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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旧年(近代现代)——竹骰

时间:2024-09-09 08:30:09  作者:竹骰
  易黎截肢了,现在她还躺在青川的官方医院里,昏迷不醒。
  工作人员联系她的家属,在她随身的物品里,他们只找到了两个联系方式,一个打不通,另一个打给了顾林洬。
  那天晚上,慕辞睡得很晚。往常都是他缩在顾林洬怀里汲取温暖。但是今天晚上,是他把顾林洬抱在怀里。
  慕辞觉得顾林洬现在应该是很悲伤的,但是这种悲伤里又掺杂了许多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甚至比他外婆去世那一天的情绪还要复杂得多。
  他还没有能力分解出这情绪背后究竟是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值得庆幸的是,顾林洬需要他的陪伴。
  顾林洬很累,睡得很沉,虚弱的气息洒在他的颈间,传递着他此时的脆弱,慕辞就以这个姿势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使馆那边加急处理了签证,第二天慕辞和小高送顾林洬去机场的时候,签证就下来了。
  小高早上来接慕辞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他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下车的时候,他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烟包。
  他很早就到江老爷子身边做警卫员,退伍以后又一直在江家做事,他是见过江思雅,易黎这些附院子弟们最张扬的青春。
  怎么如今有的人死,有的人伤,有的人面目全非。
  不知怎的,他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两个少年。
  他们还同过往模糊岁月里,他们的父母一般,是鲜活、感性的样子。
  小高停下脚步,没再跟上前去。
  他们到机场的时间卡的太好,顾林洬的航班恰好播报登机,甚至没给慕辞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走了。别烦心。高考加油。”顾林洬抱了一下慕辞。
  在这个地方的拥抱并没有被赋予情爱纠缠的含义,单单只有离别不舍的意思。
  轻轻嗯了声,慕辞说:“你也别太想我,着急想要回来。好好陪着阿姨。”
  “我会在帝大等你。”顾林洬放开慕辞的时候,慕辞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
  顾林洬点头应了。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是年少的慕辞对他做的最后一个承诺。
  如果早知道,他不会应得那样轻,那样不留痕迹。他该重重咬上慕辞一口,让他记住。
  疼痛刻骨的记住,他承诺的。
  会等他。
  转过扶梯的时候,顾林洬回头,慕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往来人群里,他已经足够高了,可还是忍不住垫脚。
  那双让他第一眼就印象深刻的蓝眼睛,也是他往后许多年,最印象最深刻的。
  ……
  出考场的时候日头正烈,阵雨冲洗过的天空,蓝得透亮,气温却没有丝毫下降的意思,也没有风,太阳烤炙出蒸汽,热浪扑面,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慕辞第一时间戴上取下来的朱砂平安结,拿上书包,去中庭集合。
  帝都这几天正是“桑拿天”,温度见红,老师劝着家长回去,学校下午安排了大巴车统一将学生接回学校。
  附中食堂晚上准备了谢师宴,几层楼的食堂全清空摆了酒席。A班,7班还有竞赛班返校的学生都在教室食堂那一层。领导们觉得这是殊荣,学生们听着其他楼层的笑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以7班在年级上的人缘,本来该在其他几层来事的。
  和师长吃饭,酒桌文化少不了。7班比起A班灵活变通些,在班群里分组,五人一组一同去,好过A班一个一个的过去,远远看着都替他们感到无助。
  第一桌都是学校的大领导,校长,几个副校长还有主任。慕辞过去的时候,他们竟然都站了起来。校长笑得红光满面:“小辞啊,这段时间辛苦了啊。我问了赵老师,说你这段时间特别努力,进步很大。这样慕总就能放心了啊。”
  “我是为我自己努力,不是为别人放心。”慕辞微笑说。
  校长笑容顿了顿,低低咳了声说:“对对,你说得对。”
  慕辞还是会因为外人对他和慕恒止的“父子”误解感到不适,但是没必要给外人太多脸色。恒雅基金上个月又给附中捐了一栋教学楼。
  这个基金会做起慈善来倒是大方,只是,慕辞还记得,小时候老爸就是从恒雅旗下的孤儿院把慕延领回来的。那时候,他满身都是伤,还有两根肋骨骨折。
