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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望锐本来也是能进外国语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也来了附中。高一他们竞赛的时候，就是他找的我，说可以帮我搭上顾林漾……就……就是那个找人堵他，就折了他的右手……”
“我其实也不想做那么明显的事儿，就是，我，我没办法啊……我，我也就是和顾少认识了，我爸才稍微去多看了几眼我妈……”
慕辞咬了咬唇，心里唾骂道：“都特么是神经病！”
慕小少爷的低气压直到进了实验室也没有散一点儿，尤其是看到那个和人谈笑风生的张某人，他更是牙痒痒，没好气地抠着桌子。
许是听不得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顾林洬终于舍得放下笔问他：“怎么了？”
慕辞瞄了他一眼，手继续不安分地刮着桌子：“作业写不完，腰还疼，语文周测又倒数，郁闷！”
“作业我帮不了你，你的语文应该没人能救。”顾林洬说。
慕辞回头瞪了他一眼，心说我语文怎么你了，你要替我放弃它？
“要我帮你揉一下腰吗？”顾林洬问。
慕辞大惊，凑近顾林洬：“顾同学，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我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盲人按摩。”顾林洬表情不变。
“哇，街舞，盲人按摩，你这涉猎挺广泛啊……”
顾林洬面无表情地说：“都是为了生活。”
慕辞正想笑他，但是一张嘴就反应过来这货是在拿他之前的话开玩笑。
诶嘿，这家伙长本事了啊！
慕辞趁顾林洬不查，猛地伸出魔爪，攻击顾林洬腰间的痒痒肉，顾林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了一下。
他回头看见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少爷，正龇牙咧嘴地挑衅笑他。
忍耐。
一秒，两秒……
不过三秒他就没忍住回击，毫不留情地还以颜色。可惜慕辞根本不怕痒，他的那些回击显得无力，倒是慕辞每次都能碰到那些让他浑身难受的地方。
最后无法，他只能拽着慕辞的两只手，把它们锁在慕辞身后，这动作远远一看，倒像是他把慕辞箍在怀里似的。
“对不起，不该开你玩笑。你也别闹了，好不好？”因为凑的近，顾林洬的这句话就像是直接在慕辞耳畔轻语一般。
慕小少爷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话竟然是动作小了些。
他歪过头，脸颊擦着顾林洬的头发，不怕痒的他此刻好像也痒得不行。
慕辞承认他那一秒是有些无措，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声音委屈地嘟囔：“那你也要先放手啊……”
顾林洬瞥了他一眼，悄然松了手。
“你道歉了，我勉勉强强地原谅你吧。”慕辞噘嘴：“不过，盲人按摩，一，不，四，五次！”
慕辞一个大巴掌呼到顾林洬眼前，又强调了一遍：“五次！”
“得寸进尺了吧？”顾林洬挑眉。
“有吗？”慕辞摆出无赖脸。
顾林洬看得无奈，最后叹了声说：“哦。”
这下慕辞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
“啧啧啧……”
一道感叹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他们一齐回头看过去，梁昇抱着手望着他们两个人一脸怪笑。
“班长，你干嘛？”
梁昇抿了抿唇，挤眉弄眼，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没什么，你俩随意哈，随意……”
慕辞头上飘处一排排问号，扭头想求教顾林洬。
但是这人已经转过头，自顾自地整理实验器具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慕辞摸了摸脑袋，但实在是不明就里。
第54章
高中物理竞赛主要分为理论竞赛和实验竞赛，预赛和帝都另设的初赛都只考理论题，但是进入复试以后400分的满分里就80分的实验题分数，到决赛之后更是实验分更高，一般是120分，但是根据出题组的设置，某些年会是在180分，就比如今年。
附中的竞赛训练体系比较特殊，在很多学校，一个学生大多只有一个主择科目，毕竟要通过竞赛保送，是要从高一就有意识准备的。但是附中一般会要求学生在有一个主择科目的情况下，再选一门备选。
像是顾林洬选的是主数学辅物理，梁昇是主化学辅物理。主择科目是以进国家队为目标，而辅科目则是以进入决赛为基础目标的，毕竟对于能在附中这种竞赛起点要求更高的地方也能脱颖而出的他们来说，不是国奖也没有写进简历的意义。
也就是因为以进入决赛为目标，所以实验是绕不开的。
