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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郁风:“……一般,地方小。”
  盖饭上来了,许远还买了两瓶冰水,一边刨油汪汪的米饭,一边灌冰水。大口吃得贼快。
  “嗯,”他用鼻腔表示赞同,“还记得以前我们去县城看展销会吗?那会儿觉得县城是特别大一个地方,现在看,又破又小。市里嘛……也就这样了,也无聊。”
  许远开始聊他在成都看到的好玩的东西,星巴克、地铁、KTV、音乐喷泉……
  郁风静静地听他讲述,那些陌生的东西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他好像天生就没有许远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和冒险欲望。
  成都他去过两次,学校老师带队去参加数学竞赛,匆匆去匆匆回,三餐吃老师订的盒饭,没有走出过进行比赛的那所中学。
  竞赛之旅让他见到了全省最聪明的一群学生,明确了自己是只井底之蛙。世界那么大,他想赢得更多更大。除此之外,他对路途上短暂的风景毫无兴趣。
  许远说着说着,突然问:“附近有小旅馆吗?”
  “什么?”
  “我先找个小旅馆住两天,租房子也不是立马能租到的。”
  “我不知道。”郁风真不知道。
  许远笑笑,“好学生。”
  “这和好学生坏学生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小旅馆,说明没开过房。”
  “你……
  许远的声音不小,旁边桌的女生立马扭头看过来,瞥了许远一眼,又看到对面的郁风,眼睛微微张大。
  市高赫赫有名的校草学霸,无人不识。
  郁风感到难堪,许远却扭头对那几个女生露出一个坏笑,她们慌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安静得像粉色小兔子。
  使坏完毕,许远带着笑转回头,冲郁风挑挑眉毛:“吃完啦?走吧。”
  郁风闷头跟他走,许远拐进一条小巷子,边走边四处张望。
  “找什么?”
  “旅馆,不是说了吗。”
  “你还没满十八,可以住旅店?”
  许远从包里摸出来,举到郁风眼前。按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算,他目前二十三岁。
  “办的假证。你要不要?弄一张比较方便。”
  许远又一次让郁风感到惊讶。重逢后,许远不断带给郁风惊讶,或者说陌生感。
  “你干什么需要用到假证?”
  许远把卡拿在手里转,“去网吧、找工作、办电话卡、办银行卡、租房子、住旅馆……”
  “你开过房?”郁风打断他。
  “经常有喝多的客人,我得把他们安顿到酒店里,老板不敢让他们在包厢过夜,怕出事。当然,有钱人我们才管,没钱的扔路边上。哈哈……诶,那儿有家按摩店,不知道能不能过夜,我去问问……”
  郁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迫使许远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他和他的眼睛像暗巷里对望多年的霓虹灯。
  “许远……”
  郁风的手轻轻发颤,有一股冲动顶上心头,他很想做点什么。想打他抓他咬他想把他锤得稀巴烂。
  于是他把他推到小巷肮脏的墙壁上按住,许远本能地反抗,却被郁风按着脸往墙壁上撞了一下。后脑勺发出“咚”一声脆响。
  “你他妈,我……”
  “两年前,你让我替你保存自行车,说会很快回来,为什么突然退学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送我生日礼物?为什么?”郁风的语速很快,像被疯狗追着。
  许远安静下来,眼神从郁风脸上滑下去,落到地上。
  “对不起。”
  许久过后,许远轻声说。
  “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不敢见你,也不好意思联系你。”
  “……你在说什么?”郁风以为许远在讲梦话,又低声又前言不搭后语。
 
 
第44章 
  (
  “年轻的时候觉得是天大的事。过去以后再想,才多大点事。”郁风无奈地叹口气。
  “那一晚我偷偷把许远带回了宿舍,宿舍里只有我和另一个同学在住校,他沉默寡言,床上有个帘子,平时轻易不拉开。我和许远挤在1米2的床上睡了两晚。”
  我问:“所以他告诉你了吗?两年前不说,为什么现在又能说了?”
