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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杨刚在复习古文,据说是考试的重难点,《岳阳楼记》和《醉翁亭记》,许远好像在原来的学校学过,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印象,总觉得全文字不多但颠三倒四绕来绕去,中心思想好像是两个老头在矫情什么。整本书他只对《我的叔叔于勒》印象不错,感觉是人写的,看得懂。
  许远把目光从课本上挪开,扭头看向最左边那列课桌后排的两个人——郁风和高瘦竹竿,他俩坐同桌。镇上就一所小学一所初中,生在同一年基本上就注定了小学初中是同学。他忽然想起来,许多于说过,郁风成绩很好,通过了市重点高中的自主招生,9月要去市里读住校。
  郁风一手撑脸,一手转笔,一脸无聊地看着讲台,高瘦竹竿发现许远的目光,朝他竖了个中指。郁风注意到,也望过来。两秒后保持着刚才的表情转开,好像看见了一团空气。
  为了回敬他的目中无人,许远望着那边轻声说:“你没有爸爸。”声音轻得估计只有同桌颜邵艾能听见。
  后面的课许远没听,听不懂古文,百无聊赖只好把花费5毛钱的《俯拾即是》翻出来看,一目十行,册子翻得刷拉刷拉响,在三八线上造成了太平洋飓风。
  许远转回去后没一会儿,郁风支着的脑袋微微偏了偏,再次望向许远的方向。好奇此人何以有这么强悍的心态,还是说,社会版上写的新闻报道又夸大其辞了。
  “噗嗤。”高瘦竹竿马天才突然笑出声,“芋头、芋头,那瓜娃子书都要翻出火星子了,哈哈哈哈哈,看起好聪明哦,聪明的大猩猩儿哈哈哈哈。”
  别说,是有点像,郁风跟着笑了一声。
  “芋头,放学又去弄他龟儿子。”
  “要去你自己去。”
  “你啥子意思嘛,他又没在我爸车上炸屎。”
  “你去弄他,我估计快了。”
  马天才讶异地看着郁风,右眼写“我”左眼写“信”,中间眉毛加鼻子加两条泪沟组成一个生动的“不”字。
  下课铃响起,初三一班是第一节课间做广播体操,杨刚老师把书一合,挥挥手,“好,下课,下去做操,跑步-加速前进!”
  最后四个字也挺加速的,相互都绊脚了。
  许远犹豫了一秒,站起来跟着大部队往操场上去,站在一班同学最后面,双手揣兜里,只有腿负责动一动。他看见郁风站在队伍中间位置,他个头在班上居中,头发剪得比较短,不胖不瘦,站在人堆里,背影并不突出。不过许远已经和他有过几次冲突,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前面几个同学边蹦哒边聊天,呼哧带喘乐不可支。
  “加速前进!”
  “重点难点!”
  “开始上课!”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明显在学杨刚讲话,学得还挺像,一看就是经常练习。
  “诶,来了来了!看我看我。”
  杨刚从一班的方向走来,估计要回办公室。说“看我”的男生做操的动作开始扭捏,大腿夹得紧紧的,小腿打开内八字,屁股一撅背一挺脖子一梗,活像鸵鸟触了电。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同学在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声中哄笑,“像像像!比杨萎还杨萎。”
  路过升旗台的杨刚好像听见了笑声,朝这边望了一眼。
  鸵鸟同学把腚往外、往上努了努,掐着嗓子说:“谁杨萎?人家明明叫‘杨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夹着腿,外八字朝前走两步,又退回来,突然痛苦地捂着裆说:“卧槽!蛋蛋挤爆了!”
  然后迅速变成一张笑脸说:“搞错了我没有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远:“……”
  这傻叉干嘛呢。
  可能是这边跨年分会场氛围太热烈,杨刚临进办公室时又回头看了好几眼,表情绷着,写满疑惑和不安。杨刚频频看过来的时候,那个同学的表演还在继续,对杨刚的目光视若无睹。
  “哈哈,傻逼,杨萎老师在看你呢!”
  “让他看,他羡慕我有蛋蛋~”
  “哈哈哈哈哈哈,你确定他是羡慕,不是想舔?”
  “卧槽,别说了,我有画面了!”表演艺术家怪叫一声,双手在空中夸张地一翻,然后手背盖住眼睛。
  表演艺术家睁开眼,和周围笑成一片的同学一起笑了一阵,忽然看见新同学没笑,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苦大仇深,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幽默有被辜负。
  做踢腿运动的时候,他踢一下跨一步,三步跨到许远旁边:“同学,你叫什么来着?张什么俊?”