今天物理集训的安排是两两一组完成之前实验试卷的附加题目，一道竞赛真题的实验设计。
蒋赟是在讲完了前面的实验之后，特地选的一道题，按她描述就是可以根据前面的实验发散思维，这样这道题实验设计的思路就能更容易确定。
当然这个更容易只是相当于从hell模式变成了double hard模式。
“你做哪一个？”顾林洬低头整理实验器材。
这道实验设计一共有两个实验任务，一个是测电容器的微分电容，一个是测LED电流电压和芯片温度的关系。
慕辞点着满桌的器材，偷瞥了一眼在讲台上左右走动的蒋赟，这才看向顾林洬，抿唇问：“哪个简单啊？”
他这话一落，顾林洬毫不意外的蹙起眉头：“你回去没设计电路图吗？”
“emmm……回去设计？设计什么？”慕辞心虚地揪了揪耳垂的红绳。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老蒋昨天下课之前说的，今天只有一节课的时间，所以下课设计实验，上课填表。”
慕辞眨巴眼睛，讪讪一笑：“……”
昨天7班作业堆积如山，再加上他满脑子都是打听顾林洬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把女神的吩咐抛之脑后了。
大眼瞪小眼下，顾林洬是看出来这货就是纯纯没写。
“你觉得我现在看来得及吗？”慕辞问。
“你觉得呢？”
“嘿嘿嘿……”
慕辞傻笑着朝顾林洬眨眼睛，顾林洬太明白这货是什么意思，他无语地深呼吸了一口说：“我做第一个，第二个简单一点。”
“好。”慕辞虽然满口应着好，但是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出去揪着顾林洬的衣摆，仰头满眼期待地望着他：“可是下课就要交表了，我时间肯定不够……”
顾林洬是断不会受他这种变相胡搅蛮缠影响的，他刻意控制着目光，让它们没有丝毫可能性停在慕辞身上。
但是——
“小顾哥哥，给我看看你的电路图嘛~你肯定设计的特别好，对不对？”
顾林洬真不知道慕辞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声线的，只是听了几个字，他就止不住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慕辞这边，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嘴里是软软的声线，但是心里却是无赖脸。
他就不信了，顾林洬受得了他这么恶心他。
心说着赶紧交出电路图，彼此放过的话，慕辞张嘴，打算最后一击，只不过他还没调好音色，一张草稿纸已经直接拍在他的脸上。
慕辞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拿下那张被一巴掌按在他脸上的纸，低头一看，是第二问的电路图和设计思路。
“谢谢全世界最好的小顾哥哥！”慕辞满脸灿烂地哼哼说。
“你再用这个声音说一句话，就把电路图还我。”顾林洬冷冷地说。
逗顾林洬玩是逗他玩儿，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一会儿要交的实验报告，慕辞护宝一样地把那张纸背在身后：“好的，顾学神！”
顾林洬没再应声，只是低头按着自己的思路连接电路，连接只差最后一步连接待测电容，他没抬头，只是凭着刚才的印象伸手去拿。
慕辞也伸手去拿放在电容旁边的led，他们的手在空中意外默契地交错而过，但袖子却轻而未觉的擦过。
顾林洬顿了顿，下意识扭头，慕辞似乎也是察觉他的视线，歪头看向他。
实验室并不算安静，周遭是窸窸窣窣的讨论声，窗外是叽叽喳喳地鸟鸣声里混了几只不知逃命的蝉，他们叫得兴奋，好像是在挑衅。
慕辞似乎是也觉得这样沉默的对视怪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朝他咧嘴展颜后便又低头摆弄电流表。
顾林洬好像也是平淡地收回了目光，只是在他差点儿按下开关的一瞬间，他反应过来——
他差点就接了短路电流。
……
从实验室出来去食堂的路上，慕小少爷一直兴奋地勾着顾林洬的肩膀，聒噪叽喳跟树叶堆里的蝉有得一拼。
“哈哈哈，女神夸我了……”17岁的思春少年一边说着，脸都快笑烂了：“她说我细心，还说我思维灵活。”
顾林洬表情还是不冷不热的，淡淡瞥着他，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夸的是我？”
慕辞瞬间放了手，眼睛眯着警惕，像是公狮子注释着来抢自己地盘的敌人。
可能是受不了他幽幽地目光了，顾林洬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慕小少爷被这惯性一带，摸着后脑勺愣在原地半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林洬已经走到楼梯间了。
“姓顾的，我草了。”小少爷气得炸开：“你敢打我头！死吧你！”
顾林洬回头看了一眼摆着咏春冲上来的人，也没有停留，加快步子下楼。
