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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围绕着修慕转了几个圈子，然后发出了一声悠远绵延的鸣叫，一转身，就游进了水体的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修慕：“……”
修慕自然是听不懂白鲸在说些什么的，也由衷感谢也好，骂骂咧咧也罢，修慕都听不懂。
不过他总觉得，这一声白鲸的鸣叫，似乎不像是他在纪录片里听到过的那样的哀伤，反而有一种自由的喜悦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因为巨型仕女雕像的眼帘开了的缘故，随着白鲸的离去，里面倏然之间涌现出许多的水流来，把修慕的身形冲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看了看那尊仕女雕像的眼眶，里面不断流出来的水流，仿佛是仕女雕像在哭似的。
修慕好奇的顺着流出的泪痕，走近了仕女雕像的眼眶里，这才发现，原来这尊仕女雕像的内部的水体，这会儿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已经全部流干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儿。
准确的说，是一个建筑物，毕竟如果按照高度来计算的话，这尊海底的仕女雕像，也算是一座摩天大楼一样的规模了。
修慕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件依然漂浮在水中的白色连衣裙。
白色连衣裙此时此刻，已经跟随着修慕的脚步，来到了巨型仕女雕像的内部，看样子，是示意修慕继续往里走。
借助着巨型仕女雕像托举着的夜明珠的熹微的光亮，修慕得以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仕女雕像的内部结构。
在他的脚下，原来是十分陡峭的楼梯，一路蜿蜒向下，仿佛是什么史前巨型蠕虫，又好像是从地心里伸出来的，活体星球的触手。
修慕：“……”
恐高症患者狂喜，修慕心想。
加上之前的深海恐惧症和巨物恐惧症，一键三连了属于是。
不过修慕本人并没有这种心理问题，于是他也就堂而皇之迈出了探险家的脚步。
然而在他刚刚打算会一会这个可以媲美黄山步仙桥的楼梯的时候，倏然之间，在静谧的环境之中，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音乐声。
修慕：“……”
修慕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你手机响了？”修慕想了想说。
白色连衣裙：“……”
不等白色连衣裙搭话，修慕就意识到，不是对方的手机响了，而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因为刚刚换了手机的缘故，修慕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的来电铃声，所以一开始才会没有马上想起来。
修慕：“……”
我竟然就这么带着自己的手机下水了吗？修慕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他以前一直是个用东西还算是颇为谨慎的人，今天的这个失误，修慕是没有想到的。
大概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陆随给他写的名字的纸笺上面，所以其他的细节都忽略了吧？修慕心想。
不过事到如今，如果再一次的浮上水面的话，还是有可能让手机沾染水体的，倒不如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再说，至少在巨型仕女雕像的内部，这会儿已经没有水了。
修慕一面这么想着，一面从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还在被拨通的手机。
手机上赫然出现了陆随的名字。
修慕在存号码的时候，原本是存了陆先生这个称呼的。
然而他在存好了号码之后，端详了一会儿，又把对方的称呼直接改成了他的名字，陆随。
这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要掩盖在先生这个平平无奇的称呼之下呢？修慕心想。
虽然他和陆随的年龄差距很大，而且从几次的相处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经济差距似乎更大，然而修慕总觉得，他们是平等的。
修慕更想把陆随当成一个朋友来看待，而不是什么长辈，或者是高不可攀的有钱人这种笼统的人设。
修慕看了看还在响着的电话，又回过头去，看了看正在自己身后，虽然没有头，但是依旧散发着虎视眈眈的氛围感的白色连衣裙。
他平时并不是一个接电话的时候会有点儿忸怩的类型，无论是谁的电话，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公共场合接起来。
然而现在，修慕却喜欢自己有点儿隐私的空间。
这倒不是他觉得这通电话有什么暧昧的地方，只是不太喜欢另外一个人……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打断自己的思路。
