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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思春期/明人不搞暗恋(近代现代)——李怀沙

时间:2024-09-11 10:04:56  作者:李怀沙
  对面骂了一句脏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打赢了一定给你,妈的,那群鳖孙太他妈傻逼了,老子不干他们老子睡觉都不安稳。”
  “嗯。”江昼说:“挂了。”
  他把自行车停在了学校后山,一个废弃的亭子里。他骑着自行车越过山路小巷,很快就抵达了约定地点,一栋烂尾大楼附近。
  那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头发颜色各异,来势汹汹。
  江昼把自行车小心地停在远处,一会儿打起来了,这群人砸了他车就坏了。他刚想走过去,忽然停下来,把身上厚重温暖的校服脱下来,塞进了书包里。
  打架会把衣服弄脏,这衣服不是他的,他赔不起。
  打完一场架,江昼无视了地上那一堆哀嚎的人,从雇主手里拿了一百五,放进裤子包里,转身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骑车回家。
  他住的地方是一个老旧的街道,位于城市的最南端。
  路过街头巷尾,尖锐的哭声被风吹到耳边,浓烈的香烛味扑面而来。江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假装冷静地从一家挂满白花和万年青的灵堂前擦过去。
  “江昼——!你爸还没联系你吗!”一双大手拽住了江昼的衣领,他被从自行车上拽下来,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自行车倒在了地上。
  一个约莫四十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双目通红,歇斯底里地喊:“他杀了人!杀人要偿命!你要是敢藏着他,你就要被枪毙!”
  灵堂里哭丧的人齐刷刷看过来,跪在地上痛哭的女人,就是死者的老婆。她头发凌乱,满脸泪水,身躯软绵绵地跪在地上。听见江昼的名字,她眼珠子迟钝地转动了一下,突然暴起,像是中邪一般扑上来,“还我男人!还我男人!”
  江昼被她尖锐的指甲抓伤了脸,一张脸更加狼狈,只能慌乱地拿手挡住脸,小声又无力地辩解,“他没有联系我……没有……”
  “杀人犯的儿子也该死!”女人神志不清,如狼似虎,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了,“你们杀了人,我要你们偿命!偿命——!”
  周围人窃窃私语,没人上来拉架,江昼几乎窒息,他埋下脑袋,像是一尊沉默的石像,站在原地,任由女人乱打。
  “大嫂够了够了!江昼跟他爸关系一直都不好,你撒气在他身上干什么——进去休息一下。”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拉住了女人的胳膊,强行把她往屋内推,同时甩了个眼神给江昼,示意他赶紧走。
  江昼眼神漠然,把倒地的自行车扶起来,慢慢地推到了自己家门前。
  他住在一个很破很矮的出租屋内,墙面一大半的皮都已经掉落。家里没什么家具,空酒瓶胡乱地甩了一地。
  江昼找了条板凳坐下,用碘伏给自己身上的伤消毒。
  屋子里太冷,他冻得哆嗦,迟疑了一下,把校服从书包里拿出来穿到了身上。
  “咚咚——”
  应该是警察来了。
  江昼放下碘伏,起身去开门。
  寒风呼啦啦灌进来,房东裹着军大衣,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诶,你们三个月没交房租了啊,这房子不租给你了,你今天记得搬出去。”
  他的语气很生硬,站得远远的,生怕跟江昼扯上关系。
  在这种小地方,杀人犯的儿子,自然跟过街老鼠一样,谁都敬而远之。
  江昼捏紧了拳头,抿唇道:“明天……可以吗?”