两个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一路到了食堂。
顾林洬到了打饭窗口，回头一看没有慕辞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不想一直放在裤包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应该是有人打电话。
他是不会在大庭广众接电话的，但是一般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
除非是什么要紧事。
他犹豫了一下，从已经快排到的队伍里走了出来。
这时一直在队列后面乱窜的慕辞一眼瞧见了他，立刻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走过去，揪住顾林洬：“可让我逮着你了吧，你——”
他话没说完，就对上顾林洬的眼睛，幽黑无波的眼睛里，这时有一种淡淡的情绪。
这种情绪好像叫做不安。
“你怎么了？”
顾林洬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我去接个电话。”
慕辞愣愣的，但也还是松了手，望着顾林洬走向食堂卫生间，他想起什么，高喊道：“要我帮你排队吗？”
食堂太吵了，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到顾林洬的耳朵里。他自己也被后面的人裹挟着，排到了就近的队伍后面。
他低头想着顾林洬的那个眼神，往前排了一两个人后，他最终也从队伍里跑了出来，跑向了顾林洬的方向。
慕辞刚刚跑近卫生间，只到了洗手台，还没来得及进去，顾林洬就已经抓着手机从里面冲了出来。
显然是太慌张，他甚至忘了把手机藏好，就这么明晃晃的握着跑了出来。
迎面撞上他，慕辞猛地刹车：“顾……”
他话没说完，顾林洬已经错开他跑向了食堂门口，小少爷站在原地愣了愣。
嚯，就这么被无视了？
小少爷有点儿恼火，但只隔了三秒，他又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扭头快跑撵上了顾林洬。
“发生什么事了？”
“庄哥在家里摔倒了。”顾林洬说。
慕辞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顾林洬现在是和庄梁二人合租，只不过是想了这么一下，他又落后了顾林洬一截，他咬了咬牙快步跟上去。
顾林洬走的那条路是操场旁边的小路，是慕辞初来乍到睡觉的小路，可能是快入秋了，那些榕树的小果子大多已经红得发紫，一颗颗掉在地上，一脚踩过去，就碾碎一片紫红的汁液。
慕辞第一次知道这条路的尽头竟然也是一个校门，只不过和气势恢宏的正大门和热闹不已的北门不同，这里只有零落满地的树叶，还有一个眼见生锈的保安亭。
校门口只有一个老保安，两人到门口的时候那位老保安正翘着腿坐在保安亭外的躺椅上听着黄梅戏，保安亭旁边一棵老榕树，枝干倾斜，恰好替他撑着把天然的伞。
“韩叔，能帮我开一下门吗？”顾林洬在保安跟前站定。
保安慢悠悠坐起来，一看是顾林洬，他瞬间瞪大了眼珠：“你要出去干嘛？”
这一出口就是闽南方言，慕辞歪着耳朵，也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顾林洬竟然能面色如常地和他交谈：“有事。”
“每一次都是有事，你一天事怎么那么多啊？这还在上课呢，别给我乱跑，赶紧回去！”
慕辞勾头瞟着这个鹰钩鼻的白发老人，他一边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他语气表情都凶巴巴的，一边又想着顾林洬这性子，准要被欺负，于是他举起手说：“爷爷，是我们班主任叫我们出去买东西的。”
他这一出声，倒是终于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顾林洬偏过头，看见他皱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慕辞白了他一眼，心说我是多没存在感啊。
而这边保安也是站了起来，朝着慕辞叽里呱啦一大堆，又看向顾林洬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呢？”慕辞求救地看向顾林洬问。
“爷爷，你叫谁爷爷呢？我才四十岁，没你这么大的孙子。”顾林洬没有顿挫的翻译。
慕辞：“……你确定他只有四十岁，我怎么看都是七老八十了呀……”
顾林洬：“……”
“臭小子，你说什么谁七八十了呀？”保安叉腰逼视顾林洬：“这谁家的啊，这么没礼貌？”
心里吐槽着，原来你会说普通话啊，慕辞面上还是觍脸讪笑，大拇指指着顾林洬：“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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