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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直到八年后,许远偶然得知安立群提前放出来了,当时他跟郁风的“关系周期”正处于“友好期”,他跟郁风吐槽这件事情,郁风说:“如果分尸,死刑没跑了。安立群判的‘过失致人死亡’,没有主观杀人意愿,所以判得不重。”
  许远不服:“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凭什么说他没有主观意愿?”
  郁风:“你有证据?”
  许远:“肯定有。警察没有认真查。赵可人是被他故意推下楼去的!”
  “你觉得有疑问,怎么当时不提出来?”
  “当时……当时……我又不懂!”
  郁风顿了会儿,缓缓地说:“许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可不可以别随便把我排除在外?”
  许远鼻腔哼了一声,要答应不答应的量子态度。
  郁风又安慰他:“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当时那种情况,安立群临时起意推她下去,如果他坚持自己是不小心,疑罪从无。”
  许远:“还是觉得不爽。”
  郁风:“让它过去吧。”
  许远抱着颜珍宝抛着玩儿,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笑。许多于在一旁看着微笑了一会儿,没几分钟又垮下来,忧心忡忡地说:“对了,前天有几个男人来找过你,他们说是可人的朋友,想找你聊聊她的事。”
  “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听口音不是我们本地的。”
  “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说,我说你不在,还在警局呢,他们又打听可人老家地址,说要去祭拜祭拜,我给他们说了,他们就走了。”
  许远感觉不妙,问:“赵可人家里怎么样?她安葬了吗?”
  许多于:“葬了,就是前几天的事,我实在走不开,就没有去她老家,托人带了二百块钱。你要去看看她吗?”
  许远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说:“明天吧。”
  许远在赵可人老家的乡场上买了两捆亿元大钞和一把纸幡,拎着塑料袋一路打听赵可人家的位置,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又充满谨慎又瞧好戏的样子,甚至还有闲人溜溜达达跟在他后面,一起朝赵可人坟头走去。
  到了地方许远却没有祭拜成,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岔开腿站着,一看就是在撒尿,许远目光向下,看见尿注落在一座新土包上,泥土还松散着,被冲出一个小坑。
  跟来的人中有一个主动解释:“到了,那就是赵可人的坟。那几个男的是她的债主,来好几天了,听说她之前借过高利贷。”
  许远缓缓地走过去,看清了状况,除了坟头撒尿那个,还有三个男人在坟包不远处蹲着打扑克。赵可人有块薄碑,她名字下方被用红漆添上“妓女”两个字。周围撒着彩色纸片,乍一看以为是祭奠的彩色纸片,仔细一看却是印着赵可人浓妆照片以及“XX公关公司按摩女”的小卡片。
  许远问:“赵可人家里人呢?”
  闲人舞着手臂说:“在家呢,不敢管。老赵已经气倒了,他婆娘也气得东倒西歪的,都气死了。唉,小赵这死女子……真不孝!之前回来过一趟,骗她爹妈说要结婚了,要带上门女婿回家过日子,结果没多久,吧唧!被人强奸死了。杀人的拿不出赔偿金,老赵家倒了血霉了白养女儿这么多年!”
  又一个人凑上来补充:“还没完呢,这刚下葬就有人上门讨债,说她做鸡还借高利贷,好几万呢我的天!这几个人最近天天在村里,挨家挨户发小卡片,还发到隔壁村了,全村跟着她丢人!”
  “诶,对了,你是谁?”
  许远站了片刻,打算先去看看赵可人的父母,他来时问颜二伯借了五百块钱,是要拿给他们的。
  刚转身要走,几个男人丢了牌站起来喊他:“喂,站住,你认识赵可人?”
  “认识,有事吗。”
  他们立马围上来:“噢噢噢,你就是那个叫许远的小开吧?操,臭婊子真会享受,不是高材生就是小帅哥。她借钱也给你花了吧?”
  “没有。麻烦让一让,我还有事。”
  “别骗大哥,你不是跟她有一腿吗?你和那个强奸犯都跟她有一腿。”
  “我没有,让开。”
  “哟,说话挺硬气。”
  许远不是说话硬气,搁以前他已经动手了,但是现在……现在他好像丢掉了一些心气,他学会了忍。
  “大哥,你想怎么样?”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嘻嘻笑道:“没什么事,你替她把钱还了嘛。”
  许远掏兜:“我只有五百,还有十块是路费。够吗?”