  “他还是不肯说,我威胁他:如果不说,我就揍到他说为止。”
  “哈哈,还能这样,真不把老婆当对象啊。”
  “我们在巷子里僵持到半夜,他问我明天是不是要上学。我说:你不说,我就不上了。然后他就说了。”
  “哈哈哈哈哈……神经。”
  郁风想起当时那个疯疯癫癫的场景,也笑起来。)
  许远告诉郁风,两年前,郁风的爸爸郁兆伟很可能不是死于意外事故。
  那晚许家给棒棒许搭了个简单的灵棚,死人躺在里面,许远坐门口孝子守灵。
  大约半夜三点,许远坐得困的不行,于是决定四处走走提神。
  他走到了原来修理厂的停车坝子——国营公司垮台以后,这里暂时没有人管,有在里面晾衣服的有在里面乱停车的。
  许远在两排晾衣绳后面撒了泡尿,刚把裤子提上,忽听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半夜三更,多少有些吓人,他立马转身,轻声问:“谁?”
  从晾衣绳的衣服间,他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向这边靠近。人影走近,脸上不知罩着什么东西,许远一时没认出那是谁。
  他又轻轻喊了一声:“是谁?”
  那人影好像没听见一样,走近一辆货车,做贼一样打开车门,轻轻溜进驾驶座。
  所以许远猜到了那是谁——哑巴。
  这一片除了老头就他耳朵不好。
  这半夜三更的,他跑别人货车上要干什么?许远没再做声,立在暗中默默看着。
  可惜货车内光线很差,他看不清哑巴具体在做什么,不等他想办法一探究竟,哑巴竟然很快就出来了,他呆在车里的时间不过十几秒。
  之后他锁上车门,快速离去。
  许远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再来后,他走到车前,绕着车转了两圈,又扒在车窗上往里看,实在没看出异样。
  就十几秒的时间,哑巴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
  许远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又觉得事不关己,于是把这事丢开,没再去想。
  直到后来得知郁兆伟出车祸死了,而且就是开的那晚那辆货车,他惊出一身冷汗。
  很快,郁风回到镇上,和马芳芳一起处理后事。那时许远其实也在镇上,但是没有露面,他一边悄悄观望事情的后续,一边远远看着郁风。
  郁兆伟车祸的事情很好打听,每一个细节都在小小的老街上被反复传诵,许远得知交警的车检报告上说,货车本身一切正常,没有机械故障,事故原因是驾驶员疲劳驾驶,加上出隧道时出现“骤盲”,所以驶出隧道就撞上了隔离带。
  聘请郁兆伟的私人老板人倒不错,满怀愧疚地上门吊唁过郁兆伟,还主动帮忙张罗保险金赔偿的一应事宜。
  事情很快尘埃落定了,一切交割得十分明白。
  但许远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及他始终想不明白,这和那夜哑巴偷偷动过货车到底有没有关系。
  哑巴和郁兆伟有过不小的过节,运输公司解散时,哑巴本来有机会被安置进另一家国营公司,继续吃他的铁饭碗,可惜被郁兆伟带人“闹”掉了。夺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哑巴那种人,完全有可能暗地里报复。
  可是警察那边又说车子没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直到——那天郁风去了警察局,许远仍旧悄悄跟着。郁风是去领郁兆伟留在货车上的遗物的,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证物口袋,透明的,里面没几样东西:驾驶证、驾照、钱包、水杯、一只白色药瓶。药瓶?
  许远猛地想起,那天晚上哑巴进入货车以后,他确实听到过一种细微的声音——晃动药瓶时药片碰撞的“哗哗”声。如果不是看到车上有药瓶,他不会把它们联系到一起。
  看着郁风垂着头渐渐走远的背影,他又想起另一件事。
  郁风曾告诉他,郁兆伟患有高血压,运输公司解散前就有,下岗后又有加重。听郁风说,高血压严重时,郁兆伟的症状之一是看东西特别模糊。
  不过郁兆伟特别讳疾忌医,去红十字会看过两次就再也不肯去了,自己买了些维生素A和叶黄素吃,说吃了眼睛就看得清了。
  许远一直知道这事,那其他人知道吗?
  大货司机有身体要求,患重病的都不让出车或者直接调岗,许远猜郁兆伟考虑到工作和面子,应该不会到处嚷嚷。
  可是,如果哑巴恰好知道呢?
  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对郁兆伟放在车里的药动了手脚?
