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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旧年(近代现代)——竹骰

时间:2024-09-09 08:30:09  作者:竹骰
  宜和医院在城西,江家老宅所在的军区附院在城东。坐地铁不算太远,区区一个半小时而已。到站的时候残阳恰落到燕山山顶。
  附院四周已经有很成熟的商业区,行人匆促的红砖路边青松夹道,慕辞在树下晃荡,瞟着对面的餐馆儿,看到一家鸡汤馄饨,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便拍手选定了今天的晚餐。
  小店不算宽敞,但是干净温馨。后厨是开放式的,老板正在给隔桌的客人煮馄饨,隔着烟火弥漫,身影忙碌。招呼慕辞点餐的是他的孩子,小小个子举着菜单摇摇晃晃过来,看起来都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
  慕辞点了二两斑鱼馄饨,就看着小孩儿小碎步跑到后出口,掀开刚垂到让脖颈的帘子:“爸爸,六号桌的哥哥要二两馄饨。”
  父亲在忙碌,听见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回头朝他笑了笑,宠溺道:“好,爸爸知道了。”
  慕辞瞧着,总觉得那团团簇簇的热气烟雾散也不散,就横亘在他与那幸福的画面之间,看不真,望不清。慕辞低下头,至此,再没看一眼。
  馄饨上得快。洁白的汤,散发着浓浓的鸡香,汤面上点缀着一些翠绿的蔬菜,馄饨皮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宛若婀娜的花瓣。
  慕辞对吃是很挑剔的,但也不得不赞叹这馄饨味道实在不错。
  他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家店会是他下馆子的首选了。
  他自小养成的吃饭习惯很好。无论多美味,无论多饥饿都不会以牺牲自己食道为代价,也绝对不狼吞虎咽,看起来甚至优雅矜贵。
  有人这么评论他:“慕辞这货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对得起自己的这张脸。”
  可能就是这样,老板的儿子在他吃饭的空档,居然就乖乖地交叠着手,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慕辞今天心情不好,但是对着童真小孩儿还是和颜悦色,时不时抬头朝他笑一笑。
  小孩儿托腮看着他,余光瞥见慕辞手边明了又暗的手机。在第一个电话打进来之后,慕辞就直接把手机关了静音,后面有进来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慕辞就跟看不见似的,专注吃馄饨喝汤。
  “哥哥,你不接电话吗?”小孩儿好奇地问。
  慕辞笑容温和地教育小孩儿:“有些电话是不能乱接的,可能是诈骗电话。”
  “哦——”小孩儿赞同点头:“诈骗电话,那是不能接的。”
  *
  慕辞刷了门禁卡进了附院北门。门禁和钥匙是他来帝都之前江老爷子拿给他的,其实老人家也是料到他在慕家不可能安分,给他留了个被扫地出门的后路。
  只不过他也没料到慕辞被扫地出门得这么快,才认亲不到一周,就被请了出去。
  落日羞落一地红霞,走在附院大道上,残霞在路上断断续续,是被分割过的。这是一个闲适的黄昏。
  慕辞路走的歪七扭八,看得出来他自己也很悠闲,只是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拨号界面上来自同一个号码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不想接,却忍不住想看,期待这个数字能再加个一,但是那边已经明白他不会接听,没有再打过来。
  军区附院是帝都军区的老家属区,建国那时候就有了,这几年老人有的离世,有的随子女搬走,所以这里早已经不比新区家属楼的热闹。好在部队不打算浪费场地,分配了几个新兵连在这里训练。
  今天是周末停训,篮球场上不少新兵穿着军绿色T恤打对抗赛,场上的人激烈对抗,场边的人欢呼叫好。慕辞也被热血感染,将手机塞回裤包,站在路对面观赛。
  前方过于热闹,以至于他忽视了后面也有相约打篮球的人。后面球场抢篮板飞出来的篮球径直朝他飞过来,击中后脑。
  慕辞吃痛,脑袋嗡鸣,缓了好久才回头看过去。
  在他背后球场打球的是一群高中生,都是住在家属区的小辈,领头的叫做易忱,是这片家属区里的孩子王。
  “诶,把球扔回来。”易忱抱胸,表情倨傲,脸上一点儿砸到人的歉意都没有。
  慕辞初来乍到,不认识地头蛇,自然也不会顾忌这货是不是孩子王,这货父母是什么身份。
  从今天早上起,他就诸事不顺。先是莫名其妙被泼了脏水,喜提一巴掌,再是好心助人,喜提尾椎骨半残,现在又是无辜看球,可能喜提脑震荡。
  前两者火没处消,后者又自己送来引线点火。
  那就别怪他全都炸他身上了!
