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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未接来电，不用想绝对是小高叔叔。慕辞点开，果然——
三个是小高的，还有一个是个陌生号码。
他没印象的号码一律诈骗电话，慕辞大手一挥拉黑之后又去看了未读消息。
只有一条。
顾林洬的。
顾林洬的昵称是一串无规律的乱码，一看就是注册自动生成，慕辞为了统一给他改成了名字。不过依旧是洬字难打，打的是说。
顾林说：【谢谢。早点休息，晚安。】
记忆回笼，慕辞想起了昨晚上不知道因为什么的多管闲事，慕辞坐起来又朝手机撒了气。
记忆回笼，慕辞想起了昨晚上不知道因为什么的多管闲事，慕辞坐起来，狠狠把手机摔在床上，非看它弹起落下才稍微消气。
慕辞躺下来，脑海里不自觉闪过顾林洬的脸，冷淡中略带忧郁，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体会到他的难过。
慕辞又坐了起来，对着又扔了一次手机。
他难过关我什么事啊？
你是圣母吗？
慕辞抱着被子滚了三四圈，最后趴在床上，翘起脚，捡起被他当成发泄沙包的手机，点开顾林洬的消息栏。
碰瓷儿：
【不用。】
【不一定能帮上忙。】
慕辞盘坐在床上，端详着自己的回复。一句不用，尽显高冷，一句不一定能帮上忙，表明他真的只是上网查到的。
完美。
慕辞自我欺骗式心满意足地走进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顾林洬回复了消息。
顾林说：【才起床？】
什么意思，说他懒啊？
慕辞咬着手指，一指禅戳着屏幕，回复：【开玩笑，小爷我起很久了，一直在学习，没看手机。】
顾林说：【……】
碰瓷儿：【怎么，不信啊？】
顾林说：【信。】
碰瓷儿：【这还差不多。】
顾林说：【吃早饭了吗？】
慕辞戳屏幕的手顿了顿，心里疑惑：“啥意思？他想和我一起吃早饭，还是？”
碰瓷儿：【还没，怎么了？】
顾林说：【哦，这么认真啊。】
慕辞看到这条消息，突然理解了前后文。
小少爷这暴脾气嘿压不住。
慕辞又摔了一次手机，过了小一会儿他重新走过去拿起来手机回复：【是啊，本学霸就是这么废寝忘食。下一次一定比你考得好。】
顾林说：【嗯，你会的。】
【那本写作技巧复习的怎么样？】
碰瓷儿：【什么写作技巧？】
难不成是红宝书？
虽然他天天拿着那本书招摇过市，但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本书是什么，对外一直说是网上下的练习题，毕竟要是让人知道他天天盯着顾林洬的作文，还做笔记，那他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现在正主知道了？
碰瓷儿：【你怎么知道的？】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顾林洬隔了很久都没回复。慕辞等的心急，心想这家伙绝对是在吊他的胃口。
心一横，拉开窗帘走到阳台，只不过对面窗帘大开着，能清晰看见房间里面整洁异常，空无一人。
慕辞没忍住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外面吗？】
只不过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复。
慕小少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删掉了和顾林洬的聊天记录框，就当他不认识姓顾的，自我暗示着他草草吃了午饭，翻开书打算真的学习一下。
奈何翻开第一本就是那本写作技巧。
小少爷郁闷至极，把这本书藏进了抽屉里，换成了被自己冷落多时的小蓝书。
小蓝书没多少页就要过完第二遍了，在写完之前，应该去书店进点新货。
择日不如撞日，慕辞写了没两题就收拾书包出门去了。
附院周围大型书城不多，只有一些中型书店，慕辞想打发时间就想着按距离一家一家的逛，只不过拿出手机地图这么一搜，他看到了第三个搜索结果……
白橡树街道是一条狭窄的步行街，两边只有二层的小楼，有这么个参照物，道路两边的白橡树简直高耸入云。这条街道很有点儿坡度，慕辞是上坡，在重力势能彻底耗尽之前，他走到了这家书店门口。
书店的名字叫做拾忆。
书店有两层，二楼是看书的休闲区，一楼的木质书架上书本本堆挤着，说好听点叫复古风，说难听点儿叫凌乱。
书店老板躺在前台后面的藤椅上小憩，一把蒲扇遮住他的脸。
