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我以前在城西见过,你去那边看看吧,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人!”
“多谢!”
见此事终于有了眉目,赵景明不免有些激动,立马向着那人所指方向找去,竟真找见一和画像有着九成相似的人,只是那人却穿着华丽,此时也正被一女子挽着在街上闲逛。
“夫人,你逛够了吧,咱们回去吧?”那人讨好的笑着,眉心处的疤痕和那别捏的笑极不协调。
“才不要,我还没逛够呢!”
那人挽着的女人相貌平平,但浑身珠光宝气。看这样子,二人似是夫妻。
赵景明一时不敢确定,踌躇片刻还是掏出那块玉佩,走上前问那人道:“公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那男子看见那玉佩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眼神回避,声调一下比一下高,情绪也有些激动,摆着手结结巴巴的不断否认道:
“……不,不是!你认错了吧,这不是我的!”
“这怎么可能是我夫君的?这么劣质的玉,我才不会买给夫君呢!”
那珠光宝气的女人也呵呵笑了起来,随后,她拉住男子胳膊,讨好道:“夫君想要玉佩吗?我买给你呀!”
“谢谢夫人……”男子快步拽着女子离开,从始至终都不敢看赵景明一眼。
赵景明看着男子的反应,又对比了一下画卷,确信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想起大着肚子的李夫人,心里突得生起一股火来,那火燃的很旺,正以极快的速度燎到了他心头,可很快又被生生压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手里始终死死的攥着那块玉佩,终于,他抬眼,瞪着走远的二人,随后直接冲了上去,一脚踹在那男子膝弯上。
“啊啊啊!!!”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赵景明又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刷”的一声消失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踹完人后直接瞬移到了千米外,那惨烈的哀嚎他是无福听到了。
“活该!”
赵景明笑的开心,这一脚下去,这负心汉怕是这辈子都站起不来了,这是他犯下的罪孽,就该这样来偿还!
笑过后,赵景明又看了下手里的玉佩,越看心里越不好受,他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要回去把它还给李夫人的。
此时,距离赵景明离开那个村子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待他快马加鞭回到了那座村庄、找到李夫人时,李夫人已接近临盆了,她本就消瘦的面庞更加凹陷,但眼底依然闪烁着细碎的光。
赵景明把玉佩还给她,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李夫人都快生了,要是听到她夫君抛弃了她,怕是要受惊早产,所以他撒了个谎。
“……对不起,我没找到他。”
“没关系的,谢谢公子了。”妇人眼神失落但还向着赵景明真心道谢。
“麻烦公子了,妾以后会和孩子一起等夫君回来的。”她边说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柔情。
“他若不回来,妾便去寻他!”
赵景明不忍再看下去,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赵景明为帮她找人多耽误了好几天,如今距离他从宗门出发已是过了足足一个月了,但距离回到昉山还有着好几日的路程。
“该回家了,不能再耽误了!”
——
随着时间推移,他对师父的思念越来越深,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晚上睡几个时辰外,剩下时间都被他用来赶路。
终于,两天后,距离昉山只有约莫千米的距离了。
这日,到了深夜,他照例找了个客栈落脚。
这客栈比之前住过的都要华丽不少,第一层还有着歌舞妓,赵景明本是不愿来这的,但方圆几里只有这儿还有空房间了。
其实,这里可以算做是另类的青楼了,来这儿的人多半也不是奔着吃饭住店的。
空气中的胭脂水粉味道格外呛鼻,赵景明蹙起眉来,忽略了堂里堂外在嬉戏打闹的声音,叫了些饭菜便回了自己房内关紧房门,他的客房在第二层,房内还放着双人床,床边还有这一圈轻纱。
……好像有点暧昧了。
赵景明嘴角微抽,他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就在野外对付一宿了,可钱已经交了,凑乎吧。
很快饭菜被端了上来,小厮走后,一位抱着琵琶的俏丽女子又走了进来。
女子似是这里的歌妓,她香肩外露,化着明艳的浓妆,面容精致秀美的不似凡人,此时正抱着琵笆对着赵景明娇笑不已。
“公子,让奴家为您奏一曲吧~”
这样美艳的女子到哪似乎都不会被拒绝,但赵景明只是轻瞥了对方一眼,皱起眉,摆手让对方出去。
“不用了。”
赵景明偏过头去,这女子身上的香气浓烈异常,让他有些想要干呕。
“呵呵~”
女子娇娇一笑,并没有离开,而是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笑的格外妩媚。
“……出去!”
