”
楚凌予：“他想去就让他去吧。”
楚怀瑾感觉楚凌予对凌皓月的态度有点微妙，不过他没再发表自己的意见，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安排。”
楚怀瑾离开之后，楚鹤言看着楚凌予问：“你故意的？”
楚凌予：“看他造化。”
当初他从落后的山村去到城市，还是靠自己考上的公立初中，都被那些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孩子孤立了很长一段时间。
即便是现在，他已经被楚家认了回来，上流圈子里的同龄人也并没有真正接纳他。
还有他的母亲林青洛，已经嫁到楚家这么多年，甚至和他父亲一起接管了楚家，还是被那些出身豪门的人看不起。
凌皓月又凭借什么能在贵族高中站住脚跟呢？
跨越阶层哪有那么简单。
既然凌皓月也想体会那种感觉，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楚鹤言大概能猜到楚凌予这么做的目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本应该光伟正的主角跟他在一块混久了，也开始变得像反派了呢。
“不如就让他去我之前的高中吧。”楚鹤言笑着说，“他不是说普通学校影响他考华大吗？让我们看看他在最好的私立高中能不能考上华大吧。”
这样一来，凌家再想拿养大楚凌予的“恩情”作为要挟，就没有底气了。
相反，他们还要因为凌皓月的这笔“择校费”亏欠楚家。
楚凌予明白楚鹤言的想法，笑着说：“好啊，听你的。”
楚鹤言立马给楚怀瑾打电话，让楚怀瑾把凌皓月送到他们以前读过的高中。
楚怀瑾虽然不太清楚两个弟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还是没有多问，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他做事向来追求高效率，于是第二天早上，凌皓月就如愿以偿地换了学校。
艾文赛尔私立中学是一所国际学校，除了语文之外，所有科目都是全英文授课，国内外名师联合教学，学校整体分为国际部、艺体部和英才部。
顾名思义，国际部的学生都是准备出国留学的，艺体部则是专门培养艺体生，英才部对接国内高考。
其中英才部的竞赛班每年都能拿到不少大学的保送名额，普通班则是竞赛无望的学生裸分冲高考的地方。
凌皓月作为借读生，又没有竞赛背景，也没学过艺术和体育，所以进的是英才部的普通班。
他被老师领到新的班级，在讲台上非常流畅地把准备了一晚上的自我介绍的稿子背了出来，然后收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凌皓月很开心，以为大家都很喜欢他。
虽然老师的英文授课他大部分都听不懂，让他有种自己很笨的挫败感，但是下课之后有很多同学主动过来跟他说话，知道他英语不太好，还说可以帮他，让他有问题随时找他们问问题。
凌皓月终于找回了被人捧着的感觉。
一开始他还保留了一些警惕心，可是贵族学校的同学实在是太有礼貌又太热情了。
被这些原本只能仰望的天之骄子团团围住，凌皓月控制不住地有些飘飘然。
被问到跟楚家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凌皓月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神态自若地撒谎说自己是林青洛的外甥。
有人疑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凌皓月找补道：“我妈妈跟林阿姨是表姐妹，住得比较远，平时来往也不怎么多。”
“那你为什么会忽然住到楚家？”另一个同学追问。
凌皓月继续撒谎：“是楚叔叔和林阿姨邀请我过来的，说这边的教育资源更好，建议我过来借读一年再回去高考。”
“原来是这样，叔叔阿姨真是费心了。”有人感叹。
凌皓月笑着说：“是啊，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他们。”
有人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那你跟楚家的两位公子关系怎么样？你两个表哥平时带你玩吗？”
凌皓月脸色有一丝僵硬，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
“凌予哥哥对我特别好！就是他建议让我来这个学校的。至于鹤言哥哥，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他做出一副失落的表情，说完却发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凌皓月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小心地观察了一圈，发现大家的表情都让他不太能看得懂。
“怎么了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凌皓月神色无辜，“抱歉，我不是故意说鹤言哥哥坏话的，我只是……”
“没事，你别紧张啊，大家就是随便问问。”有人安慰他。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脸上还带着笑，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凌皓月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他刚刚差点忘了，楚鹤言今年刚从这所学校毕业，还风风光光地考进了京大。
现在班里的这些同学，算起来都应该叫楚鹤言一声学长才对。
他还以为这些人是要维护楚鹤言，现在看来，楚鹤言在学校的人缘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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