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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葬礼
修慕：“……”
修慕陷入了沉思。
“真的有这么的炫酷吗？”修慕想了想说。
“我就是简单的举了个栗子，真正的威力，还得你自己去实践了。”红衣女郎语焉不详的说，很显然，她对于修慕的这个点亮的“科技树”虽然挺馋的，但是倒也没有更多的了解了。
修慕：“……”
“自己实践？我是不会非法持枪的。”遵纪守法的热心市民修慕连忙摇了摇头道，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学坏的。
红衣女郎：“……”
“谁让你非法持枪了？！”红衣女郎翻了个白眼儿道。
“我是叫你之后遇到了脏东西的时候，试试看自己的威力不就可以了吗？”红衣女郎带着“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的表情包看了看修慕，摇头叹息道。
修慕：“……”
“就是……假如遇到鬼的话，先二话不说，邦邦给他两拳？”修慕发挥着自己天马行空，瑰丽雄奇的想象力，想了想说。
“可以有。”红衣女郎点了点头道。
修慕：“……”
驱鬼（物理），修慕心想。
——
自从地缝吞人事件发生以来，修慕一直都在提防着那个脏东西有可能会缠住他。
然而过了几天，倒也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平时的话倒是无所谓，修慕就怕那个吞人的地缝在周末找他的麻烦，那样的话，他就要跟陆随失约了。
希望灵异圈儿也过周末吧，修慕心想，不要太卷，适当躺平，对身心都有好处。
怀着这样的心情，修慕终于熬过了大半个星期。
然而就在周末的前几天，他却倏然之间接到了陆随的信息。
“修慕同学，这个周末，恐怕我们不方便见面了。”陆随的语气虽然依旧沉着，但是听起来，还是多了几分沉郁顿挫的暮气，让修慕察觉到了。
“陆先生，您怎么了？”修慕脱口而出道。
电话的另外一端，陷入了相对而言颇为漫长的沉默。
修慕这才反应过来，既然人家说没空，他也许不应该多问的。
可是……在听到了陆随那样的语气之后，修慕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好好的，所以说话也就没有考虑的十分周全。
在经历了相对漫长的沉默之后，修慕听到了电话的另外一端，传来了一声颇为压抑的叹息。
“我……有个朋友去世了，这个周末，我要去参加他的葬礼。”陆随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沉郁的解释道。
修慕：“……”
修慕一直觉得，陆随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因为是低音炮的关系，倒也听不出来十分衰老的感觉。
然而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修慕可以感觉得到，在陆随的身上，弥漫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氛围。
“陆先生，我……这么说可能是有点儿唐突，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你。”修慕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明知道不是很妥当，但还是单凭着一腔热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电话的另外一段，是一阵沉默。
就在修慕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拒绝的时候，另一边厢，终于传来了陆随的声音。
“那就……麻烦你了。”
——
修慕没有想到，自己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竟然会得到陆随的允许。
这几天，他一直都是有点儿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陆随才好。
要说是面对生离死别的这件事，修慕不能说是没有经验的。
事实上，他比绝大部分的同龄人，在这个问题上都更有发言权。
只是当年修慕一家遭遇变故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虽然面临着失去亲人的惨剧，却是在很多年之后，才明白自己当年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生离死别的。
那诚然不能说不痛苦，但是却是一种钝痛。
他与自己的父母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与陆随这种，要送别自己多年相交的老朋友的心情，可以说是很不一样的了。
修慕于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好不容易挨到了星期五的晚上。
这天晚上，修慕拒绝宿舍里联机打游戏的热情洋溢的邀请，谎称自己周末要回家吃饭，结果却是来到了红衣女郎的坟茔。
修慕买票进了公园儿，来到了坟茔前面，伸出手去，在墓碑上敲了敲。
坟茔应声而开，只见红衣女郎满脸贴着纸条儿，从墓道里迎了出来。
“来了老弟？”红衣女郎操着一口糙汉音，招呼了修慕一句道。
修慕：“……”
“这是新的前身碎片吗？”修慕看着对方满脸纸条儿的造型，想了想说。
红衣女郎：“……”
“这是我们正在打扑克儿的碎片。”红衣女郎面无表情的说。
修慕：“……”
“红姐，我这次来，是有点儿事情想要求你。”修慕想了想说，一面拿出了自己提来的几样东西。
红衣女郎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满脸堆笑的道：“哎呦喂，你说你来就来呗，还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
一面就接过了修慕手上的“礼物”。
结果她定睛一看，就看到修慕带来的，是几串纸钱，和一挂纸人纸马。
红衣女郎：“……”
“拱的圆圆的！”红衣女郎滋儿哇乱叫道。
修慕：“……”
“我来到墓里，送点儿纸钱，这很合理吧？”修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说。
红衣女郎：“……”
“有什么事情，说吧。”红衣女郎气急败坏的说。
“事情是这样的……”修慕于是说道。
他有点儿担心，自己在去陆随家里的时候，会不会偶然间触发了什么关于那个吃人的地缝的脏东西，万一连累到了陆先生，可就不好了。
这次来，主要是想让红衣女郎给他想想办法，能不能弄个结界之类的东西，保护一下陆宅，也是好的。
红衣女郎：“……”
“你对那位陆先生倒是真的挺上心的啊。”红衣女郎阴阳怪气儿的说。
同样是朋友，怎么修慕对那位陆先生就关怀备至，到了自己的洞府里，就知道送一串儿纸钱呢？
红衣女郎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一声叹息，觉得自己的友谊都喂了狗。
“红姐，你就帮帮忙吧，那位陆先生真是太苦了。”修慕叹了口气道，看样子确实是挺着急的。
红衣女郎看他这个样子，挺可怜的，也就答应了，领着修慕来到了墓道的尽头，找到了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回去打牌的妇人启门。
