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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昨晚上进了酒吧以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至于怎么躺到床上他更是一无所知。
慕辞想起法治频道的那些案例，下意识咬起了手指，与此同时，他的余光瞥到了斜上方那根挂手杆上的手铐。
怎么会有手铐？
慕辞睁大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江家他的小屋子，而是酒店。
还是有手铐的酒店——
情趣酒店？！
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信息量炸的他脑子突突的。
难不成他真的因为酒醉带妹子开房了？
慕小辞揉着脸，陷入了自我厌弃——
“慕辞，你没事儿叛什么逆啊？闲得慌吗？”
“人渣啊，你是！”
他就这么缩在一起疯狂扭动，但就是自欺欺人的不敢回头看一眼。
“你在干嘛？”
这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
“啊——”慕辞吓得一个激灵，坐着就往后蹦，一不小心到了床边缘外，直勾勾地就向后翻了过去，屁股先着地，脑袋紧随其后，整个人打个对折。
顾林洬坐在床上，手撑着脸斜睨这位如同惊弓之鸟的小少爷。
慕辞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护着腰坐起来，仰起头终于看清楚了那位和他们“419”的“姑娘”。
“你你你……顾顾顾……”再次化身鸽子的慕辞抬手指着顾林洬，一只手止不住颤抖：“你怎么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这，这，这……”
逐渐语无伦次的他开始胡乱指着房间：“这是什么鬼啊？”
顾林洬看着他那宛若被夺走了清白的可怜模样，一时无语，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但一睁开眼睛，慕辞的脸就怼在他面前，他也打了个激灵。
“昨晚上你给我打了电话。”
“什么？我给你打电话？开什么玩笑？”慕辞警惕地盯着顾林洬到处翻找自己的手机，最后在床头叠着的衣服里找到了又开始鬼叫的手机。
他关了闹铃，看了一眼自己的拨号记录。
第一个很明显不是顾林洬的电话号码嘛，再说了，他也不知道顾林洬的电话。
他正想揭穿这货，但话到嘴边突然愣住，他看到了拨号记录上那个拨了几十次的电话号码。
他有些不确定地回头问：“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耍酒疯了？”
“你都忘了？”顾林洬问。
慕辞背过身盘腿耷拉坐着：“我好像断片儿了……”
闻言，顾林洬倒是松了口气，他十分希望慕辞永远不要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这样即使慕辞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他也不用考虑“灭口”了。
慕辞垂这头，点开了和顾林洬的聊天记录，那里显示他昨晚上给他打过一个语音。
“是我让你来接我的吗？”慕辞回过头，眼巴巴望着顾林洬。
答案是“不是”，可是顾林洬懒去解释为什么他会去找他，他自己都跟自己解释不清楚，于是他说：“是。不过昨晚上太晚了，附院门禁进不去。”
说着他看向慕辞，正好看见了慕辞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难以名状的异样情绪，只是他没来得及看清那情绪的意味，慕辞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视线，别过了头，低低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顾林洬并没有再细究那一丝情绪，只是叹了声说：“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哦，好。”慕辞闷闷地点了点头。
还以为小少爷会说“你以为你是谁，也敢管我？”呢。
瞧着慕辞顺毛的样子，顾林洬不自觉勾了勾唇，嗯了声掀开被子下床，走向洗漱间洗漱。
只是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那小少爷还在床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床头。
“你还不起来吗？”顾林洬问。
闻言，慕辞转过头来，一脸神秘地朝顾林洬招手：“你来……”
