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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路上郁风问许远:“这车这样好骑吗?你要不要练练?”
  许远说行,骑上去慢慢悠悠前行,“好像是重了点。”
  郁风:“装上货还会更重,你行吗?”
  许远:“行——怎么不行。钱难挣屎难吃。”
  郁风笑了笑,又走了一段,他看着汗流浃背的许远说:“等我将来挣钱了,我养你。”
  这话不知戳中许远哪里的笑点,他笑得差点跌下来,笑完他解释说,赵可人有一个前男友是大学生,傻逼一个,骗她的钱花,他妈的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郁风的脸绿了。
  说到赵可人,许远起了谈性,说他刚到成都的时候,没钱没地方住,最开始一个月在赵可人租的房子里打地铺。
  “但我们不住一起,她晚上上班,早上回来,我白天出门,晚上回来。有时候两三天打一个照面……”
  “不是说赢了钱吃顿好的?我们吃什么?”郁风突然打断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听他讲这些,听了心里很闷,不痛快,还找不到原因,无处发泄。
  许远没在意,顺着他说:“你说。”
  郁风:“你选。”
  这时,一辆公交车从两人前面缓缓驶过,车身上印着广告:千呼万唤!豪客来!
  一块牛排躺在盘子里,油光闪闪,左右摆着高贵的刀叉,银光闪闪。
  许远馋那块大肉,咽了一口唾沫,对郁风说:“你听见那块肉在说话了吗?”
  “说什么?”
  “快吃我!快吃我!快吃我!”他夹着嗓子喊。
  郁风哈哈大笑。
  两人把自行车弄回了出租屋,接着马不停蹄往豪客来去。
  豪客来在市里的商业广场,得坐公交车去,这时没到下班时间,车上很空,许远直奔最后一排靠窗,郁风跟上。
  “为什么你总是急吼吼的,空车你跑什么?”
  许远把脑袋伸出窗户吹了一下风,然后缩回来对他说:“你不是说我是过街鼠吗?你见过慢腾腾的过街鼠?”
  “嘁。”
  “喂,芋头,你吃过西餐吗?”
  “没吃过。”
  “那一会儿我们怎么吃?不会丢人现眼吧?”
  郁风想了下,说:“我知道应该左手拿叉右手拿刀,用叉子固定牛肉,用刀切,再用叉子叉到嘴里。我们英语老师课上讲过的。”
  “哈哈,牛。”许远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如释重负似的。
  可是到了餐厅,两人还是被服务员第一个问题就问懵了。
  他们点了一份意面套餐一份牛排套餐,服务员举着纸笔边写边问:“牛排要几分熟?”
  许远和郁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许远眯了眯眼,示意郁风说话。郁风只好硬着头皮问:“嗯……有、几分熟?”
  服务员:“想要几分熟都可以。”
  郁风估摸着,说:“那就,八分。”
  服务员撩起眼皮把他俩打量了一下,笑了笑,说:“牛排分为一分熟、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和九分熟。”
  两人:“……”
  如果放在现在,这样在自己面前装逼的人,许远一定会嘲讽拉满怼回去,但是当时年纪轻,脸皮还在猥琐发育中,被服务员一个嘲讽的笑搞得脸面发热——当然也许人家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但很有可能就是嘲笑。
  郁风被噎了一下,缓过神来说:“能全熟吗?”
  服务员微笑:“全熟就是九分熟。”
  郁风:“……那就这样。”
  服务员走后,两人又默默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好意思说话。
  这场小尴尬的对话只持续了一分钟,后来他们还是吃得很开心。不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郁风发现,许远对西餐的态度辗转反复。
  开始是坚决不进西餐厅,说八国联军的逼味儿太冲。
  后来愿意进了,但是每一次都会点牛排,并且每一次就要八分熟,要不就是六分熟。如果服务员要教他没有八分熟,他就会抬杠:我就要八分熟,能做不能做?