  那个孤儿院贩卖孩子,那个孤儿院背后的勾当事发后,老爸他们还深入调查过一段时间,查出了许多背后的隐秘,但是因为“上层”的插手草草结案。
  那个上层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能够压下那么大的案子,慕辞想不到别人了。
  大概能猜到,慕家许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打着慈善的名义做的。他不是什么有正义感的人,事不关己,他就不会在意。
  他隐约能猜到慕延待在慕家就是为了调查这个基金会。但是那人总说什么,和他无关,让他不要管。
  好啊,那他就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走到7班任课老师那一桌时,他回过神,笑容轻松了许多。
  老赵果然还是先问他们几个人的高考成绩,那几个都笑着说还行吧,只有慕辞好不谦虚地说帝大没问题,引得另外几个人满口嘘声。
  老赵爽朗笑出声,这半年来,很少见他笑得这么高兴了。
  “有信心是好事。无论什么结果,只要自己不辜负自己就好。”
  老赵又开始他的大道理了,但是几人这次没再低声碎念吐槽,都重重点头,毕竟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听他絮叨了。
  慕辞和他相处的时间是最短的,也没什么复杂的感触情绪,只觉得这个老师人很不错,所以也很愿意听他的话。
  要回去的时候,蒋赟单独叫住了慕辞。
  尽管现在已经家有“爱妻”,慕辞还是很高兴能和女神单独说话。
  蒋赟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看着慕辞耳朵的红绳笑道:“当初让你把这个装饰取下来,这都要毕业了,还是稳稳当当的挂着啊。”
  “这个真的不能取。”慕辞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耳垂。
  “我知道。赵老师跟我们几个老师说了,他家小女儿也有这样的耳绳,是……破相消灾是吧?”
  “嗯。”
  “你的家人是希望你一生顺遂,对吧?”
  “对。”
  蒋赟拍了拍慕辞的肩膀:“可你却选择了一条并不顺遂的路。”
  “什么路?”慕辞有些懵。
  “你和顾林洬的事情,我和赵老师都知道了。”蒋赟说,“赵老师跟我说,你和顾林洬是两个特别成熟的孩子,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也明白选择的后果……”
  慕辞呆了呆,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和老何、生物阿勇哥聊天的赵东山。他黝黑的脸上显眼的高原红因为酒色更加显眼,唇瓣还是那样的深黑紫色的。
  很多年后,正如慕辞对他那唇色的谶言一样,他在某天上班路上,心脏骤停,抢救无效后离开了人世。
  慕辞并没有参加葬礼,后来才知道,顾林洬替他献了一束花。
  “我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但我还是担心。我以前也有个学生,也是这条路。只是后来一个结婚生子,一个在家里自杀了……”
  没等蒋赟说完,慕辞就自己接了话:“女神,谢谢你。以后不知道怎么样,但我现在很快乐。”
  蒋赟怔然片刻,转而没好气地打破沉默:“乱叫什么呢,没大没小!”
  慕辞被骂着跑回了位子,刚坐下就听到费卓在那儿说:“那就听堂周的,一会儿先去四海吃烧烤,再去长岸唱歌。”
  “我之前和朋友去过长岸,那里的设备很好。价格也很划算。”阮堂周勾头补充说。
  这一学期,阮堂周搬进了学校宿舍,就在费卓他们寝室,混在那个寝室,融入7班简直轻而易举。班上和费卓熟悉,那和慕辞熟悉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顾林洬私下跟他说过,他这个云城老乡有些奇怪。顾林洬不会随便编排一个人,慕辞对他一直留有心眼。但,这段时间他和阮堂周和他交流,都只是来问他问题,俨然是一个刻苦求学的好学生,慕辞也就没再多注意了。
  “明天不是还要考口语吗?”
  “口语而已,咱班有谁会虚啊?”
  “我是怕你们嗓子劈叉。”慕辞说。
  “那你去不去嘛,班费报销。”费卓说。
  只顿了半秒,慕辞点头:“去”
  不花钱的便宜,那肯定是要占的。反正小甘草送去小高叔叔家寄养了,没孩子要照顾,且容他再潇洒潇洒。
  想好之后,他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看见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他大叫道:“诶诶诶,怎么虾都没了?我一个没吃。”
  “哈哈哈,谁叫你不抢的。”有人嘲笑道。
  阮堂周紧紧盯着和同学玩闹抢菜的慕辞,眉梢笑意越来越深沉。
 
 
第131章 
  慕辞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才发觉长岸竟然是一家酒吧。
  “不是唱K嘛,嗝,怎么,嗝,来酒吧啊?”
