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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女神。”慕辞瞬间高兴得炸开了花，眼睛瞟到老赵，他又端水地说了一句：“也谢谢老赵。”
一个也字尽显差别待遇，不过赵东山也没吃味，只是说：“能去了也别得意啊，你这个跟班肯定不等于搞竞赛，课内成绩不许掉链子，尤其是你那语文，何老师在我耳边叨叨好几次了。”
“叨叨？”慕辞摩挲下巴：“这个词用法不太对吧？”
老赵默默无言，抄起了旁边的教学圆规。
不过无论如何，慕辞最终得偿所愿，顺利混到了竞赛班物理培训的旁听资格。
那一天，慕小辞在7班人热闹的欢送口哨声里，一副全村希望的骄傲模样自己扛着板凳下了楼。
只不过一走进去，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对上正在发卷子的蒋赟的眼神。
嗯，全村的骄傲刚进城就被一沓九页厚度的考试卷子砸了一脸。
慕辞讪讪地坐下，和顾林洬相邻，因为考试又隔了一个空位。
这卷子写到一半，慕辞的手就酸到不行，还没好全的老腰也想罢工，只是一歪头，看到认真演算的顾林洬，清瘦的指节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慕辞心又跳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抹开那股奇怪的感觉，只是想：“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九张四开卷子，只给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间，慕辞只想说这不是在比做题，这是比写字速度，到最后交完卷子，小少爷已经直不起来了，脸贴在桌上。
当然，他的手是不安分的，左手一直勾着玩儿顾林洬的书包带。
“你不累吗？”慕辞用力扯了一下他的书包带，书包从桌肚里挤出来撞了一下顾林洬的肚子。
顾林洬放下笔，合上那本练习题，才慢悠悠扯开慕辞的手把书包塞回桌肚：“习惯了。”
“变态……”慕辞嘟着嘴吐槽：“我写的腰疼死了。”
顾林洬眸光闪了闪，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慕辞已经自己转了注意力：“N5题集，N5是什么？”
“你……”
慕辞没听到他解释，回过头正好对上了顾林洬一向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出现了一些类似烦躁的神情。
得，慕辞一秒逻辑自洽，这是嫌他话多呢。
小少爷瞬间有了脾气，嫌他话多，本帅哥还懒得跟你说话呢。
他动作带风地转了头，还特地哼了声，要让顾林洬听到自己的不满。
如果他一秒过来道歉，慕辞就决定原谅他。
只是等了一秒，没等到顾林洬的道歉，反而听到了一声砰的响动，因为他耳朵贴着桌子，骨传导下来这一声对他来说称得上是巨响。
他回头一看，是顾林洬的水杯倒了下来，水流了一桌子，那本N5题集也被浸透了。
顾林洬像是还愣着，慕辞倒是先站起来，抓起他的书甩水，正要说他怎么不小心的时候，抬眼对上了一个嚣张的眼神。
慕辞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林洬，原来他不是愣住了，是在忍耐着什么。
忍耐？
慕辞看着顾林洬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好像看到了顾林洬身上那漂浮不定的厌烦。他又看了一眼男生挑衅的神情，那种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轻蔑嫌恶的眼神。
他在易忱那里看到过，在顾林漾那里也看到过，还有之前的温蕤。
他好像摸到了什么头绪。
是啊，这么大的学校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温蕤。
“对不起啊，不小心撞了一下。”男生那眼睛里难掩的得意。
慕小炮仗听到这话，没有被立刻点燃，但也到了升温边缘：“这么宽的过道都不够你走，非要往这儿撞？屁股大了不起啊，显得你好生养是吧？”
“你谁啊？有病？”男生说。
“我是有病，我特么现在还想抡你一脸。”慕辞挽了挽袖子，一副马上要抄家伙冲上去的凶狠架势。
男生挤着眉盯着慕辞，像是嫌弃他多管闲事，又像是紧紧关注着生怕他跟自己打起来。
“有必要吗？我都道歉了。”
“哼，道歉？”
慕辞冷笑一声，扭头拿起自己的保温杯，这时顾林洬才站了起来，捏住慕辞的手，摇了摇头。
慕炮仗本来向外炸开的情绪一瞬全被压进身体里。
男生见状挑衅地朝他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就走了。这一下那炮仗彻底在慕辞身体里炸了花。
慕辞感觉自己全身都受了不小的冲击。
腰疼，肝疼，肺也疼。
都特么是气的。
