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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旧年(近代现代)——竹骰

时间:2024-09-09 08:30:09  作者:竹骰
  周围的人早因为两个人剧烈的响动被吸引过来,但看清楚打架的两个人后,没人敢上前,只是站得远远的嘴上劝架。
  慕辞好像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人看着他,脸上的疼痛,心里的憎恶在理智全失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他余光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西冷餐刀,他没犹豫地一把抓起,高高抬手,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朝着慕颂寒的颈动脉刺去。
  “住手!”
  “你在做什么?!”
  苍老的声音因为急切听起来有些尖锐,慕辞的动作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凝固,刀尖距离慕颂寒的脖颈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手里的刀,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他刚才失控了。
  愣神的瞬间,黑衣的保镖过来打下了他手里的刀,扶起慕颂寒,留慕辞呆跪在原地。他缓缓地抬起头,四周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议论纷纷。他的视线穿过人群,定格在江老爷子的身上。
  他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连忙赶过来的,他别开欲要推着他向前的手,自己转着轮椅过来,目光紧紧地锁在慕辞的脸上。
  “你刚才想要做什么?”江老爷子的声音低沉严肃,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心。
  慕辞没说话,只是低下头。
  见他如此沉默,江老爷子闭了闭眼睛,高高抬手,重重地扇了慕辞一个耳光,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慕辞的头被打偏过去,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慕辞咬了咬唇,低头说:“对不起。”
  “你不该对我说对不起,你该跟你哥道歉!”江老爷子声音颤抖道。
  慕辞闻言,偏眸瞥了一眼慕颂寒,他的脸上有好几道明显的划痕,虽然不深,但是往外渗着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慕辞的血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脖颈,看起来触目惊心。
  周枫额头被打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慕辞握了握拳。
  他那时候是不是也像他的手一样疼。
  “跟你哥道歉!”江老爷子见慕辞一直沉默着,又扇了他一巴掌,有些急迫地说:“快去啊!”
  慕辞抬起头,真如江老爷子所愿站了起来,踩着满地狼藉,一步一步走向慕颂寒。
  “对不起。”他说。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背对着两人的江老爷子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一口气吐完,他又听见慕辞说——
  “很抱歉,刚才失控了,一瞬间确实想杀了你。这是我的错。”
  “但我不会收回之前的话。”
  他震惊地回头,看见慕辞弯腰靠近慕颂寒耳边说了什么。
  慕颂寒平静的表情在听到他那些话后瞬间消失:“你……”
 
 
第121章 
  夜色泼洒,慕辞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寂寥的街道上,任由冷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这风,似是从北极冰川荒原上席卷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针穿透衣物,直刺肌肤,冷意侵袭,不断地从衣角、袖口钻入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儿。
  也许他该回去,为着江老爷子的面子服个软,或者他该回家,回自己家去。
  可是,有区别吗?
  慕家,江家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而簇锦巷里的小屋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雨珠不大,打在脸上却莫名格外的疼,他的头愈来愈昏沉,渐渐地好像有点儿迈不动步子。
  他走到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坐下,从裤包里掏出火机点了一根烟,尽管这包烟不呛人,但是他还是不算熟练,烟雾入肺带来的窒息感和溺毙感终于让他心里翻涌的酸意缓解了一些。
  可是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因为香烟清醒了些许,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周枫看着他时那疲惫的眼神。
  他说——
  “你别问了,你就当没看见。”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周枫被慕颂寒那样侮辱,他却跟自己说你就当没看见。
  他看起来明明那么难过,可是还要替慕颂寒说话,一遍一遍告诉他,慕颂寒是他哥哥。
  明明他只是关心他。
  他不懂,为什么周枫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同自己强调他们没有关系。
  以至于让他对慕颂寒说那些话的时候都心虚不已。
  他说周枫是他哥哥。
  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清楚,周枫还拿不拿他当弟弟。
  他真的很讨厌没关系这个词。
  爸爸去世以后,老年离开之前让他记住,以后他们没关系了。
  周枫离开的时候,跟他说他们的家早就散了,他们不再是兄弟了。
  可是凭什么他们说不是就不是?