  许远的心猛地狂跳。
  郁风已经远得看不见了。
  许远没有跟上,他去了江边,对着一江肃杀的灰棕色流水思考了很久。
  到这里,事情似乎已经不再复杂,不过许远天生欠缺逻辑思维,愣是坐了一个下午才把几个点串联清楚。
  许远飞奔回筒子楼,想找郁风,然而当他邦邦敲开他家的房门时,只见到一脸惊慌的马芳芳,许远来不及思考她为什么这副样子,开口就问郁风在不在。
  马芳芳说:他、他已经走了,回市里上学去了,你你、你有什么事?
  许远:已经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马芳芳:啊,早走了,估计、估计都快到了……
  许远:阿姨,郁风是不是把郁叔的遗物带回来了,还在吗?
  马芳芳:……在、在啊。
  许远思忖片刻,决定把他的发现告诉马芳芳,他不敢耽误太久,害怕证据出什么纰漏,或者时间过了警察就不管了。
  他说完,马芳芳满脸惊愕,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许远急问:阿姨,你快看看,郁叔放在车上的药瓶是不是维生素A或者叶黄素的药瓶?
  马芳芳还是呆在原地。
  许远又急道:我觉得郁叔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高血压,所以把降压药换到维生素的药瓶里去打掩护,然后、然后又被哑巴偷偷换成了某种升血压药,所以,他在路上犯了高血压才出了事!
  许远实在不擅长用嘴说清楚一件事,说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看着毫无反应的马芳芳,他恨不得抽自己的笨嘴。
  于是索性干脆推开她,钻进屋里四处找那包遗物。
  窜进里屋,他一眼看见他想找的药瓶,正要伸手去拿,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
  许远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人,他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发现衣柜后面转出一个熟人——卓扬清。
  许远伸着手愣在原地。
  卓扬清走过来,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和皮带。
  这个微小的动作点醒了许远,他明白了刚才马芳芳惊愕的表情、泛红的面孔、凌乱的头发意味着什么。
  只是不知道这对男女是什么时候开始偷情的。
  那一刻他立即想到了郁风,心里说不出的愤懑和心疼。
  但他立马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意外发现,在这荒谬的世界上,发生什么荒谬的事情都是合理的。如果多想两遍,竟一点不觉得荒谬了。甚至说得上合情合理。
  卓扬清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用一张草纸把药瓶捏起来看。
  他看了一眼许远,用真诚的口吻说:“不能随便碰,上面说不定有哑巴的指纹。”
  这句话,暂时表明了他与许远站在同一边。
  两人看到瓶子上的确印着“维生素A”的字样,卓扬清拧开瓶口,里面装着几片白色药片,不过细看就能发现,白色药片有两种不同形状,应该是两种不同的药。
  他喊马芳芳:“大嫂,家里有维生素A或者降压药吗?拿过来我看看。”
  马芳芳翻出两瓶药,卓扬清把它们倒在桌上,和遗物药瓶里的药片一比,发现遗物药瓶里圆形的药片就是降压药,而椭圆形那种既不是家里的降压药也不是维生素A。
  它们看起来很相似,如果郁兆伟吃的时候没注意,很有可能错把椭圆形药片当成降压药。
  而要确认这究竟是不是许远所猜测的升血压的药,也十分容易,警察一定有办法。
  许远说出了一个疑问:“里面两种药都有,哑巴为什么没有把降压药全部换掉?”
  卓扬清说:“可能是觉得混在里面更不容易发现。”
  许远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怎么确认郁叔有没有吃错?”
  “尸检也许可以查出来,之前警察判断是交通意外,所以没想过把老郁的胃打开查查。”
  “那尸检吧!”
  “尸体撞得不好看,已经火化了……”
  许远急道:“操!那就拿他没办法了?”
  卓扬清说:“不……不不,我想想,好像只要有杀人动机而且实施了杀人行为,不管有没有成功,都算谋杀……我想想,我想想,记不清了……”
  许远:“你快想啊!”
  许远声音很急很厉,卓扬清沉吟不语,马芳芳在一旁皱着脸抽泣起来。
  许远:“算了!我去找警察!”
  许远学着卓扬清,用草纸小心翼翼包着药瓶,正要拿走,卓扬清开口了。
  他说了六个字:“保险……在受理了……”
  马芳芳的哭声戛然而止。
  卓扬清看了她一眼,忽然站起来,按住了许远的胳膊。
  “等等、你等等。”
  他又看了马芳芳一眼,说:“十八万。大嫂……芳芳,真要告诉警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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