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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
第12章
上午突如其来的雨断断续续的，顾林洬拎着面包和牛奶从食堂门口的小卖部出来之后，乌云又开始喋喋不休，他冒着雨跑回了教学楼，7班门前的走廊的白色地砖上满是斑驳的泥水，打扫的阿姨已经放上了防滑的警示标志。
这时候走廊的拐角处突然跑出来一个男生，一不小心打滑了一下，稳住身形的瞬间他和顾林洬对上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林洬感觉他的目光有点闪躲。
稳住身形后，男生又快步离开了。顾林洬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不过思索无果后，他不再浪费脑细胞，转身径直走回教室。
教室里，还在死磕数学卷子的费卓似乎是遇到了难关，眼睛鼻子都快皱成了一团。
看到顾林洬回来，他立刻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夸张地大喊：“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快不行了！”
顾林洬对他这样子是见惯不惯了，把从超市买的午餐放在他桌上，走回自己的座位。
费卓立刻抱着卷子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上来：“哥，给我讲讲这道题呗，老赵讲太快了，我根本没听懂。”
“哪道？”顾林洬从抽屉里抽出本练习册，才抬起眼帘问。
“这道，这道！”费卓的大胖手指着倒数第二道选择题，满脸殷勤。
顾林洬瞥了一眼："……我去吃饭的时候，你好像就在看这道题，所以你不去吃饭的意义是什么？”
费卓嘿嘿笑了两声，朝顾林洬眨巴眼睛企图蒙混过关。
叹了一声，顾林洬随手拿了一支笔，唰唰几下把演算过程思路写在草稿纸上，撕下来递给费卓。费卓双手虔诚地接过，眼睛笑成两个点又说：“那哥要不顺便把你卷子也借我看看？”
“借出去了，一会儿还回来了再给你。”顾林洬顿了顿说：“先去吃饭。”
费小卓感动地眼泪汪汪："哥，我爱你！我这辈子只为你心动！"
顾林洬嫌弃的把书拍在他脑袋上，笑骂了一句："滚。"
“诶，对了顾哥，给你说个小道消息。”费卓没有立刻听话麻溜回去吃饭，反而神秘地压低声音，开始自己的老本行——传八卦。
"什么？"顾林洬翻着练习册问。
“这次除了你之外，上一百四的那人居然不是班长，这次班长连平均分都没上。”
“偶尔一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确实，老赵也说班长平时考试就是在坐过山车，到期末才支棱。”费卓顿了顿说：“不过问题的重点是，另外那个考一百四的人，居然是慕辞，昨天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新来的！”
顾林洬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旋即他翻到一页，淡淡地哦了声。
“顾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啊？”
“嗯。”顾林洬非常真诚地嗯了声。
“唉，行吧。”费卓耸了耸肩，转身走向座位，不过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来，跟顾林洬说：“对了顾哥，那个拽哥回来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刚才17班的阮堂周来找过他，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一会儿你自己跟他说。”顾林洬头也没抬，转着笔看着练习册。
“再走过来累，你这儿就一句话的事儿。”费卓说。
顾林洬抬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多锻炼……懂吗？”
费卓好像听到了一声碎裂的声音，满脸受伤地哼了一声，捂着脸动作夸张地跑回座位。
顾林洬勾唇笑了笑，低下头勾着练习册上的题，只是过了一会儿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停了下来，陷入沉思，半晌后，他闭上眼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甩了出去。
与他无关。
*
慕辞这边，顾林洬走后的他终于恢复了自在，吃完饭之后悠哉悠哉地在雨里散步走回教学楼。附中的爬山虎缠绕着走廊顶上的木架，翠绿的叶片间还挂着雨丝，风一吹抖落一地“沙沙”。
酒足饭饱，雨中散步。
惬意，惬意！
慕辞晃悠悠地转向教学楼，像是真的喝醉了一样。
不过刚走进楼梯间收了伞，突然阴影覆盖挡住了他的前路。
