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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动却不代表无惨会善罢甘休，能够清楚在自己控制下的每一个鬼的思维的鬼王，对于永夜此刻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
他一边内心冷嗤着对方还真是够固执，也够愚蠢，一边却产生了一点兴奋的感觉，毕竟对方越是固执，在他将对方的那份坚持彻底打碎的时候就越是有趣。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去将那个女人抓过来！”
鬼王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就这样看着他，用着强硬的语气，命令着永夜执行他所说的话语。
很难说这一刻永夜的心底都在想些什么，但总之还在鬼舞辻无惨控制之下，将对方认为主人的他也不可能对前者产生什么不敬的想法，否则的话这位鬼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那是他第一次狩猎，虽然内心莫名的十分抗拒，但对于食人鬼的味蕾来说，人类的肉无疑是美味的，这就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然而看着“猎物”惊恐且绝望的神情，那种发自内心的作呕的感觉，却令他不住的迷茫起来，甚至产生了一丝悲伤的情绪。
直觉告诉他，他似乎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但什么才是应该做的事呢？他难道不应该服从无惨大人的命令吗？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无惨不仅出言斥责了他，甚至还直接出手将他的双腿斩断，以此作为惩戒，接着逼他吃下了所有血肉，并警告永夜不允许再对猎物产生怜悯。
“遵命……”
食人鬼的恢复力惊人，很快他便重新长出了一双腿，接着在一片血泊中爬起，抬起头对自己的主人说道。
长长的发丝凌乱垂下，脸颊上沾着血迹，眼神空茫的宛如一具虚无的空壳。
此后永夜再没有在捕猎的事情上犹豫过，因为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前者就必定会知道，而他无法做出反抗。
……
行走在梦境的迷雾中，作为旁观者的卯月莲不禁略带唏嘘的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即使作为从者被召唤，也从未把那些御主真心当成过主人，真若是遇到那种妄想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人，视情况而言，他是完全不建议解决前者的。
若换成他意识清醒的遭遇这种事情，即使是死，他也只会选择站着去死，而不是如此狼狈的低头，口中对罪魁祸首说着“遵命”。
但世上没有如果。
因为这个世界的他面对这样的处境没有任何办法，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不仅能够知道他的思想，还能够出手控制他，想要他死也不过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所以永夜除了服从命令别无选择，甚至没有过往记忆的他还会真心将无惨当做主人、首领、又或者食人鬼的王者来对待。
而此时无意识做下的每一件事，都只会是日后令他坠入深渊的推手之一。
卯月莲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
就这样，曾经的猎鬼人作为食人鬼活了下去，在同伴们还在为得知他的死讯而悲痛欲绝的时候，他在被逼着学会吃人。
时间悄然流逝，名叫永夜的鬼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活着，不知来处，不知归处，不知去处。唯一的目标就只有遵循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到处寻找青色彼岸花。
只是谎言终究会有破碎的一天。
几年后的一天夜晚，永夜一切如常的在街道上行走着。他神情自若，目不斜视，明明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却仿佛仍在孤独的行走，周身冷冽的气息，几乎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只是这时，却有一只手突兀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永夜不甚在意的抬眸去看，就见一名头上带着蝴蝶发饰，身披蝴蝶羽织，容貌美丽柔和的女子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宗秀先生！”
他目光微动，只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但已经麻木的他对于探究这些事情几乎没有任何欲望，毕竟再熟悉又如何呢？对方口中的人和作为食人鬼的他有一丝关系吗？
“你认错人了。”
他冷漠的说道，随后便甩开对方，继续向前走去，徒留身后的女子迷茫的看着他，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
也可能吧，毕竟那个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年近四十的对方不可能还如此年轻。