他没好气地甩开顾林洬的手：“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忍吧你就，祝你早日成影！”
慕辞气鼓鼓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歪着头又哼了一声。
只不过一秒之后，他又回过头，这一回头，他正好看见顾林洬的手从半空中收回去。
“你干嘛？”慕辞问。
顾林洬摇头：“没什么。”
慕辞又冷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些纸巾：“喏。”
顾林洬盯着他，迟迟不接，慕辞这下更气了：“你不会还要让我帮你收拾吧？你真的是，就知道欺负我！”
慕辞委屈巴巴地抽出纸，嘴里咕哝：“别人欺负你，你一声不吭，到我了，你就次次都要报复回来，哼，欺软怕硬……”
“哈……”顾林洬忽地轻笑了声，不知缘由，毫无道理。
本来就气的肝疼肺也疼的慕小少爷这次真的气疯了，没好气地推了顾林洬一下，把纸甩给给他，就自顾自回座位生闷气去了。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一秒道歉也不管用，就这么气着，直到上课铃声再度响起来，周遭嘈杂声渐渐平息下去。
“把上次的实验报告拿出，我给大家过一遍思路。明天的课直接就去实验室啊。”蒋赟扫视全班，瞟到耷拉在桌上的慕辞，她想起什么，下巴一挑：“慕辞，和旁边一起看一下，实验题要好好听啊。”
慕辞“哦”了声，下意识往右边挪，但是一抬眼才发现就自己右边没有人。
那左边呢？
得，是顾忍者。
可是他现在很恼火，异常非常以及特别不想和姓顾的凑一起。
可是台上女神目光灼灼，俨然是他不准备好看题不开讲的样子，慕辞受不了，只能恹恹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和顾林洬隔得一尺远倾身看卷子。
这姿势虽说能表现他现在对顾某人的抗拒，但着实考验他的腰力，看了一会儿，他的腰就又开始罢工了。
顾林洬斜瞥了他好几眼，瞧着他那如坐针毡的模样，把卷子往慕辞那边移了一点点。
慕辞看了出来，又傲娇地往回挪了一点点。
顾林洬有些无奈，又把卷子往他那边移了一些，慕辞又后退。
接下来几分钟的时间里，一个递卷子，一个往后退，最后搞得两个人看卷子都得倾着身。
直到发现这个诡异的境况，慕辞这次进行到一半的后挪才收住了些，愣愣地瞅了一眼顾林洬倾身的动作，慕辞忽地笑了起来。
十七岁年纪的慕辞还不似往后那般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也有自己的心事，但是他的喜怒哀乐其实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的，所以总有人说他脾气不好阴晴不定，可实际上这个年纪的他是最简单的。
只是因为一个小动作，他就能高兴地窜上天。
咬着唇忍着洋溢灿烂的笑，慕辞又悄摸摸往回挪了好几下。
一次，两次，眼见着他就贴到顾林洬身上，霸占他大半的桌子，反客为主的在他卷子上勾勾画画。
顾林洬也没制止他把自己卷子当成草稿纸的行为，只是有意无意撇着慕辞手肘时不时会碰到的那块手臂皮肤。
那里很痒。
但他好像不想躲开。
第53章
虽说慕小少爷不生顾林洬的气了，但是那个撞杯子的某某某还是不能忍。
顾林洬是忍者，他可不是。
那天回班上之后，他就拖着费卓勾勾兑兑，问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那人叫张望锐。
这人成绩很好，家里条件也不错，经常请他们班上的人吃东西，一两顿麦当劳，一两顿雪糕，他在年级上的人缘也就奠定下来了，甚至他和费卓的关系都不错。
所以当慕辞问他和顾林洬有没有什么过节的时候，费卓也都是愣了好久，他显然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如果真的不是有什么过节的话，那就真的很有可能是他之前猜测的那个原因了，又是和那个顾什么林什么漾有关系了。
那天午休，热浪正到高时，慕辞从教学楼溜了出来，避着在楼下执勤的值周老师，溜进了一条蜿蜒小道。
从那条路可以去初中部，慕辞前段时间才知道这迷宫般的学校还有这么一条无人幽径，无人幽径往初中部的路上恰好在艺术楼的正后面有个小亭子，慕辞走进的时候那里正聚着一群人抱着手机打游戏，像是打得不好，几个人的脏话脱口就来，明明白白搅扰了这里的静谧悠然。
眼尖的他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温蕤，他径直走了过去，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子就把他从亭子里拖出来。
温蕤被人这么揪住，自然是上了脾气，问候的脏话到了嘴刚到嘴边，但一回头他就看到了表情冷冰冰的慕辞。
哎哟，这位大爷找他作甚？
和他打游戏的那些人自然也是见识过那天在天台的场面的，一见是慕辞一个比一个怂，各个扭头生怕被慕辞看到。没人来救他，温蕤也就只能任由慕辞拽着被拖到了旁边艺术楼楼道里。