  “明天又明天,每次都是明天,你爸杀了人,谁愿意租给你们?你赶紧走,这三个月房租不要你的了,赶紧走。”房东呸了一声,骂骂咧咧的,“给你两个小时,再不走,我就把你东西全部丢出去。”
  再不走就是他不识趣了。
  江昼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好。”
  他用一个行李箱,把自己东西装了进去。他爸不管他,所以他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完。不过半小时,他就收好了东西,把钥匙交给了房东,房东当着他的面,“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江昼碰了一鼻子灰。
  夜色已晚,他拖着行李箱,茫然然地站在街尾。旁边是一家鱼肉店,刺鼻的鱼腥味翻涌着卷席而来,他不适应地皱了下鼻子,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寒冬腊月,江昼手指骨冻得生疼,他找了个屋檐蹲下来避风,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去处。
  他爸真是个畜牲,畏罪潜逃,还把家里全部钱带走,一块钱都没给他留下,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
  江昼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拿出手机,在寥寥无几的几个联系人里挑选,始终选不出一个愿意收留他的人。
  看来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他的死亡讯息了。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去,校服都没办法御寒了,江昼打了个哆嗦,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自行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声铃响,把江昼从困意中拉出来。他抬起脑袋,呼吸变成白烟,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是褚荀。
  褚荀骑了一辆很酷的黑白配色公路车,身上还穿着校服。同样是校服,他穿出来就跟专门定制的一样,清俊挺拔,英隽秀气。
  路灯昏暗,江昼大半的脸都隐藏在阴暗里,他懒洋洋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褚荀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给你送作业。”
  “哈……你跟我有仇?”江昼身子很僵硬,他动了动手指骨,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响,“老子还不够惨?你想跟我打架吗?”
  褚荀说:“你今天答应过我,要做作业。言而无信,非君子。”
  还君子,他现在连流氓都算不上,他就是个乞丐。
  江昼说:“行了大圣人,我用得着你管吗?你觉得我这种人需要做作业吗?”
  “你是哪种人?为什么不用做作业?”褚荀没有生气,琥珀色的瞳孔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幽深,嗓音平静似水,“你上次月考国学32分,年级平均分85,班级平均分92,你拉低了全班乃至全年级的水平。”
  “那你多少分?”江昼冷笑,“你那个国学成绩,你有脸说我?”
  褚荀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直:“我考了72分。”
  “……你在骄傲什么?”
  要说褚荀这个人,成绩好到让人妒嫉,国学成绩接近满分,偏偏国学每次拖累全班后腿。为了不让他偏科,龙折莲强行让他当上了国学课代表,试图让他热爱这个科目。
  褚荀又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行李箱,没什么情绪起伏:“你无家可归吗?”
  无家可归好像是形容狗的。
  江昼本来想反驳一句,忽然意识到,他不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吗?冷笑一声,他移开眼,“关你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你再给我送作业,信不信我砍了你——”
  “来我这里吧。”
  路灯下,褚荀打断了他的话,微微垂着眼,像是无声的宣誓。
 
 
第4章 莫欺少年穷
  “你说什么?”江昼满脸错愕,表情太大,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皱,又恢复到了面瘫脸。
  褚荀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来我这里。”
  “为什么?”江昼的瞳孔很黑,眼眸黑白分明,这一眼看得人心慌,“我们好像不熟吧?”
  “我是班长,不能对需要帮助的同学视而不见。”褚荀说得铿锵有力,把“热爱同学,乐于助人”写在了脸上。
  他的视线停留在江昼破相的脸上,慢条斯理道:“其次,我们两个是国学课互帮小组,我要对你的国学课成绩负责,你,也要对我负责。再者,我们是牵过手的关系,怎么就不熟了?”
  他口中的牵手关系,指的是曾经江昼试图跟他打架,被老师当场抓住,罚他们两个去班级门口手牵着手罚站半小时。
  这件事让江昼耿耿于怀,提起来就恶心。
  “我什么时候和你分到一个组了?”
  褚荀语气毫无波澜,“上次月考,全班只有四个人没到年级平均分,老师把我们两个分成一组了,下一次月考,我们两个都必须进步,不然会罚做一百张卷子,要写作文,还要请家长。”
  他眉头挑动,“你也不想被罚吧?”
  “你就为了这个,所以一天到晚追着我跑?”
  褚荀皱起眉头,“这很严重。”
  “……”
  学霸的世界他不懂。
  江昼脸色变了变,他和褚荀水火不容,难道他落魄了,只有褚荀愿意收留他吗?他的骨气让他想拒绝,可除了褚荀,他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除非,去找他生母。
  江昼咽下一口口水,僵硬地询问:“你是认真的吗?”
  “嗯。你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不如来我这里歇息一下。”
  褚荀抬手看了眼手表,低声道:“时间不早了,你要跟我走吗?”