修慕想到这里，对白色连衣裙点个头道：“抱歉，我要接个电话。”
说完，修慕抓住了白色连衣裙的一角，抡起了胳膊，直接把对方丢到了巨型仕女雕像的眼眶外面，一面从里面关上了那扇透明的眼帘。
“陆先生，您好。”修慕乖巧.jpg得接起了电话，招呼了对方一声道。
“嗯，没关系的，我没有在忙。”修慕一面回答着电话另外一端的陆随的问题，一面看着被他关在仕女雕像外面的白色连衣裙，在那里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敲打着仕女眼眶上的机关玻璃。
白色连衣裙：“……”
白色连衣裙无能狂怒的敲打着仕女雕像眼眶上的玻璃。
不知道是不是玻璃的密封性很好的关系，白色连衣裙并不能够听到修慕在电话里说些什么。
但是从女性的直觉看上去，她觉得……修慕在那里言笑晏晏的样子，怎么讲呢？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在谈恋爱似的。
白色连衣裙：“……”
作为一个真·万年单身狗，白色连衣裙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并且还是来自降妖除魔之外的，可以媲美物理性的伤害。
哪怕只是魔法攻击呢，白色连衣裙都不会觉得如此的无能狂怒。
就在白色连衣裙气得快要原地降解了的时候，修慕终于堪堪的打完了电话，一面还算是残存着最后一丝人性的，从仕女雕像的内部，打开了眼帘上面的玻璃窗，放了白色连衣裙进来。
修慕：“……”
白色连衣裙：“……”
在这一人一鬼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氛围感。
虽然白色连衣裙暂时还没有头，但是修慕总觉得，自己在对方空空荡荡的腔子上面，看到了一种无能狂怒的表情，于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起来，试图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真没想到，在这么复杂的电磁环境里，我的电话信号竟然还是满格的……真的是遥遥领先啊。”修慕想了想说。
第016章 瞧你笑的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白色连衣裙：“……”
白色连衣裙似乎被修慕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给彻底激怒了，她舞动着腰间的一根腰带，直接勒住了修慕的脖子。
修慕：“……”
“咳咳咳。”修慕被勒得咳嗽了起来，脸颊也开始泛起了不健康的潮红。
“我感觉也不是很想害我。”修慕喘息着说道。
白色连衣裙：“……”
“你怎么感觉出来的？”白色连衣裙忿忿不平的说。
“你要是想害我，早就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我又没有得罪你。”修慕一面咳嗽一面替自己争取到了一些喘息的空间，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在自己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据理力争的时候，白色连衣裙勒住他的脖子的腰带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修慕因为从小差不多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多多少少比一般的同龄人的能力要强一些。
他本能的感觉得到，在放出了白鲸之后，白色连衣裙对于自己的恶意，似乎是进一步的消退了，所以才会有信心这么说的。
白色连衣裙：“……”
“你把我丢到幕道外面去，自己在那里谈情说爱，还说没有得罪我？”白色连衣裙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修慕口诛笔伐道。
修慕：“……”
“我没有在谈情说爱。”修慕解释道。
“看看你刚才笑起来的那个不值钱的样子，还说自己没有在追女孩子？骗鬼去吧！”白色连衣裙虽然没有脸，但还是一脸嫌弃的说道。
修慕：“……”
“没有吧。”修慕有点儿不可置信的应付了白色连衣裙一句道。
诚然他是看不到自己刚刚打电话的样子，但是修慕总觉得，自己的脸上倒也不至于呈现出那种笑的很不值钱的样子来了。
毕竟，那种笑的很不值钱的样子，他可是在宿舍里的老大的脸上，看见过很多次的，就在对方跟他的暧昧对象煲电话粥的时候。
那种表情并不十分美观，甚至略微有些猥琐也未可知。
“明明就有，老实交代，是不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白色连衣裙虽然没有脸，但还是面色阴沉的逼问着修慕道。
修慕：“……”
为了自己的清誉，修慕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女朋友，是男朋……是男性朋友。”修慕的话也说得不那么利索了起来。
白色连衣裙：“……”
“我不信，一看就是在谈了。”白色连衣裙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八卦的少女心还是得以保存着，一声叹息道。