  再后来,有一次,许远不点八分熟了,老老实实要七分。郁风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不抬杠了。许远笑着说:才知道人家外国不叫一三五七,叫什么rare、medium。郁风问他谁告诉他的。他说跟打工的酒吧的老板去某国考察葡萄酒庄,长见识了。
  餐厅中央有免费的自助小食岛台,两人吃完了套餐还吃了七八碟炸薯片、凉拌海带丝和水果,吃到喉咙眼才停下。
  吃完散步去给陈春芬买药,药店旁边有一家小家电门面,他们又走进去挑了一把打折电扇,是老板去年陈列用的,到了今年已经折旧,价钱划算。
  一把电扇让两人的心情又雀跃起来,感觉这个夏天变得很合心意。
  回到出租屋,许远先去洗澡,出来时看到郁风举着两根旺旺碎冰冰等着他,他把碎冰冰塞他手里,急匆匆钻进厕所冲澡,留下一句:“等我出来一起吃。”
  十分钟后,郁风穿着四脚内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问许远:“等我了吗?”
  许远洗完澡也只穿内裤在屋子里活动,他正在拼装电风扇的底座,闻言不耐烦地说:“等了等了,我没吃!”
  底座拼好了,摆在正对床的位置,通电、开机,一阵凉风悠悠而至,郁风擦着头走过来看,两人并排着看那由于高速转动而不分彼此的扇叶。
  郁风:“嗯,还不错。”
  许远:“我怎么觉得有一点噪音?”
  郁风倾耳听了听,点头道:“有一点,估计是机头里面灰多,我的机油还剩了一点,改天拆开加点油润一下。”
  “你行吗?别拆开装不回去了。”
  “说屁话,要不是我,你的自行车能这么顺滑?”
  对话的声波近距离撞到旋转的扇叶上,被搅碎了一些,带着“嗡嗡”的回响传回耳内,有一瞬间,郁风以为自己身处科幻电影里的异世界,与人间暂时隔绝,轻飘飘的,有一种不真实的自在感。
  他们横着躺上床,双腿半吊在床沿,咬着碎冰冰,贪婪地吹着凉风,感到久违的凉爽和放空。……
  郁风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炫光,他发懵,感觉自己的脑子丢了,里面塞了一团白云,还是史前的白云。
  一阵渐渐清晰的嗡嗡声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哪里,他一偏头,果然看见许远。
  他们昨晚居然就那样睡着了,忘了在聊什么,不知道谁先睡着。现在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洒到床上,晒得皮肤发烫。
  郁风突然感觉很踏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许远刚睡醒,嗓子哑哑的,眯着眼问:“你在傻笑什么?”
  郁风:“啥?谁笑了。”
  起床洗漱后,许远带着郁风在楼下菜场的早点摊喝凉稀饭就小咸菜和馒头。
  凉稀饭里掺了绿豆,闷热的早晨喝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郁风喝了三碗,朝菜市场上左右看了看,奇怪道:“斜对面也有一家稀饭包子,生意比这家差很多啊?”
  许远抬眼看了眼对面,点点头:“是。”
  “为什么?那家不好吃?”
  “味道差不多。”
  郁风就觉得很奇怪:“那为什么?价格贵?”
  许远摆摆手,咽下一口馒头说:“门对门做生意,价格都定的一样的。”他指了指面前的稀饭,“因为这家有凉稀饭。”
  郁风:“就因为凉稀饭?”
  “是啊,对面也想卖凉稀饭,不过要不就是冰的要不就有点发酸,估计是放冰箱里冻过,或者提前一天熬好,隔夜就酸了。”
  “那这家?”
  “我半夜下来偷看过,老板两口子每天晚上三点起床煮稀饭,等它自然晾凉,六点开门做生意正好。可能对面那个婆娘比较懒,起不来吧哈哈哈。”
  “三点?”郁风对这个起床干活的时间感到吃惊。
  “三点有什么稀奇的,我原来在乡下,到了茶叶或者水果采摘季,农民半夜起来抢摘的多了去了。
  今天也就是休息不做生意我才起来晚了,平时比他们晚一点,我四点起来做准备,赶着做你们学校七点上学那一波生意。”
  郁风默默点头。过了一会儿说:“以后早上我帮你。”
  许远把碗举起来喝干了稀饭,笑道:“你算了吧,专心学你的习,你这种细皮嫩肉的读书人干得来个屁。”
  郁风不服:“说的什么基霸话,难道我是没吃过苦的人?”
  许远:“那倒不是。你和我不一样。”
  郁风:“哪儿不一样?”