  “……”
  “作为同学回我家你不肯,难道你想被我包养吗?”
  江昼不自然地站起身,手放在行李箱上,迟疑了一下,很突兀地强调:“我明天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
  褚荀没什么反应,“嗯。不急,你找到去处了再走也行。”
  他帮忙把行李箱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还好江昼的箱子不算重,这辆破旧的自行车能承受。两个人沿着漆黑的街道,沉默地前进。
  褚荀把车骑得很慢,有意在迁就江昼那辆破车的速度。
  江昼又不傻,看他骑得歪歪斜斜的,活像只蜗牛,心里又涌上一丝诡异的感觉。
  在他的记忆里,褚荀这个人就很拽,存在感极其薄弱,在班上除了必要时刻,他一个字也懒得说。
  独来独往,不爱说笑,他们两个被誉为“装逼之王。”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逼王只能有一个,江昼觉得是他自己。
  这种冷面仔,有那么好心?
  怀疑归怀疑,江昼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除了褚荀,也没其他人愿意收留他一晚了。
  褚荀家不算太远,就在学校附近,骑车五分钟就能到学校。
  两个人到了小区外,江昼心里越来越紧张,嘴唇动了动,“诶……”
  褚荀回过头看他,从鼻腔里轻轻地发出一个“嗯”的气息,很模糊,算是回应。
  “你家里人允许你带我回去吗?”
  他爸杀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麓城的人都知道,警方甚至发布了通缉令,在本地新闻上霸榜了好几天。他被他爸拖累,这段时间活得就像老鼠,见了谁都要躲着。
  褚荀比他高一点,看他时要垂眼,听了这话,眼睫毛就垂下来,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允许?”
  “我爸杀人。”江昼冷硬地强调,“我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褚荀平静道:“我一个人住,没人会发表意见。”
  小区里灯火通明,少年的眉目被衬托得格外温和。
  虽然不知道褚荀为什么要收留他,但江昼还是硬邦邦地说了一声谢谢。人都有落魄的时候,要是褚荀敢对他做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装逼怪的。
  褚荀弯起眼睛,很浅的一个笑。
  把自行车停在楼下,褚荀带着他进电梯,按下四楼的按钮。他家很宽敞明亮,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眼望过去,像是设计师精心呈现的效果图。
  褚荀原来这么有钱。
  平时挺低调的,也没听他提起过。
  “你平时自己收拾吗?”江昼努力找话题,他现在寄人篱下,要是还摆着脸,显得他太不知好歹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就是褚荀的舔狗。
  褚荀弯腰给他找了双拖鞋,“不是,有阿姨来收拾。”
  江昼局促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感觉屁股下面是块热铁,他坐立难安。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温暖干净的地方过夜。
  褚荀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又把地暖打开,屋内气温迅速上升。江昼喝了水,冰冷的身躯总算是软和了一些,便脱下身上的校服,有点别扭,“衣服还你。要不要洗一下……”
  “不用给我。”
  褚荀拉了条椅子坐到茶几对面,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又戴上了眼镜,淡淡道:“那件衣服反正是多出来的,我跟老师说过了,这件衣服给你。”
  江昼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班长。”褚荀叹了口气,“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
  江昼的心微微地痛了一下,他难堪地移开眼,再一次开口,“我明天就会走,今天,谢谢你。”
  “随你。”褚荀低头在做作业。
  江昼说:“你每天晚上回家还要学习啊?”
  褚荀说:“嗯。竞争太大了。”
  “你成绩那么好……还担心啊?”
  “别人也很厉害。”褚荀猛地抬起眼,“对了,你手还冷吗?”
  他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江昼下意识就回答:“不冷了。”
  “那好,你把作业做了,我全部给你带回来了。”褚荀立刻又摸出来一堆卷子,一股脑堆在了桌面上,义正言辞,“你答应了我,要做作业。”
  江昼面无表情,“我已经很惨了。”
  “你想先做哪科?”
  “我他妈这个成绩早就没救了。”
  “先做国学吧。”褚荀好似听不见他说话,自顾自地把他的卷子拿出来,“今天的作业有点多,有一套练习题,龙老师要求给文言文写批注,等下你记得拿红笔标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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