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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慕辞摇摇头，笑容堪称慈祥地拍了拍李焱的肩膀。
李焱满脸不明所以，不过到了第二天，他就有了自己的解释。
李三火两手捧着慕辞写得密密麻麻的竞赛试卷答题卡，恍然大悟：“哦，辞哥，原来你是想拿奖，但是又不想去竞赛班啊。”
慕辞甩了甩有点酸的右手，眸光真诚：“是啊。”
“可你这写的也太多了吧，最后一道题什么东西啊？你怎么画了这么多磁场图，一二三…九个？”
“分情况讨论。”慕辞瞥到课代表来了，一把抢过答题卡：“别看了！”
说着，他两手小心翼翼地把卷子交给课代表，一双眼睛眼巴巴跟着他，生怕自己的卷子出一点儿意外。
这个时候，费卓duang duang蹦过来给了他肩膀一下：“慕辞儿，走，一起吃饭。”
“什么？”慕辞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货怎么会突然找自己一去食堂，张嘴正想拒绝，但他忽地想起来。
平日费卓都是和顾林洬一起吃饭的，现在他不在班里了，费卓某种意义上算是落了单。
顿时，慕辞生出了一种对同道人的相惜感，反手勾住他的脖颈，舞台剧腔说：“好，我们走！”
费卓：“……”
第51章
食堂
高三7班的就餐区，慕小辞抓着筷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坐在他对面正低头喝着菜汤的顾某人。
瞧着他那淡定喝汤的样子，慕辞终于没忍住舔了舔后槽牙说：“你不是去竞赛班了吗？怎么还来我们班吃饭啊？”
顾林洬抬起头，还没说话呢，坐在他旁边的费卓已经插话：“辞哥，此言差矣。顾哥只是身体去了竞赛班，但是他的灵魂依旧留在这个他深深热爱着的班集体。”
慕辞对天翻了一个白眼：“好好说话。”
“嘿嘿嘿，去竞赛班又不是分新班，等集训结束，顾哥还是要回咱班上课的。”
慕辞嘴角抽搐：“……还，还要回来啊……”
“辞哥，你这什么表情，你很想顾哥走啊？”费卓半开玩笑地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闻言顾林洬的目光就这么平淡的落在慕辞身上，慕辞心头一跳，他身后的窗外，云悄然遮住太阳，一瞬间这里好像暗了下来。
慕辞避开顾林洬的视线，猛地站起来：“我去拿水果，你们要吗？”
“要！”费卓举手。
慕辞哦了声，余光偷撩了一眼顾林洬，只是他已经重新低下头，慕辞这么看过去，只能看着他闪着淡淡光晕的头发。
水果区排队的人还有挺多，本来他是想着走的时候拿着回教室享用，但刚刚脑子一钝，用了这个借口，现在只能在这里苦哈哈的排队。
他现在很郁闷。
郁闷什么呢？
他觉得顾林洬这人还可以，真心地想交他这么一个朋友。
但对他来说，朋友并不意味着他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只是想到以后见不到顾林洬了，他好像就没脑子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蠢兮兮的写了张卷子。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是让慕小少爷郁闷的是，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像满脑子只有——
草！别想了！
慕辞抱着头嚎叫，看呆了正在给他递水果的食堂阿姨：“同学？”
阿姨洪亮的声音惊醒了慕辞，环顾四周，慕小少爷老脸通红：“阿姨，我要三份。”
“好。”
“阿姨，有一份不要芒果。”慕辞又补充说：“谢谢。”
捧着三份水果回了位置，费卓嬉皮笑脸地双手捧过，尖腔戏说：“谢谢小辞哥。”
“喏，你的。”慕辞坐下把那份没芒果的推到顾林洬面前。
顾林洬抬起头，愣了一下，一会儿才说：“谢谢。”
目光在空中交汇，气氛莫名尴尬了下来，两人又各自同时移开了目光。
“顾哥，你这份没芒果诶。我分你几块？”
费卓嘴里包着东西，话说的咕咕哝哝，但是这话还是清清楚楚落尽慕辞耳朵里，他手顿了一下。
“不用。”顾林洬回答。
闻言，慕辞又偷偷摸摸抬起头，盯着他，顾林洬从费卓那收回视线时，也扫到了慕辞的目光。
再次对视，这次是慕辞先躲开了。
从食堂回去的路上，费卓想去小超市，两个人就站在外面等他。
小超市外的青藤垂散，午后暖风吹过，撩起一片一片翠绿的笑颜，慕辞悄摸摸抬手扯了扯顾林洬的袖子。