  “辞哥,你能先别说话了吗,笑死我了。你这嗝还打不停了啊?”李焱吐槽。
  阮堂周递了瓶没开的矿泉水过来:“喝点儿水吧。”
  慕辞伸手接过,但没喝:“不行,嗝,刚才吃太撑了,什么都塞不下了,嗝。”
  “不是,嗝,到底为什么来酒吧啊?”
  “这是家多功能酒吧,他家三楼可以单独预订唱歌包房,价格还不贵。”阮堂周说。
  他这么说,慕辞也没在多问,只是走进去的时候他提前放话:“那说好啊,我不喝酒啊!”
  “怎么都得少喝一点吧!”
  “不,顾老师的话,我这个做学生的,莫敢不从。”
  “我靠,顾哥连这都要管你?”费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在,我喝酒就收不住,可没人抗我回去。”慕辞的打嗝声断了,一句话流利又得意。
  费卓面露嫌弃:“咦~”
  他还想吗些什么,李焱的头勾了出来:“什么意思,辞哥听顾哥什么,什么什么?”
  对比一无所知的李三火,费卓那种诡异的优越感又升了起来,取代了即将脱口的吐槽,故作高深的笑看着李焱。
  酒吧灯光昏暗,费卓这笑容让李三火莫名瘆得慌,他追上去:你干嘛这么小,到底什么啊?”
  阮堂周落在最后面,淡笑着看向被费李两人缠得脱不开身的慕辞。在迈步走进长岸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对面。
  酒吧大街霓虹璀璨,红灯将本该翠绿的枫树染成了诡异的红色。就在那红光枝叶缝隙间,能看到对面酒家的招牌。
  那是一串晦涩的拉丁文。
  ……
  刚在包厢里待了半小时,慕辞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遭。
  吃完烧烤直接回去该多好。
  “辞哥,畅快,咱俩再来一首!”
  慕辞仰天欲哭无泪,虽说他是绝对音准吧,但也抵不住胖飞同志一句左,一句破。
  奈何他答应了对方高考完后,要教他唱歌。
  在看到费卓点了《好汉歌》一秒,慕辞咬牙心里无限崩溃。
  他好想顾林洬,他一个人好无助。
  嘿,还别说,巧的很,他这念头刚闪过,手机便振动起来,点开一看,还真是顾林洬打来的视频。
  慕如蒙大赦,他马上亮出手机:“你找别人合唱哈,我接个电话。”
  费卓再不情愿,也没胆子让慕辞挂顾林洬的电话。
  从包厢出来,慕辞躲进了楼梯间,戴上耳机。
  联盟还是早上,视频画面有些失真,但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疲惫。
  慕辞:“你……是不是又一晚上没睡?”
  易黎情况不太好,顾林洬已经两个晚上没睡觉了。
  “睡了会儿。”顾林洬弯眸笑了笑。
  从接到易黎出事的那个电话起,他就很累,到青川后这种倦怠更是与日俱增,好在每天都能见到慕辞,哪怕隔着视频,看的是计算机处理的失真画面。
  “外公让我下周回云城,我干脆趁此机会把护照偷出来,去找你得了。”慕辞坐在楼梯台阶上,托腮瘪嘴,模样不太高兴。
  “然后刚下飞机就被人逮回去。”
  “我有青川永居证,我下飞机就申请政治庇护。”
  “哦。”顾林洬反问,“慕家在外交部没人?”
  “我……你……”慕辞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想到什么,他眯眼说,“你又不让我跟外公提易阿姨的事情,又不支持我偷护照。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去看你嘛~”
  顾林洬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ICU里仍旧昏迷的易黎。
  确实。
  他并不想让慕辞出现在易黎面前,他不想易黎在自己做好准备之前看出自己和慕辞的关系。
  如果那样,他们会闹得很难看,会他和慕辞未来的平静生活带来变数。尽管他对床上的女人很失望,也已经没有剩余多少母子情感,但他也并不希望自己厌恶她,最后恨上她。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在哪儿?”
  慕辞对顾林洬生硬的话题转换有些不满,但还是答了话:“和他们在长岸唱歌。”
  “长岸?”顾林洬蹙了蹙眉,但没多说什么,只是笑问,“费卓没缠你?”
  “哎呀,顾老师真是料事如神。”慕辞脸上摆出夸张的苦色,“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要和他一起唱好汉歌了。你能想象吗?胖飞那破锣嗓子唱好汉歌,咦~”
  “哈。”脸上沉郁之色少了些,顾林洬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屏幕里的慕辞,半晌沉默后说,“我很快就回来。”
  慕辞抿唇,抬手抚着屏里的人淡笑的眉眼:“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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