赵景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开口怒斥对方,却发现自己身子忽得一软,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公子好凶啊~”
见状,女子笑的更开心了,随后自顾自的抚起了琵琶,琴音响起,赵景明暗道不好,拼命支着身子,想要起身离开,可刚站起来又重重跌在了地上!
糟糕,刚刚的香气有问题!这琴声也有问题!
赵景明反应了过来,可却为时已晚,此时他像是发烧了一般,身子软的不像话,面上滚烫,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彻底站不起来了。
坏了,这几日忙着赶路,对外界放松了警惕,今日竟在这翻了船!
他懊悔极了,这里离昉山很近,所以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师父能来救自己。
那女子见赵景明倒在了地上,娇娇一笑,玉手也从琴弦上抽离,一瞬间,整个房间内只能听见赵景明的喘息声。
她缓步走来,她没穿鞋,脚步极的很,就仿佛空气落在地上,造不出一丝声响,可那一步步却是狠狠砸进赵景明心底,他伏在地上眼睛通红的盯着她,瞥见女子头顶时他瞳孔猛的一缩!
完了。
那女子头上突得冒出了一对狐耳来,身后也耷拉出三条毛茸茸的尾巴,这根本哪是什么歌妓?分明是只狐妖啊!
赵景明心沉到了谷底,若是平常,这小狐妖根本不是自己对手,可现在,他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根本反抗不了!
而狐妖似乎很是享受赵景明的恐惧和紧张,她露出猫捉耗子般戏谑的笑,故意放缓了脚步,不疾不徐的向着赵景明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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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出自《赋得自君之出矣》)
第三十一章
忽然,嗖!一道寒芒破窗而入!
那狐妖刚准备转头躲开,却直接被一把匕首刺穿了脖颈,一击毙命!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僵直向后倒去。
赵景明本以为自己完了,都闭上眼打算等死,却被眼前变故闹的懵了一瞬,随即心头狂喜,是师父来了吗。
果然,周枕山很快便从匕首飞来之处走了进来,他面色淡淡,眉间却带着几分极罕见的怒气与杀意,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狐妖。
赵景明松了一口气,他见师父前来,忙强撑着自己发软的身子想要站起。
“唔,师父……”
他还是站不起来,努力撑着身子的胳膊也在打着颤,开口时的声音也因没有力气而显得又娇又软。
周枕山其实早就到了,一直躲在不远处观察,这孩子太年轻、警惕心也差的很,他本想这孩子吃些苦头好长长教训。
可此时,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唤着自己师父的赵景明,却被惊的呼吸一滞!
他后悔了,这场景太过香艳了……
而赵景明丝毫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他面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高高束起的马尾也经这一遭散乱开了,凌乱的发丝被汗水粘在了脸上,胸口处的衣衫也被他自己扯开,露出白皙的锁骨来。
他眼尾微红,小口喘着气,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自己衣领,他身上热的很,脑子也乱了,想将身上衣物扒去,可一丝残存的理智却制止了这个行为。
“唔,师父、师父……”
最后,还是赵景明的一句句师父叫回了周枕山的思绪,他暗道不好,忙走到赵景明身边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
“师父……”赵景明在师父的手贴上自己的那刻,那丝残存的理智也瞬间灰飞烟灭,他伸出手反抓住师父的手腕,同时将自己往师父身上贴去,软着声音撒娇道:
“师父您身上好凉,唔~师父……”
滚烫的呼吸砸在周枕山身上,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周枕山的心跳猛得一滞,但他很快便恢复了理智,他狠掐的自己胳膊一下,随后抱起赵景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昉山。
——
昉山山后有一处泉水,那泉水有着清净身心的作用。
那狐妖下的是狐族特有的迷香,想要将其解开需要一种特殊的丹药,周枕山恰好有几颗,他将浑身滚烫的赵景明先放入了那泉水中,起身打算去寻。
而赵景明则是不知道周枕山的想法,他只觉得师父是要抛下自己,他心下急得很,忙伸手去拉师父的衣摆,可怜兮兮的请求道:
“师父,您不要抛下我……”
山泉旁都是长满青苔的石子,加上常年水雾缭绕,地面本就湿滑,再加上赵景明这猝不及防的一拉,周枕山一时不慎,竟也跌入池中。
那池水不深,只堪堪到他的腰间,周枕山掉下去后,很快便扶着池壁稳住了身形,但头发和衣服尽数都被打湿了。
此时正值清秋,再加上泉水,他身上本就单薄的料子更是紧紧贴上皮肤,白色的料子下隐隐透着肉色。
这也太狼狈了些。
“呼……”
周枕山额前几缕银色的发丝也紧贴在脸侧,他叹了口气,抬手抚去,一滴滴剔透的水珠顺着发丝滴答滴答的划了下去,有一滴甚至落在了他微垂下的睫毛上,正轻轻颤动着。
山泉是温热的,源源不断向上涌起的水雾给那浅灰色的瞳孔覆上了一层轻纱,整个眼眸也好似被这山泉浸过似的,清亮却更显虚幻。
赵景明怔怔的瞧着师父,师父那长长的银发此时正随意浮在水面上,随着细细的清风微微摇晃着,银色的月光也映在他身上,也照在他眼前,叫他险些睁不开眼来。
本来被这泉水一泡,他本是清醒了几分,可此刻脑子又全乱了,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离眼前之人近些,再近些……
“师父、师父……”
他不知哪来的胆子,直接凑到了师父面前,伸出手,将一双手臂也搭在了周枕山肩上。
周枕山定定的看着几乎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徒儿,一向清明的心绪此时也乱了起来。
这太荒唐了,该阻止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将赵景明推开。
可不知怎的,他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揽住了眼前人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抚上少年柔顺的发丝,将人缓缓揉到了自己面前。
他现在只想让这孩子离自己近些,更近些……
“唔……!”
赵景明顺从的闭上了眼,环着师父的手收得更紧了些,纤长的羽睫不规则的颤着,似蝴蝶的羽翼、又似残阳下的孤叶,仿佛随时会碎,但又始终顽强屹立于风雨中。
这一吻绵延悠长,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刷刷的水声和簌簌清风。
月亮从东袭来又悠悠往西转去,轻柔的月光也从树影中慢慢剥离,渐渐就映在那弯山泉中央,照得那泉水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
周枕山始终睁眼瞧着这一幕,即使接吻,他也未曾闭上,眼眸中还是一贯的清冷,叫人难以捉摸透他的心思。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罪孽又增了几分,沉甸甸的,压得他险些喘不上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伏在自己身上的赵景明推开,一狠心,一掌轻轻打在其后颈处,将赵景明打昏了过去。
抱着昏在他怀中的赵景明,怀中的少年比同龄人要更消瘦些,像是一片羽翼,就那么静静依靠在他怀中,像随时会飘走一般。
周枕山一时恍惚,环着少年的手不禁紧了紧,一滴晶莹的水珠也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景明,对不起。”
——
周枕山恢复了理智,他将人抱回房内,为赵景明换下湿了的衣衫,又将找出的解药喂了后,离开了昉山。
周枕山不想离开,可不得不先离开,这里太寂寥了,每一阵风声、每一道莺鸣都像是一句审判,反复敲打着他惴惴不安的心。
他离开时正是子时,天空暗的纯粹,黑的透亮,一弯明月旁也只有一颗星星。
说来也怪,即使空中仅有月亮和一颗星星,可这天空依就亮极了,亮到周枕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透万物,看清自己。
他活了上千年了,很少有事能叫他这么失态,可在安置好赵景明后,他却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昉山。
这世界很大,他却不知道可以去哪,思来想去,索性回了宗门,那里好歹有人可以听他说几句话。
——
天诀圣宗。
此时已是深夜,整个宗门除了大殿外皆是一片黑暗,大门处晃晃悠悠的站着两个守门弟子。
“哈……好困啊!”
其中一个弟子打了个瞌睡,他四下看去,见周围没有人,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命了!”另一个弟子神色紧张道:“你胆太大了,这要被高层发现……”
还没等他说完,周枕山悄无声息的走到二人面前,那两人被吓了一跳,坐着的那人连忙从地上站起,规规矩矩的站直身子,明明是深夜,豆大的汗珠却从他额上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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