顾林洬偏头看过去，只见慕辞别着头看着地上的红瓦砖：“胖飞不知道你过敏啊？”
“嗯。”
慕辞脚蹭着地上的红色碎砖石：“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这个问题很突兀，顾林洬目光转向他，不经意瞥了一眼：“过敏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小时候，因为在那个家里花生过敏进了医院，后来很多次他的饭菜里都会莫名多些加了花生的东西。
“那你怎么告诉我了？”慕辞这下抬头看着他。
慕辞这问题太过赤裸，顾林洬默默，他好像也没想过为什么，只是因为——
“你问了。”顾林洬说。
慕辞哦了声，不安分的脚终于放过了那块已经被他碾成两半的碎石。
这时费卓抱了一堆薯片走出来，慕辞已经呵了声说：“朋友，刚吃完饭，你就又买这么多？”
“上课吃，自习课嘴里不嚼点儿什么，难受。”
“你同桌你一定非常喜欢你。”慕辞抱胸感叹。
顾林洬没参与两人的一言一语，他稍微落在两人后面半步，沉默地看着两人。
又或者说看着和费卓说话的慕辞。他和费卓从一个话题开始，天马行空的聊着，说了几句小动作下意识揪了揪耳垂的红绳。
快入午休的节点，整个学校也渐入昏昏欲睡的状态，风渐停，连蝉鸣都弱了好些。
好像就是这样，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落在眼底，变得更加明媚鲜活了，蓝白，绿的色调里，那一抹红色是唯一映衬天上阳光的。
到了分道扬镳的楼梯拐角，费卓朗声和顾林洬道别，慕辞也跟着他看过来，然后又忽地低下了头。
他朝费卓点了点头，转头走向这条走廊的尽头，那条走廊很长，这样静谧的时候，他一个人走着，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
突然有人从身后撞了他一下，他诧异扭头，看到了慕辞的灿烂笑容。
“澄清一下啊，刚才在食堂那句，我不是想你走啊。我只是以为，要考去竞赛班才能又和你在一个班呢，搞得我写了一上午的竞赛题。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考试呢。”
对方顿了顿，突然凑近他，蓝色的眼睛空灵得看不到一丝杂质：“我这次应该能拿很高的分，所以——”
他听见慕辞说：“我能去找你吗？”
……
竞赛的成绩果然如慕辞所料，他考的是真不错。出成绩那天刚好上完语文课，老何刚骂完开学考全班惨不忍睹的平均分，又点名了慕辞在内的几个秤砣，心气正式不顺，在小讲桌气呼呼地收拾他的教案。
蒋赟走了进来，借着下课的空档通知说：“竞赛成绩出来了。”
班上其实没多少人感兴趣，大多低头各做各的，只是蒋赟下一句说：“班上有两个同学进了初赛。”
于是那些在卷子上写了解字，写了公式或者留了墨迹的人都抬起头来，期待自己能成为那个混进去的幸运儿。
毕竟混进去了说不定能再运气好点儿那个省奖，怎么说一个省奖以后也能用来当做某些大学的自主招生报名附件。
“慕辞，庄壮。”
“我去，谁？”
班上其实对慕辞能进初赛没多大意外，毕竟这人来班上一点时间了，年级上也知道这人理科好到变态，但是庄壮就离谱了。
“哦哟，壮壮，牛啊！”班上开始起哄。
“咱们壮哥，物理开学考不及格的人物都能进初赛。”蒋赟哼了声：“你们进不了，还有脸在这里起哄？”
蒋赟一句话讽刺了两拨人，本来还在那里拍着胸朝周围人炫耀的庄壮瞬间蔫了下去，弱弱举手：“蒋sir，我就是因为写竞赛卷儿，没复习物理才考砸的，情有可原。”
“那慕辞怎么可以两个都考的很好呢？”蒋赟说：“这次预赛虽然不排什么名次，但是能我能看到分。280的满分他265。”
庄壮卧槽了一句，说：“那他不是人！”
“就是，不是人！”班上人跟着说。
不是人的慕小辞本来也想当着女神起来招摇招摇的，但是刚想说话，就对上了老何幽幽的视线，他只能闭嘴低头，默默对着自己59分的语文试卷顾影自怜。
蒋赟又借着慕辞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临着下节是阿勇哥的课，上课铃响后，她还多说了句：“慕辞，庄壮，下节课大课间过来找我。”
若这占了他几秒钟上课时间的人是老赵，阿勇哥必定黑脸，但换成了蒋赟，他这一节课都笑得如沐春风，开学考生物平均分骤降五分的大事件，竟然也不痛不痒地过去了。
下课以后，慕辞和庄壮两个勾肩搭背到了办公室，蒋赟正写着教案，见两人进来，抬手塞了两张报名表给他们：“在这儿填了。”