  慕辞瞥了眼脚下的篮球,直朝易忱的脸上甩过去,他用了十成力,球快到只剩残影,易忱等球近了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要打他,躲闪不急,面部直中。
  剧痛袭来,易忱感觉自己眼花泛白,低下头模模糊糊看到落在地上的红。
  易忱在家里被偏宠,在外面也是众星捧月,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怎么有人敢还手?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翻船,气得不行,也不管这是什么地儿,捂住鼻子:“你TM想死吗?”
  慕辞纹丝不动开口:“不想啊。对不起啊……”
  易忱瞧着慕辞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看了自己后面的班底,恨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辞手插进兜里,面无表情:“狗吠什么?我只是在替你爸妈教你伤了人要道歉的。”
  没等来标准的身世打脸场面,易忱恼羞成怒:“你妈!揍死他!”
  易忱话音没落,后面的人就有人为了表现疯了似得扑过来,慕辞斜挡了一下,反手揪出这人的衣领,指着疼处踹。高中男生打架没什么技巧,就算出身附院练过些武术,在慕辞眼里也完全不够看,加上他被人群殴的经验不要太丰富,一打多竟然也是游刃有余。
  “上啊!”易忱瞧着一群人被慕辞往死里揍还没办法有效还手,眼睛通红气得大呼小叫,不顾自己脑子还晕挽起袖子冲了过来。
  慕辞也没客气,没用在某个B身上的飞踢招呼在他身上,易忱摔在地上,哭腔喊道:“揍他!揍他!”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对面打球的新兵,新兵连连长眼睛尖,一眼就认出斗殴人群里的小祖宗,指挥人上前拉架,只不过打红眼的人不是一下子就能按住的,场面一时间更加混乱。
  大道转角,顾林洬挎着书包路过这里,瞧见如此场面,再淡然脚步也慢了些。只是瞟了眼混乱中央,他轻易就识别出易忱和经常跟在他后面的几个纨绔,心中冷道:“今晚上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闲事莫管,他正要离开,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不算熟悉,但又确实给了他深刻印象的身影,再次偏头看过去,那个少年发狠得揪住易忱的头发,本来清冷俊逸的脸上此时只有狰狞二字。
  就——
  这人的表情还挺生动的。
 
 
第3章 
  顾林洬到易家的时候,易家小院已经亮起了灯,院门半开着,显然是为了某人留门,顾林洬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知道这是为了现在还在打架的易忱留的。
  易家是他的外公家,外公去世后,舅舅接掌,这里就成了舅舅家。
  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是被判给父亲的,只不过父亲没多久再婚,母亲没多久出国,他在哪家都像是外人,所以一直是养在爷爷身边。易家外婆偶尔想起他,会打电话叫他回来看一眼。
  这通电话是昨天就打的,但他磨蹭到下午才来,他并不喜欢在易家多待,所以时间能压缩就压缩。
  因为他姓顾,易家舅舅和舅母对他还算客气。只不过这种流于表面的尴尬客气倒平白压抑人,与其和所谓亲人相处,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
  顾林洬进门的时候,保姆正在收拾碗筷,见他愣了一下问:“小洬,怎么才回来?吃饭了吗?”
  “吃了。”顾林洬点头,从鞋柜最底下找出双一次性脱鞋换上:“外婆呢?”
  “在楼上逗猫呢。”保姆说。
  顾林洬应了声,便上了楼。楼上的阳光房里,易家老夫人钟瑜正躺在藤椅上,怀里抱着蓝眼睛的斯芬克斯猫,老人家闭眼哼着戏。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顾林洬走过去,叫了一声“外婆”。钟瑜缓缓睁开眼,笑嗔道:“舍得来啦?”
