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规中矩的礼物,但是绝对是他承受不起的价格。
“不用了吧,他今天肯定要收不少礼物吧。我送不送都无所谓。”慕辞收回手,盒子盖住,发出啪的一声。
慕恒止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嘴边,凝滞的几秒过后,他说:“你送的礼物,对他来说不一样。”
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有人又来亲情这套道德绑架。
可是他们之间分明一点亲情都没有。
慕辞烦闷地哦了声,伸手把袖口揣兜里,站起来:“没别的事了吧?”
“嗯。”慕恒止抬头:“今天家里会来很多你的同龄人,好好玩儿。”
慕辞瘪瘪嘴,不置可否,走出书房后,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那款袖扣的价格。
三万五……
还好。
慕辞闭上眼睛又睁开,看了一眼数字后面的单位。
哦,dollar啊。
他差点儿没忍住回头踹门以子克上的冲动,强买强卖,无良奸商!
心里骂骂咧咧的,但是他还是将慕恒止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把钱转了过去。
书房里,慕恒止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消息提示,面上似笑非笑的饮尽了最后一口茶。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想欠我啊……”
第32章
这种生日晚宴端的就是一个无聊,至少对慕辞来说是这样的。
与其说这是生日会,不如说是一个变相的世家交流大会。慕辞跟着慕家人亮相之后,就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日宴是在一个旧式中庭举行的,慕辞倒了一杯果汁退到水榭处,坐在回廊边看着月色照水,杨柳拂堤。
一边静一边闹,慕辞恰好坐在交界处。
这时候,人群中央响起一阵钢琴曲,慕辞耳朵动了动,回头看过去。盛装的慕颂寒坐在钢琴面前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乐曲,盈盈月光下,他俨然是一个高贵的小王子。
慕辞喝了一口果汁,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中间的慕颂宸,正要重新将注意力移回另一边的时候,顾林漾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你觉得小宸弹得怎么样?”
顾林漾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的美感,慕辞皱着眉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很好听。”
“每一年颂寒哥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弹这首曲子。小宸是从三岁开始练钢琴的。他的启蒙老师是思雅舅母,后来舅舅给他找的老师,也是舅母当年的老师。”顾林漾看了一眼慕辞笑说:“这首曲子是当年颂寒歌出生的时候,舅母写给颂寒哥的。小宸为了把这首曲子练到最好,手上的皮磨破了好几次。”
慕辞看向在人群中央的慕颂宸,叹惋地说:“那他还挺可怜的。”
“可怜?”顾林漾因为慕辞的用词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但是看到慕辞脸上的神情之后,他哂笑了一声:“确实挺可怜的,他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思雅阿姨把他当做你,颂寒一开始也是这样。他为了得到属于他的亲情,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这十七年,你别看他过得众星捧月,但是过得不比你流落在外苦。”
“你是想说,我苦,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让我不要嫉妒他了,和他和平相处是吗?”
“你也不傻嘛~”顾林漾笑说:“其实如果你能把小宸当弟弟的话,我们未尝不能和平相处。”
慕辞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怎么和平相处?以后你就不会让温蕤像针对顾林洬一样,在学校处处找我麻烦了?”
顾林洬三个字瞬间戳中了顾林漾的神经,他脸上的笑意收敛的很快:“顾林洬跟你说的?”
“没有啊,我和他不熟。”慕辞靠着身后柱子说:“你不是说了吗,我又不傻。”
“我劝你一句,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你们不是一类人。”
慕辞打了个哈欠:“你不是都说了我俩都是有生没养的人么,怎么现在又给我俩也分出个类别来了?”
“你姓慕。”
慕辞无语,心说:“令堂和令慈我都不算熟,我没必要为了他们种的因,承担和我根本没关系的果吧?”