  许远:“……许远。”
  “哦,你好,我叫张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同学又一团哄笑,连前面的郁风都转过来看了眼。
  “唷、唷、许远同学初来乍到,杨刚大名你不知道,唷、他是个人妖、他有个蛮腰,你以为他叫杨冈刀,其实他叫月工肛!”许远看愣了,心说这什么打油诗,竟然还带动作的,表演艺术家双手在他眼前不停搓来搓去,“唷、唷、他身高一米五,长着一对乳,穿得还很土,下面丁字裤,胸前一抹布,问他什么布,他说是女扮男装裹胸布!”
  许远:……什么脏东西。
  “不好笑吗?”
  许远顺从地咧开嘴,露出八颗牙。张俊满意地做着全身运动挪走了。
 
 
第09章 杨刚老师的劝诫
  午休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回家吃饭,下午两点回学校上下午的课。许远、郁风、马天才和颜邵艾都住在老街,郁风他们三个一放学就凑在一起结伴回家,还有两个二班的男生,许远看他们眼熟,但不知道叫什么。
  回去走江边最方便,不然就得绕一大圈,从夜市那边绕回去。许远单肩挂着他的新书包,不近不远地走在那一群人后面,除了郁风和颜邵艾话少一点,其余人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衬得许远格外形单影只,他心里有点不爽,有点后悔,那些人明显都以郁风为中心,郁风跟他不对付,他们大概都一样。
  吃过午饭许远又钻进墙根挖蚯蚓,挖到各种不知名的虫子也往塑料瓶里装,已经装了大半瓶。
  许多于从运输公司跑出来,远远喊他,招呼他快去上学。这镇上跟他们村里一样,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
  许远没应声,用行动表明他听见了,随手把塑料瓶装进新书包,挎上书包往学校的方向走。
  许远还没把一班的老师们记全,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考试当天许远才知道,三中虽然是个镇中学,逼格还弄得挺高,还要分考室,考生分开坐,考试座位是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据说是校长去省城学的先进经验。一班是尖子班,二班还凑合,三四班是小镇造粪机集合地。不过镇三中的尖子班也就是擀面杖里挑筷子,远没有到针尖那么尖的程度,毕竟教学环境就这样。除了他们雷打不动的第一名郁风。
  杨刚老师做主,把许远安排在了一号考室,在角落里添了一张桌子。
  “许远同学,这次你就在一号考室考,这儿氛围好一点,下面简直乌烟瘴气……”杨刚边说边拍拍许远的肩膀。
  “嗯,谢谢。”
  杨刚走之后许远听到前面两个人又在编他的段子,那个叫张俊的居然坐在第五号位置,也和前面第四名、后面第六名笑个不停。
  许远发现了,一班的学生对其他科的老师还算有基本的尊敬,最多有点儿个人恩怨,唯独杨刚是所有学生都会霸凌的对象,而且嘲点一致,说他矮、装、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得非常具体,例如没有喉结、没有胡子、没有腋毛、没有鸡和蛋。
  与杨刚面对面时他们的表现就是普通纯良的初中生,在课堂时间也比较收敛。不过,一旦处于杨刚的背后或者侧面,他们的各种黄色废料、表演艺术就会喷涌而出,甚至有时候当着其他老师的面他们也不受影响,其他老师听见了都是一脸尴尬地笑笑,一副大便憋到了腚眼而且耳朵突然背了的样子。
  杨刚肯定是知道的,许远注意到,只要几个学生凑在一起笑,他都会往那边多看几眼,然后不自觉把背挺得更直一些,快步走开。其实有时候他们笑的不一定是他腩。
  期末考考了两天,考完放两天假,然后回校发成绩发寒假作业。三中会把全年级拉通排名,打印在A3纸上贴在墙报上,一班很多人挤在墙报底下看,二班的估计也有,三班四班的今天能来领作业都够呛。
  许远挎着书包从那儿路过,绕开那群人径直进教室,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排名,卷子都是胡乱答的,不过他每场都坐到了考试最后一分钟。郁风每次都是第一个提前交卷走人,还有几个人会在最后几分钟提前一点交卷,绝大多数人都一直奋笔疾书到最后一秒,许远选择和绝大多数人一样。
  刚走过墙报,有人在后面喊他:“喂!许远!”
  许远回头,见是张俊,“嗯,张俊。”对于张俊他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作为幽默表演艺术家,张俊在学校里朋友很多,他说话的地方总有很多人聚在那里听。他忽然叫他,许远感到一丝错愕和惊喜。
  “你看过成绩了吗?”张俊从墙报那里小跑过来问他。
  “还没有,我把书包放下再去看。”其实他并不打算看。
  “我帮你看了!220名!还不错!”
