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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旧年(近代现代)——竹骰

时间:2024-09-09 08:30:09  作者:竹骰
  “你买这么多,哦不,打劫这么多东西,是因为觉得我心情不好?”
  “不要太感动哈!”慕辞扑闪着眼睛说。
  顾林洬瞧着他那副生动鲜妍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告诉他,其实自己没有一点儿不高兴吗?
  或者跟他说实话,这个成绩是他故意控分的?
  抑或是——
  “谢谢。”顾林洬说。
  慕辞笑了笑,把零食摆在两人中间。
  零食袋子遮挡住的,是他低着头一下变淡的笑意。
  慕辞看着眼前的这本书,或者说装订笔记,里面是订好放在一起的作文答题卷和夹在里面不同地方的写在草稿纸技巧总结。
  何老师给他的那本红宝书就是这本书里总结技巧的打印版本,和试卷的复印成册。
  技巧很明显是为了别人看而整理的。
  字也是顾林洬的字。
  慕辞刚才翻了几页,就大概知道自己那本红宝书是怎么来的了……
  唉,没想到心里那本小本本刚划掉最后一笔,就又得添上一段。
  只不过,颜色换成了红色。
  不是记仇,是欠了次人情。
 
 
第40章 
  死皮赖脸蹭到下午饭的慕辞,因为梁睿下午特地给他加了一道排骨,终于是不好意思了,走的时候又去打劫了一次医院超市,买了两箱牛奶,还有两大串香蕉。
  梁睿看到他手里那堪比脸盆大的香蕉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捧腹,庄白没好气地掐了他一下,回眸对上慕辞有些尴尬的视线的时候,拘谨了一天的他终于是对慕辞露出了一次纯粹的微笑。
  和顾林洬一起下楼的时候,他没忍住问:“庄白哥是不是很在意别人知道了他性向以后的态度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我和他才见了两面,他对我都挺亲切的,但是今天我感觉他有点拘谨,有点不自在。想想也就是那天在烧烤店的时候,我听到那个不重要的谁说的话了。”慕辞说。
  “这个啊,是吧。”顾林洬说着,看向慕辞,眼底浮起一丝探究:“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啊?”慕辞无所谓道:“他喜欢的又不是我……”
  “……”
  慕辞微扬起头,眼睛亮亮的:“而且他和梁哥这样我觉得挺好的。感觉他们日子挺苦的吧,可是我发现每次庄白哥看到梁哥的时候,眼睛里面所有的阴翳瞬间就一扫而空了,那种幸福的感觉是藏不住的。两个人成个家,同甘共苦,我觉得挺不错的,羡慕!”
  “羡慕?”
  “你别误会啊。”慕辞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我不是同性恋!我是羡慕,羡慕他们之间家的氛围,家,你懂不懂?就是那种,哎呀,我语文不好,形容不出来,你将就着理解吧……”
  “懂——”顾林洬垂下眼眸。
  他其实也挺羡慕的。
  这时候,慕辞那鬼叫的铃声响了起来,慕辞拿出手机:“这个号码是……”
  慕辞心说完了,犹犹豫豫不想点开,但最后在自动挂断地前一秒,他还是视死如归地按了接通。
  “喂,小高叔叔~”
  他这黏腻的声音传来,顾林洬也不禁侧目。
  “——你昨天是不是没回去?”
  “——你昨晚上哪儿鬼混去了?”
  小高那嘶哑的嗓子,震得慕辞灵魂一颤,他说:“我和朋友开房去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小高撕裂岔劈的声音和顾林洬沉闷的声音一起传进慕辞耳朵里。
  开玩笑忘记顾林洬在旁边了,慕辞一边挤着表情安抚顾林洬,一边声音清甜:“开玩笑啦,我昨天和同学出去玩儿了。”
  顾林洬冷瞥了这个精神分裂一眼,自己先走进了地铁站。
  慕辞隔了好一会儿才飞奔跟上来,朝顾林洬堆起笑:“我只有先说一个比较离谱的,后面的话才比较可信……”
  “……你很懂嘛~”
  小少爷觉得顾林洬这句话是在夸他,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从小到大,我这招屡试不爽!这叫做撒谎的艺术,诶,要不要我教你啊?只要五十块,包教包会。”
  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
  他没回一句话,给了个眼神让慕辞自己体会,就刷了卡进了站,慕小少爷很少坐地铁,还得先去买票。
  顾林洬走进地铁的时候,以为已经甩开那货了,但是在车门关闭前一秒,那人又阴魂不散地冲了进来,站在他跟前,揪着挂手气喘吁吁地埋怨:“都不等等我,不就是要五十吗,你要是嫌贵,免费也可以啊……”
  “……”
  这边顾林洬懒得搭理他,慕辞却一点儿没觉着尴尬,列车启动,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挂手上,他想到了什么,很神秘地弯下腰:“小顾同学……”
  “什么?”
