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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辞又听到了易忱的声音。
易忱，慕颂寒？
buff叠满了，还没凑进去看到热闹的慕小辞立刻后悔，想也不想地转身反方向远离是非之地。
“周枫你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名字，慕辞的脚步顿了顿。
“要不是颂寒哥手快，这汤就洒小宸身上了！”
“对不起。”
周枫的声音入耳，慕辞终于是回了头，在最后面隔着人群缝隙看到正中央的场景。
洒在地上的汤还冒着烟，汤碗碎了一地，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碎瓷片边缘的血迹。
视线往上边移，慕颂宸被慕颂寒护在怀里，慕颂寒那双一向漠然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低声哄着什么，而他怀里的那人喘着粗气，像是惊吓过度，胸闷气短，要犯哮喘。
而周枫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默默听着易忱的指责，神色不明。
“哥哥，我有点呼吸不上来。”慕颂宸捂着胸口喘气说。
“颂寒，公馆这边有医生，我先让他过来给小宸检查一下，再看看有没有伤到？”易忱说。
慕颂寒嗯了声，将怀中人打横抱起来，周枫沉默地让开一条路，慕颂寒也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就这么抱着慕颂宸和易忱一起离开了。
人群终究对着慕颂寒的离开，逐渐散去。
只有周枫和慕辞还站在原地。
隔了良久，愣神的周枫叹了声，正要转身时，抬眸看到了和他相隔不远一动不动望着他的慕辞。
“阿……”
他讶异着张嘴，但是慕辞却在他视线投过来的瞬间率先转身走向后厅花园。
后厅花园的亭子里，江老爷子正一个看起来和他同龄的老人聊着什么，慕辞蹦着过去，猛地拍了一下江老爷子的肩膀：“嘿，外公，你家小辞我又回来啦！”
江老爷子被吓了一跳，缓了好一会儿后抬起拐杖就要打人：“你知不知道我心脏上安了支架啊？把我吓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呸呸呸……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慕辞严肃地说：“你赶紧呸三声。”
江老爷子一拐杖甩过去：“呸你个头啊！”
慕辞跳起来躲过致命一击，嬉皮笑脸：“外公，不要说脏话嘛~”
“老江，这就是你小外孙啊？”
“是啊。”江老爷子一把揪着慕辞，给他介绍：“这人叫蒙振武，老小子之前去国际联盟追老太太去了，最近才回来，所以一直没带你认识认识。”
“江跛子，不要污蔑我啊？我追谁啦？”蒙老爷子左顾右盼，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
“不就是你那初恋情人吗？秦三小姐。诶，她叫秦，秦什么来着？”
“我告诉你啊，我不想在小瑜的葬礼上跟你打起来啊！”
江老爷子哼了声：“咱们几个老家伙没几个活着的了，都是珍稀物种。但是你那狗孙子要是再敢欺负我孙女，我也活够了，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怎么就吵起来了？
什么跟什么啊？
慕辞无助地回看了守在亭子口的小高，小高背对着他，但似有所感，耸了耸肩，显得异常无奈。
“外公，蒙爷爷……”
蒙老爷子慈祥笑着应道：“诶。”
江老爷子面露凶光，瞪着眼前不成器的外孙：“你叫谁爷爷呢？叫他臭老头知道吗？”
慕辞内心OS：点点点……
“外公，不是，先不要纠结这个。就是，我想说刚慕颂宸好像出了点儿事儿，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江老爷子愣了愣，突然后仰身子，上下审视着慕辞。
慕辞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做作地啜泣道：“不是我！我就路过，看了一眼。”
江老爷子见不得他这样，瞅了他一眼问：“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看到慕颂寒抱着他上二楼去了……”慕辞说。
“走吧，我去瞧瞧。”江老爷子又白了一眼蒙振武，才转着轮椅转弯儿。