  “学校竞赛班有事。”顾林洬说。
  钟瑜瞟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信吗?从小就不会撒谎。”
  没等顾林洬接话,钟瑜便扭头逗猫,自己接着说:“明天你舅舅要回帝都开会,叫你回来呢就是为了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顾林洬垂眸嗯了一声,钟瑜像是抱婴儿一样将小猫抱在怀里抚摸:“没事儿就回房吧。你舅母刚刚接了个电话就火急火燎的出去。怕是小忱又惹什么事儿了。今晚上免不得鸡飞狗跳,你就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好。”顾林洬起身,默默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阳光房再次安静下来,只是在良久之后响起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喟叹。
  顾林洬在二楼走廊的最左边。曾经的保姆说这是他母亲幼时的房间,后来她年了医学,书籍太多,房间狭仄,于是才换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顾林洬不常住这里,房间空旷得跟客房没什么两样。锁上门后,拉开书桌椅子坐下,把带回来的书随手摊在书桌上,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学习状态,而是在检查了手机的消息之后,点进了浏览器,搜索中医疗养医生的信息,在笔记本上细心记录,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消息备注叫做【梁哥】的人。
  【梁哥,这都是激素调养的专科医生。】
  发完消息,他也没等回复,戴上耳机,便翻开眼前的试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已经过完三张试卷,久到虫鸣喑哑,楼下响起了声音。即使被耳机里的音乐掩盖,也能隐约听到舅母的哭声。
  顾林洬将音乐又调大了一点儿,低头核对答案,最后勾出了几道觉得有意思的题,剪下来贴到笔记本里,用红笔在一边标注了一下思路。
  这周数学和物理杀红了眼,两天不到的月假每科都硬塞了六张试卷,即使是他,在学校过了三套数学,现在过了三套物理,也才算可能赶在周末晚自习前写完。
  捏了捏眉心,他取下耳机,高强度音乐听久了,耳朵不舒服,耳廓也被嗝的疼。此时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应该是已经结束了。他呼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
  果然外面的灯光都已经关了,他悄无声息下了楼,倒了一杯水,正端着杯子准备回房的时候,听见一楼落地窗台传来说话声,他愣了一下。
  易忱在花台吞云吐雾,易父因得自己前车之鉴,不许易忱碰烟,碰一次就上一次家法,不过在易少爷眼中抽烟就代表了酷,怎么能真心听话。于是这通风花台就成了他的作案地点,在家烟瘾犯了,就躲到这里上烟。
  后来易父调任,易母又最会溺爱,没人管着他抽不抽烟了,但他还是习惯到这里。顾林洬在易家住的时间并不多,但只要晚上出来喝水,总能撞见。
  因为过于稀松平常,顾林洬抬腿便要走。这时候易忱的声音陡然高扬,顾林洬隔得远也清晰入耳:“MD,就是这小子啊?怪不得。TMD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儿,那个姓成的,平时见我一口一个小忱叫得跟多亲似的,一看到那个姓高的过来,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我妈也是,忒没用了,哭了一下午,我听得心烦。”
  易忱冷笑一声:“这次算是在阴沟里翻船了。不过这小子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忍?我忍不了!从小到大就没人敢打我。还有阿念,都被他欺负进医院了。反正我就是一个态度,不只为我自己,就为给阿念报仇。”
  “怕什么?下周顾三就回来了。那姓慕的敢动阿念,顾三就不可能放过他。到时候,江慕两家就算再护着他,也不可能为了他一次性得罪顾家,得罪我们。我们顶多听句骂。”
  “再说了,我看慕叔叔也没见多在意他,不然……”
  易忱接下来还说些什么,顾林洬无甚感兴趣,回了房间后,从书包里找了件T恤就进浴室里去了。
  *
  夜里的江家旧宅,安静得连风声都略显聒噪。慕辞和小高隔了十几米的距离,生怕前面的人想不开在这个地方杀人灭口。
  小高打开江家大门,回身看向那个狗狗祟祟跟在自己后面的人:“磨磨蹭蹭干嘛呢,赶紧过来。”
  慕辞心虚地擦着鼻头,走三步退两步的过去,张嘴想说什么,就被小高扇了一巴掌后脑,没刹车住差点儿摔个狗吃屎,他摩挲着后脑,声音委委屈屈:“小高叔叔,我后脑勺还疼着呢……”
  小高关了铁门,拎起慕辞的衣领子往屋子大门走:“医生说了你屁事儿都没有。我不是江叔,不吃你这套。”
  “怎么说也起了包嘛~”
  被揪住命运的衣领子,慕辞只敢小声碎碎念,但是声音还是传进了小高的耳朵里:“我看你脑子是真的有包。什么胆子,居然在附院家属区打人斗殴,要不是我认识成连长,今天这事儿你以为能这么轻易了结?”
  慕辞仿佛看到小高头顶上长了跟引线,而且已经快烧到头,要是他再说点儿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怕是真得当场炸,于是慕辞马上变了脸,满脸悔过:“我错了。”
  反正认错也不会掉根毛,他一向能屈能伸。
  小高自然不信他是真的悔过,只是到了大门要开门,他没好气地甩开慕辞的衣领子,边开门边抱怨:“气死我了,一下飞机,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赶过来处理你这破事儿!”
  “是是是!”慕辞满口应和:“您别气,生气伤肝。”
  小高瞅了他一眼,许是气的狠了,手也跟着抖,好几下才对准锁眼。
  进门开了灯,慕辞无心观察这个新环境,小心翼翼地凑近小高:“小高叔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小高问。
  “这事儿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外公啊?”慕辞腆着脸笑。
  小高叉腰看他:“你觉得我胆子有你那么大吗?”
  慕辞:“……”
  “自求多福吧你。况且就算我不告诉他,明天他也能知道。”
  “为什么啊?”慕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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