可是……那个人在与那名上弦对战之后，连尸身都没能留下……
思及此处，心痛的感觉一闪而逝，同时一股莫名的思绪也在流动着，蝴蝶香奈惠就这样目送着对方的背影远去，想了想后，便抬步继续跟了上去。
“你想干什么？”
走至一处偏僻的道路，一片漆黑之中，永夜头也没回的背对着跟上来的蝴蝶香奈惠，声音冰寒的说道。
蝴蝶香奈惠此刻只觉得越看对方越觉得相似，就连说话的声音与神态都几乎一模一样。
假如真的没有一丝相关的话，两个不同的人真的会相似到如此程度吗？
但在对方如此明显拒绝的表现下，她也不好再说之前的话，只能说道：“你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长得真的很像，你真的不知道他吗？或许你们有血缘关系也说不定。”
永夜冷漠的：“我没有亲人。”
蝴蝶香奈惠稍微有些泄气，但还是有些不死心说了一句：“他叫藤原宗秀，你真的没有叫这个姓氏或者名字的亲戚吗？”
“主公大人，还有宇髓先生，炼狱先生……我们每个人都很想念他。”她话语中带着些许希冀，以及些许落寞的说道。
“没有……”
永夜下意识刚想要回答说没有，但刹那间，仿佛有一道闪光在眼前一闪而逝，但与之前不同，在听到对方后续提到的那些名字的瞬间，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深埋着，却总也无法破土而出。
他一只手撑在青砖石垒成的冰冷墙壁上，另一只手捂住头部，冷汗很快就沁了出来。
“宗秀先生！真的是你！”
蝴蝶香奈惠在看到对方的反应之后，立即便意识到她的确没有找错人，对方真的就是藤原宗秀本人！
一瞬间，她想到了太多，尤其在想到对方依旧保持着年轻的模样这点，她立即便意识到了一个令人心痛的事实——宗秀先生很可能成为了食人鬼！
昔日的猎鬼人成为了需要被杀死的鬼，这未免太过造化弄人了！
……
与此同时，远在无限城内，正在做着试验的鬼舞辻无惨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虽然他不可能时刻关注手下的每一只食人鬼，但身为上弦的永夜却绝对有着被他特殊关注的价值。
在透过对方的视线看到蝴蝶香奈惠之后，他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鬼杀队曾经的花柱。
于是鬼王冷漠的发出了一道指令——
“杀了她。”
他不觉得永夜会拒绝，对方的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听话。
第206章 疯狂
“蝴蝶小姐，那么之后的事情呢？”
坐在别人家里的客厅沙发上，藤丸立香故事听到一半，一时也顾不得口渴去喝桌上放着的茶，连忙追问道。
至于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事情的最初还要从他们来到这次的异闻带说起。
所谓异闻带便是走向错误繁荣的历史，就如同树身需要修剪掉的那部分枝芽一般，总之如果不去理会的话，异闻带本身就会对泛人类史产生坏的影响，因此作为人理保障机构的迦勒底就需要对其进行剪定。
于是作为御主的藤丸立香便带着玛修.基列莱特，以及最新的召唤到的藤原宗秀等英灵来到了这里，预备对其进行探索和可能的剪定事项。
刚开始被传送到这个没有太阳的世界的时候，说实话藤丸立香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慌乱，毕竟一直对泛人类史以及各个平行世界进行观测行为的迦勒底，之所以会判断这个世界是已经走入死路，甚至可能需要剪定的世界，大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在失去了太阳，这个世界又很可能不足以再造出一个太阳的情况下，人类会走入陌路似乎也并不是太奇怪
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粮食问题。
没有太阳，即使能够用人造光源种植，那么多人口也只是杯水车薪，还是有很多人会因此挨饿，即使有极少数植物不需要照射阳光就能够生长，但也还是需要面对同样的问题，各方面产生的影响实在不足以一言道尽。
然而令藤丸立香没想到的是，他们才落地刚走没几步，却突然有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藤原宗秀，言语之间似乎是认识他。
这对于知道平行世界的他们来说意外，却又不意外，但总之两拨人就这么因为一个共同认识的人而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来到了对方的家中，并且交谈了起来。
言谈之中，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蝴蝶香奈惠，一个光是听起来就能够想象拥有这个名字的女性会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存在的名字。
但无论这个名字究竟有多温柔，都无法改变一个沉重的事实，那就是，蝴蝶香奈惠是一个食人鬼。
是的，她成为了食人鬼。
曾经与这一物种殊死搏斗过的藤原宗秀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如今的身份，并为此深深的感到震动。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会不询问原因，因此蝴蝶香奈惠也只能无奈的诉说了一切。
而随着对方的诉说，他们也很快就知晓了原因的所在，那就是——曾经为了保护他人而死去的某个人，在某一天突然以食人鬼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了昔日同伴的面前，并与他们刀剑相向。