慕辞偏头看过去，几个男生靠着墙的插着裤袋，逐渐走成一排，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男生有点儿眼熟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得很邪气，倨傲地朝他挑了挑眉："你就是慕辞？"
“不是啊。”慕辞眨巴下眼睛，十分真诚地回答道。
那男生皱了皱眉，这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凑到他耳边说：“照片上的就是他。”
闻言，那男生冷哼了一下，看向慕辞的眼神更加轻蔑，他说：“我找你有点儿事儿，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可以啊。”慕辞露出微笑：“不过先说明，和我聊天收费的，一分钟两百块，你接受吧？”
“……”
那男生被噎住，停了一下才说话：“你白痴啊？”
慕辞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道：“大哥不至于啊，没钱就不聊呗，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儿啊？”
慕辞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面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嫌弃。
那是对穷鬼的嫌弃。
这让男生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好啊，一分钟两百，走吧！”
慕辞摊开手：“订金，先给一千吧，多退少补。”
“……”
男生脸皮子抽搐了半晌，最终从包里掏出一沓粉红钞票甩到慕辞怀里："拿去！"
慕辞做足了财迷的样子，还吐了唾沫熟练地数了一遍，然后才把钱揣进兜里，笑意盈盈地说：“没问题了，那走吧。”
下午一点，午休的铃声响起，冯主任和几个戴着红袖套的值周老师心血来潮，开始挨班挨个的检查各班教室的纪律。这属于一月难遇的大事件，第一个班手机全军覆没的惨状几乎秒速传开，后面的各班都神经紧绷。
7班教室里本来还在玩手机开黑的几个男生恨不能把手机直接塞nk里去。不过鉴于头顶还有个不知道连到哪里的监控摄像头，他们还是住了手，拾掇着脱鞋把手机穿了进去。
冯主任来的时候看到景象是一派朝气蓬勃，奋笔疾书，备战高考的热血景象。
虽然他知道这戏假的过分，但眼睛上下逡巡了一圈，还扒开几个人抽屉找了找，实在没有发现证据，他只能不甘心地作罢，怀疑地审视着7班教室走了出去。
班里的人刚想松口气，他又走了回来问：“你们没回寝室的都在教室，有没有去球场的？”
“没有。”
午休很随意，但这时间去操场，扣操行分2分。
但这时候班上角落一个男生举手说：“慕辞不在教室。”
他是班上的纪律委员陈多文，主要职责是记录班上操行和午休教室点人头。
“他哪去了？”冯主任皱了皱眉问。
“不知道。”陈多文摇头。
“先扣三分，我去操场找找看。”冯主任沉吟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说完就带着值周老师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时候，坐在顾林洬斜后面的百慧出声转身跟纪委说：“我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和17班的温蕤往综合楼去了。”
陈多文记分的手迟疑了一下问：“不会是温蕤要找新生麻烦吧？”
“不知道，不过我看他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感觉关系挺好的，不像是要打架。”
“这样啊，那可能是他们之前认识。”纪委没再多想，写了记分之后，继续抄题改错。
听得他们的嘀咕，刚写完一张竞赛试卷的顾林洬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站了起来……
大概是那天易忱说的事了。
他不想多管闲事，但现在应该可以和冯主任说一声，至于别的他就管不了了。
而慕辞这边，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位长相和表现都是校霸气质的人带人是为了围堵他，带他去综合楼没有监控的天台，是为了给他教训。
碎嘴的他在路上问出了男生的名字——温蕤。
这不就是那天找顾林洬麻烦的人吗？
再联想到一分钟两百块，慕辞更觉得这人很有前途。
直到温蕤示意身后的某个男生守在外面锁上天台的门，慕辞面上还是喜滋滋的。
一路上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温蕤已经完全相信这货就是白痴了，这样子也难怪慕家把他找回来之后，没隔几天就被踢了出门。
温蕤听过长辈间的传闻，慕辞出生还不到五个小时就被人抱走，当年慕家翻遍整个云城都没找到，自此失踪了十七年。直到半年前，江老爷子高调宣布找回了外孙。
易少跟他说要找麻烦的人是慕辞的时候，温蕤还有点儿投鼠忌器。
毕竟江老爷子表现得那么宠爱这个外孙。
不过易少那边说了，只要让这人尝尝苦头，只是尝一尝苦头，那么慕家那位最受宠的小少爷的生日宴就会给他们家留一张请柬。