  他们动手推搡他,对他怒目而视,“耍老子?赵可人欠我们三万四!”
  许远有点吃惊:“这么多?!”
  对方拿出赵可人签的欠条:“看看。”
  “借款三千元整。”
  “操后半句你怎么不念呢?‘按1毛利收取利息,逐日起钉,复息计算’。”
  “怎么算的?你算我看看?”
  那几人挠头,“操别跟我玩儿弯弯绕,我们明公正道做生意的,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多要一厘。”
  许远想了想,说:“三万四,你们看赵可人家还得起吗?”
  “三万四是今天,明天是三万四千三,后天三万四千九。是人就能熬出三斤油,哥们儿可以跟他们慢慢耗。”
  “我会报警。”
  他们大笑起来,笑得颇有感染力,连跟来的本村闲人也跟着笑起来。
  “报,赶紧报。正好我进去休息休息,吃几天免费牢饭,换别的兄弟来晒这大太阳,我他妈正好热着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一摞扑克牌洒到许远头上,许远看见扑克牌背面的印花全是赵可人的照片,穿着清凉姿态各异,几十个赵可人从他眼前划落,用潮湿的、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扑克牌渐次落下,落在草丛上、泥土上,发出那晚似的巨响。
  【作者有话说】
  摸鱼更新,周四有种周五的感觉,怎么才周四 o(╥﹏╥)o
 
 
第67章 
  那天许远把身上的几百块钱给了要债的人,他们允许他把带来的纸钱在坟前烧了,也没管他插上纸幡。
  许远走着回镇上,走到天黑才到家,皮肤晒得通红。他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夜里睡不着接着想。
  第二天,他和许多于商量决定卖掉房子还债。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他无法忘记赵可人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指从他手掌里脱离的感觉,无法忘记她坠落的那一幕,他反反复复纠结,如果听她的话早去早回就好了,如果早到十秒就好了,如果不轻视她就好了,如果不和安立群发生冲突就好了……对……一切都是因为他和安立群的冲突。他搞不定,摆不平,他自以为是,他是个废物。
  他最不能释怀的是,一个刚刚决定重新开始的年轻生命怎么能这样就没了?为什么老天不肯给她一个机会呢?为什么她的人生不可以好起来?
  现在变得更糟,她失去了最后的尊严,失去了死者应有的谅解,失去了父母的心疼和怜爱。所有记得她的人,都会认为她不值得被同情。
  许多于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万分舍不得,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她和颜珍宝不得不搬到颜二伯的茶馆去,就住颜邵艾过去住的那间屋子。搬过去以后许多于还挺高兴的,住在这里她发现跟丈夫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更亲密了一点。
  他们的房子比较新,卖了一万一千块钱,和高利贷数额还差得远,许远跟对方耗了许多天,还报警请警察出面协调,最后在警方的调停下对方接受了一万元的还款金额,拿了钱走人。
  赵可人的父母和这个村子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随着时间的流逝,议论她的人也许也会渐渐淡忘她。
  事后,许远和赵家人又凑了几百块钱,重新给赵可人刻了一块碑。
  立碑那天,许远最后给赵可人烧了一把纸钱,默默对她说:走好,我以后可能不会再来看你了。
  6月8号下午5点,交卷铃声响起,像一枝尖锐的荆棘刺破十八岁的手臂,冒出红宝石似的血珠。
  郁风从考场走出来,被周围震天的嘈杂吵得心烦,他朝四周环顾一圈,他还是果然没有出现。
  鲁达以及三年前把他招进来的曹老师等人从人群里跑过来,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勉强笑笑说:还好。
  老师们很高兴:好哇好哇,北京稳啦!郁风听到这两个字,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班长张俊像哥们儿一样搂住鲁达的肩膀,仿佛一夕之间摆脱了学生身份,口气特别“社会”:“晚上聚餐啊,吃火锅,吃完唱K!地点我发群里了。都来,一个都不许少!”