“他这个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顾林漾满脸厌恶地说:“他就是个魔鬼。”
慕辞眉头微挑,脑子里莫名想到了顾林洬的魔鬼形象,头上长两个红色的角角。
别说,怪好笑的。
如果在长条尾巴……
慕辞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停止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那还真是可怕啊。”慕辞打了个哈欠,敷衍地说:“谢谢提醒。”
那边一曲终了,慕颂宸在掌声和夸赞声中红了脸,小跑着跑回慕颂寒和慕恒止夫妇身边,满脸天真的笑意。
接下来要切蛋糕了。
“要切蛋糕了。”顾林漾出声。
这种生日宴上切蛋糕的环节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
慕辞没有动作,只是默默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果然,在慕颂寒握着慕颂宸的手切下第一块蛋糕的时候,那边都没有人想起慕辞。
烟花骤然盛放,点亮了半边夜空。
多温馨的场面啊。
这时候慕辞站了起来,顾林漾有些幸灾乐祸地出声:“怎么,你现在要过去?不尴尬吗?”
慕辞瞥了他一眼,走出了水榭。
水榭四周有不少保镖,慕辞扫了一眼,找了一个人问道:“周助理呢?”
“二少爷,您找周助理?”保镖有些惊讶。
“嗯。”
“周助理刚才去后庭了。”保镖指了指水榭绕后的那条石子路。
“谢谢。”
*
石子路不算黑,竹丛掩映的一扇木门,慕辞推开门进去,里面到处是忙碌往来的佣人。
慕辞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尽量靠边,目光游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能是真受了那幅场景的刺激。
他看到那一家人甜蜜温馨的笑容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今天午后他对周枫说的那些话。
他很少后悔的。
但是他这次有点儿后悔说那些话了。
无论怎么,他应该跟他道个歉,说个对不起。
慕辞在往来人群之间寻找,终于在走到一个转角处,他听见周枫的声音。
“好的。”他说。
慕辞站在转角处,侧身看过去,站在周枫面前的,是慕颂宸和一个陌生的男生。
“都准备好了吗?”慕颂宸问。
“都好了。”
“不许出一点差错,听见没有!”
“那快去吧。”
“是。”
慕颂宸高高在上的命令,周枫低眉顺眼的应是,慕辞面无表情地看着。
周枫不知道得了什么指示,转身上了二楼去准备。
“小宸,你有没有觉得周助理的眼睛和你的很像啊?”
“是吗?我不觉得。”慕颂宸笑着说。
“我听说,他是颂寒哥的床伴?”
慕辞听到这句话眸光突然加深。
“你别瞎说,他可是个男人。”慕颂宸脸上露出了和顾林漾对顾林洬相似的嫌恶表情:“况且一个从东川逃出来的人,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脏东西,怎么配上我哥哥的床?”
“你说,他是从东川逃出来的?那地方不是特别多的……”
“是啊。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子,一看就是那种药用多了。”
“不会吧,那颂寒哥怎么会把这种人留在他身边啊?”
“可能是看他做事周到吧。其实除了背景不太好,他人还是不错的。”慕颂宸看向男生:“所以,以后不要传这种荒唐的谣言了,知道吗?”
“好好好。”
“快走吧,一会儿我还要给哥哥一个大惊喜呢!”
“也就是你了,每年颂寒哥生日都这么用心……”
“……”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慕辞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那双背影消失在前面的走廊。
……
慕辞回到水榭的时候,不少客人已经离开了,还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和慕颂寒关系不错的小辈。
年轻人之间要热闹,慕家长辈已经同慕氏夫妇回了主宅。
慕辞看了眼时间,他想自己应该走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那个顾林漾又来了,身边站着的是易忱。
“你怎么才回来?”易忱趾高气扬:“就差你了。”
“什么?”