顾林洬疑惑这小少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迈步走了过去，刚走近就被慕辞抓住手腕拉到他身边。
“你看这一排瓷娃娃！”
顾林洬顺着他的指向，第一次发现床头上竟然还有一排半拳大小的瓷娃娃。
准确来说，这应该不叫瓷娃娃，应该是交叠的陶瓷小人。
“……”
“这个我这知道，古代春宫称之为游龙戏凤，第二个这个是男耕女织，俗称老汉推车……”慕辞满脸惊叹：“哇塞，哇塞，哇塞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立体的！”
“……”顾林洬幽幽偏头看向慕辞：“……意思是你以前见过不立体的？”
“是啊，我爷爷那里有一整套春宫图，以前帮他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了，说是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传下来的，我就借来欣赏了一下。”慕辞说到这里突然纠正：“是批判，对，批判！”
“……”
批判的话，也麻烦你收一下你脸上的兴奋。
当然，现在的慕辞是一定收不住的，他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看向顾林洬，感叹道：“真的想不到，小顾同学居然还会住情趣酒店呢，哎呀呀……”
昨晚上就料到这货起来之后肯定会出现这种精神状态，但对着他贱兮兮的笑，顾林洬还是很无语。
他咳了咳说：“近，而且我之前不知道。”
慕辞闻言又噗嗤了一声，顾林洬瞧着慕辞这样子，莫名觉得自己陈述的事实像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心说着“算了”，顾林洬站直：“赶紧洗漱，我去退房。”
“诶……怎么就退了，不是一般两点退房吗？”慕辞屁颠儿屁颠儿跟上去，还想说什么，但是在顾林洬回眸眼刀子的威吓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太不划算了……”
再不想搭理这货，顾林洬开门出去准备下楼退房，但是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魔性的笑声：“这里也有，哈哈哈，还是荧光的！”
“哇，浴室居然没帘子，哇，这就是情趣酒店吗？哇！开眼了！”
“……”
第38章
他慕辞三下五除二洗了把脸后，就跑出来追上顾林洬坐的的电梯。
顾林洬觉着慕辞是要把他的没见过世面表现得淋漓尽致，站在电梯里的时候他还在东张西望，最后他说：“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我们的门牌上写的是巴工情缘，你看这电梯上也贴的有诶，他还贴了维多利亚的秘密，还有红楼绮梦，所以说每个房间都不一样吗？”
顾林洬瞥着慕辞，错觉看到了他眼睛里迸射出来的金光：“你至于那么兴奋吗？”
“当然了。”慕辞咂嘴说：“这还是我的第一次呢！”
“什么？”
“第一次进情趣酒店，很有纪念意义。”慕辞点头表示强调。
“纪念，意义？”这时候，电梯正好到了一楼，顾林洬不等慕辞先走了出去，“算了，随你吧……”
慕辞又看了看电梯壁上贴的文字才小跑着跟上顾林洬，走出来的他还是不免看什么都新奇的张望，把乡下人进城演绎的出神入化。
顾林洬和一位前台小姐办理退房的时候，慕辞就两手搭在前台上，摇头晃脑地和她的同时搭讪——
“姐姐，你们这里的房间是不是每一个都不一样啊？”
慕辞的模样本来就有迷惑性，这种故作可爱的样子引得前台小姐偷笑，也乐意回答他的问题：“是的，我们酒店有40几种主题呢！”
“是吗？慕辞十分配合的露出的惊讶：“那姐姐，红楼绮梦是什么样的啊？维多利亚的秘密呢？”
“可以给你看图。”她拿出平板给慕辞看概念图。
慕辞托腮看着时不时点评几句：“这个好看诶……这个和我们昨晚上住的很像，也是公交车主题的吗？”
顾林洬听得无语，伸手去拿前台退回来的凭证，正看见这位给他办退房的前台也咬着唇，看得出来憋笑很辛苦。
他忍着想把慕辞的嘴巴缝起来的冲动也很难受，一拿到退的押金，就扯着慕辞的手腕往外走。
“你拉我干嘛，我还没看完呢！”慕辞被顾林洬拽着往外走，一边骂着顾林洬，转头又笑着和小姐姐招手：“姐姐再见！”
“欢迎下次光临。”
慕辞被小姐姐甜美的笑容吸引的失了智，不假思索的说：“好！”
这下顾林洬直接抬手扯着慕辞的后衣领子，把他往外拽。
“诶诶诶，松手……救命……勒，很勒……”
顾林洬无视他的鬼吼鬼叫，直到街口才松手，慕辞捂着脖颈大喘气，缓了好久才抬头瞪着顾林洬：“你干嘛，谋杀啊？”
顾林洬懒得看他一眼，丢下一句“走了”就自己抬腿往前走。
慕辞站在原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这才小跑过去，撞了撞他的肩膀。