  人群散去,他终于能拿出小灵通拨通那个打了无数遍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又给许多于打电话,许多于还是那套说辞:别担心,没受伤,没联系过,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的新号码。
  郁风低下声音哀求她,她支支吾吾说珍宝找妈妈了,匆匆挂断电话。郁风心想这个场景跟三年前许远离开那次何其相似,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熬什么似的熬过了考试,当天傍晚,郁风心事重重地坐上了去渔凼镇的汽车。
  路上,小灵通断断续续响,有马芳芳打来的,有班主任打来的,有张俊打来的,甚至还有后爹卓扬清。车窗外渐渐华灯初上,他垂着头默默看着号码闪烁,似乎有很多人想在这个时刻跟他联系,但他还是觉得孤独,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
  到了许远上班的工地,大门已经关上了,里面漆黑一片,他记得上一次来大门不长这样,这是个新门,严严实实地锁着。
  郁风邦邦敲了半天门,终于有个中年人伸出半颗头问他有什么事。
  “您好,我找许远,他在这儿上班吧。”
  中年人的表情立马变得古怪,郁风的心脏猛地被提起来,他慌慌张张摸出100块钱递给对方,“大哥,我是他朋友,能告诉我他在哪儿?”
  中年人快速收了钱,把两月前的命案一五一腩十地告诉来人:“我是那事儿之后才被招进来看大门的,不过事情我都听说了……”
  不过看大门的中年人并不知道脱罪的嫌犯许远昨天已经放出来了,为了显得自己的消息物有所值,他极尽渲染,仿佛在讲千古奇案。
  郁风顾不上跟看门人道别,飞奔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生平第一次花了一大笔交通费,连夜赶回宁旧市,闯进市局找人。
  此时他急得肝都要裂了,悔得肠子都要断了。
  打盹的值班警察被他吵醒,听他说完来意,打了个呵欠甩给他一张报纸,一言不发地撑着脑袋继续发呆。
  那表情好像在说:哪里来的顾头不顾腚的傻冒。
  报纸社会版的最新报道,赵某人坠楼案成功侦破,真凶另有其人……
  “你是他朋友?”那警察突然问。
  郁风从报纸里抬起目光,点点头。
  警察不说话了,郁风把报纸还给他,站在原地似乎有点茫然。
  “他说回老家镇上,我给他打的车。”
  郁风感激,说谢谢,重新回到夜色里。
  他又拨通他的号码,还是关机。
  进来好几条短信,鲁达和张俊问他上哪儿去了,怎么没来聚餐。
  张俊定的聚餐地点似乎就在这附近,前面一条美食娱乐街,灯光密集而璀璨,进出的人都欢声笑语。
  身后是肃杀的警局,朝另一个方向去,热闹、自由、希望、一切,唾手可得。
  尽管郁风已经猜到,许远说不想去北京是为了骗他、保护他,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安慰,也没有感觉到轻快,有什么看不见的楚河汉界似乎隐隐出现,隔在了他们中间。
  当初他们一起站在小镇的夜市尽头,数着省道上疾驰而过的车辆,相互勉励一起离开、去更大的世界看看——那种轻松和笃定已经动摇了。
  不,郁风觉得自己从没动摇过,但也许许远从一开始就没当回事。
  他不是不努力,只是没有努力想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三个字念头一起,五脏六腑像被泡进了温水里。
  郁风连夜又回了渔凼镇,到的时候半夜两点,无处寻人,他只好在许多于家门口坐了一夜。
  早上六点左右,劣质防盗门开了,许多于被门口黑乎乎的人影吓了一跳,“谁?!”
  “多于姐,是我。”
  “小风??你……”
  “我来找许远。”
  许多于很吃惊,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执着,打了无数通电话,还一大早就堵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心想小远已经放出来了,况且人都已经堵到门口了,骗也骗不过去,她轻声说:“他还在睡觉呢,昨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很晚才回来的,你进去吧,轻点儿。”
  郁风点点头,许多于对他笑笑,兜着沉睡的颜珍宝,出门工作去了。
  许远已经听见动静,醒了,躺在空地上临时铺的凉席上虚着眼看向门口。
  看到郁风来了,他心里高兴,把双手懒懒地叉在脑袋下,翘起嘴角说:“这么早啊。”
  他没事儿人似的,郁风一腔委屈无处发泄,很像抽他、骂他、抡死他,但是每次面对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为什么瞒着我?”
  “怕耽误你学习呗……你怎么这副鬼样子?考砸了?”
  郁风还是没忍住,上去踢他一脚,收腿的时候被许远捉住了脚腕,他一个不稳,另一只腿跪了下去,他脑子一热扑在他身上,许远接住他,两人抱作一团。
  他们紧紧地搂着对方,忽然许远开始拍郁风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你干什么?”
  “珍宝喜欢我这么拍她。别难过,考砸了就考砸了,要复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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