慕辞大致扫了一眼，正想开口，庄庄已经替他说出了心里话：“我去，三百的报名费啊？”
蒋赟拧眉说：“放心学校给。”
庄壮干笑了声，抽了两支笔递给慕辞，两个人就撅在蒋赟办公桌旁边的小课桌上填表，正填着呢，顾林洬敲门走了进来。
“老师，这是报名表。”
“好。”蒋赟接过往桌上怼了怼对齐，便放在手边，又说：“去王老师的桌子上找数一下实验题。”
“好。”顾林洬从她后面绕过去，路过慕辞的时候被绊了那么一下，他垂眸一看，那人抓着笔朝他鬼灵精怪的做着鬼脸。顾林洬一愣，停顿了一下后，他不动声色的身后怼了一些慕辞的药。
嗯，这不是什么打情骂俏。
只是因为慕辞的腰还没好全，某片乌青碰着还是疼，昨儿费卓不知道地拍了一下，差点儿就让小少爷直接破防。
慕辞眼眶泛红，顾林洬不轻不重的一下，力道刚刚好，不至于伤到他，但刚好能让他疼。
心里骂着没人性！
慕辞没好气地签完名，将报名表递给蒋赟：“女神，我填好了！”
转来混熟之后，慕辞对蒋赟的称呼已经从蒋老师变成了毫不避讳的“女神”。班上男生都嘲笑他有勇气，居然敢把蒋魔头当女神，更是居然敢觊觎阿勇哥喜欢的人，慕辞则一整个不虚，毕竟每次他叫蒋赟女神的时候，蒋老师都对很无奈的笑一下。
那一笑简直了。
蒋赟笑嗔了他一眼，收了报名表，又给了他两沓练习题：“好了，回去吧。”
慕辞一瞬间忘记了后腰的疼痛，脸都快笑烂了，他满口说着好，五感尽失，满脑子只剩下女神的笑容。只是刚走出来的时候，他又撞上了顾林洬。荡漾的心情消散了不少，他收了笑瞪了他一眼。
顾林洬似乎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直接走了。
慕辞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这时庄壮过来勾住他的脖颈：“走吧。”
哦了声，慕辞跟着他一起出去，只是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想起来什么，从庄壮脖颈下缩了出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
第52章
物理办公室里，慕辞一句想跟着去竞赛班听课，把老赵和老蒋都凑到了一起。
“老师知道你物理成绩很好啊，但是像竞赛班的那些专门打物理竞赛的同学，他们都是从高一就开始接受集训了，你最后一年才参加，要拿到签约保送的概率很低很低，起码得进国家队才有可能。”蒋赟说：“老师虽然也很想你多弄弄物理，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了物理竞赛耽误别的时间，肯定还是以高考为重嘛。最后一年多花点时间补补文科，上帝大还是有可能的。”
老赵也表情严肃：“我和蒋老师意见一致。而且我也是学校的竞赛教练，对物理竞赛还是有一定了解。他们是要考实验题的，这种实验思维是要花时间培养的，而且预赛的题目称不上竞赛难度，主要考的还是思维和灵活运用。所以老师希望你能想清楚。”
慕辞当然早就料到会受到这般阻力，好在他早就打好了腹稿。
“老师，我现在的成绩就是完全寄希望于语文的发挥，要是语文考砸了，别说帝大了，连江大的门槛我都摸不着。我看了帝大自招的要求，竞赛报名至少得是国二……”慕辞说到最后，还适时抬起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两位老师：“我也知道竞赛很难，所以我想听听课，好好搞一搞，争取能拿个国奖，自主招生上帝大可能还有点希望……”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老师，我真的很拼一把帝大。”
赵东山瞧着慕辞那满眼期待和向往，大约是因为慕辞这种向着梦想的朝气让他想起了年轻自己，他瞬间就被说服了，抱手看向蒋赟。
蒋赟对赵东山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颇感无语，她稍微比赵东山清楚一些慕辞这家伙的本性。
嘴上这么说，那他的目的就绝对不是这个。
慕辞这边看出老赵已经松动，立刻把眼神转向蒋赟，夹着嗓子挤出话：“女神～”
这灼灼的目光看得蒋赟浑身难受。
真的是，谁会吃这一套。
“我去跟竞赛班班主任说一下，看能不能让你跟一下物理组。”蒋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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