“给小老弟查一下陆宅。”红衣女郎道。
同样贴着一脸纸条儿的妇人启门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儿，凭空投射出了陆宅的外景。
红衣女郎：“……”
“这就是你说的……可怜的陆先生的家？”红衣女郎看着眼前这座依山傍水的豪宅，陷入了沉思。
“我给自己烧纸都不敢烧这么大的房子。”红衣女郎叹了口气道。
第031章 如果我死了
修慕：“……”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修慕摆了摆手道，表示希望红衣女郎把精力放在正经事上。
红衣女郎也只好点了点头，一面示意妇人启门继续扫描。
“你先测试一下，看看这座巨大个儿的豪宅里，现在有没有什么潜在的脏东西，如果没有的话，给他做个结界也是可以的。”红衣女郎跟妇人启门说道。
妇人启门的石子儿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了起来。
只见那双石子儿的眼睛滴溜溜的越转越快，到了后来，竟然字面意义上的“夺眶而出”了。
修慕：“……”
修慕看着从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上面飞过去的石子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点儿就被石子儿击毙了，修慕心想。
“这是怎么回事？”另一边厢，红衣女郎也十分诧异的说，一面又随手在墓道的墙壁上扣下了两个小石子儿，贴在了妇人启门的脸上。
原本已经石化了的妇人启门，这会儿好像充电完毕一般的原地满血复活了，眼睛依旧是滴溜溜的乱转了起来。
“那个豪宅的级别太高，我查询不了。”妇人启门叹了口气道，表示自己学艺不精。
修慕：“……”
红衣女郎：“……”
“你是说，那个豪宅……也是个洞府，而且比咱们这里的级别还要高吗？”红衣女郎惊讶的说。
“是的，反正我是无能为力。”妇人启门的石子儿眼睛还在那里滴溜溜的乱转着点了点头道，只是因为石子儿是刚刚按上的，这会儿还不是十分的灵敏，看上去还有点儿大小眼儿的错觉。
修慕：“……”
“这不太可能吧？”修慕想了想说。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陆随有什么灵异圈儿人士的即视感，如果有的话，那倒是还好了，别的不说，先让那个远房亲戚恶少在天上飘几天再说。
“我看陆先生家里……一切都很正常的啊。”修慕说。
“也不一定就是现在住在里面的人是灵异圈儿的。”红衣女郎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
“那里以前住着什么人，你又不知道，这事儿不急，慢慢再说吧，反正你现在知道了，那种级别的洞府，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敢穿的就是了。”红衣女郎倒是颇为释然的说。
修慕：“……”
修慕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放下心来。
——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修慕已久坐着豪车，来到了陆随的家中。
陆随似乎是已经准备好了去参加朋友的葬礼，他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亲自在内宅的门口等待着修慕。
因为陆随戴上了太阳眼镜的关系，修慕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是他本能的觉得，陆随的表情一定是十分悲伤的。
“修慕同学，谢谢你特地过来。”
见修慕来了，陆随勉强笑道。
“陆先生，您别客气。”修慕点了点头道。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喝点儿东西？”陆随招呼修慕道。
“不用了，陆先生您不是要去……参加葬礼吗？我就跟着车子过去吧，路上还可以谈谈。”修慕就很乖巧的说，表示陆随不用特地招呼他，让他陪着就行了。
陆随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领了修慕的情。
因为从门口走到停车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路，于是修慕就与陆随结伴而行。
不知道是不是修慕的错觉，他总觉得，陆随今天的身形，不如以往那样的挺拔，似乎步履也有一点蹒跚。
修慕心里一疼，开口说道：“陆先生，我扶着你走吧。”
陆随愣了一下，继而明白，大概是自己的身形有些伛偻，让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恻隐之心，倒也不拒绝对方的好意，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修慕于是动作很轻柔的挽住了陆随的胳膊。
这一挽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
陆随的胳膊，竟然是这般的枯瘦。
修慕甚至觉得，自己的一只手，就可以将对方的手臂握个对穿了似的。
他怎么这样瘦？修慕心想。
因为向来是西装笔挺的关系，陆随看上去还是颇为挺拔的，肩膀的宽度比一般男子优秀许多，头肩比也很漂亮，是个十足的衣裳架子。
然而一旦有了肢体接触，修慕就感觉得到，他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类似于虚不受补的年纪了。
按理来说，以陆随的生活条件，他所受到的照顾，应该都是最好的，也是最为专业的。
即使是这样，依然不能阻止他依然衰老的事实。
修慕不知怎的，心里一酸。
可是他虽然心里酸酸楚楚的，却没有什么立场表达出来，只得强行忍耐住了，专注于搀扶着陆随走路。
还好这一段路不远，车子也非常适时的往这边开了一段路，于是修慕和陆随很快就坐进了豪车的轿厢之中。
沿路之上，陆随并不像平时那样的会很贴心的找点儿话题来与修慕聊天。
他只是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旁的修慕也就这么沉默着陪伴着陆随，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也没有办法让陆随的心情好起来。
有些事情，除了时间之外，凭谁也解决不了。
期间陆随收到了几个电话，修慕虽然没有刻意去偷听，但是也听得出来，很有可能是其他的朋友打电话跟陆随确定时间的，大概都是要去参加葬礼的老朋友了吧。
陆随接听完了电话之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将手机停留在了一个信息的界面上，久久的停驻在了那里。
从修慕的角度，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对话框的最后一行字。
他虽然无心偷看，却还是在一瞥之下看到了那行小字。
“永别了，老朋友。”
那大概是那个过世的朋友发给陆随的最后一条信息。
修慕不知怎的，心里一酸，竟然滚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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