猛地一甩，他直接把温蕤扔在地上，最近安安分分却莫名其妙被这么对待的温蕤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根本不敢吭声，也不敢动弹，就这么狼狈地缩在楼梯间角落，样式着抱手靠着窗子睥睨他的慕辞。
慕辞身后是热烈天光，可是光洒在他身上，却好像没能融化他脸上冰冷的神情。
温蕤恍然又看见了那天的慕辞，冷得一激灵，他只能问：“辞，辞少，你今儿找我干什么啊？”
“你说呢？”慕辞反问。
温蕤瞧着他这表情，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可是他也不知道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苦哈哈地说：“最近真没什么事吧？就易忱又找了我一次，说要整你，这我不都给你说了，然后敷衍过去了吗？”
“还有呢？”慕辞冷眸微凛：“顾林洬呢？”
“不是，最近你们俩不是天天走一起嘛……”温蕤更显无辜：“我见到你躲都来不及，我还去惹他啊？”
慕辞牵了一下嘴角，半蹲下去，两手搭在腿上，那动作姿势看起来比在手上贴了纹身贴的温蕤还社会：“那张望锐你知道吧？”
听到这个名字，温蕤怔了一下，他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动，只不过他显然怕慕辞知道，一秒敛住了情绪，他说：“知道啊，张大学霸嘛，挺出名的，听过，听过……”
“呵，只是听过啊？”慕辞声音轻了些。
“是啊。”温蕤强笑说。
“哦，是吗？”慕辞嗤笑一声，站了起来，抬腿一脚就把温蕤从楼上踹了下去。
冷眼望着温蕤一阶一阶的滚下负一楼，最后重重摔在楼下墙角，慕辞才缓缓抬脚，走到隔两个台阶的地方坐下，托腮说：“对不起啊，只是想踢你一脚的，没把住力道。”
温蕤耳朵嗡鸣，一时间只能看到眼前的混沌，他下意识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到了满手臂的鲜红。
他甩了甩头，到能清晰视物了，才模模糊糊地扭过头。
他看到慕辞正朝他笑着，那笑容灿烂异常，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还透着寒光的话，他轻起唇：“别怕啊，这里没有监控，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给我们记过的，你放心啊。”
放心你个锤子。
温蕤现在就是无限后悔当初怎么惹上这个魔鬼了。
慕辞手指轻轻扣着自己的脸颊，看起来活泼又兴奋：“我其实一直没跟别人说过，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被以前的学校开除吗？”
温蕤不知道慕辞怎么又扯到了这个，牙齿颤颤地反问：“打，打架？”
慕辞摇摇头：“之前和那人打过一次，但也就是写了写检讨。主要是啊，我都让他听话了，别欺负我朋友了，他还是不听，又背着我去找他的麻烦，我很生气。所以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什么？”温蕤哆哆嗦嗦地问。
“我啊，就把他在吊在学校的大柳树上，那树还挺高的，四五层楼吧。他吊了一晚上，后来手废了。”慕辞半带笑轻描淡写地说：“他那双手，做了挺多孽的，废了也不可惜，你说呢？”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温蕤不知怎的就是相信这是慕辞能做出来的事情。
“其实呢，当时他爸妈想让我坐牢来着，是他哭着求他爸妈跟我和解的。”慕辞喟叹了声，说：“这有些人呐，就得吃吃苦头，才能乖乖听话，你说对吧？”
对什么啊？
温蕤根本听不进去慕辞的话，他只觉得眼前人真的不像是个高中生，倒像是沾过血的变态亡命徒。
他的声音像是咏唱，一句一句传进耳朵里，震痛鼓膜——
“说吧。你们这群人都对顾林洬做过什么事？一件件说给我听。”
“你放心，你说了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你现在还是我的宠物嘛……”
……
慕辞回来的时候，脚踩着艳阳天，头顶上却飘着大片的乌云。
李焱见状，转头过来问他怎么了，慕辞勾起笑跟他说没事，一个人闷头抵着桌，盯着地上的墨水渍发呆。
本来他还有堆积如山的作业，去跟竞赛班后，他做作业的平衡被打破，积压下来的作业催着他所有课间都在埋头书写，可是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动。
“张望锐和顾林洬初中是一个班的，以前他们关系还不错。但我不知道具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时候顾林洬本来已经保送外国语了，但是张望锐举报他市统考作弊，后来还被查实了，顾林洬的保送资格也就取消了，后来是参加中考擦边考进的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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