听到慕辞进门的铃铛声，他没有起来招呼，只是口号似的喊了一句：【看书二楼自助，买书一楼自助。】
慕辞也没管他的态度，进去左挑右选，选了一套数学分析题集，一本物理总复习教辅便走到前台自助卖书机那里付钱。
只不过，这机子好像抽了疯，一直卡着，慕辞只好呼叫这位不管事儿的老板来帮他看看，喊了三四次那人才慢悠悠过来查看机子，弄了小十分钟才修好。
没耐心的小少爷倒是一直耐心地看他捣鼓，也没说话。
“好像真的坏了。你直接付吧，两套书一共是231。”那人拍了拍机子，颇为无奈地说。
“哦，好。”慕辞说着，扫码付了钱。
那人替他扯了袋子，将书装好后递给他：“谢谢惠顾。”
只不过，慕辞没有伸手接，他盯着老板，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像是冰山密布的北极航线。
“您的书。”那人见慕辞迟迟不接，笑着说。
慕辞还是没伸手，探究地看着他，半晌后才缓缓启唇：“拾忆的连锁都开到帝都了啊？”
“都是穷打工的。这店当然是老板想在哪里开，就得在哪里开喽。”
“哦，这样啊……”慕辞突然笑了起来，眼里冰山融化，又成了温暖蔚蓝的湖泊，他伸手接过书说：“谢谢啦！”
慕辞离开书店后，老板叹了一声，一屁股躺回藤椅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有事儿？”电话那头声音很低，看得出来是不方便接电话。
“你家那小东西今天到我店里来了。”
“哦。”
“他就在那儿看我一眼我就吓得差点儿宕机。每次看他那双眼睛我都发怵，我感觉我折了十年寿。”老板说。
“他一直不太喜欢和你们混在一起，可能误会了什么。他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你能替得了他？”老板哂笑一声。
“不能。”
“那不就结了。现在怎么办？”
“不会的。他现在不接我电话，过几天和他见面的时候，我替你解释一下。”
“过几天是几天？小东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晚了，说不定你连我尸体都见不到了。”
“后天。”那边从床上坐了起来，洁白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满身暧昧吻痕，他偏头看了一眼响着淋浴声的卫生间，说：“后天，是他哥哥生日。”
第30章
慕辞抱着书拖着步子走进附院，要不是这书价值231元，他甚至想直接扔了，不仅重，而且一看到这书总止不住想到那人挑衅的眼神，慕辞就感觉自己此次亏大了。闷闷不乐的小少爷把气撒在无辜的树叶上，一脚咔嚓踩一个，一脚又踢开一堆。
本来心情就已经很不美了，走到往江家的Y型路口上，又看到那个不回他消息的顾某某。小少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头直接大跨步离开。
莫名其妙被眼刀子戳中的顾林洬迟疑了一秒，转头快步跟上了前面生闷气的小少爷。
“你怎么了？我惹到你了？”
“没怎么。”慕辞别开头不看他，阴阳怪气：“是我惹到您了，您一直不回消息，我还在想，我哪句话惹顾哥生气了呢！”
不回消息？
顾林洬愣了愣，低头点开手机。
慕辞的消息被一堆红点压在最后面，显示未读，他点开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一嘴巴嘟得赛鸭子的小慕，有些好笑地说：“我才从外面回来。抱歉，没看到你的消息。”
慕辞斜睨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他的态度。
本少爷现在很不高兴，要哄。
“我错了。”顾林洬这次像是终于开了雷达，接收到了慕辞的信号，他瞥到慕辞抱着的那一摞书，伸出手：“是不是有点重？给我吧，我帮你拿。”
慕辞停下脚步，斜眸瞥了一眼顾林洬的手，挑了挑眉。
这是他自己伸手的，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慕辞这么想着，不客气地把书交给顾林洬，与此同时嘟起的嘴往回收了一些。
“买这么多？”
“嗯。”慕辞晃着脑袋说：“开学就高三了，我要努力学习！”
“数分不是大学的内容吗？和高三有关系？”
“高中数学我初三就学完了，来来回回过多少遍了，没意思，还不如扩展扩展眼界，这样做高中题目也更灵活。”
顾林洬似是不经意开口：“这么厉害？”
闻言，慕辞顿觉通体舒畅，小尾巴翘得不要不要的：“那当然了，也不问问我是谁？”
这么快就又多云转晴了，他还真是……