  “哦,不错。”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俊拉开外套拉链,扯着两边给自己扇风,扬着声音说:“第一名又是郁风!毫无悬念,真的我都厌倦了。”
  “哦,第一名又是郁风!”许远模仿对方的语气也感叹了一句,顿了一下,看见张俊把外套拉链又拉上,唰啦唰啦地上下拉着,眼睛瞅着自己。两秒后许远后知后觉地说:“你考第几?”
  “第二。唉。”那声叹息大概五分真心五分装逼。
  “好厉害。”许远随口说。
  “没有郁风厉害,怎么都考不过他。”
  许远想了下,说:“我觉得你比较好。因为……他的学习习惯不好。”他扯了个老师嘴里的高频词来说,感觉可能比较贴合,因为他经常看见郁风在茶馆门口坐在小凳子上,把条凳当桌子写作业,或者一边和几个小孩打长牌一边看书。
  “是吗?”
  “是的。而且他品德不好。”
  张俊笑了,正想说什么,这时颜邵艾从办公室那边跑过来,喘着气小声说:“许远,杨老师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许远点点头,正准备过去,张俊忽然弯下腰笑起来,许远觉得莫名其妙,张俊伸手在他肩上摸了一把,掐着嗓子说:“许远同学~你就在一考室考,人家怕其他考室乌烟瘴气熏到你~”
  许远皱起眉,这是干嘛。
  张俊挤眉弄眼:“别怪我没提醒你,杨萎是个人妖,你长得还挺,嗯,怎么说,挺白净的,嘿嘿嘿嘿,小心他又摸你哦。”
  许远:“他什么时候摸过我了?”
  “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啊,他摸你脖子、肩膀和胸口。”
  许远回忆了好一会儿:“他只是拍了拍我肩膀。”
  “别把他想得太简单了知道吗,人心险恶,你还是太单纯!”张俊扯起一个成熟稳重仿佛见过大风大浪的表情。
  “……”许远想说什么,还是算了,他不想跟张俊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对嘴,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是人妖就是人妖,反正不是说自己。而且大家都说杨刚是人妖,有可能他真的是,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
  许远到杨刚办公室时,发现郁风也在,他跨进门的时候,郁风仿佛后脑勺长了眼,回头瞥了他一眼。
  “许远同学,来啦。”杨刚朝他招招手。
  许远走近,第一次和杨刚面对面时,他并没有留意看他的长相,这一次他忍不住下意识观察他的下巴和喉结。
  下巴上的确很干净,不像其他男人多少都有点胡茬,喉结好像没有,因为他里面穿着一件浅棕色高领春秋衫,喉结也许在里面,也许根本没有。至于他们坚称他没有的蛋蛋(胡须和喉结有一部分同学说看见过,说法并不统一,但蛋蛋大家都说一定没有)——许远的目光往下,看向杨刚的裆部,他穿着一条深棕色灯芯绒裤,因为他有点胖,所以裤子穿得紧巴巴的,衣服下摆露出一截棉绳,估计是拴裤腰的,那截棉绳垂在正中。他的裤子在裆部形成一个三角形,向大腿中间有个尖尖,整体微微鼓起。
  这应该是有吧?
  可是许远再看向杨刚的脸时,又觉得他的脸突然开始古怪了,说不清哪里古怪,反正就是太圆润太干净了,甚至他的胸好像也开始膨胀。
  许远陷入关于杨刚身体的各项传言的思考中,忽然对面的杨刚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诶!许远,发什么呆呢,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哦,嗯?”他完全没听见,而此时的注意力全落在了自己肩膀被杨刚拍的那一块,觉得有点粘糊发麻。
  “唉,”杨刚叹了口气,收回手,“许远腩同学,不要消沉,虽然按照成绩只能把你分到四班,但我跟校长争取了一下,体谅你的家庭特殊情况,最后决定把你分到三班。还有半年才中考,你好好把握这半年,争取中考的时候给自己考出条出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远不明白,有点茫然地看着杨刚,杨刚只好说得更明白一些:“渔凼镇渔凼镇,‘凼’是什么?水坑,我们这地方就是一个小水坑,里面装的还不是‘鱼’,是‘渔’,不是自由自在的鱼,是要被网起来宰了吃的鱼。我们三中的学生,我说得不好听一点,绝大多数都是在水坑里养着,长大给这社会宰吃的鱼,特别是四班,初中毕业可能就得告别校园了,就连二班,可能也半数以上考不上高中。没有文化会怎么样啊?相信你自己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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