顾林洬微皱眉回瞪了他一眼，慕辞又突然被戳中了笑点，说：“小顾同学，你脸好红啊！你这是不好意思了啊？”
“没有。”顾林洬别开脸冷声说。
“我看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俩又没真去做什么，就是住一晚上而已。”慕辞弯下腰，歪头看向顾林洬：“只有心思污浊的人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顾林洬偏头冷笑：“你这是在说污浊？那你呢，春宫图全套？”
慕辞没忍住噗嗤，直起身背着手又撞了撞顾林洬的手臂：“你生气啦？”
“没有。”顾林洬淡淡地说。
“就是生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顾林洬还是没回话，慕辞停下步子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小跑跟上全然不等他的顾林洬，飞快凑到顾林洬耳边：“我错了……小顾哥……哥……”
这句话悠悠入耳，顾林洬的步子出现了一瞬凝滞，终于舍得回眸瞥了一眼慕辞。
少年笑意明媚，淡淡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脸上斑驳，还有碎光金粉浅浅得扑在他的睫毛上，顾林洬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闷闷一声“嗯”。
树叶上的露珠滴答落下，拍打下一层的树叶，叶片沙沙，奏响一天的第一个音符，街道上人来人往，有上班族，有外出补课的学生，有买菜的阿姨，那两个少年悠闲走在其间，一如万千普通人。
“你要回附院吗？”
“先去一趟医院。”
“那我陪你去吧！”
“你很闲吗？”
“对啊，我很闲。”
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这幅温馨平淡的镜头慢慢推动上移，俯视往来芸芸众生穿梭在绿意摇曳间，蜿蜒的城市道路，汽车川流，交织成一张繁忙的网络，四通八达连通每一个小家，再向上，城市的天空天空碧蓝如洗，云朵悠悠然然，晨曦的金辉自天边而来，为一片清冷添上了一抹浅浅的暖色。
军区总院
慕辞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眼珠子漫无目的的乱转着，转到庄白的时候，发现对方正看着他，他挠了挠头，两人相视一笑，但好像双方各有各的不自在，于是都没有说话，气氛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直到顾林洬和梁睿从医院食堂打了早饭回来。
慕辞忙不迭站起来给两人让位置，他们一个放桌子，一个把饭放在桌上。
庄白看见梁睿还拎着在楼下超市买的水果，勾头看了一眼后语气难掩失望：“怎么又买香蕉啊~”
“医生说了，在你能解手之前，要多吃香蕉。”
“那也不是这么吃的呀……”庄白嘟囔。
慕辞看着两人这一来一往的，露出些八卦地神情，托腮看得出神。
这下他想起来那天闹事的那个谁，那个谁，不重要。
他好像说，庄白和梁睿是一对情侣。
顾林洬之前也好像说过，梁睿为了给庄白治病变卖资产，北上求医什么的。
哇哦~
云城那个地方同性恋情侣很多，尤其是他又常常混在静海打工，那地方一天就能见一对，加之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喜欢又臭又硬的男人，但他也不觉得同性恋是别人说的什么恶心的病。
人又不是磁铁，非要遵守同性相斥的自然法则。
但他看过见过的，结局都不太好。
他们大多一开始时，自恃深情，轰轰烈烈，豪言壮语要对抗全世界。
可到最后，又都是难以避免的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以前他在静海认识了一对在一起七年的同性情侣，人人都说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最后还是悄然分手，一个回家结婚，一个抑郁自杀几次后，变成了另一个极端，追求激情和酒精，一天换一个人，或者好几个人，最后染上了艾滋病。
无论哪一种，慕辞都很反感，一个在道德层面卑劣，一个在生理层面颓靡。
这条路本来就难走，一起走的两个人还不一定能一直相互依偎。
但今天看到眼前这两人，慕辞觉得，可能凡事都有例外吧——
梁睿伸手捏了捏庄白的脸，柔声哄道：“你乖一点，等你能正常解手了，我就给你买其他的，好不好？”
慕辞看着看着就歪了头。
他的视线太过赤裸裸，很容易被敏感的庄白捕捉到，他红了脸，没好气地刮了一眼梁睿：“别动手动脚的，有外人在呢~”
外人？是我这个电灯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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