“我不去。”慕辞抱胸站在原地，无赖地抖着腿。
“去不去？”
“不去。”慕辞一副不为强权所压迫的模样：“我来跟你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江老爷子想骂什么，但是想到姓蒙的老匹夫还在，不能让他看了家里的笑话，最后狠瞪了他一眼：“再去给易家奶奶磕几个头，不许乱跑。”
慕辞嘟嘴哦了声，目送着江老爷子离开之后，朝蒙振武笑了笑：“蒙爷爷，那我去磕头啦！”
“诶，等等。”蒙振武叫住他。
“还有事吗？”
蒙振武打量着他问：“小辞，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有吗？”慕辞面露疑惑，想了很久之后摇了摇头：“没有吧？他们都说我长得比较像妈妈，可能是因为这样，蒙爷爷才会产生错觉了吧。”
蒙振武似是了然一笑：“这样啊，也是。快去吧。”
“好。”
慕辞笑意粲然的扭身，只是转身瞬间，他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眼睛朝侧后挑了挑，眸子里尽是阴霾。
……
公馆二楼
医生检查后，说是没有大碍，慕颂寒这才松了口气，对旁边的易父说：“易叔叔，今天给您添麻烦了。一会儿我就带着小宸回去。”
“没事，等小宸再休息一下吧。”易皜语气淡淡地客套了声，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江老爷子，慕颂寒也跟着他一起看向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咳了声，对慕颂寒说：“你易叔叔家今天忙不过来，就别在这人叨扰了，早点儿回去吧。”
“江……”一边的易忱想说话，却在自己父亲的视线下闭了嘴。
“是。”慕颂寒点头，眸光看了眼门外，等在一边的保镖便会意转身。
“是要回主宅吗？”等在外面的周枫见保镖出来，问道。
“嗯。”
“那我去备车。”
“不用了，先生的意思是，您今天就先自己回去吧。”保镖冷着脸，越过周枫就下了楼。
周枫望了望半掩着的门，垂下眼眸，这时一个小皮球从走廊拐角弹了出来，周枫蹙眉看过去，慕辞扒着墙角朝他眨了眨眼睛。
“小狗，来哦……”他说。
周枫：“……”
第43章
公馆一楼的储物间，慕辞随手一扔，就把从储物间拿的小皮球扔回了原位。
“什么事啊？”周枫有些疲惫地说：“二少爷？”
“瞧瞧你对慕颂寒是什么怂样子，对我又是什么不耐烦样子……”慕辞白了他一眼，低头从公馆经理那里拿的酒精和纱布：“好歹我俩也做过十几年兄弟，你就这么差别对待啊……”
“不生我气了？”
“生啊。”慕辞瞥了他一眼：“可是我也不能不管你吧，把手伸出来。”
“不用了。”
慕辞没吭声，就这么把手悬在空中，一直盯着周枫，最后是周枫僵持不过他，伸出了手，他手掌上有一道被碎瓷片深深划开的口子，流出的血液已经干涸，一直眼神到手腕，形成一条狰狞的血线。
慕辞表面平静，但是眼睛还是不受控地颤了颤，他低头细心用酒精消毒：“你是不是不知道疼啊？”
“还好。比起小时候受得那些伤，这点儿算什么啊？”
“没事儿提小时候干嘛？又逼我心疼你啊……”慕辞嘟嘴。
“哪敢啊。”周枫眼睛弯了弯，轻笑道。
“是真的不好心，还是你怎么惹到那位少爷了？”慕辞咕咕哝哝吐槽：“这人是不是和热汤杠上了……”
周枫垂眸，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前慕颂宸虽然看不上他，但是因着他是给慕颂寒做事的，总还是给他些面子的。
但是自那天起，他看自己的表情总能找这些敌意和厌恶。
难道是……
“你想什么呢？”
慕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周枫抬起头说：“是我帮忙递的时候，不小心。”
不管那位少爷知道了什么，还是安抚好眼前这位。
那天的事情，他不希望慕辞再做一次。
慕辞嚯了声：“那大概是之前那锅汤看不下去他的浪费行为，转生来找他麻烦了……”
周枫：“……”
“不过有一说一啊……”慕辞把酒精放在一边，拿起纱布撕开：“他这身体太弱了一点儿了，吓一吓就受不了啦？”
“这要多亏了谁？他前天才受了那么场惊吓，还没恢复过来。”
“我……”慕辞语塞，最后只能低声嘟哝：“没好全就别出来晃啊。人家易家家主也没见的多想慕家人来悼念吧～”
“世家之间的关系，哪是几个小辈恩怨就能决定的，再怎么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周枫说：“况且要是他真的在意那些恩怨，也就不会和慕家关系匪浅的孙家二房联姻了，也不会默许他的儿子和慕家的儿子走得近了。”