“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没有谈过恋爱就不在了，你这个在谈的，有什么好不愿意承认的，明明是一件好事。”白色连衣裙不无遗憾之情的说。
修慕：“……”
“其实谈不谈恋爱，对人生也没有什么影响，不是什么大事。”修慕想了想说。
“重要的不是恋爱这件事本身，而是有没有遇到那个你想要与之建立亲密关系的人。”
“只是想谈恋爱的话，只要放低身段，基本上都是可以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那样的恋爱，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意义。”修慕说。
白色连衣裙：“……”
白色连衣裙虽然没有头，但还是上下打量了修慕一番。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会当人生导师的啊。”白色连衣裙想了想说。
修慕：“……”
修慕倒是不反对白色连衣裙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家庭关系过于简单的缘故，修慕确实比一般的同龄人活得更加通透一些。
因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不那么多的关系，修慕似乎更能站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问题，很多事情，也就看得很开了。
“算了，原谅你了，我们走吧。”就在修慕说出了一番没有什么爹味儿的硬道理之后，白色连衣裙看上去接受度还是挺友好的，虽然没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一面自顾自的顺着宛如巨型海底章鱼蜿蜒的触手一般的楼梯朝着仕女雕像的底部走了过去。
准确的说，是飘了过去。
修慕：“……”
修慕觉得，反正自己就算是转身跑了，还是有可能会被抓回来的，倒不如直接下去看看，跟鬼打交道，大概跟人打交道差不多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
修慕这么想着，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把白色连衣裙丢出去，关上窗户打电话的事情了。
虽然这条墓道通往更加深邃的地下，但是修慕却觉得，这条路并不难走，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墙壁上面的照明设施非常不错。
修慕注意到，在通往地下的不知道多少级的台阶两端的墙壁上，竟然安装着现代的照明设施。
修慕：“……”
按照国际惯例，我觉得这上面应该有那种蜡烛之类的照明设施，更有沉浸感，修慕心想。而且还是那种随时会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气流吹灭的蜡烛，伴随着主人公的心里背景音乐：
咚咚当。
然而事实上，墓道里的氛围怎么讲呢，倒也不能说是温馨，不过也不遑多让了。
随着修慕不停的走下一级一级的阶梯，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种温暖的光线到底是来自于什么地方。
原来在墓道的两侧，都错落有致的镶嵌着一些玻璃橱窗。
橱窗的样式也与这座巨型的坟墓颇为格格不入，竟然是那种在博物馆里常见的式样。
里面不但摆放着各种随葬的物品，甚至在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的旁边，还摆放着那种说明书样式的卡片。
最为致命的是，卡片上面不但有中文的说明，还有英文的翻译？
修慕：“……”
“你是怎么把自己的坟墓设计的这么古今中外的？”修慕想了想说。
白色连衣裙：“……”
“你可别打歪主意，我的这些随葬品，都是有安保系统的。”白色连衣裙谨慎的说。
修慕：“……”
“鉴于这里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而是你非要让我来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钓鱼执法？”修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地说。
白色连衣裙：“……”
就在白色连衣裙打算骂骂咧咧几句的时候，修慕的注意力，却被转移到了其中的一个橱窗里。
那是一幅很有名的诗帖，现在流传于世的，据说都是后代的仿制品，真正的原件，传说是被某个皇帝带到了自己的地宫之中，也许永远没有机会重见天日里。
“你小子倒是挺识货的啊，这可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之一了。”白色连衣裙见修慕终于开始注意到自己的陪葬品了，不由得有些得意，又有些轻蔑地说。
“这个诗帖倒是其次，主要是我也有这种纸笺。”修慕指着烫金的诗帖，兴致勃勃的跟白色连衣裙探讨了起来。
白色连衣裙：“……”
“别逗了，你一个穷学生，哪来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啊？”白色连衣裙摆了摆自己的袖子，不以为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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