  许远:“哎呀怎么说呢,你读书这么厉害,以后能当科学家、当大老板、当人上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
  许远表达能力不行,心里有一些的想法和道理,但是没有办法头头是道、铿锵有力地讲出来。但他始终记得杨刚以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具体说了啥记不清了,大概就是不要烂在不好的环境里。只有英雄可以不问出处,狗熊一辈子都带着狗熊的印记。
  许远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不怀任何憧憬,但是他相信郁风绝对可以。
  郁风跟他争辩:“社会主义没有‘人上人’。还有,什么是有意义?什么是没意义?我帮你为什么算‘没意义’?”
  这种问题许远怎么可能答得出来,连回怼都不知道怎么怼,已经不想跟郁风继续聊下去,于是嘲讽:“懒得跟你说。书读多了的人废话真多。”
  郁风还想说什么,许远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去付钱了。
  “我不回屋了,我去车站坐车回渔凼镇,你吃完早饭自己上楼。”
  郁风咽下刚才的气闷,瞪着他说:“我也要去!”
 
 
第51章 
  这一趟回来是帮着搬家的,把瓦房里的两张床和一些桌椅搬到不远处的安置房里。听许多于在电话里说,安置房和几栋商品房在一个小区里,只不过商品房靠江,修得更高,安置房在它后面,只有六层高。
  许远见到许多于的时候,先吓了一跳。她瘦小得可怕,许远记得半个多月前回来送钱那一趟,她还没有这么瘦,现在她和陈春芬站在一起,倒像一对一起病入膏肓的母女。
  许远不禁问:“姐,你吃饭了吗?”
  许多于在收拾瓦房里的七零八碎,闻言说:“今天早上太热了,没吃下。”
  许远于是对郁风说:“你去街上买碗凉面回来。”
  郁风点点头去了。
  许远走进屋里,四处打量一下,问:“这几条凳子还要吗?”许多于说要。
  许远把几条凳子架在一起,用麻绳固定,然后扛到肩上运到安置房里去。
  运完凳子回来,发现郁风也回来了,在房门口杵着。
  许远:“面呢?”
  郁风:“拿进去了。”
  “怎么站门口?”
  “等你。”
  许远看了看对面的筒子楼,墙上也刷着几个“拆”字,不过原来郁风家住的那间房里明显还有人住,门虚掩着,小阳台上的灶台上放着一副碗筷,竹竿上挂着几件夏衣。
  一切依稀没有变过,细看又是陌生的一切。
  两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儿,郁风转头对许远说:“走吧,还要搬什么?”
  许远:“床。”
  走进屋里,看见许多于正在收拾床上的铺盖,许远说:“姐,我来吧,你去把凉面吃了。”
  许多于:“我不饿,你们吃吧。”
  许远摆摆手示意别让了,“我们吃过了,就是给你买的。”
  许多于依言去房外吃面,不过她刚打开塑料口袋,闻到浓烈的葱姜蒜、酱油醋的味道,就弯腰吐了起来。
  许远走过去看,“你怎么了?生病了?”
  陈春芬闻声慢吞吞走过来,说:“她病了。”
  许多于吐了两口好像就没得吐了,弯着腰干呕,脸色泛红。
  许远狐疑地看了陈春芬一眼,又看向许多于:“姐,还能走吗?我带你去红会看看。”
  许多于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没事的,不用看。”
  陈春芬又说:“不用看,女人病,过了就好了。”她因为生病,中气不足,说话语调像念经似的。
  许远还要说什么,郁风忽然拉了他一把,凑到他耳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你姐是不是……怀孕了?”
  许远错愕,下意识看向许多于的肚子,她整个人都很瘦,肚子那块也看不出任何凸起,他不确定地望着许多于问:“……是吗?不是吧?”
  许多于脸色涨得血红,捂着半张脸,弯着腰僵在那里。
  许远一看她的脸色就懂了,不禁大感吃惊。他脑子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个已婚妇女,怀孕好像也正常。
  可是……跟她结婚的是颜邵艾那个一脸嫩气的家伙,这事真是让人感觉浑身不得劲……
  陈春芬还在一旁念叨着“女人病”什么的,好像怀孕是女人的一件隐疾。没人理她,她这两年越发又病又老,单薄得像旧桌子上的油垢,没有存在感地扒在许多地方。
  许远偏头问郁风:“颜邵艾多大?成年了吗?会当爹吗?”
  郁风想了想,说:“他是九月的。”
  见许远没明白,他又解释道:“他生日是九月,所以将近八岁才上学,初中的时候基本上是全班年纪最大的。下个月他就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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