“太复杂了。”慕辞撕好布胶条，低头给他包扎伤口，嘴里做作地哼哼唧唧了声：“你们非把我送回来，我这么单纯的，怎么在这里混的下去呀～”
“你？单纯？”周枫像听了个笑话。
“不吗？”慕辞抬起头，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
周枫：“……”
“好了。”慕辞贴完最后一根布条：“回去记得要换啊……”
“嗯。”
“哦，对了。”慕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知道蒙振武吗？”
“蒙家老爷子？怎么了？”周枫问。
“没什么，就是刚才他说他好像在别的地方见过我。”慕辞不在意地摊手：“他好像经常去国际联盟呢……”
“那你怎么说的？”周枫的脸色兀的沉了下来。
“我就说他认错了啊。”慕辞耸耸肩：“也应该是他认错了吧。我见过的人，是不会忘掉的。”
“嗯，我知道了。”周枫勉强地笑了笑。
“你先出去吧，我等一下。”慕辞像是一点儿也没看到眼前人面上的勉强。
“好。”周枫转身，开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慕辞站在原地朝他歪头笑了笑。
周枫轻轻抿了抿唇，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慕辞清亮的眼眸里被强压下的阴翳又悄然浮现……
慕辞隔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储物间的门，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没人才狗狗祟祟溜出来，踱步走回灵堂。
江老爷子还没找他，慕辞稍微松了口气。
“小辞？”
这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慕辞身侧传来，慕辞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位温柔而干练的女性，正在不远处望着他。
她的头发简单盘起来，却因她别具风情的容颜别具精致端庄的味道。那双镶嵌着温柔微笑的眼睛就像是颗宝石，优雅不俗。
噗通——
噗通——
噗通——
慕辞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要呼吸不了了。”
“这耀眼的美丽。”
“女神！”
“她是在看我！！！”
慕辞脑子里飘出一大堆OS，系统卡死，把他脑袋内存挤爆。爆竹燃放，他的脑子被炸的只剩一片浆糊，全然忘记场合。
他正抬腿，打算一个帅气的姿势走过去，然后一句甜甜的“姐姐”开始这场邂逅，然后——
“妈。”
慕辞动作一下凝滞：“啊嘞……”
那个顾那个林那个洬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出现在他冒着粉红泡泡的画框里，不仅打破了美感，还用一句“妈”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不是姐姐了。
是阿姨了。
辈分不对，呜呜呜……
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慕辞清醒过来，看着四周的黄白菊花和彩色花圈，又对那位老奶奶默念：“阿婆好，对不起，我刚刚脑子坏掉了，你别生气。”
但他正丧气懊恼的时候，易黎却径直朝他走了过来：“是小辞吧？”
“是，易阿姨好。”慕辞腼腆叫人。
“我就说呢，我远远看着，就觉得就该是你。”易黎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慕辞：“你也知道我？”
“嗯。外公提过。”慕辞笑说。
实际上是从小高那里听过八卦。
“你长得真像你妈妈。”易黎轻轻抓过慕辞的手，亲昵地拍了拍。
慕辞浅浅一笑，眼珠子转着地时候，他看到了一直站在原地的顾林洬，他趁着易黎看不到的空档，朝顾林洬扬了扬眉，算是脑电波打招呼。
可是顾林洬却没有应他，垂着眼帘就默默转身。
“本来我之前就想请假回来看你的，但是那段时间外面局势有点乱，我实在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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