  人一脆弱的时候,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让他难过——
  他头好疼,可是没有人给他第一杯热水,给他找药吃。
  他手上全是玻璃渣,可是没有人细心地给他挑出来,给他包扎伤口。
  他觉得委屈,可是没有人无条件站在他的这一边,不问缘由地哄着他迁就他。
  他想爸爸了,想阿爷,想奶奶了,可是他们都不会再知道了。
  他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可是不会有人来找他。
  豆大的雨珠拍打着公交站顶棚,斜风卷着雨丝飘进来。
  他记忆里,新年前后几天,云城总是艳阳高照的,就算风里带着高山来的雪意,但是终归是明媚的。
  为什么要下雨,是嫌他还不够难受吗?
  下雪也好啊,看起来还有点儿凄惶的美感,他也不至于满身泥水,狼狈至此。
  慕辞突然发狠地把手里的烟头砸向雨里,但是不仅没对这破天气造成任何伤害,他还得委屈巴巴地蹲下去,捡起那个被污水打湿的烟头,平白给自己又找了顿气受。
  全身已经湿透了,他干脆就自暴自弃地蹲在路边,由着那些从顶棚上面聚集滴落的水珠砸在他的头上,发呆地盯着污水上面飘着的残叶,碎渣。
  自我放弃的结果就是他的头越来越痛,视线越来越模糊。
  慕辞想,要是再这样蹲一会儿,说不定他就直接栽倒晕过去,运气好点儿,朝后倒过去撞到长椅磕破头,运气差点儿,往前倒,哪个比他还倒霉的车飞速一过,他这辈子就玩完了。
  盯着积水洼地上倒映着的车灯光,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死掉的场景,竟然真的一瞬间生出了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球鞋踩碎了水面的幻象,耳边雨水拍打的声音陡然变大。
  他仰头,看到遮在他头顶的黑色雨伞替他挡住如瀑的雨帘。
  这把雨伞是放在他房间里的,是爸爸他们派出所劳动节抽奖的奖品,用了好多年,一点儿都没坏。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沉默无声撑着伞的人。
  刹那间,所有的伤心事都挤进了眼睛,随着控制不住的眼泪往外冒。
  他猛地站起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地低声抽噎起来。
  有人来找他了。
  这个人是顾林洬。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
  那个人去楼空的小楼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顾林洬被他扑得踉跄一下,但很快稳定下来,摸着他已经完全打湿的头发说:“都湿透了。”
  慕辞的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里,掩耳盗铃的掩藏泪水与哭声,顾林洬也由着他,发泄心里的委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不知道过了多久,慕辞的哽咽声断断续续,他才抬起头,望着顾林洬,抽噎道:“我,我想回家。”
  顾林洬抹了抹他沾满泪花的眼角说:“好。”
  *
  顾林洬把慕辞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拿了毛巾走出浴室。
  慕辞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阳台上挂着的红灯笼。
  他走近时,慕辞并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也没出声搅扰他,只是走到他身侧,将毛巾展开,替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慕辞注意力被头上的温柔触感打断,他微偏头,透过额前凌乱的发丝望着顾林洬。
  顾林洬逆着光,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清隽,那张冷峻的脸庞此刻被柔和的光晕笼罩,宛如春日初升时那第一缕阳光洒落,而他就是那束光中的焦点。
  “顾林洬……”慕辞轻唤了一声。
  “嗯?”顾林洬停了动作,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挂的灯笼啊?”慕辞问。
  顾林洬说:“木婶说云城除夕的时候每家自己做灯笼,我不太会,也来不及,下午市场买了两个毛胚,不过字是我写的,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慕辞看着他,眉眼弯弯,重重点头轻声说。
  顾林洬垂眸继续为慕辞擦拭头发,边擦边说:“还以为你会说没你的字好看呢。”
  “好看。”慕辞还是呆呆地望着他:“你怎么都好看。”
  他这话一出,顾林洬的动作陡然加重,他用力揉了揉慕辞的头,取下毛巾:“就算你再怎么花言巧语,我也还是会问。”
  “我没有~”慕辞看着顾林洬严肃的表情,委屈地说。
  顾林洬没看他,扭头去拿了路上药店买的药,他倒了一杯热水,从中挑选出预防感冒的药片,然后递给了慕辞。哄人吃药的时候,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淋了那么久的雨,还是吃一点儿药预防吧,别让我担心。”
  “好。”慕辞温驯地点点头,乖乖吃药。
  见慕辞吃了药,他又低下头,找出碘伏和绷带。
  刚才顾林洬帮他洗澡的时候,已经将他手里的玻璃渣都取了出来,现在需要重新消毒包扎。
  顾林洬的动作很小心,但是慕辞还是不免吃痛,不过这次他没有大喊大叫,倒是紧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等到全都处理完了,他才撒娇道:“好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顾林洬没顺他的意,冷冷反问道。
  “我……”慕辞嘟起嘴,跪坐起来,手肘交搂着顾林洬的脖颈:“现在能不能别骂我,就哄哄我?”