  “那家酒店的挂手和这个一模一样诶。”
  顾林洬眼睛鼻子成了三条线,幽幽抬头,瞅着眼前这人笑嘻嘻的模样。
  这人应该就是缺心眼儿了。
  ……
  两个人进出地铁站不过二十几分钟,进去之前还是天光大亮,出来的时候天阙业已悄然擦黑,又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巷,两人在树影婆娑下分道扬镳的时候,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一会儿见!小顾哥哥!”
  慕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顾林洬回眸顾盼,正看到慕辞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夹角的那颗老青松下。
  顾林洬摇头。
  这人确确实实就是一个缺心眼儿。
  只是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站在路灯柔和的光斑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倒映微光,恰似星火。
  顾林洬走到易家门前的时候,小院只有门檐和二楼掌着灯。
  这个时候就已经都上楼了吗?
  本以为要再等一会儿的顾林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了院子小径。
  仲夏夜的傍晚,蝉鸣喑哑,小院里的绣球花争奇斗艳,花团锦簇。
  这院子里的花,都是外婆在照料。老了腿脚不便之后,她常去的地方除了二楼的阳光房,就是这片小花园。
  修剪花枝,填土埋肥她都亲力亲为。这一院子的绣球每年到了季节都要引来不少住在附近的老人家观赏,外婆就在园子里,和旧日故友,品品茗,聊聊家长里短,聊聊他们的光辉岁月,聊聊那些唏嘘往事……
  顾林洬进门的时候,吉婶迎了上来说:“回来啦?”
  “嗯。”顾林洬瞟了眼确实昏暗的客厅:“他们这么早就睡了?”
  “没有,夫人家来人了,今天夫人带着小忱去孙家在帝都的别墅住。”
  “哦。那外婆呢?”
  “洗了漱,在床头看书呢!老人家今儿非要等你回来才睡。你快去瞧瞧吧!”吉婶低声说:“她昨天就念叨想见你,等了好久,你实在没回来才睡的,今儿起来精神就一直不大好。小洬,你哄着她早点儿睡啊!”
  顾林洬说着好,换了鞋便轻身上楼,推开易老夫人的卧室。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台灯,台灯下老夫人靠着床头,戴着老花镜正出神地翻着一本集子。
  顾林洬悄声走近才知道,她这是在看相册,她现下正翻到的那一页,是易黎的军装照片。
  少女时代的易黎穿着绿色军装短裙,扎着双马尾,在篮球架下和另一个一样穿着打扮的女孩儿手挽着手,在夕阳黄昏下,冲着镜头笑靥如花。
  “外婆。”
  见顾林洬来了,钟瑜关上相册,放在床头:“回来啦?”
  “嗯。”顾林洬坐在床边:“今天我……”
  “我知道。”钟瑜弯眉浅笑:“刚才江家那高小子电话都打到你舅舅那里了,说这两天你在给安安补课。”
  “安安?”
  “慕家那小子呀,他现在好像叫,叫……”钟瑜蹙眉。
  “慕辞。”顾林洬接上话。
  “哦,对,小辞,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喽……”易老夫人松了口气,凝视着顾林洬,温和笑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同学。”顾林洬低眉说。
  “关系很不错吧?”易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握住顾林洬的手,亲昵摩挲着:“很久没见你心情这么好了……”
  顾林洬有些不自在,默默地抽回了手:“没有。”
  易老夫人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抬眸盯着顾林洬,莞尔道:“我记得当年啊,还是思雅先怀上的,可是最后却是你先生出来。我和老江赶去云城的时候还说,你呀,不服输,是抢着来当哥哥的。”
  顾林洬掀起眼帘,望着在灯光下笑脸模糊的钟瑜,她脸上满是怀念的笑意:“我在路上的时候啊,收到护士拍过来的照片。你们两个人小东西呀就躺在两个并排着的保温箱里。一个早产,小小的一团,睡得眼睛眯眯的。”
  她顿了顿,想到什么没忍住失笑:“另一个呢,刚出生的时候一点儿哭声都没有,被医生拍了几巴掌屁股,进了保温箱还在吼,表情吓人的哟~”
  不知怎的联想到慕辞那天揪着易忱头发打架的“泼妇”样儿,顾林洬不自觉弯了弯眼睛。
  “拍照的护士说小孩儿其实长得挺好看的,眼睛特别漂亮,只可惜我们到了,那孩子就不在了。”老夫人笑问:“他回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他呢,他现在长得什么样啊?”