而最先遇到对方的，就是曾经被那个人以性命保护过的蝴蝶香奈惠。
这实在不可谓是一个讽刺。
对于那个死而复生的人来说，曾经保护的人，如今可能会因他而死。而对另一个人来说，曾经保护过自己的人，如今却要亲手杀死自己……
就是这样沉重的一个故事。
“蝴蝶小姐，那么之后的事情呢？”
听到这句话，蝴蝶香奈惠无奈的笑了笑，眸中蕴含着似追忆，又似悲伤般的悠远目光，随即开口：“在那之后……”
……
“杀了她！”
面对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永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得不出手。
对于他来说，对方的确带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若是平常他说不准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对方，但如今的情况不同，无惨竟然出奇的下了命令。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即使他内心的最深处实际并不想忠诚于对方，但事实就是他无法违抗这样的命令，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只能深埋起来，不能去想，不能让对方知道，所以他只能出手。
只有这一个选择。
一片黑暗之中，他伸出手向蝴蝶香奈惠挥出拳头。
虽然曾经是一个使用刀剑的好手，但在成为食人鬼之后，永夜却并没有如同黑死牟那般以此为兵器。
说不出是因为失忆忘记了全部，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内心深处甚至是有些抗拒使用刀剑的，就是偶尔在看到黑死牟腰间挂着那把令他感觉异常熟悉的刀剑，也会令他心底产生一种奇异的不适感。
就仿佛自我厌弃。
因此在蝴蝶香奈惠出刀反击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出神的没能躲开攻击，被对方一刀砍掉了关节以下的一小截手臂。
但身为食人鬼的惊人的身体素质，这也仅仅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几乎瞬间，他的手臂便重新生长了出来，继续开始了战斗。
“宗秀先生，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身体因为童磨的血鬼术受到了损伤，已经退役了有好几年的蝴蝶香奈惠脸色苍白，强行运用呼吸法的后果就是，她的肺部此时仿佛快要炸了一般。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她明白对方已经变成了食人鬼，这个事实令她无奈却又悲哀，更加痛恨那个将对方弄得面目全非的人。
蝴蝶香奈惠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她甚至比更多男人还要优秀，而能够担任鬼杀队柱级成员的她同样也不缺乏果断，因此她十分清楚，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或许就是杀死对方。
结束这悲哀的一切，同时也是在帮助宗秀先生解脱。
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因为据她所知，变成鬼的人目前根本没有能够变回人的案例，而成为了鬼甚至还失忆了的对方，这期间肯定也吃了不少的人。
蝴蝶香奈惠不能说特别了解藤原宗秀，毕竟对方生前总是热衷于出任务，时常独来独往，但根据那些接触，她却能够明白一件很清晰的事情。
那就是假如藤原宗秀拥有记忆的话，也必定不会希望看到这样丑陋的自己。
毕竟对方是那样一个痛恨鬼的人啊。
为什么这样沉重的命运却要降临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呢？
可是即使知道这点，她也实在下不去手，甚至还怀抱着一份不切实际的希冀。
眼中氤氲着雾气，蝴蝶香奈惠忍不住忍不住说道：“你真的忘了鬼杀队的大家了吗？我们都很想你。”
“曾经身为猎鬼人的你，难道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食人鬼了吗？”
“你给我清醒一点啊！”
“你这个混蛋！怎么能就这么忘了呢？”
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是啊，怎么能就这么忘了呢？如果是这样的结局的话，那还不如真正彻彻底底的死去更好。
这样违背灵魂的活着，岂不是这世间最悲哀不过的事情？
蝴蝶香奈惠的实力本就不如对方，在藤原宗秀变成食人鬼拥有了惊人恢复力的情况下，以及她自身还存在旧伤的情况下，就更加不可能敌得过对方。
在被对方用手穿透身体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今天或许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了宗秀先生的手上。
“不要……不能是你……”
她吐出一口血，流着泪，跪在地上，低声呢喃着说道。
杀死我的无论是谁，但都不要是你。
这样的话，假如有一天，真的恢复记忆的话，宛如河水决堤般的内疚感一定会淹没你的，宗秀先生……
即使在最后一刻，这个天性温柔善良的女子仍旧在为自己的“敌人”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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