  顾林洬偏头,看着慕辞还红肿着的眼睛,无奈叹了一声,反手抱起慕辞,抱着他坐到自己的腿上,慕辞也顺势搂着他,头偏靠在他的肩膀上。
  “要我怎么哄?”顾林洬问。
  “随便你啊。”
  “我不太会。”顾林洬想了想说:“我给哼一首摇篮曲?”
  “好啊。”慕辞闭着眼睛,但依旧能看出来眼角眉梢具是挂着笑意,他微往前凑了凑,在顾林洬的颈侧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站台喧响
  列车向南方……”
  顾林洬轻哼了几段,慕辞笑了笑:“这是摇篮曲啊?”
  “不是。”顾林洬也勾起唇,贴着他头发说:“但我的宝宝应该会喜欢的,对吗?”
  慕辞又亲了他一下:“还说你不会哄人?”
  “你奔赴远方
  我驻足彷徨……”
  “慕辞。”
  “嗯?”
  “我在呢,想哭,你就放声哭。我会抱着你,我会哄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彻底底的打开了慕辞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扇门。
  鼻头酸意猝不及防地翻涌回来,泪水悄无生意的聚集,从眼角滑落,落在了顾林洬的肩膀上。
  顾林洬轻轻捧起他的脸,用拇指逝去他眼角的泪水,只这一下,慕辞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珠子一般,再难自抑。
  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充满了委屈、伤痛、彷徨。
  那些一次又一次失去亲人而压抑在心里的彷徨,那些从年幼时就烙印在心里的伤痛,那些经年累月积累的委屈。
  今天的事情是一个引子,引着他把自己刻意想藏起来痼疾沉疴,伤疤腐肉都翻了出来,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这些年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再怎么伪装豁达,其实他脆弱的只要随便什么人一推,他就彻底撑不住了。
  “我好想阿爷,奶奶,爸爸,我想老年,我想我哥,我好想他们。”
  “阿姐,大哥,叔叔婶婶,我谁都联系不上。”
  “他们都不要我了。”
  “他们把我和小澜丢在这儿,我以为只要我好好的,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谢小澜这个没良心的,死的那么悄无声息,他倒是高高兴兴下去找我爸和丽丽了,我怎么办啊?”
  “他们明明知道我讨厌慕家,还要把我送回去,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就算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把我送回去。他们都骗我。”
  “我一看到他们我就会想起我妈妈,想起她墓碑上的照片。她笑起来的时候那么漂亮,我好想见她。”
  “傅爷爷去世了,他们都不告诉我。”
  “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云城,我才走过久啊,黄阿婆不在了,我想喝她做的绿豆汤,现在的一点儿都不好喝。”
  “……”
  他嘶哑哭喊着,六岁以后,第一次如他的小名“阿肆”那样,真正放肆的哭一次。
  他缩在顾林洬的怀中,彻彻底底地崩溃了一次。
  心疾如刃,沉疴难愈。
  有时候,也许崩溃一次,大病一场,要好过自欺欺人,自我麻痹。
  是夜,顾林洬迷迷糊糊醒过来,下意识搂了搂怀中熟睡的人,唇瓣蹭了蹭他的额头。
  可是就在触碰到他额头的时候,顾林洬睡意全消。
  慕辞滚烫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回身打开台灯,明亮的灯光下,他看见慕辞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缩,睡得很不安稳,发白的唇瓣无意识地翕动。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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