  “和阿姨很像。”顾林洬说。
  “是吗?那应该是顶好看了。”老夫人弯了弯唇,侧眸看着顾林洬,叹声道:“倒是你啊,还记得她呢?”
  “小时候见过一次。”
  顾林洬记得,她把他抱进怀里,给了他一个小蛋糕,还给他唱歌。
  那是第一次有人像妈妈一样抱着他。
  只是再下一次,就是去参加她的葬礼了。
  在她的葬礼上,他不明所以,被母亲扇了两个耳光。
  “也是了,我家平平啊,自小就记性好,又聪明……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易老夫人声音怅惘:“有时候外婆真希望你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顾林洬的心莫名颤了颤,但他面上只是说:“外婆,我都多大了,别叫那个小名了吧。”
  “怎么,嫌弃这名字啊?”易老夫人抿嘴轻笑,语气间却不乏怅然若失:“平平,安安。平安顺遂,多好啊。”
  安静了两秒,易老夫人又笑道:“确实啊,安安要好听些。要怪也怪我,当年抽签的时候,手气没老江好,被那老小子抢了先。”
  顾林洬抿了抿嘴,算是微笑。
  易老夫人有些出神地望着他嘴角拘谨的浅笑,房间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隔了好半晌,她才说:“林洬啊,你别怪外婆。”
  “外婆这人呐,忒没用了。以前护不住你外公,眼睁睁看着他被陷害进了牢里无能为力,后来又护不住你妈妈,看她挣扎,痛苦,自责,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我又护不住你,只能装着糊涂,装着不知道,让你平白受了那么多苦。”易老夫人就这么盯着顾林洬:“明明你小时候最粘我了,每次见到我,总往我跟前凑,一张小小扑克脸眼巴巴的望着我。”
  “可是我总是装作看不到。”易老夫人叹了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就连我也躲着了。”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顾林洬敛眉:“外婆,不早了,你昨天就没休息好,早点睡吧。”
  “就一会儿。”易老夫人说:“让外婆再看看你,本来昨天就该看看你的……”
  顾林洬也就没再说话,祖孙俩默默对着,不知隔了多久,易老夫人才长叹了声,取下老花镜,掀开被子躺下:“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拼了。”
  “嗯。”顾林洬替她关了灯,步子轻轻地走了出房间,伸手带上门。
  门彻底关上之前,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阴影伸出的床铺上。
  他想大抵是前些时间老友见面赏花,又勾起了她的回忆,所以老人家今天才会突然这么多愁善感吧。
  ……
  慕辞趴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拿小石子扔对面的窗户,喊了第四百声有气无力的“顾林洬”对面的阳台门才缓缓拉开。
  见来人,小少爷终于收了手,委屈巴巴地说:“不是说了一会儿见的嘛……”
  顾林洬瞥了一眼窗户,能看到上面有了一个很浅的痕迹,下面是砸在窗户上掉落下来的米粒大小的石子们。
  那么多小石子飞过来却只留下了一个痕迹。
  他抬起头,对面的小少爷还托腮噘着嘴。
  “外婆找我说会儿话。”
  “好嘛~那算情有可原,我就原谅你了……”慕辞瞬间展颜,站直身双手撑了撑窗沿:“你外婆没骂你吧?”
  “没有……是你让小高叔叔打电话的?”
  “嗯。总不能让你因为我挨骂吧?”慕辞说。
  顾林洬看着对面正在做着小表情的小少爷,久久不言。
  安静许久后,他仰头说:“谢谢。”
  头顶上的天空如同巨大的黑幕,碎星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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