“送礼物啊。”他说着,那些慕辞或有印象,或没印象的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慕颂寒也看了过来。
众人目光中,慕辞有些无奈,不太情愿地从包里掏出那个盒子,走到慕颂寒身边,打开盒子:“喏,袖扣——生日快乐。”
慕颂寒看到这个袖扣,不知为什么怔了怔,半晌后才说了“谢谢”,伸手正要接过,这时一个男生跑进了水榭,他身上满是脏污泥渍,像是刚从水塘里爬起来的,但他顾不得形象,面色焦急地说:“小宸不见了。”
慕辞抬眸看过去,是刚才和慕颂宸在一起的男生。
“发生什么事了?”离他最近的顾林漾问。
“刚才我和小宸一起回来,路过思湖的时候,不知道谁从背后把我推了下去,我上来的时候,小宸就不见了,地上掉了这个。”
男生摊开手,是一支镶着蓝宝石的钢笔。
慕辞正看见突然感觉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是慕颂寒越过他的时候撞到的,他被惯性带着差点没站稳跌进旁边没有围栏的池子里,好在他一瞬回神,稳住了身形,但手上的袖扣就没那么好运了,直直地飞进了水里,扑通一声沉了下去。
慕辞望着盒子落水荡漾出的一圈又一圈涟漪逐渐消失不见,转身看向慕颂寒那边。一向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青年此时面色低沉,隐约可见眼里的着急。
“带我去看看。”他说。
最后跟着离开的温蕤回头看了一眼慕辞的背影,心不自觉跳了跳。
慕辞又给了他这种熟悉的感觉。
那天在天台上恍然看到恶魔的错觉。
就这样,本来还聚集着的人跟着他一同离去,安静的慕家老宅喧闹起来,最后惊动了在主宅下棋聊天的长辈。
整个慕家似乎只有慕辞还懒懒散散的。他盘腿坐回水榭廊柱边,嗑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瓜子。
大概一个小时后,喧闹中传来了一声高呼:“找到了,在角楼仓库。”
角楼是慕家老宅四角的阁楼,早年是做为了抵御外敌的瞭望台,现在废弃了,平日里除了打扫维护的,很少有过去。
慕辞嗑完最后几个瓜子,拍了拍手,抖落身上碎屑,将收拢的瓜子壳扔进垃圾桶里,慢悠悠的往主楼走去。
此时,慕家主楼攒聚着不少人,有慕家旁支的,有担心慕颂宸的,也有单纯看热闹的,没人注意到慕辞幽幽上了二楼,来到了慕颂宸的房间门口。
躺在床上紧锁眉头,脸色惨白的昏迷少年现下被医生围着。
“小少爷有幽闭恐惧症,在完全黑暗的环境待了太久,诱发了心悸。等他醒过来之后,身边不能离开人。”
慕夫人江思琳愁容满面的说了声好,她像是不经意地瞟到了慕辞:“小辞,你也来啦?”
这下慕恒止和慕颂寒终于回头看了一眼他。
“我过来看看,没事儿吧?”慕辞问。
慕辞这话像是在关心慕颂宸,慕夫人也是愣了愣,旋即扬起一丝苦笑:“没什么大碍,不过——”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该进不了门了。”慕辞冷淡地说。
江思琳表情僵住,回头不知所措地望向慕家父子。
慕颂寒眼里冷光闪过,他刚想说话,这边慕恒止已经出声:“那早点回去,颂寒,你让人送送他。”
因为是父亲的吩咐,慕颂寒再不想离开一步,也不得不朝慕辞走过去。
慕辞没等他自顾自转身离开,后面传来江思琳的声音:“小辞,回去之后,早点休息啊。”
慕颂寒和慕辞一前一后一言不发的下了楼,许是因为慕颂寒出现,楼下小部分人的视线投了过来。
其中就包括和朋友站在一起的温蕤。
“感觉没什么了,我们要不走了?”朋友在他耳边说着,他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的慕辞。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温蕤想起了那天在天台上那个满脸微笑的恶魔。
其实他的笑容应该没那么可怕,但是他那时只剩下一只手抓住天台,只要一松手就要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而那个少年却还是笑容淡淡的抬脚踩着他的手,他神情闲适,双手插在裤袋里就像是在做一件及其平常的事情。
到最后他的手只是破了一些皮,甚至看起来就是给了慕辞一圈的擦伤,可实际上他差点死在那里。
那些平时跟着他的人根本不敢过来,因为他们刚刚动了一下,慕辞就把他的另一只手从天台山扒开,他们想去找人,慕辞就更用力地碾着他的手,听到他痛苦求饶才稍微送了些力道。
温蕤不明白为什么以慕辞那身手,明明那么轻易的擒住他将他翻下天台,明明他能很轻易地让他们痛苦求饶,可是却选择了这种方式。
直到他听到慕辞冷声让那些人跪着接力赛似的穿过彼此胯下的时候,他才明白,那只是他玩闹的恶趣味。
他只是站在那里,只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得不相信,不照他说的做,他会让他们都去死。
而前一秒的恶魔,在听到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又立刻变成了人畜无害的少年,单手将他拎了上来,自己跌在地上,瞬间泛出眼泪,痛哭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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