如果他能搞到这张请柬，父亲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收益与损失相比，可以接受。
“所以您想聊什么呢？可以开始计时了吗？”慕辞满面红光地笑着，笑得看不见他的眼眸，看不见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蕤几个人已经围成了一个扇形，后面是天台围栏。
前无来路，后无退路。
“这什么意思，想要赖账啊？”慕辞还是懒懒散散，似乎一点儿危险也没察觉出来。
“你知道慕颂宸吗？”温蕤冷笑道：“你伤了他，都还没道歉呢！你要不跪下来跟他道个歉，我们拍个视频给他看看，这事儿就算完，怎么样？”
慕辞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温蕤，旋即朗笑道：“不太好吧，下跪什么的，算是校园霸凌了吧？要不我录个音给他道歉，怎么样？”
“不怎么样。”温蕤耷拉眼皮，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就朝慕辞扑了过来。
慕辞叹了声，无奈道：“这一天天的，唔不想在学校打架的啦。”
况且这地方还这么危险，一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呢？
第13章
半个小时后，当冯主任领着一众老师揪开天台门口守着的那个学生，开门进去之后，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慕辞可怜兮兮的倒在天台的围栏边，眼眶红红的，嘴角的脸颊上都有伤，额头也破了皮，乍一看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看到门口出现的老师，他的眼睛一下子迸射出光亮，那是恰到好处的求生光芒，他大声哭喊求救：“老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冯国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在附中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恶劣的场面。
一个女老师走过来把慕辞扶起来，慕辞吃痛嘶了一声，那位女老师挽起他袖子一检查，说：“冯老师，慕辞的手臂好像脱臼了。”
“快，先带他去医务室。”冯国华伸手指挥，又扫了一眼左顾右盼的温蕤一行人，眸放冷箭：“你们都跟我去政教处！”
那些人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处在愣神中，直到冯国华嗓门再高了八度，他们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看向被女老师扶着走出天台门的慕辞。
那些眼神怪异地充满了心有余悸。
从天台出来，慕辞已经调整好情绪向这位漂亮老师哭泣泣：“老师，我腿也好疼，好像崴到脚了。”
“还走的了吗？”女老师语气温柔，脸色焦急地关心道。
慕辞听到这安慰的声音，顿觉通体舒畅，身体上的疼痛都消失了。
美女姐姐在关心他诶。
嘤～
他正想回一句“还行的。”表现自己的坚强不屈，只不过话音还没憋出喉咙，他就听到旁边的女老师说：“顾同学，你能来帮忙搭把手吗？慕同学脚崴了，走不动了。”
顾，顾，顾？！
没收敛住心里鸽子叫的慕辞猛然转头，视线就这么对上了站在下一层楼道处的顾林洬。
慕辞下意识回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顿时没了面对女老师的卖乖心情，一下子又觉得老脸丢尽，不能见人了。
顾林洬犹豫了一下，走上了台阶。
他本想着和冯国华说一声就回教室的，但是哪想到他顺手拉着自己过来指路，仿佛他知道温蕤和慕辞究竟去了哪里似的。
刚刚老师们冲进去，他站在外面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所以说啊，确实不能多管闲事。
只不过现下瞧见慕辞这副样子，他在心里长叹了声说：“算了。”
在美女老师关怀的眼神里，慕辞不得已不情愿地伸手勾住顾林洬的肩膀，极低极快地说了一声：“谢谢。”
闻声，顾林洬偏头看了一眼慕辞。
少年头低着，白皙的侧脸上有细细的擦伤红痕，那眉眼低垂，不似平时见时机敏灵活，但却又……
顾林洬打断了自己所想，同样垂下眼眸，在这样不尴不尬地气氛里搀扶着慕辞前往校医室。
校医室
不知道是不是场面过于惊世骇俗，在医院挂盐水和陪床的老师学生都探出头来朝诊疗室的方向看。
“您，您轻点儿。”慕辞咬着唇，瞧着这位有些上了年级的骨科医生。
“你放松，你要放松，一下就过去了，没事的。”那医生安慰道。
“不能换温和一点的方法吗？”慕辞哭丧着脸：“分明都两下了，别来了吧。”
“这是因为你不放松，你看看外面的风景，转移一下注意力？”医生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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