顾林洬看着慕辞，慕辞即使刻意下压，但是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小得意怎么也藏不住。他不自觉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被哄高兴的慕辞这才问起顾林洬：“你今天去医院了？”
“嗯。庄哥明天手术。”
“那个医院你们去了吗？”慕辞又问。
“得手术之后了。今天才刚做完术前检查。”
“这样啊……”慕辞点了点头，偷看了顾林洬一眼。
蔚蓝的天穹上，飘过几朵白云，还未近黄昏，慕辞不知怎的故意放慢了步子。
江家小院门前，顾林洬将书递给慕辞，慕辞伸手接过：“需要我请你上去喝杯茶吗？”
“不了，还得赶在晚饭前回去。”顾林洬停顿了一下问：“你晚饭吃什么？”
“外卖啊。”慕辞耸耸肩：“我又不会做饭。”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慕辞点点头，目送他返回，只不过顾林洬走到青藤围栏边时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按时吃饭。”
头顶上的阳光异常耀眼，蝉鸣异常聒噪，慕辞愣在原地，不自觉咧开了嘴。
＊
晚饭之后，夜幕沉寂的特别快，天空从湛蓝变成粉红再到火红没用多久，等慕辞丢了外卖垃圾回来的时候，天空中的暖色调已经染上了暗色阴影。
慕辞浇花之后，躺在阳台摇椅上看暮色西沉，星星逐渐出现在愈渐深蓝之中。
他没搞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心情不错，也没搞明白为什么闭眼就能想到顾林洬的背影，只是觉得自己小本本上记着的有关顾林洬的那一笔好像淡化了不少。
正在这时候，对面一直暗着的房间亮起了灯。
是顾林洬吃完晚饭之后独自回房。
他走到阳台上正要给梁睿打电话，看到对面的慕辞，他愣了愣，推开窗户：“纳凉？”
慕辞瞥了一眼他，摇椅的弧度大了些，这摆明了是在炫耀。
顾林洬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没说什么正要打电话，对面那人的畸形铃声就响了起来。
正享受呢，煞风景的电话打进来，慕辞本就不爽，一看这号码不认识，根本不打算接，可是他突然想起来上午他的未接来电里好像也有这个号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了起来。
“喂。”
听到这个声音慕辞就想挂了电话，这声音不是别人，是慕颂寒。
“有事？”慕辞不耐烦地回道。
“后天回一趟家，我派人来接你。”慕颂寒的声音淡淡的，那种不容置疑的调调令慕辞没来由的反感。
“不想回。”
“不行。”
瞧，就是这种语气。
慕辞哦了声，又说：“不过夜吧？”
“你要是想回去，晚上我派司机送你。”慕颂寒说。
“知道了。没什么事儿我挂了……”
慕辞说着正要挂断电话，慕颂寒突然出声：“你……”
“什么？”慕辞问了一句，那边回应的是良久的沉默。
慕辞不耐：“到底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
那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慕辞嫌恶地切了声，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对面顾林洬的视线。
“你盯着我干嘛？”慕辞挤眉弄眼：“偷听我打电话？”
“没有，只是在想，你设置这个手机铃声的时候是什么心态。”顾林洬说。
“铃声？”慕辞反应了一下，了然小道：“你不觉得很好听吗？”
“不觉得。”
“而且歌词也写的很有寓意啊。”慕辞又说。
“寓意？”
“对啊。”慕辞站了起来，也搭在窗栏上：“丈夫回家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老男人躺在一起，却因为那个男人势力强，他敢怒不敢言，于是想着他也找个新的女人就好。多能屈能伸啊……”
慕辞笑得愈加灿烂，蔚蓝的眼睛浮着月光：“只不过，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女人。都没有人问一问她，是不是自愿的，没人看到她朝他的丈夫伸出了手，没人看到她在丈夫转身离开之后眼神彻底麻木。这不是很有寓意吗？”
顾林洬看着慕辞，看着他恰似粲然的微笑，这笑容精致完美却找不到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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